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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神卫残军弃路走,沧狼四营安截胡

    “家主!属……属下无能,神卫四队死伤惨重,忻州城恐怕……”秦枉然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左臂中了一支力道极大的箭矢,显然是羽军高手射出,伤口不停地流着血。

    “嗯……”田武脸上阴晴不定。虽说早有退意,但他还是想多在忻州苟几天,这么快就退兵对他刚刚建立起的威信是个不小的打击,“传令下去,从西门撤出忻州。”

    “属下领命……”

    ……

    随着一队队神卫撤离,邓元的怨军首先入城,打开了大门,紧接着是血狼囚狼羽军簇拥着吕望和张旻的高头大马进入城内。

    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什长哨长,乃至吕望本人都是面带喜色,这可是与儒州相同级别的城池。

    这座经历了无数苦难的城池迎来了新鲜血液的注入。

    但是,入城之后,美好的心情急转而下。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家家都紧闭着房门,没有丝毫庆祝和欢呼的声音。每走一步,马蹄都会踩到稀烂的血肉,吕望的心连着颤动几下。

    饶是张旻这样身经百战的老战将都有强烈的不适,才走了一半,两人纷纷下马呕吐。

    不少下身赤裸的女子双手被束缚,捆绑于大街的木桩之上,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无数尸体横陈大街,无人收敛,引来许多的苍蝇,散发着恶臭。房屋破败,只剩下些残垣断壁,甚至有的木制建筑还在燃烧着。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大抵不过如此。

    随着脚步越来越深入,吕望一阵心悸,原来的满腔热血愈发冰凉,暗自握紧了马鞭,在心里骂了一句畜生,说道:“张老将军,那我们就按之前说好的,张副将军和晚辈带的血狼囚狼营共同追敌了。”

    “嗯,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你们狼军,我们收复才了忻州这个战略要地啊。”张旻摸了摸胡须,老辣地说道。

    “哪里的话!”吕望在心里冷笑,“我们狼军全体将官还都得感谢您嘞!要不是您的帮助,我们狼军哪能这么快打赢呢?”

    “哈哈哈!”张旻的一记不露声色的重击被吕望巧妙化解,看吕望身后还有周不琴,朱坤和辕安杰压阵,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回头向张抚说道,“你带四千羽军前去,定要将田武神卫这些逆贼全歼。”

    “谨遵父命!”张抚鞠躬领命,向众人点头示意之后带着一队人马离去。

    “老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那位国公爷了?”吕望实在是受不了街道上的血腥气息,捂鼻说道。

    “好!”张旻点头,“是该去看看,再怎么说他都是咱们的国公爷不是。”

    “那好,麻烦各位供奉委屈一下,就在忻州城安坐几日。”吕望向邓元和周奂叫道,“怨军和囤狼营负责安抚忻州百姓,扑灭火灾。”

    “是!”两人抱拳领命。

    与此同时,忻州城郊十里外,官道。

    “嗨!你别说,这次抢来的银两够老子受用好几个月了。”八千多个风尘仆仆的神卫不停地赶路,中间一个身着皮袄的高个子哨官对另一个穿着丝绸衣的矮个子哨官说道。

    “要银子有甚用,王老弟,来看看我新得的这个美人,好生俊俏哩。”那个矮个子哨官色迷迷地看着身旁被麻绳捆绑着双手,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妇人,“昨晚老兄我可是受用了好久,哈哈哈哈哈!”

    “色鬼!打几发水炮给你高兴成那样。”高个子左顾右盼,揣了揣兜里的银子,确认还在后笑骂道。

    “你个老光棍不懂!那滋味,真是食甘知味哟。”矮个子哨官猥琐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乓!”正当矮个子哨官大笑时,平地突然炸起,如同虚空中的一声惊雷落到了平静的湖面。

    一阵烟尘袭来,矮个子哨官被余波炸出一丈外,尘土埋了一身。他灰头土脸,连连哀嚎着爬起身子。

    “谁他娘的这么不长眼?!连老子都敢炸!”田武离得不远,也受到了牵连。在那一瞬间他释放出阴气,竟有七境巅峰阵法修为。

    “什么混物?”,“这他娘的是弄什么?”,“放炮的是龟儿……”

    “乓!乓!乓!”未等那骂声出口,无数惊雷炸起,本来就是混乱不堪的神卫顿时人仰马翻。

    血肉被炸开的碎铁片割裂,许多人‘嗷嗷’的惨叫出声。

    “有埋伏!”田武脸色冷了下去,狼军的胃口居然这么大,吞下忻州就算了,如今分明是想全歼神卫啊,“结伴行动,搜索附近山林,列阵防御!”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抖掉头发上的灰尘。

    就算是七境的田武用阵法抵抗都狼狈不已,更别提普通士兵了,光光是刚才这一轮炸药,就使得四百多个神卫士兵横尸当场,断手断脚者更是不计其数。

    “别找了,你福爷爷在这儿!”福安披着灰黑色的战袍,里面穿戴有青铜鳞甲恺,手持一杆铁戈,傲立在左边的一处高地上。

    虽然福安领了围堵神卫的命令时干脆,但之前带着沧狼营一千三百多将士,看着别的狼营在忻州城出生入死,血染沙场,而自己却在官道上悠悠然地等候,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当然,没有任何一营将官对此多说什么,但从那时,这一千多条汉子就下定决心要为自己背后沧狼的名号和福营官的威名争一口气。前些时候就有快马来报,说神卫即将撤回武州,今日遇上,真如一堆晒了好几天的干柴,一点就燃。

    “老狗,老狗!放箭!”看着福安,田武暴躁如雷。

    “哈哈哈!”福安放肆地大笑起来,对着太师椅坐下,右手做了一个劈砍的姿势。

    “乒乒乒!”,“乓乓!”,“乓乓乓!”埋伏在官道的草丛边数百个沧狼营将士同时拉动了第二波炸药,“杀!”

    福安起身,用真气将太师椅震碎,“就在今日,杀田武,灭神卫!”

    “呵!一个老头子,一千来个莽汉也妄想阻拦我吗?”田武的脸上充斥着病态的酡红,“不自量力,真是不自量力啊!秦枉然,给我领兵杀过去!”

    “是……是!”多日的征战使秦枉然不禁一阵恍惚,神卫出师时有一万八千大军,如今回武州的不足万人,连以前的下官——儒州副将福安都敢阻拦。

    屡战屡败,百姓唾弃,战斗力萎靡不振,这种神卫,还是之前在田魏秦安打遍燕山,所向披靡的神卫吗?值得他们用生命守护吗?

    他苦笑,觉得自己的信仰出现了动摇,勉勉强强地凝聚地罡,提起自己的黑兵——天翼枪迎敌。

    “冲啊!”不得不说,神卫称霸燕山十年,实力还是异常强劲的。在这形同丧家之犬的情形下依然能迸发出几次冲锋。

    “云儿,你带五百强兵从左侧袭扰。”福安抽出黑兵,与秦枉然厮打起来,隔空对朱云儿说道,“望帅说在过半个时辰援军就能赶到,给老子杀啊!”

    “好!”朱云儿一身红色皮甲,内衬这白丝绸衣,一杆红缨枪猎猎作响,很是威风,“沧狼一哨二哨,跟我来!”

    “结阵!”以逸待劳的沧狼营结成一个个小阵,手中紧紧握着盾牌和长矛,形成了梯次防御。

    “鸳鸯变四仪,两头三相,御!”福安作为管家,常年侍候在吕望身边,耳熟目染学习了不少行军阵法的知识。这使得狼军八营中,沧狼营对阵法的运用最为娴熟。

    狼军四大主战营中,血狼营以狠出师,囚狼营以勇为铭,御狼营以防为攻,那么沧狼营便是以柔为刚。

    急于撤回武州的神卫虽说有人数和兵员素质上的优势,但都无心恋战,甚至有的神卫士兵还趁乱捧着一堆金银财宝逃走。剩下的一些将官如同陷入了泥沼,猛烈的攻击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似的,但一不留神就会被四仪阵中的长矛夺取性命。

    打了两刻钟,除了扔下两百多具尸体,丝毫未进。

    “废物!”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田武彻底失了耐性,夺过秦枉然的虎符,亲自率军冲击。

    “全体都有,给我上!”朱云儿瞄了一眼出手了田武,一甩巾帼,枪头向一个神卫小兵刺去。

    一队五百多人的沧狼将官一起向神卫冲杀而去,田武显然没想到对方只有数百人还敢发动反击,一时间,攻势又重新被压制。

    “啊!”田武将帽子甩下马。

    正是气急败坏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无比威严的的声音:“田武,神卫,天道轮回,你们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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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忻州夜屠:燕历咸宁二年十月三十一日,屡战不顺的神卫军退守忻州府,其统帅田武为了搜刮辎重以增强其部实力,有意指使兵勇明火执仗,烧杀奸淫。共计四千九百余人死于神卫和大火之手,失去家园者更是不计其数。三千女子和五千壮丁被强行拉走,运往武州府,举世震惊。

    共搜得粮食三万八千石,纹银三万两,金帛美玉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