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爷，您回来了，二皇子殿下在后院等候您多时了。”小厮慌乱地接过主人递来的缰绳，看着主人急匆匆地赶往后院。
后院的六角亭中，二皇子背对地站在那里，也不坐下，也不品茶，看着好像是在看被雪覆盖的院子。
“殿下，臣不知您要到访，未能及时赶到，请殿下恕罪。”
“舅父，不必多礼。”李稷裕转过身来，却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舅父好兴致，这几日大雪时下时停，路面湿滑，舅父却去了京郊山间赏梅。看来还是稷裕性子不够沉稳啊。”李稷裕这才坐了下来，倒上两杯热茶，点了点桌子。
跪在亭外的人这才起身，挥手遣散了院中所有的下人，坐在李稷裕的对面。这人便是皇后的二哥，皇子们的舅父，卢仁悌。而他的大哥便是振中王，卢仁忠。
“殿下如若有事可召臣入宫，何必出宫，这要是万一被人发觉……”
“不必担心，我还没问问舅父这大雪天去哪了，舅父竟然还担心起我来了？”李稷裕盯着卢仁悌反问他。
卢仁悌面对着李稷裕的质问却没有并没有回应，反而问道：“到底何事？”
“父皇近来咳疾复发，龙体欠佳，这精力也一日不如一日了。看来，他是要做打算了。”
“殿下确定？”
“你竟敢质疑我？舅父，我纵然到现在都没有被父皇册封为王的皇子，但我至少也是中宫之出，从小到大也都在父皇身边学习做事，这点消息我还是可以掌握的吧。”李稷裕有点不太耐烦了。
“殿下怎么又沉不住气了，臣不是让你时时刻刻都要沉住气吗。殿下也不用妄自菲薄，大殿下不也未被册封吗，陛下迟迟不册封二位皇子，不就是总在你们之间摇摆不定，又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才都不给的嘛。”
“手心手背都是肉？那李稷初不过年长我两岁而已，才识，武学，兵法，策论，哪一点我不必他强。遇见个什么大事，支支吾吾，懦弱至极，简直就是个废物。父皇竟然让我与他相提并论，不能理解！”
“殿下，这机会总会来的。这不来了吗？”卢仁悌给李稷裕的茶杯里添水。
“父皇这几日确实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在案前批阅奏章时时发愣，冬至那晚家宴与他搭话，父皇都有些反应迟缓。”李稷裕拿起杯子又放下，“父皇绝对在做打算！可是李稷初这个废物就挡在我面前，先不说父皇想选谁，就朝中，多数人都支持这个废物，他身边还有大舅父这个振中王。虽说振中王军无召不得入京，可这毕竟有二十万大军。而我，我的岳丈虽说是兵部尚书，掌管的京畿营就扎在城外，可他是寒门出身全靠我父皇一手提拔，支不支持我都难说。我哪来的机会？”
“您不是有翰洋书院吗？”卢仁悌却不紧不慢。
李稷裕摸了摸杯沿，叹了一口气，说到：“虽说书院的掌院是很忠心，可他们说到底毕竟只是百名书生，这朝堂上基本上连他们的位置都没有，简直人微言轻。再说了这天下寒门不只这百人，可并不皆属于我啊。”
“那，殿下有没有想过西北？”卢仁悌突然抬眼看着李稷裕。
“舅父！你别闹了，行吗！西北？安定王？这齐氏一族自太祖开国以来就没有再出过自己的封地，甚至就连每每新帝即位都只派使者或门客前来。虽说齐家当年跟随太祖平定天下，开国后又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在当时的确有功高盖主的嫌疑，和实力。可是，齐氏祖祖辈辈都恪守诺言死守边疆，从未逾矩。再有，安定王军常年与大漠、草原开战，安定王军早就不如当年雄姿，到现在远不如振中王军了。齐氏的子孙更是早早战死，到这一辈才有了兄妹四人。再言，他安定王也不可能支持我，之前的皇室争斗，齐氏就在自家封地不闻不问，视而不见，皇祖父宣布即位才如惯例派来使者，换了他齐山就肯参与朝廷纠纷皇室争斗了？”
“殿下说的，臣都知晓……”
“那你提西北作甚？”李稷裕打断了卢仁悌，疑惑地瞪着他。
“正因为安定王军现状如此，才需利用之。”
李稷裕看着面前的卢仁悌，将自己靠回椅背上。从小到大，都与二舅父卢仁悌更加亲近的原因，不全是自己和二舅父皆排名老二，也不全是大舅父卢仁忠总与自己废物大哥亲近。自己与二舅父就如同这人照镜子，一举一动，一模一样，在这样的事上更是不谋而合。
安定王军现状正是借东风的最好时机。安定王军已不似当年神武，令天下闻之色变，而这皇室与齐家的关系也不如先祖时那般，这齐家的人如此不好亲近拉拢，早被京城的各个族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论是先帝父皇都动过心思，但总碍于这世间传闻和悠悠众口。齐家没落已久，按理说早已不成威胁，可这一代却出了齐波、齐浪和齐润兄妹三人上阵杀敌，用兵神武。原本，高悬的剑慢慢落下，只需解开吊着的绳索，这样一来，剑又悬在了皇家头顶，让人很是难受。
李稷裕拿起杯子，仔仔细细地品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舅父有想法了。”
卢仁悌也品了一口茶，回道：“殿下有想法了。”
李稷裕又添了一杯茶，却将茶撒在地面。
“这天太冷了，火炉要添把火喽。”
后院的六角亭中，二皇子背对地站在那里，也不坐下，也不品茶，看着好像是在看被雪覆盖的院子。
“殿下，臣不知您要到访，未能及时赶到，请殿下恕罪。”
“舅父，不必多礼。”李稷裕转过身来，却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舅父好兴致，这几日大雪时下时停，路面湿滑，舅父却去了京郊山间赏梅。看来还是稷裕性子不够沉稳啊。”李稷裕这才坐了下来，倒上两杯热茶，点了点桌子。
跪在亭外的人这才起身，挥手遣散了院中所有的下人，坐在李稷裕的对面。这人便是皇后的二哥，皇子们的舅父，卢仁悌。而他的大哥便是振中王，卢仁忠。
“殿下如若有事可召臣入宫，何必出宫，这要是万一被人发觉……”
“不必担心，我还没问问舅父这大雪天去哪了，舅父竟然还担心起我来了？”李稷裕盯着卢仁悌反问他。
卢仁悌面对着李稷裕的质问却没有并没有回应，反而问道：“到底何事？”
“父皇近来咳疾复发，龙体欠佳，这精力也一日不如一日了。看来，他是要做打算了。”
“殿下确定？”
“你竟敢质疑我？舅父，我纵然到现在都没有被父皇册封为王的皇子，但我至少也是中宫之出，从小到大也都在父皇身边学习做事，这点消息我还是可以掌握的吧。”李稷裕有点不太耐烦了。
“殿下怎么又沉不住气了，臣不是让你时时刻刻都要沉住气吗。殿下也不用妄自菲薄，大殿下不也未被册封吗，陛下迟迟不册封二位皇子，不就是总在你们之间摇摆不定，又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才都不给的嘛。”
“手心手背都是肉？那李稷初不过年长我两岁而已，才识，武学，兵法，策论，哪一点我不必他强。遇见个什么大事，支支吾吾，懦弱至极，简直就是个废物。父皇竟然让我与他相提并论，不能理解！”
“殿下，这机会总会来的。这不来了吗？”卢仁悌给李稷裕的茶杯里添水。
“父皇这几日确实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在案前批阅奏章时时发愣，冬至那晚家宴与他搭话，父皇都有些反应迟缓。”李稷裕拿起杯子又放下，“父皇绝对在做打算！可是李稷初这个废物就挡在我面前，先不说父皇想选谁，就朝中，多数人都支持这个废物，他身边还有大舅父这个振中王。虽说振中王军无召不得入京，可这毕竟有二十万大军。而我，我的岳丈虽说是兵部尚书，掌管的京畿营就扎在城外，可他是寒门出身全靠我父皇一手提拔，支不支持我都难说。我哪来的机会？”
“您不是有翰洋书院吗？”卢仁悌却不紧不慢。
李稷裕摸了摸杯沿，叹了一口气，说到：“虽说书院的掌院是很忠心，可他们说到底毕竟只是百名书生，这朝堂上基本上连他们的位置都没有，简直人微言轻。再说了这天下寒门不只这百人，可并不皆属于我啊。”
“那，殿下有没有想过西北？”卢仁悌突然抬眼看着李稷裕。
“舅父！你别闹了，行吗！西北？安定王？这齐氏一族自太祖开国以来就没有再出过自己的封地，甚至就连每每新帝即位都只派使者或门客前来。虽说齐家当年跟随太祖平定天下，开国后又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在当时的确有功高盖主的嫌疑，和实力。可是，齐氏祖祖辈辈都恪守诺言死守边疆，从未逾矩。再有，安定王军常年与大漠、草原开战，安定王军早就不如当年雄姿，到现在远不如振中王军了。齐氏的子孙更是早早战死，到这一辈才有了兄妹四人。再言，他安定王也不可能支持我，之前的皇室争斗，齐氏就在自家封地不闻不问，视而不见，皇祖父宣布即位才如惯例派来使者，换了他齐山就肯参与朝廷纠纷皇室争斗了？”
“殿下说的，臣都知晓……”
“那你提西北作甚？”李稷裕打断了卢仁悌，疑惑地瞪着他。
“正因为安定王军现状如此，才需利用之。”
李稷裕看着面前的卢仁悌，将自己靠回椅背上。从小到大，都与二舅父卢仁悌更加亲近的原因，不全是自己和二舅父皆排名老二，也不全是大舅父卢仁忠总与自己废物大哥亲近。自己与二舅父就如同这人照镜子，一举一动，一模一样，在这样的事上更是不谋而合。
安定王军现状正是借东风的最好时机。安定王军已不似当年神武，令天下闻之色变，而这皇室与齐家的关系也不如先祖时那般，这齐家的人如此不好亲近拉拢，早被京城的各个族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论是先帝父皇都动过心思，但总碍于这世间传闻和悠悠众口。齐家没落已久，按理说早已不成威胁，可这一代却出了齐波、齐浪和齐润兄妹三人上阵杀敌，用兵神武。原本，高悬的剑慢慢落下，只需解开吊着的绳索，这样一来，剑又悬在了皇家头顶，让人很是难受。
李稷裕拿起杯子，仔仔细细地品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开口说道：“舅父有想法了。”
卢仁悌也品了一口茶，回道：“殿下有想法了。”
李稷裕又添了一杯茶，却将茶撒在地面。
“这天太冷了，火炉要添把火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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