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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少山主纨绔不成器,众债主讨债闯仙门

    三姐姝夜闯梨花峰,大闹梨花殿,罗万出招与三姐姝比拼。可罗万哪里是吕家姐姝的对手?见罗万向姐姐吕青一剑劈来,吕鸣随兴而至,祭起凤鸣剑,一出手就是风雷剑法。

    风斩!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罗万的本领不小,可是与千峰山的几个姐姝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由其这风雷剑,是吕家的家传绝学,威力无边,当年吕风就是用此剑法一剑斩龙。吕风虽然把风雷剑法传给了几女儿,还有几个根骨上佳的弟子。但同时也千叮咛万嘱咐,此剑法为天造地设,只为天地大道而用,平时万万不可轻使。吕青、吕彤也都深知风雷剑法的奥义,但自持不够精深,也不敢乱用。

    可吕鸣不只是童言无忌,出手也是无忌。出手就是风斩!高明的仙家会聚气成线,切金断玉,更高深的仙家会聚线成点,一剑穿山。而吕鸣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虽知风雷剑,但却不懂得聚拢剑气,一剑劈出去如孩童扬沙,但有血统的加持,威力也是十分的骇人。

    罗万的剑气与吕鸣的风斩硬撞到了一起。罗万还以为吕鸣只是个小孩子,心里还想着,我必把这几个小丫头打个屁滚尿流,让他爹也见识一下我罗万的厉害。可是剑气交错,罗万就感觉不对——吕鸣的剑气带着凤鸣之音排山倒海一样压过来,自己的剑气反被吕鸣所破。罗万纵然酒醉,也吓出了一身冷汗,顿时酒醒大半,暗叫一声“不好”!罗万知道自己的剑拼不过,只能想办法躲了。

    只见罗万一手握住胸前的长生玉,也掐了个盾甲诀,把自己的全身上下包覆在护体真气之中。但罗万的本事怎么和吕家姐姝比?家传平平,天资平平,人又沉迷酒色元神尽数被掏空。只听一声巨响,盾甲诀的护体真气也被吕鸣一剑劈开。吕鸣一剑破盾,剑风扫过,罗万全身上下的衣服全被扫成了碎布,也只留了条裤衩还算完整。

    罗万心中大惊!心想:这小丫片子用的什么剑法?怎么如此吓人?

    不等罗万想明白回过神来,吕鸣跨步上前又是一剑。

    雷斩!

    吕鸣虽然是个小孩子,可人小鬼大,心中转念一想:我这一剑劈死他,爹得罚我三天不吃饭,我娘虽然能偷偷叫人给我送果子,但按那驴精所说的,我姐姐不成寡妇了?

    虽然吕鸣也不是很清楚“寡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总归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吕鸣想到这里手下一缓,但此时想收招已经晚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出招容易收招难。这雷斩,也是被吕鸣使的扬沙一片,收不住招了。

    吕彤一见,暗叫“不好”!小姝这一剑雷斩下去,定要闹出人命,事可就大了。吕彤急忙跨步上前,按住吕鸣手腕。吕鸣借吕彤之力顺势收招,“雷斩”变成了“落雷”。

    又听得一声巨响。整个梨花锋如皮鞭打豆腐,被吕鸣一剑抽的皮开肉绽,周遭的地面都被炸的上下翻滚成了鼓面。罗万身后的一群宾客也遭殃。那个还想让吕鸣当丫鬟端尿盆的,被落雷劈的满头冒火抱头鼠窜。

    硬挨了这一记“落雷”,罗万的头发也都烧焦了,耳边如洪钟大鼓不停敲打,两只眼珠子震的在眼框里打转,人呆在原地动弹不得,魂都被震出来了。

    整个梨花殿的房顶也被落雷震飞了一半,砖头瓦块飞在空中,劈里啪啦落了半天,才算落干净。

    仙家正气归位,藤精树怪一下子也都散了。几个来赌钱的散仙都知道遇到了硬茬,自己惹不起,满地的银钱都不敢要了,赶紧开溜。

    罗万迷迷糊糊的在地上翻身,脚下无根想站却站不起来。腿脚不行,罗万嘴上却不饶人,还是骂骂咧咧:你们几个敢砸我的山头,我要扒了你们几个的皮,抽你们的筯。你们千峰山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也是剑仙!等你们的那个损爹死翘翘了,千峰山就是我的,老子就是仙侠盟主。看我不收拾你们。

    罗万酒话里带着气话,越说越不着边际。

    吕彤环顾四周,感觉闹的有点大,一拉吕青:二姐,怎么办?

    吕青看着罗万,想了一想:把他擒回去,让他当面给姐姐磕头认错,看他下回还敢不敢打姐姐。

    吕鸣:他要是不认错,我就让驴大仙天天踢他。

    吕青单手一晃,掐了个手诀,发动仙术,地缚之术。

    只见罗万的脚边猛的有两棵小树破土而出,两棵树的枝干上又涌出无数藤蔓,把罗万缠了个结结实实,双手双脚都不能动弹,只留了五官在外面。这些花里胡哨的仙术,吕彤也不得不佩服吕青。小小一个地缚,要同时精通,土行,木行,凡五行精通一行者在凡人间都可以称霸一方。虽然心中佩服,但吕彤故意装成不在意的样子,轻哼一声。

    罗万还是不服,还想用力挣开。一边挣,一边叫骂:你们几个小蹄子。你们敢打我,我告诉你们的姐姐,让她来管教你们。你们千峰山有什么了不起?还弄了些妖术把老子困住,放开老子……

    罗万张嘴还想叫骂。

    吕鸣气不过,欲提剑上前:我先把他舌头割下来,等回家再让姐姐给他接上去。

    吕青一拉吕鸣,心道:从聚仙庄中得的那本五毒术,自己研究了好久,何不拿他试试?

    吕青的手诀轻轻变化,五行生五毒,缠在罗万身上的藤蔓瞬间生出了毛刺,刺进罗万颈上的皮肉。藤蔓上的毛刺又细又短,扎在脖子上虽然不疼不痒,但罗万猛的感觉眼皮发沉,还以为自己酒劲上来了,一下子昏睡过去。

    吕青手指又一弹,两棵小树齐根断开又缩回了土里,只留了被藤蔓缠的如同死猪一样的罗万倒在原地。

    吕青四下看看,周围还有几个药山的老仆人和粗用的丫头。

    吕青吩咐道:你们家少爷我带走了,我要让他给我姐组当面认错了再放他回来。你们把这先收拾了吧

    家仆中有人认得吕青,知道是少奶奶的姝子,知道这是少奶奶受了少爷的欺负,娘家人打上门来寻仇。主家的家务事,又都是仙家,自己根本插不上话,众家仆只能磕头作辑:请几位给少奶奶带个话,我们这些下人都盼着少奶奶回来当家呢。

    吕青手诀变幻,招来一片云彩,吕彤把罗万押上云头,姐姝三人驾云押着罗万走了。只留了药山的几个老家人对着月亮不停磕头。

    …………

    吕家三姐姝为大姐出气,月色下大闹梨花殿,驾云把姐夫罗万押回了千峰山。回到千峰山,吕青收了云头,直接把罗万丢到了内宅的院中。

    此时夜以深,但吕兰仍然没有安睡,看着窗外一弯明月,想着往日的甜甜蜜蜜、卿卿我我,再想想现在自己一个人跑回娘家,夫君却是不管不问,还正独自伤心,眼泪又是不争气的往下流。突然吕兰听到院中有什么响动,似乎有人在吵闹,便披了件外套出门来看,却只看到自己的夫君倒在院中,全身上下皮开肉绽衣不蔽体,口中还叫苦连连。吕兰大吃一惊,再看罗万身后站着自己的三个姝姝,每个人都手持宝剑杀气腾腾。吕兰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罗万一抬头见了吕兰,又变了一副小男人的嘴脸,居然一张嘴哭了出来:我的妻啊!她们三个欺负我一个……

    吕兰也扑到罗万面前,哭叫一声:我的夫君啊……

    这一番动静,把内宅里的众人都惊醒了。

    吕风、鱼英也出门来看,看到女婿全身血肉模糊倒在院中哭爹叫妈,大女儿吕兰正在帮他收拾伤口,再看另三个女儿都提着宝剑一脸的杀气,对大女婿怒目而视。吕风与鱼英心里也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吕风见罗万被打的全身桃花朵朵开,心中窃喜,但脸上又不能笑出声,只能板起脸故意训斥吕青、吕彤和吕鸣: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个没大没小,善做主张,大半夜的瞎闹什么?飞梅、瑶花,你俩去弄点夜霄让她们吃了快去睡觉。

    吕彤不明就里,以为父亲真责难自己,便向父亲争辩,一指瘫倒在地的罗万:是他先动的手,他还先打的姐姐……

    吕风一挥说:不要说了,快回去睡觉。

    吕兰素知三姝吕彤做事冲动,平日爱与人争斗,又见她与父亲争辩,还以为罗万的一身伤是被吕彤打伤的。吕兰一边照看罗万身上的伤,一边也责备吕彤:三姝你也没个分寸,下手也太狠了。

    吕彤本以为是替姐姐出了一口恶气,回来能讨个好,却不想连吃了两个瘪。由其是大姐,明明是被姐夫打了,自己帮她出气,到头来却还要反怪自己。吕彤还想理论一番,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只能“哼”了一声。

    此时林征也来到了院中,见罗万满身是血倒在院中间,一脸的错愕。鱼英点手唤林征,让林征帮忙先把罗万扶到吕兰的房中。林征扶起罗万,罗万疼的龇牙咧嘴。吕兰此时只顾心疼自己的夫君,一个劲的让林征“慢点,慢点”,然后又转头瞪了吕彤一眼,再扭头去向母亲讨要密制的止疼生肌药膏。

    吕彤把脑袋别到一边,满肚子委屈,心道:主意是二姐出的,人也是二姐绑回来的,打人是小姝干的,自己还拦了吕鸣一把,要不然那一招雷斩就把姐夫劈死了!还是姐夫先动的手,可大姐居然怪自己!这可真是嫁出去的媳妇泼出去的水,帮她出气,如今不帮自家姝姝却帮丈夫反咬一口。这家里也没法呆了!我以后可千万别变成大姐这个样子,也没有个姐姐的担当。

    鱼英见吕青、吕彤、吕鸣三个还愣在原地,一推三人:你们三个别在这愣着了,全身上下都脏成什么样子,快都回屋洗洗去吧。

    母亲发话,三人只能先回房去洗漱。

    吕彤回房里刚洗了把脸,飞梅来叩门:三小姐,夜宵已经备好了,摆在小厨,夫人让几位小姐去吃呢。

    吕彤一肚子气,本不想去,但母亲的话又不敢不听,只能撅着嘴奔小厨去。

    这“小厨”是在厨房边上的一间耳房,平日内宅中人零星饮食都来此处。

    吕彤一挑门帘,只见母亲也在,刚煮的肉丝面,上面还盖了鸡蛋,桌中间还有一盘酱肉,一盘小菜,一盘切好的水果,外加一盘糖点心。吕青、吕鸣都已经吃上了。吕鸣还兴奋的对母亲讲着自己如何“风斩”一剑,接着“雷斩”一剑,把梨花殿的屋顶都掀飞了……

    鱼英并不责备,反而满眼的慈爱,摸了摸吕鸣头笑道:那风雷剑法是你爹的绝学,你用不好,还有脸说呢。

    吕鸣听母亲如此一说,把头拱到鱼英的怀里撒娇。

    吕彤一见,心里更不平衡了,心道:说我打人,父亲、大姐就斥责我。小姝说她打人,母亲却护着她。

    鱼英见吕彤挑帘而入,一抬头:彤儿,你干愣着做什么?趁热快点吃吧。

    吕彤闷闷不乐坐到桌边,一声不响的拿起碗筷。。

    鱼英见吕彤的情绪不高,便问道:彤儿,你这一脸的不高兴,是怎么啦?

    吕彤见母亲问话,便气鼓鼓的答道:我们本是为了大姐去出气,把那个混蛋姐夫押回来了,大姐反道怪我们下手重。

    鱼英轻轻一笑:两个人过日子,无论好坏外人不好掺合。那是你大姐,但也是你大姐,不是你本人。居家过日子,对错哪有那么好分啊。你大姐对他的夫君心软,你说她是对是错?难道还能让她与夫君为敌不成?

    吕彤脖子一硬:当软不软,当硬不硬,被人欺负了也是活该。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吕风一挑帘进了小厨。吕青、吕彤急忙起身……

    吕风一摆手:坐下吃你们的吧。

    吕鸣又对着父亲撒娇:爹爹,你吃鸡蛋嘛?我的鸡蛋给你。

    吕风坐到吕鸣身边,抚了抚小女儿的头:好好吃你的吧。

    吕青此时心中有些忐忑,知道父亲前来,必是有有话要问,心中暗道:真要细论,事由我起!我得少说话。即便要说话,也要学那狐狸精,多说些顺人耳的话,千万别学那驴子,一张臭嘴惹人厌烦。

    吕风坐在原处,等几个女儿都吃完,放下碗筷,才发问:青儿,你们几个去药山,是谁的主意?

    吕青知道父亲最不喜欢那些没有担当、凡事爱推脱之人,便主动举手:是我的主意。

    吕风:去便去,怎么动起手来了?

    吕青便把事情从头到尾细细的讲了一遍。由其是罗万聚赌,酒后又大言不惭说千峰山的坏话,吕青着重描绘了一番。当吕风听到“我罗万能当他吕风的祖宗。他个烂货连个儿子都没有,光养了一群废物徒弟。”不由面露愠色。

    鱼英在一边打圆场,一拉吕风的衣袖:都是酒后的醉话罢了,不可当真……

    听吕青从头到尾说完,吕风又问道:你们三个去大闹一场,可闹出性命没有?

    吕青一听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是担心这个,便回答道:没有!我只是与姐夫理论,并未动手,吕彤、吕鸣虽然动手,但也只是赶跑那些赌客,并未伤人。

    吕彤听了此言,心中对吕青却是大为不满:把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却只说我和小姝动了手。

    听到没伤人,吕风顿时放下心来,问鱼英:姑爷的伤如何?

    鱼英答道:都是皮外伤,无大碍。

    吕风叹了一声,吩咐道:时候也不早了,都回房去早点安歇吧。

    众人散去,折腾了大半夜,内宅里总算清静下来了。

    …………

    第二天一大早,南荣策一觉醒来,他也不知昨夜内宅中发生了许多变故,还躺在被窝里盘算着:昨天大姑爷没来,今日应该来了,公良守这人太好酒,嗜酒如命总是误事,马康为人油滑能说会道,我可叫去陪酒。这小子心思机灵,他要是真能把爱耍小聪明的毛病都改了,将来也是一个得力的帮手。

    南荣策心里正盘算呢。就听门外有人砸门,马康的声音在门外大叫:大师兄,大师兄,不好了。

    南荣策一听“不好了”,全身上下一激灵,一下跳了起,赤着上身拉开了房门。

    只见门外马康跳着脚大叫:大师兄,大事不好了,您快来看看吧。

    南荣策: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马康:我也说不清楚,还要大师兄你亲自看了才明白。

    南荣策也不知何事,但见马康急的乱跳,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急忙披了上衣,让马康在前带路,随马康来到山门前。

    此时只见山门紧闭,范成和几个排名低阶的师兄弟,正守在山门后面戒备,如临大敌。隐约还能听到山门外有嘈杂的人声。

    南荣策问范成:这是怎么回事?

    范成抓抓脑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

    马康急的:我都说不清楚,他更说不清楚,大师兄你亲自看看就明白了。

    马康说罢和几个师兄弟一起小心的打开山门。山门一开,南荣策探出半个脑袋向外一看,也有点傻眼了。

    只见千峰山的山门外密密麻麻站了一百多人,男女老少均有,或站或坐,服装各异,正七嘴八舌议论着什么,此时见山门开了,南荣策伸出半张脸来。众人一起扭头看过来,稍有迟疑,就一起向南荣策涌来。

    其间有人高叫:这是个千峰山的人,不能让他跑了,快抓住他,抓住他!

    一群人冲到南荣策的面前拉胳脯扯腿,连抓再挠。

    南荣策陷在人群中高叫:诸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但也无人理会,依旧拉扯。南荣策也不明就里,怕把事闹大,不敢轻意使用功法把人震飞。

    马康、范成和一群师兄弟见状急忙冲上来,强分开人群拉回了南荣策。但众人还是不依不饶。

    南荣策连声大呼:众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众位能不能派出个人来,先把事情说明白?

    过了好半天,人群才冷静下来。

    人群中推出一拉老者,来到南荣策面前:你是千峰山的什么人?

    南荣策整理衣衫,拱了拱手:在下南荣策,是千峰山吕大仙人的大弟子。不知众为因何到此?还请众位有话好说,不管如何先让我把事情的原由听明白,大家再做商量。

    听南荣策如此一说,众人又吵闹起来,又要上前拉扯。那老者连忙挥手止住众人,更上前一步来到南荣策面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南荣策说了一遍。

    听了半天,南荣策才明白,昨晚吕家姐姝大闹梨花殿,把药山的山主罗万抓回了千峰山。而今天来到千峰山门前的都是罗万的各路债主。罗万是千峰山吕大仙人的女婿,人又被捉到了千峰山,那罗万欠的债的自然也要向吕风来要。

    南荣策听了一阵头大,刚才还想昨日大姑爷没来,今日大姑父必然到了,还想着让马康陪酒呢,却不想昨天半夜几个小姐就已经把罗万“请”到千峰山了。

    南荣策感觉事关重大,远非自己能做得了主,只能拱手:众位稍安勿躁,此事容我向师傅回禀。

    南荣策转身交代马康、范成关紧山门,万万不可放一人入内,又一溜小跑到内宅去向吕风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