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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返小屋万事具备,寒心生广平失踪

    吱嘎!身体惯性的向前一窜,我从迷迷糊糊中惊醒,中巴车到站了。这是一个县城的停车点,并不是终点站,我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下车的人之一。这里还是附近山里的农产品的集散场,丰收季节许许多多的农用车会从山里下来,拉来刚收获的粮食和水果,在这里卖给中间商,再由大货车发往全国各地。

    现在这个季节,丰收的喜悦已经从这里慢慢淡化,这里看起来冷冷清清,许多临时搭建的棚子已经歪斜,遮雨布随风招摇,掀起许多雪花。这里的雪下的小,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已经融化一部分,猛地踩上去会溅起一片冰水。过了一会,整个场地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接连拦了几辆车,都没有顺路到三步村的,心情顿时从出发时的兴奋慢慢转变成沮丧,其中夹杂着对前程的隐隐担忧。

    我是不是想的过于简单了?一个小小的起步便把我难住了,那广平去过的哪个地方呢?岂不是难于登天!我自认是一个缺乏毅力的人,退堂鼓打的最是熟练,但这一次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去挑战生命外的精彩。

    山里的天格外短,黄昏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天阴沉沉的,更显得周围暗的像在空气中滴了一滴墨水,扩散开来,远处的事物在眼中都变成了一团影子。温度也跨过冰点,把白天的冰水重新固结成坚冰。我委屈的眼里充满了泪水,马上就要决堤而出的时候,一辆农用三轮车在我身前停下。

    “去三步?还没搭上车?”来人问道。

    “是的,师傅您能送我一程么?”我认识他,刚才问过不顺路,看来他已经从目的地回来了。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以一种恳求的语气问他。

    “得嘞,上车吧,这大冷天的!送你一程吧。”这句话又燃起了我对这段旅途的希冀。

    农用车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山里听起来格外突兀,像滚滚的雷声延绵不绝。到村口那几棵柿子树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我只能依稀可辨那几棵树的形状。我和他连连道谢,他说了声不客气便原路返回了。我看着他的车灯消失在远处,然后转身往通向山腰的路走去。

    手机的手电筒照的不远。白天把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雪都融化了,还未被杂草完全占领的车辙在光照下发白发亮,给了我一点点方向感。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路不再向上,变得平坦起来,我知道我来到了目的地。

    关掉手电筒,在上弦月清冷昏暗的光里,银杏树依旧保持着亘古不变的样子,树冠隐没在夜空之中。走在树下可以明显感受到落叶那如同波斯地毯一般的厚重感,偶尔鞋子踩在雪化的泥水里发出噗呲的声响。万籁俱寂中可以听到某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像隔壁家的孩子拉着刚学会的小提琴。

    一步两步。我边感受着,边向前迈着步子。

    回家了,回家了,终于……

    脑中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感觉像是穿越了两千年而来,又像是飞过了三百光年。当我仔细想要听的更清楚的时候,便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猫头鹰那小提琴般的叫声。

    它可能抓到了一只耗子,或是一只蜥蜴。而我却饥肠辘辘。

    我紧握着钥匙站在门前,一切都没变,和一年前一样。手伸过去开锁的时候略微有些颤抖,轻轻一拧,听到嗒的一声锁开了,仿佛心中的发条拧到头的声音,一段新的征程在它的驱动下正要昂首阔步的展开。

    推开门,有一股淡淡的发霉的味道。我在门两侧墙壁上摸索着,很快摸到了一个开关。按下的瞬间,明亮的灯光照的我闭上了双眼,适应了一会再睁开的时候,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这还是我记忆中的房子么?

    房子显然刚刚翻修过。白色天棚新装了吸顶灯,地面上贴着米黄带条纹的地砖,显得屋内亮堂了许多。墙面刷了蓝灰色的乳胶漆,增添了一点年轻朝气。卧室也焕然一新,火炕的席子重新换了,一侧放着崭新的被褥。最重要的是我有了冰箱、新的灶具和油烟机,而且冰箱中奇迹般的存放了不少食物,最起码今晚可以对付过去了。

    我在后院打了水,取了柴,生了火,火炕上慢慢暖和起来。然后在土灶上做了午餐肉煮挂面,狼吞虎咽的吃完,整个人都舒坦了。什么都不曾收拾,把身体扔到热乎乎的被子上,便一动都不想动了。

    生活如此也挺好。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海子那首美丽的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多么美好的画面,而我有一所房子,开门见山,春暖花开。索性就这样吧,简单的生活自有简单的乐趣,没有追求也许就是最好的追求。但龙爷爷并非一无所求,他求儿女多福,他求那个毫无头绪的使命。

    对了,那个使命,是什么呢?

    或许我就是因为那个使命来的,又或许那也是我的使命。真是笑话,我什么时候也有了使命感,懵懵懂懂二十余载,家人与朋友,学习与工作,从来不曾有,今日又何须有,那一定是广平的……对,是广平的。不知广平恢复了没,他已经忘记了我们的麦穗,他忘了我,他是否也忘了遗忘之前托付给我的事情?麦穗,麦穗,丰收的季节到了,漫山遍野的麦穗浮动着犹如海浪,只是那浪尖上上身赤裸的男人是谁?都是那该死的笔记,广平的笔记,记录的文字都化作我晦涩难懂的梦,压得我穿不过气来。有没有人救我,好难受,救命!天空撒下一道光,像一双手抚摸着我,温柔曼妙。是猴子叫来的救兵么?是观音菩萨么?

    我向那束光伸出手去,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叮的一声。睁开眼,阳光明媚,柔和的光线透过玻璃流动在我的脸上。原来是梦。这嘈杂混乱的梦境反而坚定了我走下去的勇气。

    起床后,屋前屋后都走了一遍,又发现了新惊喜。后院雨布盖着一辆皮卡车,我试着发动了一下,性能良好。厨房后面的杂物间中发现了广平留下的工具箱和一应物品,粗略的看了下应该多是登山的用具。

    洗漱完毕后,又吃了一顿午餐肉煮挂面。然后第一件事便是把广平留下的地图从衣服鞋子的夹层中取出拼起来。

    这是一份山脉图,很多位置标着奇怪的符号,有几个地方广平用红笔标注了一下。自左向右依次写着昆仑山、终南山、王屋山,然后用粗粗的记号笔将群山连起来,引出一段注释:“子午道一词双关,一则子为正北,午为正南,长安通巴蜀汉中之要道;再则子午道收东西阴阳之气,风水之中地势实则为东西向,故王屋终南昆仑一脉或为传说中子午道之所在,也称作龙脉。”

    我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羊皮翻过来是手画的一张图,我一眼便看到了一栋小房子边上写着一个‘三步’,应该就是我落脚的这栋房子。图上画了一些树或岩石的图形,每一个图形都有标注,比如分叉的柿子树、跪着的人形石、树洞枯松等。有几个位置用铅笔描了几遍横线,写着陡崖,还有波浪线的地方应该就是溪流。这许多标志性的参照物用粗线描出了大致的走向,按照我目前的位置来看,整个路线应该是曲折向山顶而去的。在靠近山顶的地方,广平在图上画了一个圆圈,旁边标了个向下的箭头和50的数字,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个山洞。

    感觉渐渐来了,现在的氛围逐渐有了探险的意味。虽然那个地方在我的脑海中仍然隐藏在迷雾之中,但也不影响我对它的渴望。

    我来到杂物间把广平留下的工具整理了一下,各种登山用品一应俱全,出乎我的意料。当中有短镐、钢爪、帐篷、睡袋、运动水壶、防雨手电筒、头灯、防风火机、冷光棒、户外手表(可以测海拔、气温、气压、带电子罗盘、记时和闹钟等功能)、GPS地图仪、登山绳、各式各样的锁扣、瑞士军刀等,还有一只登山包,里面装着冲锋衣和山地靴,旁边药箱里放着一些常用药品,再加上冰箱里的压缩饼干、牛肉干和罐头,这简直就是一个登山者的宝库。看来广平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多次去到那个地方,只是最近一次似乎出现了什么意外。

    考虑到可能要在这住些时日,我决定下山置办点吃喝用品。而且山里的网络奇差无比,完全上不了网,电视也完全没有信号,这让我有点百无聊赖。

    开上皮卡车整个人都舒爽了,和昨日的情景简直天差地别。先下馆子吃了午饭,然后买了食物和电视卫星锅,过了中午天气突然转了方向,太阳被云层遮的严严实实,气温都降了几度。就在这时,我在小卖部的电视屏幕上看到了一个报道,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最新消息,著名考古学家林广平在疗养院莫名消失,而他此前涉嫌与盗取文物案有关,警方已介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