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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鸳鸯戏水不同眠,各方好汉归李恩相

    李牧之喘息粗气,贱贱道:“美色在前,你教我这等男子如何忍受?不碰你便是禽兽不如!”

    噗!

    李牧之被长乐帝姬泼了一脸水,越发抗拒道:

    “休要耍赖,你这嘴脸我最知道,到时候不来见我,又说我撩拨,美色误了你,快滚!再要如此,我便走了!”

    李牧之贱贱笑道:“走?入了我这五指山,任凭你是孙猴儿怎能跳脱的出!”

    “啊!你要作甚!李牧之……”

    只听得浴桶外面,贱了一地的水花。

    却说那林家婆子,最是嚼人舌头,李牧之如此风流韵事,怎能罢休,愈发兴奋,提了一袋香瓜子,人不见她,她去寻人,逢人便说李牧之与那小娘子的故事,使劲添油加醋,只说李牧之是个两样人,一样便是白天那般,世间奇男子,夜里便是风流才子遇佳人,端的风流,只长了专会骗好女子的三寸不烂舌头。

    偌大的李府,林家婆子尽数都说了,就差在校场的管家曹达华,嘴瘾还在,便去了校场寻了管家曹达华,那曹达华最爱听风流事,与那林家婆子遇到一起,还真是乌鸦精遇到麻雀精——鸟嘴说到了一起。

    曹达华听着林家婆子的编排,抓起一把瓜子,听得津津有味,等林家婆子讲完,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好奇那女子到底长得怎生模样,能夺李牧之这等不近女色好男子的喜爱,此前月色朦胧,看的不太真切,好奇心难止,哄着林家婆子早些歇息,自己跑到了大殿外踅摸,看能否见到那小娘子容貌。

    可谁知刚到大殿旁,就看到一众姐妹趴在窗户上偷看,曹达华见了不悦,立刻轰赶:

    “去去去,都去,不识礼数,怎敢偷看主家?俺这等好男子寻常让你们大喇喇地看,却又不看,今日又跟小寡妇寂寞难耐偷看精壮童男一般,全是没羞没臊,去去去。”

    众姐妹捂嘴笑道:“你倒是不知羞耻,老爷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端的英雄,我等姐妹只是好奇主家寻得哪家小娘子,该是天上有地上无,不然怎配的上老爷那等好男子,我等只是等着老爷呼喊撤出浴桶,干你鸟事。”

    管家曹达华继续不耐烦轰赶道:

    “去去去,休要罗唣,老爷呼喊,俺自然去叫尔等,快去,免得冲撞了小娘子。”

    “哼!”

    众姐妹便散开退下,管家曹达华见四下无人,也趴在窗沿偷看起来,只看到里面蜡烛光下,屏风后面,李牧之竟然给那小娘子当马骑。

    长乐帝姬骑着李牧之扮作了将军,一本正经道:

    “赤兔!与本将军冲杀,灭了契丹贼子!”

    李牧之便乖觉的学做马叫,长乐帝姬质问道:“赤兔,你说的什么鬼话!本将军听不懂啊!”

    李牧之便解释道:“赤兔愿随将军冲杀!杀啊!”

    李牧之便在屏风后面爬来爬去,逗得长乐帝姬欢笑。

    这倒是看傻了曹达华,不觉呆傻道:“如今的后生玩的倒是花哨,竟然还有这等闺中玩法?倒是长见识了。”

    管家曹达华刚说完,就被人捏住了耳朵,一回头适才姐妹却都悄悄回来了,将他围在当中,纷纷叉腰质问道:

    “上次李家姐姐洗澡时,说有人偷看,看你这幅贼头贼脑,该是你吧?”

    曹达华脸上一红,解释道:“休要屈杀好人!俺这等君子如何能做出这等下作勾当?休要冤我!”

    众姐妹哪里肯干休,纷纷撕扯着曹达华去了李家姐姐睡处,让其认错。

    此时此刻,长乐帝姬已然来李府一个时辰,只因来的晚,借着夜色而出宫,浑然不觉,夤夜将至。

    校场上使器械演武艺的殿前司二十四指挥使与罗丑奴不便打扰,便一起出了李府。

    可刚出李府大门,殿前司二十四指挥使骑马散去了,罗丑奴正待上马,街角黑暗处闪出一个皇城司军汉来,急匆匆跑到罗丑奴身边,耳语了几句。

    罗丑奴听了大喜:“天之所幸,终究是把尔等盼来了。”

    那军汉回道:“只因恩相钧旨,一心报效国家,凭着心中热血,跑杀了几十匹马,这才匆匆赶来。”

    罗丑奴激动道:“众兄弟在何处?”

    那军汉对着适才躲藏处吹了一哨子,霎时,走出近乎一百多身穿各国服饰、怪异发型的他国男子,有甚者,如此热天,穿的露一个袖子的吐蕃长袍,浑身是味。

    众人一齐拥到罗丑奴左右,站了半个街道,唱个喏,纷纷下跪:

    “丑奴将军在上,我等皇城司所选各国影密卫前来拜见。”

    一百多人,多日未洗澡,挤在一处,那味道恨不得将罗丑奴活活熏死,久闻不知其臭,那些影密卫浑然不知,罗丑奴只是被臭下马,退了几步,喜道:

    “众兄弟快快起来,都随洒家去见恩相!”

    罗丑奴便领着大队人马,趁着夜色,踏着月光,鱼贯而入。

    此时李府之内,下人尽数歇了,屋宇吹灯卧眠,只有管家曹达华和几个姐妹在打打闹闹,罗丑奴带着众影密卫来到大殿卧室,灯火如昼,里面是李牧之与一女子说笑的声音。

    罗丑奴想了一番,觉着此乃大事,便硬着头皮上前禀告,朗声道:

    “恩相,弟兄们来了!”

    李牧之诧异道:“哪里的弟兄?”

    罗丑奴只怕李牧之身旁女子听到,便故意只露弦外之音:“四海之内皆兄弟!”

    李牧之听了直觉作怪,忽的明了一切,低头嘀咕道:“各方细作来的好快!我正愁近日无所事事,来得好!”

    “且稍等片刻!”

    原来那李牧之和长乐帝姬玩的欢快,不知觉又出了一身汗,此刻正在浴桶之内,李牧之便要起身而去,长乐帝姬连忙拉住:

    “好郎君,妾身一年内若无大事,怎能出宫,今个求了皇后许多,废了许多舌头,这才悄然得出,再回去不知几时才能相见,如今夜都深了,你不陪我,却要陪什么劳什子的兄弟?却是耍怪,若是郎君真的爱惜妾身,再多陪些,今夜全由你做主。”

    李牧之只当是以大事为重,可见“寒露帝姬”真情实意,往些日子,着实冷落了这小娘子,再看“寒露帝姬”,那翠红的脸蛋,只是红的透了,便是瞎子也能看出着实把李牧之喜欢到了骨子里,李牧之就是铁人,也该留下。

    再有夤夜已深,各方细作来汴京又不是今夜住,明早便走,最少半月有余,李牧之寻思一番,眼前事、现在事,两事都不耽误,便再度进入浴桶之内,对着殿外喝令道:

    “丑奴,告知各位兄弟,如今夜深了,兄弟们又是长途跋涉,不远万里来见我,今夜合当好生将息,传我钧旨,今夜请众兄弟皇城司厢房内住下,洗漱干净,明日一早就来接见,明晚本官自掏俸禄,府邸之内宴请各位兄弟!”

    罗丑奴还想说些什么,但李牧之向来说一不二,不敢争说,眼下来的兄弟有吐蕃来的、辽国来的、西夏来的,西域来的,浑身臭不可闻,觉得洗漱之后准备妥当再见不迟,便朗声回道:

    “恩相好生歇息,属下这就领着兄弟们去皇城司将歇!”

    罗丑奴便带着众兄弟出了李府,骑着马,害怕旁人看到,专走小路,只往拐弯抹角处里闪躲,最后去了皇城司官衙厢房安歇。

    李牧之见罗丑奴走了,手抬起长乐帝姬下巴淫笑道:“寒露妹子,外人具都走了,下人都睡下了,你何时走?”

    长乐帝姬扭捏不已,看着浴桶花瓣娇羞道:“今夜任由你处置。”

    李牧之只是一笑:“夫人好生糊涂,你是帝姬,我乃武将,那俗世之见,身份尊卑,好似隔了万水千山,别看你父皇重用着我,我不过才是六品小官罢了,我须努力建功,早日封侯拜相,不教天下人小觑了我,到了那时我说娶你,天下何人敢拦?”

    长乐帝姬往李牧之怀中一抢,依偎踌躇道:“夫君说的是,常言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说的奴家如何不懂?只是适才听你说明夜你又要请弟兄们吃饭吃酒,却不来寻我,那岂不是又见不到你?”

    李牧之劝说道:“大丈夫当以天下为重,儿女私情当放在一旁,你我已有夫妻之实,还怕我负了你不成?我在花前月下发誓,只要闲了,便去后宫寻你,不似今日,只顾自己耍子,陪你玩耍如何?”

    长乐帝姬寻思一番,她与李牧之的姻缘确实千难万险,若李牧之乃将门之后还好说,可李牧之说大了不过是奸细头子,道君天子赵佶如何真心瞧他的起?故而还是要多给李牧之时间,要不然只是枉做了这一场露水夫妻,到头来终是空欢喜一场。

    长乐帝姬思虑已罢,望着李牧之那剑眉星目认真道:“盼望郎君早日建功,也不枉妾身真心喜欢一场。”

    李牧之当是龙腾虎跃之年,精力充沛,说罢,手脚又不老实,再又犯贱,长乐帝姬耍笑道:

    “你果是天下最贱人,此前说不碰我,这又不老实,哼!你这嘴最会骗人,我如何信你?”

    李牧之猛虎扑去,哪顾脸皮:“我是最会骗人,亦是天下最贱人,却也是你的郎君,此中苦恼欢乐都是你自个寻得,怨不得我!哈哈!”

    长乐帝姬欢喜道:“只求大官人快些,切莫耽误了归期,惹得皇后不喜。”

    李牧之只是一脸严肃道:“孙猴儿定海神针托世,大时便大,小时便小,不搅弄得你这思海欲江天翻地覆,五脏震荡,半月只怨我今夜不把你当了人,如何止得住你的情根,过后又要怪我不去看你。”

    长乐帝姬听了自是欢喜:“郎君想的倒是长远,全凭郎君做主,只是用心施展,被你这恶狼吃了心也干休。”

    又半个时辰过去,不知觉到了丑时头牌(01.00点),长乐帝姬秀裙早已干了,只是脑袋昏厥,双腿绵软无力,李牧之伺候服帖,二人穿好衣服,李牧之抱着浑浑噩噩、一脸满足的长乐帝姬送出府邸门口,亲自放入轿中。

    看着凤轿抬着长乐帝姬走了,李牧之还不放心,毕竟是自家心爱女人,便命令一个皇城司军健秘密跟着,监视进入皇宫方才罢休。

    一夜无话,闲话休说,不知觉雄鸡高唱,东方既白,不见金乌,浓云泼墨,阴风渐起,细雨而来,铺盖了整个汴京,滋润万物于无声。

    李牧之急急赶赴了皇城使画卯当真,晨鼓早响三通,李牧之却不见昨夜求见的各方细作,便去了厢房去看,透过门扉,只看得那些兄弟睡得东倒西歪,七上八下,鼾声如雷。

    正巧罗丑奴拿着鞭子赶来,怒道:“相公,此番选的边境细作全不济事,昨夜交代今早拜见相公,却都睡到了现在,相公制定大计,怎可托付了这些懒汉?”

    李牧之却微微笑道:“兄弟错怪了,先别说吐蕃高原来的,就是辽国来的,都要一个月,这些兄弟只为见我,本该是八月底到,结果这才月初,便都赶来,足见真心,连续奔袭数月,马上吃马上睡,倏地换了卧榻,哪个似你这蛮牛一般铁打的人,也罢,命令众人不得打扰,让兄弟们睡熟,然后吃饱喝足再来见我。”

    罗丑奴摸着脑袋笑道:“相公说的是,洒家只把天下人都当我一样,七八天不睡也不碍事,这就告知上下官吏。”

    李牧之便在大殿处置寻常公务,得到午时还不见各方细作醒来,只怕错过,便在皇城司吃了休息。

    直到下午未时末牌(15.00),各方细作都养足了精神,简单吃了酒肉,齐齐跪在皇城司大殿,参拜李牧之、罗丑奴。

    李牧之便拿起这些细作花名册点了起来:“辽国遥辇大圩,汉名:张小乙!”

    那辽国汉子张小乙拱手回道:“小人便是!”

    李牧之继续点名道:

    “西夏拓跋汉十,汉名元通达!”

    “西夏野利荣达,汉名李德力!”

    那西夏汉子元通达、李德力同时回道:“小人便是!”

    李牧之继续点名道:“吐蕃顶真镇住,汉名司马万怡。”

    那吐蕃汉子司马万怡回道:“小人便是!”

    李牧之接连点完了所有各方细作,再细细看了这些精心挑选细作背景出身。

    原来在在北宋中后期,西夏、辽国都自诩华夏正统,与大宋兄弟之国,大宋与各国接壤之地,滥官污吏尤为害民,北宋有识之士尽皆死了,以至于边境防备松弛,天高皇帝远,戕害百姓肆无忌惮,当地百姓为了活命竟然逃向辽国、西夏,有甚者逃去了女真,只为活命。

    而眼前这些精心挑选细作祖父辈便是那时逃出大宋的,若是大宋过得好,便来大宋,大宋过得不好,便又回辽国、西夏等地。

    有的人多数娶了辽国、西夏、女真、吐蕃女子,身上便是有了他国血统。

    譬如那辽国来的遥辇大圩,汉名张小乙,那遥辇氏乃辽国耶律之前的大姓,乃契丹最大部落,再有那西夏的西夏拓跋汉十,汉名元通达,乃是段氏鲜卑,北魏皇族,后改汉姓元,隋唐起,早已成了汉人,以华夏人自居。

    再有那西夏野利荣达,汉名李德力,野利姓氏来自西夏开国名臣野利仁荣,创立西夏文字,党项族野利部人,野利仁荣一生精彩纷呈,贡献卓著,生前遵照西夏国主李元昊的意见,仿照汉字特点,创制出党项族历史上特有的蕃书,即西夏文,被西夏夏仁宗、李仁孝追封为广惠王。

    而那李德力出身野利部落,汉姓随西夏国姓李,可见其在西夏身份高贵。

    似此等三人遥辇大圩、野利荣达、拓跋汉十,是从汉人成功混入辽国、西夏部落,而且还是混入的皇族部落,之所以愿为皇城司使李牧之效力,皆是他们祖父辈,当初逃入他国部落,只为图存,恨透宋国滥官污吏,又无可奈何,虽入了他国,仍有拳拳爱国之心,不忘炎黄子孙身份,死有遗命,嘱咐后代但凡华夏正统用得上时,必须效力。

    再有李牧之仁义贤名,传播四海,天下各国皆知眼下宋国腐败糜烂,却出了李牧之这等英武贤能,不顾生死,一心为民,各国往来客商代为传播,各国学子心驰神往,便是山东呼保义,孝义黑三郎宋江也不过在宋辽二国传达,颇有声明。

    而李牧之之名由大食商人甚至传到西域,如此,这些细作尊崇祖宗遗命,仰慕李牧之贤名,听闻还是大唐李世民直系后裔,放进天下,无论宋国、辽国、西夏,几百年前,哪个不是大唐臣民?

    故而这些细作愿为李牧之肝脑涂地,誓死追随,只恨今日方才见到,这才愿为李牧之这等贤人效力,而非为宋国腐败朝廷效力。

    李牧之若出现意外,有个山高水低,他们便立刻反叛,这倒有些山东河北好汉尽皆仰慕宋江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