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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九日屡迁九州改

    李耳先生热情的接待了孔子和子路,说道:“富人赠人以财,贫人赠人以言。吾乃贫士,二位既然远道而来,便不必拘礼,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只要属于是可以道的,我定知无不言。”

    子路性急,就先施了一礼,问道:“我们仲家祖先有一结拜兄弟,叫做献,也就是后来的大羿。我想知道,当时真的有十个太阳吗?”

    李耳先生说道:“我曾掌管大周所有的图书文献,关于这件事的记载是——当时十日并出。不过,这个日恐怕不可能是太阳!”

    虽然世人都知道纵然大羿厉害,也不能把太阳真射下来。但是得到李耳先生的否定,确实让大家燃起了再问的希望。子路问道:“那总不会是史书上编的吧?”

    李耳先生说道:“在我们中华大地上,史官是最严肃的。我当年云游之时路过苍山,当地有一种鸟叫做鹦鹉,可以口吐人言。如果没见过的人肯定以为是神鸟呢,其实是在人的训练下鹦鹉学舌而已。

    十日并出这个事情,要从黑帝颛顼说起。颛顼帝的父亲,也就是黄帝轩辕氏的次子,叫作昌意。当年的古蜀国据说有一种不死之药,因此轩辕帝就与古蜀国联姻,给昌意娶了一位古蜀国的从目公主。最终黄帝采首山之铜,铸鼎于荆山之下。鼎成之日,感得神龙降世,载着黄帝上于列星。

    看到爷爷的伟大成就,颛顼帝就把政务交给了他贤明的侄子帝喾,自己也去铸鼎修行去了。帝喾即位,便号为高辛氏,启用‘八元’治国。可是女人总是多疑的,这时从目公主觉得不让自己的孙子即位,就是看不起古蜀国。结果一怒之下,回了娘家。”

    子路正在感叹轩辕黄帝的上星技能——乘龙升天,这可比自己家御剑升天容易太多,方便太多了。一下恍惚,忘了往下听。

    孔子上前施了一礼,对李耳先生说道:“莫非这位从目公主回国后受了奸人挑拨,以至于派兵滋事?”

    李耳先生赞道:“人言仲尼闻一知九,果然不凡。不过这次派的不是人族军队,而是神魔灵兵!”

    “可是颛顼帝绝地天通之后,不是不允许人神之间私下来往了吗?”子路早已缓过神,问道。

    李耳先生道:“这里有三个原因:第一是古蜀国地方偏远,消息闭塞。因此绝地天通之时,有一部分神灵滞留在了人间。第二是有一些神灵久在人间,爱欲深重,不愿离开人间。第三便是据说古蜀国有‘不死之药’,因此各路势力都想通过此战立威,从而取代高辛氏的地位。据藏书记载,他们当时有十艘可以飞起来的圆形火船,看起来就像太阳。这十艘船飞到哪就投掷一些可以爆炸的火球,瞬间生灵涂炭。而大羿此时在其他‘八元’的加持下,证悟了元气中的‘共德同道’,将其所证悟应用在了武器上,打造出了神兵‘彤弓素矢’。本可将十艘火船一并斩杀,可是帝喾宅心仁厚,把乘坐蜀王亲信凿齿的那艘留了下来。”

    当年战况居然壮观如斯,子路想象着自己和先辈的差距,怪不得爷爷说时代的“空气”变了呢,差距确实太大!

    孔子说:“据我所知,那个唤作凿齿的大将不顾蜀王反对,偷袭中华,之后还是死于大羿的“彤弓素矢”之下。从那之后外邦皆把中华称作神州——可以击败神魔的国度,后来大禹凿江治水,一分为九,故又称九州。颛顼帝绝地天通,触怒神灵故而晚年铸鼎不成,只留下不少其所采之精铜。后来大禹治水功成,用此精铜铸造了九尊神州鼎。并把古蜀国遗留下来流布到天下的结界与精怪详细地记录在了《山海经》里,把“山海经图”分别刻在了这九州鼎之上。”

    李耳先生说:“是的,从此古蜀国就和中原渐行渐远,直到武王伐纣之时,其奋力表现,就是为了化解和神州这一段恩怨。而那九州鼎现在就陈列在洛邑皇都的太庙之中。”

    不愧是李耳先生,给的答案,比子路想要的更加详细和震撼!

    孔子深深地施了一礼,说:“丘愿闻道,请先生教我。”

    李耳先生回礼道:“据我观察,世有盛衰而道分阴阳。当乱世到来之时,世道转阴——恶往往有善报,善反而得恶果,天地闭而贤人隐;当盛世到来之时,世道转阳——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王朝兴而百姓乐。而这里的关键,就在于世道的阴阳!”

    长久地沉默。

    子路用提问打破了沉默:“李耳先生,那您的意思是,世道转阴之时,只能等待了?如果此时非要下山匡扶社稷,又会如何?”

    李耳先生叹了口气,说道:“至少从古到今,还没有出现过反例。世道转阴之时就像夜晚来临,最好睡觉,以待天亮。如果非要下山度世,则刚者折而柔者辱,动摇者同流合污,坚定者终为牺牲!”

    孔子也叹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我孔丘,愿意为人类走出一条新路,为历史开一个新局。”

    李耳先生笑了,说道:“仲尼啊,我研究‘道’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谁在世道转阴的黑暗乱世之中成功的呢。你也不可能成功,因为天底下没有人能战胜那只‘黑手’,甚至天下的神灵也无法战胜,何况是人?”

    孔子说:“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这正是我的信念!”

    李耳先生说:“既然不愿归隐,那我就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临别之时,我送你几句话吧。”

    “当今之世,聪明深察者,其所以遇难者几至于死,在于讥人之非也;善变而通达者,其所以招祸而屡至于身,在于好扬人之恶也。为人之子,勿以己为高;为人之臣,勿以己为上。望汝切记!”孔子想着李耳先生的临别赠言,第一次对自己的志向发生了怀疑。

    是啊,所有的拨乱反正,都是世道本来就要转阳时的借势而为甚至贪天之功。试问,世道正黑暗之时,有谁奋起抗争而能不折不辱,不变质也不牺牲呢?

    回到曲阜之后,孔子就病了,颜路和曾皙都来看他。

    曾皙问道:“夫子,李耳先生是什么人啊,你怎么一见他像丢了魂似的?”

    孔子苦笑道:“点啊,李耳先生是生而知之,真正知道他底细的都把他尊称为老子,而非先生。鸟,吾知其能飞;兽,吾知其能走;鱼,吾知其能游。飞者至高,我能用强弓射下它;走者至猛,我能用陷阱困住它,游者至渊,我能用深钩钓上它。至于龙,吾不能知其如何乘风云而上列星。我今天见到老子,就像见到了龙一样啊!”

    说到这里,孔子心有所动,问道:“由,怎么不见了?”

    “子路看您病了,好像在外面祈祷呢?”颜路说道。

    “赶紧把他拽回来!”孔子焦急地说。三十年来,颜路从来没有见过孔子这么失态过。

    颜路和曾皙将子路真的“拽”了回来。

    “你在给我祈祷吗?祈祷有什么靠谱的根据吗?”孔子问道。

    “我是在给您祈祷。”子路自信地说,因为他早都找到了根据,“《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祇。”

    “丘祷之久矣。”孔子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一点小恙,我自己会给自己祷告的。你的那种通灵术本质上属于搬运,最伤身体了,属于‘禁术’的一种,以后一定要慎用!”

    世道一天比一天阴暗了,孔子决定暂时护住锋芒,于是他去给一个鲁国大夫当了会计,负责牛羊的养殖和进出,以躲避那只“黑手”的强势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