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家伙
李临在黑暗中跟随白大褂男人，对方的双脚碰撞地面，发出刺耳的脚步声。
他十分诧异，明明之前对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难道是对方故意出声？还是我之前太粗心大意了？
李临的疑问得不到答案，他跟随对方沿纹路走了一个小时，直到白大褂停下脚步，并在原地重重跺了几脚。地面上，一道暗门应声而开。
李临突然察觉到刚才的异样。在大部分时间，白大褂都用双脚发出清晰而稳定的脚步声，而且步伐异常规律，只在靠近此处时打乱了脚步。
不，与其说是打乱，不如说是另一种规律。李临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是用脚步变化作为开门的密码，实在是别出心裁，正常人根本不会往这方面考虑。
李临很高兴，自己居然能想到这一步…等一下，这不等于说自己不是正常人？虽然他真的不正常，但还是竭力避免怪异的事物。
这回主动到怪人家里去，但愿不会让他后悔吧。
地下的通道不算深，距离地面仅仅五米；距离也不算漫长，两人仅仅走了两分钟就来到一扇粗糙的大门前。
白大褂在此时驻足，回头盯着李临，开口说道：
“你是什么人？”
语气如此冷硬，但李临感受不到敌意，于是尽力平和地回答：
“我叫李临，一个普通人。误入这个停电阶层，实在没想到是还有人居住于此。”
“Lilin…没听过。你不是血肉教派的蠢货？”
血肉教派？怎么他也提到血肉教派，看来这教派很出名啊。
“什么教派？我不是。”李临摇头否定。
“可你全身没有多少机械。除了蠢货和小孩，从没见过你这么干净的身体。”
“啊哈哈…是吗。”李临随意敷衍着。
“你应该不是他们，那帮蠢货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身份。”白大褂微微点头。
“我叫科本，这是我的住所，我的实验室。”
话音刚落，沉重粗糙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股温热的气流从门内弥漫而出。
李临跟着科本，进入门内。
局促的空间，和老约翰的住所完全不同。所相似的也只是单调的色彩而已。
自然而然，李临的目光被占据一面墙的物体所吸引。
一个巨大的长方体透明容器，其中混浊的溶液和翻涌的气泡令他感到似曾相识。
但是，容器里的事物并非大脑。
一个巨大、苍白，仿佛浮肿膨胀尸身的肉袋漂浮在溶液中，并且跟随一定规律蠕动。
它就像…就像膨大几百遍的大肠。蠕动，蠕动。
“来看看吧，这是我的小家伙。她还是那么美丽。”科本张开双臂，语气难得发生变化。
李临能从中听出深沉而热烈的感情。
但是再怎么喜欢，说这畸形大肠是“小家伙”也太过分了吧？
李临只是微笑点头，他明白，这时候只要少说话陪着笑就好了。
随着“小家伙”在溶液中缓慢翻滚，一个不太起眼的事物出现在李临眼前。
一个苍白而苗条的人形附着在“小家伙”上面，两者通过一根类似脐带的东西相连。
这人形四肢纤细，体态轻盈，如同水中精灵。但是仔细一看，李临发现它的脸不对劲。
那张脸什么都没有。
他似乎该问些什么，可是李临就是说不出口，面前的事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为什么都市世界的人总是喜欢搞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还是说这其实很正常，是李临自己少见多怪？
“她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科本的语气恢复如初，冰冷如陈述事实。
“既然是你最重要的东西，给我这个来路不明的外人看不太好吧。”李临勉强说道。
“她除了对我很重要，也只有血肉教派的蠢货感兴趣。你不是他们，她对你毫无意义。”
科本回头看向李临，苍白的头发，冷硬如铁门的面孔，还有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
李临不由得握紧右手。
“没错，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
“先吃饭再说。”科本一击掌，几个真正的小家伙不知从哪里出现，端着几盘似乎是菜肴的东西，另外几个推着桌子上场。
这些小家伙形似人类，但是异常矮小，仅到李临大腿。脑袋异乎寻常地硕大，上面长满绒毛。眼睛几乎占了半张脸，而且全是黑瞳仁，只有一丝眼白。
它们身上无毛，皮肤褐色，质感粗糙。一双短粗的胖手比看起来灵活。
李临心想，起码它们能端盘子。
黑色的盘子里盛满了一种李临不认识的东西，看起来像某种肉色的鱼或蝌蚪，只是没有眼睛和嘴巴，也看不到四肢或鱼鳍，看起来仿佛一条纯粹的肉。
科本坐下来，拿起准备好的刀叉，动作精准地切开一条肉。里面是淡粉色，散发一种奇异的香气。是熟透的脂肪味道。
科本顺着肉本身的纹理切下一块，当着李临的面塞进嘴里。
“来吧，几万小时以来的第一位客人，与我共享美餐。”科本大口咀嚼着，金黄色的油脂从他嘴角留下。
“感谢您的慷慨好客。”李临接受邀请，做到科本对面。
他学着科本的样子，用叉子叉起一条可疑的肉。
虽然可疑，但李临打算尝试。科本能吃，他就能吃。科本用珍贵的食物请客，李临不能拒绝。
用小刀横切两半，用叉子叉起较小的一半，放进嘴里。
只需轻轻咀嚼，强烈的油脂香气瞬间充斥口腔。但这油脂只是表明一层，内里是富有弹性的瘦肉，无比鲜嫩。中间是一条软骨，如同动物的脊柱，咬起来十分香脆。
仅仅是一条肉，口感竟如此丰富，连塞西娅的虚拟美食也不能相比。
“好吃。”
李临又叉了一条，以表示自己对食物的喜爱。
“当然好吃。”科本理所当然地说道。
“嗯，看来又开始了。”科本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家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又开始了？李临感到好奇，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小家伙”蠕动的频率明显加快，近乎变成痉挛，苗条的人形也跟着痛苦地摇摆。
“小家伙很痛，她每次都这样摆动四肢。”
听到科本的话语，李临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人形才是主体，那个与之相连的巨大肉袋才是附属物。
“小家伙”真的是小家伙。
随着小家伙的摆动和肉袋的抽搐，一堆不明物体从肉袋末端的小口中涌出，如同一群蝌蚪或游鱼。
它们都是肉色的。
李临看到这一幕，低头又吃了一条。
“很久以前，某位客人来我这里做客，他完全不能接受我的食物。你为何可以接受？”科本难得露出好奇的神情。
“因为能吃，而且很好吃。”说着李临又嚼了一条。
“哈哈哈。”科本第一次笑了。
他十分诧异，明明之前对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难道是对方故意出声？还是我之前太粗心大意了？
李临的疑问得不到答案，他跟随对方沿纹路走了一个小时，直到白大褂停下脚步，并在原地重重跺了几脚。地面上，一道暗门应声而开。
李临突然察觉到刚才的异样。在大部分时间，白大褂都用双脚发出清晰而稳定的脚步声，而且步伐异常规律，只在靠近此处时打乱了脚步。
不，与其说是打乱，不如说是另一种规律。李临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是用脚步变化作为开门的密码，实在是别出心裁，正常人根本不会往这方面考虑。
李临很高兴，自己居然能想到这一步…等一下，这不等于说自己不是正常人？虽然他真的不正常，但还是竭力避免怪异的事物。
这回主动到怪人家里去，但愿不会让他后悔吧。
地下的通道不算深，距离地面仅仅五米；距离也不算漫长，两人仅仅走了两分钟就来到一扇粗糙的大门前。
白大褂在此时驻足，回头盯着李临，开口说道：
“你是什么人？”
语气如此冷硬，但李临感受不到敌意，于是尽力平和地回答：
“我叫李临，一个普通人。误入这个停电阶层，实在没想到是还有人居住于此。”
“Lilin…没听过。你不是血肉教派的蠢货？”
血肉教派？怎么他也提到血肉教派，看来这教派很出名啊。
“什么教派？我不是。”李临摇头否定。
“可你全身没有多少机械。除了蠢货和小孩，从没见过你这么干净的身体。”
“啊哈哈…是吗。”李临随意敷衍着。
“你应该不是他们，那帮蠢货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身份。”白大褂微微点头。
“我叫科本，这是我的住所，我的实验室。”
话音刚落，沉重粗糙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股温热的气流从门内弥漫而出。
李临跟着科本，进入门内。
局促的空间，和老约翰的住所完全不同。所相似的也只是单调的色彩而已。
自然而然，李临的目光被占据一面墙的物体所吸引。
一个巨大的长方体透明容器，其中混浊的溶液和翻涌的气泡令他感到似曾相识。
但是，容器里的事物并非大脑。
一个巨大、苍白，仿佛浮肿膨胀尸身的肉袋漂浮在溶液中，并且跟随一定规律蠕动。
它就像…就像膨大几百遍的大肠。蠕动，蠕动。
“来看看吧，这是我的小家伙。她还是那么美丽。”科本张开双臂，语气难得发生变化。
李临能从中听出深沉而热烈的感情。
但是再怎么喜欢，说这畸形大肠是“小家伙”也太过分了吧？
李临只是微笑点头，他明白，这时候只要少说话陪着笑就好了。
随着“小家伙”在溶液中缓慢翻滚，一个不太起眼的事物出现在李临眼前。
一个苍白而苗条的人形附着在“小家伙”上面，两者通过一根类似脐带的东西相连。
这人形四肢纤细，体态轻盈，如同水中精灵。但是仔细一看，李临发现它的脸不对劲。
那张脸什么都没有。
他似乎该问些什么，可是李临就是说不出口，面前的事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为什么都市世界的人总是喜欢搞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还是说这其实很正常，是李临自己少见多怪？
“她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科本的语气恢复如初，冰冷如陈述事实。
“既然是你最重要的东西，给我这个来路不明的外人看不太好吧。”李临勉强说道。
“她除了对我很重要，也只有血肉教派的蠢货感兴趣。你不是他们，她对你毫无意义。”
科本回头看向李临，苍白的头发，冷硬如铁门的面孔，还有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
李临不由得握紧右手。
“没错，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
“先吃饭再说。”科本一击掌，几个真正的小家伙不知从哪里出现，端着几盘似乎是菜肴的东西，另外几个推着桌子上场。
这些小家伙形似人类，但是异常矮小，仅到李临大腿。脑袋异乎寻常地硕大，上面长满绒毛。眼睛几乎占了半张脸，而且全是黑瞳仁，只有一丝眼白。
它们身上无毛，皮肤褐色，质感粗糙。一双短粗的胖手比看起来灵活。
李临心想，起码它们能端盘子。
黑色的盘子里盛满了一种李临不认识的东西，看起来像某种肉色的鱼或蝌蚪，只是没有眼睛和嘴巴，也看不到四肢或鱼鳍，看起来仿佛一条纯粹的肉。
科本坐下来，拿起准备好的刀叉，动作精准地切开一条肉。里面是淡粉色，散发一种奇异的香气。是熟透的脂肪味道。
科本顺着肉本身的纹理切下一块，当着李临的面塞进嘴里。
“来吧，几万小时以来的第一位客人，与我共享美餐。”科本大口咀嚼着，金黄色的油脂从他嘴角留下。
“感谢您的慷慨好客。”李临接受邀请，做到科本对面。
他学着科本的样子，用叉子叉起一条可疑的肉。
虽然可疑，但李临打算尝试。科本能吃，他就能吃。科本用珍贵的食物请客，李临不能拒绝。
用小刀横切两半，用叉子叉起较小的一半，放进嘴里。
只需轻轻咀嚼，强烈的油脂香气瞬间充斥口腔。但这油脂只是表明一层，内里是富有弹性的瘦肉，无比鲜嫩。中间是一条软骨，如同动物的脊柱，咬起来十分香脆。
仅仅是一条肉，口感竟如此丰富，连塞西娅的虚拟美食也不能相比。
“好吃。”
李临又叉了一条，以表示自己对食物的喜爱。
“当然好吃。”科本理所当然地说道。
“嗯，看来又开始了。”科本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家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又开始了？李临感到好奇，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小家伙”蠕动的频率明显加快，近乎变成痉挛，苗条的人形也跟着痛苦地摇摆。
“小家伙很痛，她每次都这样摆动四肢。”
听到科本的话语，李临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人形才是主体，那个与之相连的巨大肉袋才是附属物。
“小家伙”真的是小家伙。
随着小家伙的摆动和肉袋的抽搐，一堆不明物体从肉袋末端的小口中涌出，如同一群蝌蚪或游鱼。
它们都是肉色的。
李临看到这一幕，低头又吃了一条。
“很久以前，某位客人来我这里做客，他完全不能接受我的食物。你为何可以接受？”科本难得露出好奇的神情。
“因为能吃，而且很好吃。”说着李临又嚼了一条。
“哈哈哈。”科本第一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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