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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求救信

    黑洞的描述越来越悬,越来越离奇,我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以这种方式来给我的公众微信提供素材。

    这件事情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我的生活平凡且枯燥,这种只存在于恐怖片里的情节让我很难接受。我把她所讲述的一切归纳整理成了一份电子文档,发送给了我的一个好友。

    好友的回复比我想象的要快,他似乎对这件事十分感兴趣,文档发出去没到一个小时,我就得到了他正在打车赶往我住处的消息。

    朋友到的很快,他应该对这件事十分感兴趣,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在我眼里看来竟然是狂热的。

    我从柜台端了一杯刚刚煮好的咖啡,香气浓郁,绝不是市面上那种低端货色。提鼻闻一闻,就能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将咖啡放在对面的男人面前,笑道:“耗子,来得够快啊。”

    耗子从怀里掏出一沓A4纸,抿了一口咖啡,脸上露出享受神色。我无奈摇头,这货每次白嫖我的咖啡都是这个样子。

    我看他很满意,用下巴指了指他面前的A4纸,“什么意思?”

    耗子的神色马上兴奋起来,“老张!这次的点子相当不错。光是这一栋荒楼就吊足了我的胃口。我看完立刻打印了一份,我觉得这个故事写出来,一定爆。”他又喝了一口咖啡,“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脑洞这么大?说吧,这次打算怎么写?”

    我用了揉了揉眼睛,估计最近盯着电脑的时间太久了,我的眼睛状态不是很好,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了,总是感觉有层雾气在眼前。

    “这是一个粉丝给我讲的真实故事,我不太相信,所以发给你瞅瞅,这不是我的灵感。”

    “你什么时候有粉丝了,别扯没用的,在我面前立什么悬念。”

    我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把他面前的咖啡杯拖到自己这边,“没跟你开玩笑,那粉丝挺严肃的,听着不像是在诓我。”

    耗子眼巴巴的看我从他面前抽走咖啡,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一听就是假的,这么多年的唯物教育白受了?这么离谱的故事你都信。”

    我摇摇头,“我太费解了,她这么郑重的找我,不像是只为了给我讲一个故事。发给你,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耗子,本名陈浩博,大学毕业后和我一起创建了个原创文学网站,他负责运营,我负责投稿。类似于几年前很火爆的某乎,我们两个都不轻松,网站的运营很复杂,而我的工作,经常让人头秃,运行了几年成绩也不理想,我只能抽身,勉强靠着公众微信上寥寥无几的粉丝打赏过活。

    陈浩博从我手上夺回咖啡,灌了一大口,神情终于严肃了些许,“文档的内容我看了好几遍,不太像真事,你要是实在想确定真实性,那就把她约出来,让她当面跟你说,我陪你去。”

    我觉得可行,当即拨通了黑洞的电话,告知她我对这件事情很在意并提出当面谈的想法。出乎意料的是,她答应的很干脆。

    得到我的地址后,对面沉默了一会,半晌才说道她离我的距离有点远,可能得等几天,我立刻回答没问题,多久都可以等。

    陈浩博对黑洞的干脆也有点诧异,耸了耸肩棒,继续喝他的咖啡。

    我正想和他继续讨论这件事的时候,门铃响了。我很疑惑,除了陈浩博,没有人知道我的地址,难道是黑洞?转念一想又不可能,除非她有时光机,否则不可能这么快。

    我对自己的奇葩想法自嘲的摇了摇头,打开门,发现是华夏邮政的快递员。确认身份之后,他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张有A4纸大小的信封递给了我。

    我满腹狐疑的拿着信封回到客厅,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什么东西?”陈浩博好奇问道。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小心撕开纸封,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张纸。那就是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摸上去,却发现这张纸上被某种细小的针状物扎满了密密麻麻的圆点。

    “没有留言,就只有这张纸。”我把纸摊开,平铺到桌面上。

    陈浩博也莫名其妙的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个所以然,疑惑问道:“你见过哪种文体,是用针扎出来的吗?”

    我摇摇头,“没听说过,硬要说的话,可能只有盲文是这样的。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字。”

    等等,盲文?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抬头看了一眼陈浩博,发现他也在看我,想必他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

    “不会这么巧吧?”

    我几乎是跑着进到卧室,拿出了一根铅笔,按照黑洞曾经的方法,勾勒出了一幅画。

    一栋镶嵌在大山缝隙里的荒楼。

    陈浩博突然笑了,一根手指重重砸了下那张纸,“真行啊,这玩意还带售后的,沉浸式讲恐怖故事吗?”

    随机他的表情又变得滑稽起来,“老张,你不会是参加了什么隐蔽式观察综艺节目吧?这是他们的整蛊手段,对不对!我说你可不讲究啊,整蛊都整蛊到你死党头上来了。”

    “你看我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么?”我有些头大。

    我每天都在为了如何能让我的公众微信关注度更高一些而焦头烂额,不为了赚钱也得为了吃口饱饭,哪里还有心情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综艺节目。

    陈浩博仔细盯了我好一会,这让我极其不舒服,他大学期间主修了四年心理学,导致他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每次和人讲话时都习惯性的盯着别人的面部表情看,以他的话说就是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可以说明很多问题,而他又从不对自己作情绪管理,每次看着人的脸上都挂着似乎在说“lietome”的欠揍表情。

    “你没说谎,我看得出来,那这问题就大了。”陈浩博良久才说道。“和那个黑洞见面,是个明智的选择,我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的眼睛又开始疼了,头也晕的不像话,冲他挥了挥手,没有接他的话。

    默契还是有的,他看到我挥手的标志性动作,站了起来,“那行,我看你状态不太好,你好好休息,等那个黑洞到了,call我。”

    陈浩博走时,夜已经很深了,我没去管铺在桌面上的画纸,连洗漱的过程都省了,眼部的不舒适让我懒得动一下,草草的脱了衣服,就躺在床上睡死过去。

    下半夜,我猛然惊醒,一身冷汗,刚才的噩梦让我瞬间失去睡意,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似乎比以往更深。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我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陈浩博。我平复了一阵起伏的心跳才接起电话,“喂。”

    “老张”,陈浩博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惊恐。“太邪门了。”

    我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我梦见一栋荒楼,夹在山里那个!你在里面,瞎了,吊着,死了。死相很惨,还有还有,楼里全是人,把你拽进去了!”

    “我知道。”我的回答有些无力。

    “你知道?你和我一样做了这个梦?”陈浩博有些不敢相信。

    我只是沉默,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然后我就听到电话那头他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在家等我,我10分钟都到。”他在电话那头急促说道。

    实际上,他用了13分钟才到我家,我对时间的敏感程度远超大部分人。进屋之后他没说话,自己在家用吧台鼓捣了一阵,端上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一杯他自己喝了一口,一杯放在我的面前,然后我俩就在吧台相座而视,久久无言。

    看得出来,陈浩博和我一样都有些心神不宁。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毫不谦虚的说,我从小就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特质。但是从几年前开始,我的这种特质好像被一个巨大的水泵抽走了一样,稍有事情我就会心神不宁。

    这种感觉没法描述,只能说是我在成长过程中,越活越倒退?

    陈浩博看着他面前的杯子,用搅拌棒不停的搅拌着咖啡,“老张,这事太恐怖了。”

    这当然恐怖,不然我也不会被惊醒,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就来到我家。

    “平常来说,我做梦,醒来绝对不会记得很清楚,稍一分心就会完全忘记,但是这个梦,我记得很清楚,也很真实,我甚至觉得你真的死了。”陈浩博的眉头皱的很紧。“那幅画到底谁寄给你的?”

    “我怎么知道,从拿到信件,到拆开发现那副画,你都在场,信封上没有署名,没有地址,没有电话,这些你都看在眼里,想追溯也追溯不到。但我可以肯定,这不是黑洞寄来的,她没必要这么做。”我同样对这件事感到奇怪。

    “可是为什么我们也会做这种梦?”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本能的不想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信封还留着吗?”

    “还留着,一直没动。”我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看向我睡觉前还没收拾的桌面。

    “我再看看。”

    “看它干嘛?”我没好气道,“不害怕继续做梦吗。”

    “应该还有其他的信息是我们没发现的。”陈浩博似乎很坚定。

    “随你。”说着走进卧室,将一件睡衣外套套在身上,仲夏的夜里,竟然有些凉。

    他拿起信封仔细将上下左右都看了个遍,也没有什么发现。

    “别找了,现在什么也发现不了,只能等黑洞到了才能问清楚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偏不。”陈浩博的倔劲又上来了。

    封面什么也没找到,他不死心,又把手伸进信封里摸来摸去,然后慢慢的从里边抽出一张特别小的纸条。这纸条太小了,当时拆开的时候,我竟没有发现它。

    他把纸条放在桌子上,和那副画并列铺平,上边有两个字。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