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北宋第一臣 » 第九十七章 李牧之打虎得枪,西门通害人露剑!

第九十七章 李牧之打虎得枪,西门通害人露剑!

    只见跳在房梁上嘴里喷毒雾的秦艳杰脚下,那房梁突然兀自长出两个木头手爪,向他抓来。

    “不好!”

    秦艳杰立刻飞身而下,紫金宝蟾命令道:“李皇城、世子你们两个退后堵住嘴巴!掩住鼻息!”

    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纷纷照做,秦艳杰躲过房梁木手,将要落地之时,地板又长出一个巨大的手来,从地面往上抓去,秦艳杰也当真了得,将要落地之际,旋身而起,刚好躲过地板上冒出的巨手。

    “土木成林,墙内藏尸,疾!”

    秦艳杰正得意间,谁知道以他为中心,四面八方,四维上下,长出无数木手,土手,直接把秦艳杰抓在半空,好似个球一般包裹其中。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秦艳杰彻底难以动弹,身体早已被土手淹没只露出个脸来,身体明明在土手之内,却好似漂浮于水面,顺着土手,缓缓流尽了旁边的墙里。

    李牧之冷漠道:

    “你这畜生,我们早就知晓了你的身份,只因我等要去琅琊剿灭黑石堡,要不然还要陪你玩玩,怕你这畜生阴谋得逞,只能提前杀了你,下一世好好为人。”

    秦艳杰急道:“你们中了我的毒雾,只有我有解药!快饶我性命。”

    紫金宝蟾却不屑道:“雕虫小技,死到临头还不知。”

    说着,秦艳杰整个人顺着土手流入了墙中,立在地面,嘴里本要叫喊,周遭土手好似流沙,顺着秦艳杰七窍钻了进去,秦艳杰所在墙面冒出无数手来,就好似坠入地狱被无数恶鬼吞噬一般,整个人彻底融入了墙里,等到紫金宝蟾双手离地,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秦艳杰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般,李牧之也被紫金宝蟾这奇技淫巧的道法彻底折服。

    而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适才中了秦艳杰的毒雾,此刻已然开始头脑发昏,面皮发紫,手脚酸麻,随时要昏倒,紫金宝蟾赶紧抓了一把墙皮,点着一个符箓,放在杯中烧了成灰烬,倒了一杯茶,让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冲水喝了。

    噗一声,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同时吐了一口黑水,这才得已回转,身体彻底无忧,李牧之颇为神奇道:

    “紫金宝蟾,没想到你这鲁班书果然厉害,又会道法又会医术,我都想学了。”

    紫金宝蟾看了一眼李牧之道:“你是知道代价的,你定不会学的。”

    “哈哈哈哈!今夜多亏两位,要不然要杀这秦艳杰还要废些气力!”

    李牧之用手摸着墙壁感慨道:“这厮不会再从墙里出来吧?”

    紫金宝蟾道:“他早已是个死人了,就算被人挖出来,也是一个土俑,一碰就碎,你自放心就是。”

    李牧之道:“那我们明日一早便走。”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询问道:

    “牧之兄弟,那剿灭黑石堡之计还是如你之前所说?本世子可不愿沾染尘埃,这你该知晓吧。”

    李牧之点头道:“今夜我再计较一番,明早再说。”

    解决了碍手碍脚包藏祸心的秦艳杰,李牧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紫金宝蟾自去睡觉了,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李牧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紫金宝蟾便已上路,等到金鸡报晓,天亮时分,寒露帝姬赵月寒与侍女含香收拾好了,却不见李牧之等人来寻,去了他们房间一看,却不见一人。

    “这四个蠢物去了哪里?好叫人一番寻找。”

    寒露帝姬赵月寒见不见了李牧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等人心中甚是着急,侍女含香则道:

    “我们且再等等,说不定他们四个早就走了。”

    寒露帝姬赵月寒颇为感伤道:

    “都走了,教本帝姬如何自处?那该死的秦艳杰不是说是济州人氏吗?怎地也消失不见了?”

    侍女含香笑道:“帝姬莫不是当真欢喜上了那个秦艳杰?”

    寒露帝姬赵月寒摇头道:

    “本来对他是有些好感,不过这人有些诡异,阴晴不定,好似一切都在作假,早已没了感觉,倒是李牧之这蠢物对我一路照顾有加,虽然有些轻薄,为人倒是坦率。”

    侍女含香道:“奴婢却觉着那钱不凡公子最好。”

    寒露帝姬赵月寒调笑道:“你倒是看的上人家,人家也得看得上你啊,我就看你配得上那个臭蛤蟆,哈哈哈哈。”

    侍女含香羞涩道:“帝姬休要拿奴婢取笑。”

    寒露帝姬赵月寒又与侍女含香说了一阵,左等右等均不见李牧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紫金宝蟾、秦艳杰,随即出了房间,结算房前之际,客栈老板交给寒露帝姬赵月寒一封书信,乃是李牧之临走前所留。

    寒露帝姬赵月寒赶紧打开一看,李牧之交代他们已然上路,至于秦艳杰不知所踪,带他们从山东琅琊办完事后,便返回济州带寒露帝姬赵月寒返回汴京。

    “哼!这四个怪人走时也不说上一声,好似我要吃了他们一般,都由他们去吧。”

    寒露帝姬赵月寒失落一阵,便和侍女含香去了山东济州,实则李牧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紫金宝蟾并未走远,只是在暗处一直保护寒露帝姬赵月寒与侍女含香。

    李牧之又提前派人告知济州太守张叔夜寒露帝姬赵月寒驾临济州,但不得暴露寒露帝姬赵月寒身份,如此,待寒露帝姬赵月寒带着侍女含香到了济州,济州太守张叔夜也换了便服前来迎接,迎着寒露帝姬赵月寒去了她舅翁处。

    李牧之看着寒露帝姬赵月寒安全到了济州舅翁处,便叫来济州影密卫暗中保护寒露帝姬赵月寒,如此彻底安心,寻摸着终于可以办自己的事宜了。

    济州城外,一片树林,李牧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紫金宝蟾正在商议。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最后询问道:

    “牧之兄弟,你究竟有何计划混入黑石堡中?”

    李牧之道:

    “我等化名先去琅琊附近的州县,然后故意寻事,打入囚牢之中后,反出牢营,闯出些名头,教外人以为我等乃是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如此去投奔黑石堡,定然无人怀疑。”

    紫金宝蟾质疑道:

    “你当黑石堡堡主轮转王是傻子呆子不成?我觉此计不可,万一出了闪失,那便是好一块羊肉落入了狼群之中,如何得活?”

    李牧之却颇为自信道:

    “知晓我等身份的杀马儿已然落入了我的掌中,只要杀马儿不露面,黑石堡堡主轮准王省得什么?”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却摇头道:

    “杀马儿是在你掌控之中,可秦艳杰那夜私会什么仙首领,你也曾听到了,背后谋害你之人,早已知晓你要去黑石堡,你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

    李牧之爽朗一笑:

    “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越是如此,黑石堡堡主轮转王定不会怀疑,想来天下哪个人会在此刻自投罗网?当真愚蠢,故而此计可成矣。”

    紫金宝蟾这才点头道:“李皇城言之极当,确实有三分胜算,不过胜算不大。”

    李牧之看向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道:“世子,你如何计较?”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一脸厌恶道:

    “依你所言,若想混入黑石堡,须当了囚徒,那劳营乃是腌臜去处,本世子最爱干净,如何能受得了那等污秽之地,不去,不去,死也不去。”

    李牧之突然急道:“那依着你有何计较?”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道:

    “我尚未有了计较,只是你这计较实在腌臜,我却难以相从。”

    李牧之喝道:

    “你既然无所计较,何不听了我言?你我三人合力,莫说个黑石堡堡主轮转王,便是那个什么仙首领又有何惧哉?”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极其爱惜身子,劳营牢房之内,屎尿去处,到时污秽了身子,他这般爱干净的人死也不应,最后摇头道:

    “牧之兄弟,何不先到琅琊之后再议,你这计较属实不妥。”

    李牧之却怒道:

    “黑石堡就在琅琊一地,若是在琅琊做下大事,岂不是惹黑石堡堡主轮转王怀疑?此计不可。”

    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紫金宝蟾又争论一阵,最后不欢而散,李牧之自己去寻个州县故意犯下大案,而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则带着紫金宝蟾去了琅琊,只说想到计较便来寻李牧之,必然相助。

    如此无奈之下,李牧之倒也成了孤家寡人,好在暗处还有罗丑奴相助,为了早日解决黑石堡堡主轮转王,李牧之方才明白,天下之大,谁个也信不过,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李牧之正不知去何处时,忽的听到路边有人要去山东阳谷县,那一去处离琅琊黑石堡不近不远,最好成事,李牧之便定了计较,独自一人去了山东阳谷县。

    话说这山东阳谷县,地方不大,也不甚繁华,却是出了武大郎、武二郎、潘金莲、西门庆这等人物,一时间倒也名气不小。

    去山东阳谷县路上,李牧之行了半日,来到阳谷县地面,此去离县治还远。

    当日晌午时分,走得肚中饥渴,望见前面有一个酒店,挑着一面招旗在门前,上头写着五个字道:“三碗不过冈”。

    李牧之入到里面坐下,叫道:“主人家,快把酒来吃。”

    只见店主人把三只碗、一双箸、一碟热菜,放在李牧之面前,满满筛一碗酒来。

    李牧之拿起碗,一饮而尽,叫道:“这酒好生有气力!主人家,有饱肚的买些吃酒。”

    酒家道:“只有熟牛肉。”

    李牧之道:“好的切二三斤来吃酒。”

    店家去里面切出二斤熟牛肉,做一大盘子将来,放在李牧之面前,随即再筛一碗酒。

    李牧之吃了道:“好酒!”又筛下一碗,恰好吃了三碗酒,再也不来筛。

    李牧之敲着桌子叫道:“主人家,怎的不来筛酒?”

    酒家道:“客官要肉便添来。”

    李牧之道:“我也要酒,也再切些肉来。”

    酒家道:“肉便切来,添与客官吃,酒却不添了。”

    李牧之道:“却又作怪。”便问主人家道:“你如何不肯卖酒与我吃?”

    酒家道:“客官,你须见我门前招旗,上面明明写道‘三碗不过冈’。”

    李牧之道:“怎地唤做‘三碗不过冈’?”

    酒家道:

    “俺家的酒,虽是村酒,却比老酒的滋味,但凡客人来我店中吃了三碗的,便醉了,过不得前面的山冈去,因此唤做‘三碗不过冈’,若是过往客人到此,只吃三碗,更不再问。”

    李牧之笑道:“原来恁地,我却吃了三碗,如何不醉?”

    酒家道:“我这酒叫做‘透瓶香’,又唤做‘出门倒’,初入口时,醇醲好吃,少刻时便倒。”

    李牧之道:“休要胡说,没地不还你钱,再筛三碗来我吃。”

    酒家见李牧之全然不动,又筛三碗。

    李牧之吃道:“端的好酒!主人家,我吃一碗,还你一碗钱,只顾筛来。”

    酒家道:“客官休只管要饮,这酒端的要醉倒人,没药医。”

    李牧之道:“休得胡鸟说!便是你使蒙汗药在里面,我也有鼻子。”

    店家被他发话不过,一连又筛了三碗,李牧之道:“肉便再把二斤来吃。”

    酒家又切了二斤熟牛肉,再筛了三碗酒,李牧之吃得口滑,只顾要吃,去身边取出些碎银子,叫道:

    “主人家,你且来看我银子,还你酒肉钱勾么?”

    酒家看了道:“有馀,还有些倒贴钱与你。”

    李牧之道:“不要你倒贴钱,只将酒来筛。”

    酒家道:“客官,你要吃酒时,还有五六碗酒哩,只怕你吃不的了。”

    李牧之道:“就有五六碗多时,你尽数筛将来。”

    酒家道:“你这条长汉,倘或醉倒了时,怎扶的你住?”

    李牧之答道:“要你扶的不算好汉。”

    酒家那里肯将酒来筛,李牧之焦躁道:

    “我又不白吃你的,休要引老爹性发,通教你屋里粉碎,把你这鸟店子倒翻转来!”

    酒家道:“这厮醉了,休惹他。”

    再筛了六碗酒与李牧之吃了,前后共吃了十五碗,立起身来道:“我却又不曾醉。”走出门前来,笑道:“却不说‘三碗不过冈’!”骑着马便走。

    酒家赶出来叫道:“客官那里去?”

    李牧之立住了,问道:“叫我做甚么?我又不少你酒钱,唤我怎地?”

    酒家叫道:“我是好意,你且回来我家看官司榜文。”

    李牧之道:“甚么榜文?”

    酒家道:

    “如今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晚了出来伤人,坏了三二十条大汉性命,官司如今杖限打猎捕户,擒捉发落,冈子路口两边人民,都有榜文。可教往来客人,结伙成队,于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其馀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不许过冈。”

    “更兼单身客人,不许白日过冈,务要等伴结伙而过。这早晚正是未末申初时分,我见你走都不问人,枉送了自家性命,不如就我此间歇了,等明日慢慢凑的三二十人,一齐好过冈子。”

    李牧之听了,笑道:

    “我也曾听得阳谷县打虎武松,景阳冈上的老虎都让武松打杀了,怎地又冒出大虫?难不成这景阳冈上大虫又来了一窝大虫?”

    李牧之喝的有些飘然,吹嘘起来道:

    “我是琅琊县人氏,这条景阳冈上少也走过了一二十遭,几时见说有大虫!你休说这般鸟话来吓我!便有大虫,我也不怕。”

    酒家道:“我是好意救你,你不信时,进来看官司榜文。”

    李牧之道:

    “你鸟子声!便真个有虎,老爷也不怕,你留我在家里歇,莫不半夜三更要谋我财,害我性命,却把鸟大虫唬吓我?”

    酒家道:“你看么!我是一片好心,反做恶意,倒落得你恁地说,你不信我时,请尊便自行。”

    正是:前车倒了千千辆,后车过了亦如然,分明指与平川路,却把忠言当恶言。

    那酒店里主人摇着头,自进店里去了。

    这李牧之骑着马,大喇喇自过景阳冈来,约行了四五里路,来到冈子下,见一大树,刮去了皮,一片白,上写两行字。

    李牧之抬头看时,上面写道:

    近因景阳冈大虫伤人,但有过往客商,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伙成队过冈,请勿自误。

    李牧之看了,笑道:“这是酒家诡诈,惊吓那等客人,便去那厮家里宿歇,我却怕甚么鸟!”

    复又骑着马便上冈子来,那时已有申牌时分(17.00),这轮红日,厌厌地相傍下山。

    李牧之乘着酒兴,只管骑马上冈子来,走不到半里多路,见一个败落的山神庙,行到庙前,见这庙门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李牧之住了脚读时,上面写道:

    “阳谷县示:自武松打虎以后,为这景阳冈上新有一只大虫,近来伤害人命,见今杖限各乡里正并猎户人等,打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人等,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冈,其馀时分及单身客人,白日不许过冈,恐被伤害性命不便,各宜知悉。”

    李牧之读了印信榜文,感慨道:“招贴榜文今犹在,不见当年打虎人。”

    如此方知端的有虎,欲待发步再回酒店里来,寻思道:我回去时,须吃他耻笑,不是好汉,难以转去。

    李牧之存想了一回,说道:“怕甚么鸟!且只顾上去,看怎地!”

    李牧之正走,看看酒涌上来,骑马上那冈子来,回头看这日色时,渐渐地坠下去了,此时正是八月间天气,酷热难耐,李牧之自言说道:“那得甚么大虫!人自怕了,不敢上山。”

    李牧之一路骑马,酒力发作,焦热起来,一只握紧马缰绳,一只手把胸膛前袒开,踉踉跄跄,直奔过乱树林来,见一块光挞挞大青石,下了马,绑好缰绳,放翻身体,却待要睡,只见发起一阵狂风来,看那风时,但见:

    无形无影透人怀,四季能吹万物开。

    就树撮将黄叶去,入山推出白云来。

    原来但凡世上云生从龙,风生从虎,那一阵风过处,只听得乱树背后扑地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李牧之见了,叫声:“呵呀!真的有大虫”

    从青石头上翻将下来,便拿那长剑在手里,闪在青石边,那个大虫又饥又渴,把两只爪在地下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

    李牧之被那一惊,酒都做冷汗出了,说时迟,那时快,李牧之见大虫扑来,只一闪,闪在大虫背后。

    那大虫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跨一掀,掀将起来。

    李牧之只一躲,躲在一边,大虫见掀他不着,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

    把这铁棒也似虎尾倒竖起来,只一剪,李牧之却又闪在一边,原来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般提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一了半,那大虫又剪不着,再吼了一声,一兜兜将回来。

    李牧之若是往日见了大虫,有弓箭在手,倒也不怕,只是此刻只有一把长剑,此刻喝的身子软了,只怕不是那大虫对手,故而害了性命,为求活命,李牧之只能奋力一搏,待那大虫扑咬过来时,李牧之只把全身力气灌注在手中长剑之上,旋身而起,对着大虫眼睛猛地刺去。

    嗷一声,那大虫右眼负伤,吃痛不住,李牧之跳上大石,那大虫竟然带着插入眼睛的长剑跑了去,李牧之正胆寒间,却见不远处草里闪出一个人来。

    李牧之大呼一声:“好大胆!”

    只把李牧之吓得酒醒,原来不为别的,只因李牧之看到草里闪出那人竟然跳上了虎背,与那大虫一同跑了。

    李牧之看的呆傻,半晌不语,待缓了半刻钟这才悠悠转醒:

    “寻常人如何能活活打死大虫,简直痴人说梦,如今一见活的大虫,方知武松这厮端的神勇,该是天神下凡,要不然怎地能双拳打死大虫,天老爷!”

    正在感叹间,啪一声,李牧之对着自己面门就是一掌:

    “哎呀,我的宝剑插在那畜生右眼带着跑了,此刻全然没了兵刃,若是再遇到什么劳什子的虎豹狼群,岂不是束手就擒,趁早赶紧下山才是正理。”

    李牧之这又骑上了马,顺着山路急急下山,坐下马匹早已受惊,不辞辛苦,不顾山路颠簸,跑的飞快,李牧之脑中只是再想适才那大虫该不是人养的吧?要不然怎地只来吃他不来吃别人。

    昏昏然然,夤夜已至,到了夜里三更天,坐下马匹跑的又快,李牧之空手独自一个来到了阳谷县地界,急急寻了一个客栈胡乱住下,这才彻底心安。

    昨夜一场惊吓,李牧之浑浑噩噩睡到了翌日午时方才醒来,正欲洗漱之间,忽的听到有人敲打房门,李牧之开门一看,乃是一个汉子,只见那汉子长得面阔唇方神眼突,瘦长清秀人材,穿着皂纱巾,寻常人打扮,脚上绑着两个阴阳甲马,如此一看倒也是个人物。

    李牧之诧异道:“敢问阁下是?”

    那汉子笑着吟道:

    “两只脚行千里路,罗衫常惹尘埃,程途八百去还来,神行真太保,院长戴宗才。”

    李牧之听了立刻会意,欢喜道:

    “哥哥莫不是水泊梁山排第二十位,上应天速星,职司为总探声息头领,神行太保戴宗戴院长?”

    神行太保戴宗点头笑道:

    “我便是神行太保戴宗,如此说来你便是宋公明哥哥的族弟也叫做李牧之的?”

    李牧之赶紧邀请神行太保戴宗进入房内,关上门,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哥哥在上,兄弟正是宋公明哥哥的族弟,有令牌在此,请哥哥过目。”

    神行太保戴宗把李牧之搀扶起来,李牧之掏出令牌,神行太保戴宗仔细验看一番,这才欢喜道:

    “真的是自家兄弟,好说,好说。”

    李牧之疑惑道:“哥哥怎地在这里?又来寻我?”

    神行太保戴宗如实道:“我奉宋公明哥哥将令,特来送兄弟一个物什,该是兄弟要的吧?”

    李牧之急道:“何物?”

    神行太保戴宗解下夹带,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裹,拆开几层丝巾,里面正有一把样子不伦不类的连发突火枪,旁边有一包铁珠子弹,此物正是李牧之日思夜想之物,李牧之看了如何能不欢喜,嘴里不禁脱口而出道:

    “有了此物,管他什么火龙真君,仙首领,只要一下,便能百米外取他性命,日后还敢在我面前装幺(装逼),哼!”

    神行太保戴宗不解李牧之为何对此物如此情有独钟,爱不释手,好似个把玩女子温润的肌肤一般,那般痴迷,只是一旁提醒道:

    “兄弟好大面皮,如今整个梁山泊都为兄弟调动,不知兄弟眼下是如何计较?”

    李牧之这才把连发突火枪连同铁珠子弹好生包裹起来,装在胸前,见神行太保戴宗乃是自己人,便把自己计划说了出来。

    神行太保戴宗听了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度提醒道:

    “兄弟,黑石堡那等强人去处,都是一些贼配军、泼皮破落户,到也不打紧,只是听闻那黑石堡堡主轮转王颇有手段,会些道法,与山寨兄弟混世魔王樊瑞手段不相上下,你若拿他不下,最好及早退出,梁山大军立刻攻打。”

    李牧之点头道:

    “还须哥哥暗中提点,若有急事还请哥哥及时告知兄弟便好,代为通传两边事宜,你我也好通气,共同对付黑石堡。”

    神行太保戴宗听了便要走,正要转身之时,忽的想到一件事,又提醒道:

    “兄弟,我多在山东,听闻这阳谷县有个歹人,名叫西门通,乃是被行者武松打死的西门庆弟弟,你若要在此地举事,还须提防此人便好。”

    李牧之记下,又和神行太保戴宗寒暄几句,却又不舍分别,待神行太保戴宗走了,李牧之梳洗完了,直觉腹中饥饿难耐,便出了客栈寻了一间酒肆喝酒吃肉,顺带打听一番此地的泼皮无赖害人虫,刚好打杀此人,一来为民除害,二来自己得了罪名,正要下狱,然后施展计谋,投奔黑石堡。

    阳谷县紫石街上,有一个阁楼,乃是此前武大郎与淫妇潘金莲所居之地,而后被人卖下,改成了一家酒肆,生意倒也极好,里外都是人,李牧之来此上了二楼寻了一个靠街的位子坐了,茶博士先是上了茶,而后酒肉摆放停当,李牧之正在吃酒喝酒,难得清闲。

    正在此时,又来一桌客人,坐在李牧之前面,那几人谈天说地,都在夸口,说着说着,却说到了本地景阳冈上又冒出的大虫。

    李牧之竖耳听着,那一桌客人中一个秀士道:

    “不想我这阳谷县风水这般不好,又出了一个大虫……”

    然后小声道:“又来了一个西门大官人……”

    一人道:“可惜本地猎户都是废物一样的摆设,任由那大虫害人。”

    又一人叹息道:

    “只可惜武松武都头去了梁山泊了,若是他在此处,景阳冈上便是有一窝大虫又有何惧,早都被打杀了。”

    那秀士却摇头反驳道:“武松再有如何?你们可曾见过大虫?那岂是凡人能够打死的?”

    其余三人笑道:

    “你该是傻了不成,阳谷县乃至于整个山东,谁个不知武松打虎,那被武松打死的老虎我等此前也见过,最是真实,你如何敢看小了武松那等真好汉?”

    那秀士却不忿道:“我就不信那武松天大的气力如何能打死老虎。”

    三人一齐反问道:“你又何见解?”

    那秀士不忿道:

    “按我想法,世人都知武松打虎,却不知那老虎乃是武松自小养的,若不是他养的,怎能轻松打死?他自己养大了老虎,然后打老虎,以此来博名,倒显得他如何了得,他养虎害人,最后打死,那被老虎害死的人岂不冤屈?我最不服。”

    李牧之吃酒只顾笑:若是武松在此,你这狂生如何敢说出这等话来,却不是寻死?

    三人若有所思,疑道:“只是老虎那畜生不识人性,谁敢养得?”

    那修士侃侃而谈道:

    “鸡鸭鱼都能养得,老虎、苍蝇如何养不得,近日那景阳冈上的老虎也该是人养得,我料不错,过些日子,又该有个什么劳什子的人成了打虎英雄,不信咱们瞧着。”

    三人纷纷低头叹息道:

    “养虎人不除,打杀多少老虎都不济事,只是可怜无辜路过的百姓客商,白白送了性命。”

    那四人又喝了一阵,李牧之只想打探出本地泼皮破落户,亦或者什么害人虫,早些进了牢狱才是正事,便厚着脸皮与那四人喝了起来,先是假意熟络一番,李牧之自称乃是贩马的客商,做买卖折了本钱,要来阳谷县寻亲,投奔亲戚,只因手中还有些存钱,想着在本地做个买卖。

    那四人听了也不再多问,只把李牧之当做本乡人一起喝酒快活,李牧之见四人没有戒心,便询问了起来本地害人虫,那秀士也是喝的多了,管不住嘴巴,竟然如实说了出来,正是西门通西门大官人。

    这西门通乃是被行者武松打死的西门庆堂弟,且说这西门庆西门大官人,原来生前只是阳谷县一个破落户财主,就县前开着个生药铺,从小也是一个奸诈的人,使得些好拳棒,此前暴发迹,专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放刁把滥,说事过钱,排陷官吏,因此满县人都饶让他些个。

    那人复姓西门,单讳一个庆字,排行第一,人都唤他做西门大郎,此前发迹有钱,人都称他做西门大官人。

    自西门庆被行者武松打死后,清河县的西门通便来接管了西门庆的生药铺,又干起了专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放刁把滥,说事过钱,排陷官吏的勾当,此前死了一个西门大官人,如今又来了一个西门大官人,比之西门庆还要恶毒,见本地没有真好汉,欺压良善,欺男霸女,寻常调戏良家女子,四处勾引有妇之夫,比之西门庆还要可恶。

    只是碍着西门通西门大官人有着官府那一层关系,满县的人谁个也不敢说他,只能忍着。

    李牧之听了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既然本地没有别的泼皮破落户,只有这西门通一个害人虫,那我便拿他建功不好?

    待李牧之得知了这西门通西门大官人的虚实,一众人正说间,忽的别的靠窗食客低声喊道:

    “那不是西门大官人却又是谁?”

    李牧之等人立刻凑到了窗前一看,这街上正有一个汉子高昂着胸膛缓步走过,李牧之定睛一看,那西门通西门大官人长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颇有女人缘的风流男人,四肢粗大,也该是使得一手好拳棒。

    路过行人哪个见了西门通不是躲着,躲不过的纷纷躬身行礼,有几个女子路过,西门通见了,心中瘙痒难耐,堵在那几个女子身前,摸着下巴就要调戏:

    “我西门通也养得好大(GUI龟,几位小娘子可愿弃了自家男人,今夜与我同床共枕否?”

    那几个女子见了吓得不敢妄动,先是唱了个万福,任由西门通调戏后,西门通这才放了那几个女子。

    莫说阳谷县本地的人,就是李牧之这外乡来的人看了都气不过,纷纷低声骂道:

    “好个活畜生!这西门庆一家该不是都是天生的恶人?”

    几个胆小怕事的人赶紧劝道:

    “休要再说,若是让那西门通听了,把你诬告到官府,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刺配远恶边州,永世休想翻身。”

    此前那秀士懊悔道:

    “我倒是说错了嘴,武松该是打虎英雄,阳谷县第一好汉,只可惜他不在这里,若是他在,这西门通算的个什么?”

    李牧之听了气愤难当,心中骂道:

    这小小的阳谷县,怎地是池浅王八多,我李牧之何等样人,权柄甚重,也不曾祸害一个好人,这个西门通狗一般的人物也敢在此地装幺(装逼),看我不拿你祭旗。

    李牧之本欲从二层阁楼跳下,活活打死西门通这个畜生,谁料到李牧之正欲跳下之际,看到了那西门通腰间配着一把剑,剑鞘乃是新的,可见那剑柄却是李牧之的龙腾虎跃剑,自李牧之在汴京馆驿和火龙真君大战后,此前的剑被火龙真君烧作了铁水,又从皇宫武库寻了一把好剑,吹毛立断,称作龙腾虎跃剑,乃是大唐三绝剑圣裴渂的剑,端的了得,来历非常,要不然李牧之在丢了剑后怎地会如此懊丧心疼。

    “我那龙腾虎跃剑怎地会在这西门通身上?有诡异,待我试探一番再说!”

    李牧之便急急算了酒钱,下了楼,冲向那好似耀武扬威故意显露腰间宝剑的西门通。

    “哟,这不是西门大官人吗?”

    那西门通回头一看眼前这生人,生的倒也俊俏,只是从未见过,西门通疑惑道:

    “你是谁?“面生,全不曾相识。”

    李牧之十分恭敬,唱个喏,赔笑道:

    “小人和西门大官人是故交,今日特来拜会。”

    西门通一脸迷茫道:“小可不识得你,你何故攀附小可?”

    李牧之笑道:“西门庆大官人如何忘了小人?”

    那西门通一脸不悦,呵斥道:

    “你替我那死鬼哥哥作甚?小可乃是西门庆的堂弟,长得十分相似,唤作西门通,你若寻我哥哥西门庆,去向城外坟头便好。”

    西门通说了便走,直觉李牧之罗唣,李牧之复又拦住西门通,西门怒道:

    “你这后生如何这等无礼?可知我西门通手段?若再罗唣,教你好看,快滚!”

    李牧之却不急不躁解释道:

    “小人三年前借了西门庆大官人十两蒜条金做本金,然后去了沧州做买卖,最近发迹,不可说家财万贯,但也是有钱非常,此前感念西门庆大官人恩情,近日特来归还本金十两蒜条金,只是听闻西门庆大官人被那武松给打死了,故而没了债主,无法报恩,想着把那十两蒜条金给了西门庆族人也算是报恩,成就有始有终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