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遁一
几日后，退朝回府的蔡太师刚进书房，翟谦就禀告：“五公子来了。”
蔡鞗进屋给蔡京请安后坐定，使女奉上香茶。蔡京捋须道：“五郎，我已奏请陛下，赐少林寺良田千亩，银钱十万贯，让其扩修庙宇，封报恩禅师为护国法师，陛下不日将会下旨。”蔡鞗笑着点头，然后环视一下左右。蔡京讶然，但还是挥手屏退屋内伺候的使女，然后伸手端起茶盏。只见蔡鞗侧耳听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言道：“父亲，欲效萧何乎？”蔡京一震，手中欲饮的茶盏险些脱手。随之眼内精光一闪，盯向眼前离别三年，才回返数日的儿子。口中道：“不期我儿竟聪慧至此。”是的，经过两次罢相的蔡京，也曾踌躇满志，自科举入仕以来，凡数十载，兢兢业业，政绩斐然。由地方进中枢，历党争而不倒，为相后也施政谋求变法富国，但每次都是在权势最盛的时候，被攻讦遭贬，直至这次险些身死，丧子而痛。又在地方上蹉跎两年多，终于想通，自己是受到天子忌惮才落得如今的下场。就思量如何破局，忽然想到，秦末，楚汉相争天下时，刘邦领兵马在前方征战，后方大本营全交与萧何管理，每日，刘邦都遣使回去询问情况，萧何遂开始在后方贪污索贿。刘邦闻讯后大笑，不再派人回返。汉朝建国后，萧何任丞相，高祖，吕后对其始终不疑，得善终，有史传颂。蔡京觉得自己找到了保全之法，也开始贪腐纳贿，卖官敛财。并交好内宦童贯，散财帛于内宫，使天子身边总有人称赞自己。终于又借门人朱勔之力，重掌朝纲。对此，蔡京私下常自矜，为权相而天子不疑，青史可媲美萧何矣。
蔡京今日惊诧于儿子看破自己的谋身之道，没想到，蔡鞗又轻声道：“父亲，惧霍光之祸否？”言语虽轻，却似一道惊雷劈向蔡京。蔡京猛地瞪大眼睛，右手前伸，手指颤抖的指向蔡鞗。霍光者，汉武帝临终受命托孤的大臣，可谓权倾天下。扶一帝，废一帝，立一帝。虽然跋扈，但忠君一生，但死后却被他亲手所立的汉宣帝灭族。
蔡京惊惧，他清楚，虽然自己扶持家族，提拔亲信，交好内宦，极力营造强大的势力，但这一切在皇权下都脆弱不堪。蔡京指着蔡鞗喝道：“今陛下重我，屡托权柄，必佑家族不衰。“蔡鞗心里叹息一声，暗道：”你学萧何，年代错了啊，刘邦那是开国之君，不忌臣贪而惮臣强。萧何大智，弃名保身，才君臣相得。可宋徽宗父子确实亡国之君，这时候行自黑保身之法，千古骂名得的真是不冤。“
蔡鞗伸出左手握住蔡京颤抖的右手，一股内力输出，顿时，蔡京感觉体内进入一股暖流，激荡的气血逐渐平息了下来。正诧异之际，只见蔡鞗右手向身侧的茶桌一招，茶盏中的水直冲而起，随着蔡鞗的手指摇动而在空中舞动，随即又被五指连弹，化作水汽飘散。接着蔡鞗握住茶杯，坚硬的白柚青瓷花边杯具，在他的手中变成细沙簌簌而落。蔡京惊问道：”五郎，这是······？”蔡鞗道：“儿在少林寺，日夜不懈，苦练武功，终有所成，唯念为二兄报仇雪恨，并能护卫父母家族，再无此噩。父亲雄才伟略，自是睥睨朝堂，府运昌隆。几位兄长，已居显位，日后自可承袭父亲衣钵，延续荣光。”蔡鞗顿了一下，又道：“然盛极而衰，自古亦然，总需筹谋于前。”此时，蔡鞗面色凛然，一字千钧的言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儿愿为遁一。”
蔡京愕然，呆呆的注视着自己这个年方十六岁的儿子，也思考着他的言语。良久，蔡京苦涩地道：“五郎，为父明白你之所言，可那样岂不是苦了你。”他何尝不知，所谓遁一，乃变数也，藏于暗处才显其机。可刚见识到儿子的睿智和高超的武功，恨不得立刻使其彰显于世，又怎舍得将此麒麟儿隐藏。
蔡鞗见到蔡京真情流露，不禁心中也升起温情。轻声道：“父亲，儿素厌烦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请随我心愿吧。”
蔡京本就是心智坚定之人，见此，也做了决定。他对蔡鞗道：“五郎且试之，但有所需，为父自会支持，只要非谋逆之罪，为父定护你周全。”停顿片刻，问道：“五郎欲何谋？”蔡鞗起身打开书房大门，阳光随即照射进来，光线流转，闪现七彩。他站在门边，目光远眺，似望尽万里河山，然后转身对蔡京道：“江湖”。
蔡鞗的第一目标是漕帮，宋朝从神宗皇帝起，设漕司管理船只，利用运河从江南往京城运送粮食，并沿河设立关卡，收取商船赋税。后船夫，纤夫等穷苦人不满所得微薄，组织起来成立帮会，与官府抗争提高收入，后来一点一点壮大。到哲宗时期，漕帮已成气候，帮主林虎凭借三十六式虎爪功和七十二招荡魔刀打遍运河之上无敌手，人称“虎王”。运河两岸十五州各有一名香主管理帮众，总部设在东京城内的观音庙，有七名堂主管理城内赌场一百五十六家，酒楼三十四座。林虎依附前宰相章惇得以壮大，章惇生前，也是几起几落，让人不敢小觑，所以漕帮一直能得他庇护。但几年前章惇病逝，漕帮顿时没了靠山，那些勋贵，内宦，皇子等人纷纷盯上这块肥肉，想着瓜分。林虎只好四处打点，雄心已失，蛰伏起来。
用过午饭，蔡鞗青衫布履，出了太师府。他没有着急马上就去接触林虎，因为漕帮对他至关重要，他需要船，和一条能直通江南，安全的水上通道，那是危难来临时，他带着妻子，家人的逃生之路，蔡鞗必须慎重。
蔡鞗进屋给蔡京请安后坐定，使女奉上香茶。蔡京捋须道：“五郎，我已奏请陛下，赐少林寺良田千亩，银钱十万贯，让其扩修庙宇，封报恩禅师为护国法师，陛下不日将会下旨。”蔡鞗笑着点头，然后环视一下左右。蔡京讶然，但还是挥手屏退屋内伺候的使女，然后伸手端起茶盏。只见蔡鞗侧耳听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言道：“父亲，欲效萧何乎？”蔡京一震，手中欲饮的茶盏险些脱手。随之眼内精光一闪，盯向眼前离别三年，才回返数日的儿子。口中道：“不期我儿竟聪慧至此。”是的，经过两次罢相的蔡京，也曾踌躇满志，自科举入仕以来，凡数十载，兢兢业业，政绩斐然。由地方进中枢，历党争而不倒，为相后也施政谋求变法富国，但每次都是在权势最盛的时候，被攻讦遭贬，直至这次险些身死，丧子而痛。又在地方上蹉跎两年多，终于想通，自己是受到天子忌惮才落得如今的下场。就思量如何破局，忽然想到，秦末，楚汉相争天下时，刘邦领兵马在前方征战，后方大本营全交与萧何管理，每日，刘邦都遣使回去询问情况，萧何遂开始在后方贪污索贿。刘邦闻讯后大笑，不再派人回返。汉朝建国后，萧何任丞相，高祖，吕后对其始终不疑，得善终，有史传颂。蔡京觉得自己找到了保全之法，也开始贪腐纳贿，卖官敛财。并交好内宦童贯，散财帛于内宫，使天子身边总有人称赞自己。终于又借门人朱勔之力，重掌朝纲。对此，蔡京私下常自矜，为权相而天子不疑，青史可媲美萧何矣。
蔡京今日惊诧于儿子看破自己的谋身之道，没想到，蔡鞗又轻声道：“父亲，惧霍光之祸否？”言语虽轻，却似一道惊雷劈向蔡京。蔡京猛地瞪大眼睛，右手前伸，手指颤抖的指向蔡鞗。霍光者，汉武帝临终受命托孤的大臣，可谓权倾天下。扶一帝，废一帝，立一帝。虽然跋扈，但忠君一生，但死后却被他亲手所立的汉宣帝灭族。
蔡京惊惧，他清楚，虽然自己扶持家族，提拔亲信，交好内宦，极力营造强大的势力，但这一切在皇权下都脆弱不堪。蔡京指着蔡鞗喝道：“今陛下重我，屡托权柄，必佑家族不衰。“蔡鞗心里叹息一声，暗道：”你学萧何，年代错了啊，刘邦那是开国之君，不忌臣贪而惮臣强。萧何大智，弃名保身，才君臣相得。可宋徽宗父子确实亡国之君，这时候行自黑保身之法，千古骂名得的真是不冤。“
蔡鞗伸出左手握住蔡京颤抖的右手，一股内力输出，顿时，蔡京感觉体内进入一股暖流，激荡的气血逐渐平息了下来。正诧异之际，只见蔡鞗右手向身侧的茶桌一招，茶盏中的水直冲而起，随着蔡鞗的手指摇动而在空中舞动，随即又被五指连弹，化作水汽飘散。接着蔡鞗握住茶杯，坚硬的白柚青瓷花边杯具，在他的手中变成细沙簌簌而落。蔡京惊问道：”五郎，这是······？”蔡鞗道：“儿在少林寺，日夜不懈，苦练武功，终有所成，唯念为二兄报仇雪恨，并能护卫父母家族，再无此噩。父亲雄才伟略，自是睥睨朝堂，府运昌隆。几位兄长，已居显位，日后自可承袭父亲衣钵，延续荣光。”蔡鞗顿了一下，又道：“然盛极而衰，自古亦然，总需筹谋于前。”此时，蔡鞗面色凛然，一字千钧的言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儿愿为遁一。”
蔡京愕然，呆呆的注视着自己这个年方十六岁的儿子，也思考着他的言语。良久，蔡京苦涩地道：“五郎，为父明白你之所言，可那样岂不是苦了你。”他何尝不知，所谓遁一，乃变数也，藏于暗处才显其机。可刚见识到儿子的睿智和高超的武功，恨不得立刻使其彰显于世，又怎舍得将此麒麟儿隐藏。
蔡鞗见到蔡京真情流露，不禁心中也升起温情。轻声道：“父亲，儿素厌烦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请随我心愿吧。”
蔡京本就是心智坚定之人，见此，也做了决定。他对蔡鞗道：“五郎且试之，但有所需，为父自会支持，只要非谋逆之罪，为父定护你周全。”停顿片刻，问道：“五郎欲何谋？”蔡鞗起身打开书房大门，阳光随即照射进来，光线流转，闪现七彩。他站在门边，目光远眺，似望尽万里河山，然后转身对蔡京道：“江湖”。
蔡鞗的第一目标是漕帮，宋朝从神宗皇帝起，设漕司管理船只，利用运河从江南往京城运送粮食，并沿河设立关卡，收取商船赋税。后船夫，纤夫等穷苦人不满所得微薄，组织起来成立帮会，与官府抗争提高收入，后来一点一点壮大。到哲宗时期，漕帮已成气候，帮主林虎凭借三十六式虎爪功和七十二招荡魔刀打遍运河之上无敌手，人称“虎王”。运河两岸十五州各有一名香主管理帮众，总部设在东京城内的观音庙，有七名堂主管理城内赌场一百五十六家，酒楼三十四座。林虎依附前宰相章惇得以壮大，章惇生前，也是几起几落，让人不敢小觑，所以漕帮一直能得他庇护。但几年前章惇病逝，漕帮顿时没了靠山，那些勋贵，内宦，皇子等人纷纷盯上这块肥肉，想着瓜分。林虎只好四处打点，雄心已失，蛰伏起来。
用过午饭，蔡鞗青衫布履，出了太师府。他没有着急马上就去接触林虎，因为漕帮对他至关重要，他需要船，和一条能直通江南，安全的水上通道，那是危难来临时，他带着妻子，家人的逃生之路，蔡鞗必须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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