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观音庙，三里坞

    才饮得三杯，忽见有使女慌慌张张跑来，红着脸，在墙缺边叫到：“官人，娘子在庙中被人调戏。”林冲慌忙对蔡鞗，鲁智深道：“日后再与二位兄弟相会，休怪，休怪。”言罢急忙跳过墙缺奔去。蔡鞗与鲁智深对视一眼都道：“同去，同去。”鲁智深遂提着铁禅杖，引着那二三十汉子，与蔡鞗向岳庙而去。待众人大踏步抢进庙内，见林冲将引妻子并使女正转出廊下来。林冲见蔡鞗，鲁智深打头冲进来，叫道：“二位兄弟，哪里去？”鲁智深道：“我们来帮你厮打。”林冲道：“原来是本官高太尉的衙内，不识得拙荆，所以无礼，林冲本待要痛打那厮一顿，高太尉面上须不好看，权且让他这一次。”鲁智深道：“你却怕他本官太尉，洒家怕他甚鸟，俺要撞见那撮鸟时，且叫他吃洒家三百禅杖了去。蔡鞗亦言道：“林兄勿须烦恼，如有所需，随时相帮。”林冲谢过二人，相约日后再聚后，郁郁不乐的领了妻子并使女回家。蔡鞗自和鲁智深回菜园继续饮酒。

    次日，蔡鞗让小厮来喜和长随翟飙买了几样果子，四担酒，杀翻一口猪，一只羊送去菜园还礼。自此，常去与鲁智深吃酒。期间，约了林冲数次，三人交情日深。对于林冲与高衙内之间的冲突，蔡鞗并没有试图出手。因为他觉得林冲在这个阶段，性格是懦弱的，需要磨砺才能成长，否则不堪重用。

    蔡鞗的主要精力还是在搜集有关漕帮的信息。通过酒楼，赌场，瓦肆，逐渐了解到，最近一段时间，丐帮突然在少帮主“如梦刀”乔暮雨的带领下强势打击漕帮的势力，已经杀了三名漕帮堂主，抢走东京城内赌场七十余家，酒楼二十余处。据说漕帮帮主林虎与丐帮少帮主乔暮雨都受伤，丐帮的掌钵长老也战死。现在东京城内的丐帮帮众盘踞在总部罗汉祠，由最近几个月突然现身的大长老金宗弼统领着。

    亥戌日，黄历上写着：“宜祭祀，杀狗冲龙。”三更时分，汴河西岸的观音庙外，几队漕帮帮众往复巡逻，提刀持棒，戒备森严。一道黑影趁巡逻的间隙，快速掠过围墙，辗转腾挪，伏于主殿外的阴影里。这黑衣人正是蔡鞗，今夜他决定探一下漕帮总部。只见庙内大殿上原有的观音塑像早已不见踪影，略显空旷。昏暗的烛火下，有一个虎目端髯的中年壮汉雄踞在一张虎皮大椅之上，声如猛虎低啸，正对面前的白衣青年说道：“乔暮雨要求明日决战，我不能坐等，今夜五更，我带老二，老三，老五突袭罗汉祠，打他个措手不及，斩杀乔暮雨。”青年道：“帮主，还是由我带队前去，您带老七镇守总部吧，您的伤还没痊愈，不能冒这个险。”壮汉，也就是林虎，恨声道：“我虽被乔暮雨击中一掌，但他也被我虎爪所伤，伤势不在我之下，何需惧他。”青年又道：“从其它州府暗自潜入东京的五百名好手已经埋伏在罗汉祠周围，就等号令。林虎“嗯”了一声，然后问道：“纯儿，柔儿她们，安置妥当了吧？”青年回道：“我派香主范建带了十名好手护送两位姑娘去了三里坞藏身。”林虎吁了口气，点头道：“老大，你办事，我放心。”原来这个青年就是漕帮近年来最让江湖人惊惧的大堂主“铁索横江”顾轻江，据说曾一夜之间孤身屠尽河匪翻江蛟常威盘踞在三河湾的老巢里七十多人，威震运河之上。

    林虎交代完事情，就取出九环虎头刀缚于背后，大步离去。顾轻江在月色下默默伫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庙内。蔡鞗从阴影里闪出，然后，脚尖轻点，纵身而起，翻过围墙，向远处掠去。

    三里坞，是个废弃的货运码头，是一些穷苦的船夫和市井贫民的聚居地。后成为漕帮一个分堂的驻地。这边小巷交错，垃圾遍地。夜晚，除了月光，连烛火都见不到。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蔡鞗纵身翻过漕帮分堂的围墙，就感觉奇怪。按理说，里面不应该像外面那样黑暗安静才对，而且他隐隐闻到一股血腥的气息。蔡鞗谨慎的缓缓移动，突然发现有人卧倒在廊道那边，闪身过去，见是个汉子七窍流血，已经毙命。再往正堂走，陆续又看到几人死在途中，瞧着应是中毒而亡。蔡鞗推开房门快速查看，屋内无人，转到后院，同样如此，正纳闷间，忽然隐隐听到后巷那边远远传来声响。连忙纵身跃上屋顶，向那边奔去。

    一炷香前，黑暗中两个少女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小巷中前行，不时踩到散发着腐烂恶臭的菜叶，粪便等垃圾。微弱的月光下，是两张惊慌失措的娇颜。竟然是蔡鞗前几日在汴河边相识的林纯，林柔。原来林纯就是漕帮帮主林虎的独女，而林柔则是原漕帮大堂主，几年前战死的林虎弟弟林豹的独女。今日傍晚，两人被范建等人护送到三里坞。刚刚感觉屋外有异常响动，出屋查看才发现护卫们都已经死去，香主范建不见踪影。惊慌之下，两人从后巷跑出来。

    忽然，林柔踩到一团不知是人粪还是狗便的东西，恶心的叫出声。林纯忙伸手掩住她的嘴。这时候，前方巷口传来“咦”的一声，接着转过来一个邋遢乞丐。乞丐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面目，摇晃着就冲林纯，林柔走来。林柔抽出手中长剑，踏步向前，喝道：“你是什么人？快走开。”乞丐不理，继续欺身而来。林柔挺剑就刺，欲伤乞丐肩膀，吓其离开。怎料那乞丐身体扭动，避过剑锋，随手一巴掌就扇在林柔脸上。顿时，林柔头晕目眩，“啊”的痛呼一声软倒，恐惧和疼痛让她浑身无力，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