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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下山

    就是这样,苏离无奈地摊了下手手。把这只银龙为何出现在她身边解释给他听。

    厌倦了谷内的世界而偷偷溜出龙谷的蕾尔娜,在被苏离搭救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和橡皮糖一般黏在她身边。

    为何没有把她送走?拉涅尔政府在处理这件事上也极其无奈,强制把这只淘气的小龙遣返?明显不实际,只能一边通知龙谷方面尽快来带走他们淘气的银龙公主,一边加强防护,同时安插人手保护她,避免类似的事再次发生。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风者仰头看着围绕在苏离身侧撒欢的银龙陷入沉思,那也就是,简单来说,你收了一条龙当小弟?风者再次被这个疯狂的世界整无语了。

    但凡苏离换个性别都妥妥的爽文了,现实比小说更魔幻,苏离,雀食蟀啊。

    似乎是觉得风者有所误解,苏离连忙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她现在寄宿在我家啦。”

    说着少女还亲昵地摸了摸蕾尔娜晶莹梦幻的龙首,银龙宛如温顺乖巧的猫咪,主动把自己的大脑袋贴近在苏离的手掌上摩挲,舒服地眯起璀璨威严的龙目,一侧的风者似乎能听到银龙喉中发出撒娇般的呜嘤声。

    “哈哈哈,别闹,她就是太缠人了,在家就是缩小体型也要和我呆在一起。”苏离一边和蕾尔娜嬉闹一边抱怨。

    放羊娃嘴角抽搐,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吗?转头看了一眼远处因为龙威而畏畏缩缩吓得咩咩叫的两只岩角羊,又看了一眼美丽优雅的银龙,不过如此!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刚刚摘的树果,可恶,怎么这个果子这么酸!

    ……

    日落跌入迢迢星野,天原与暮色群山熔金。

    黑黢黢的夜,乌云遮住月亮的光辉,天空不见一颗星星,黑森林中枯树四分五裂的枝桠,宛如暴尸荒野的枯骨一般不甘地抓向不见一丝光亮的夜空。

    林中黑影交映,鬼影幢幢。

    讶然的是,这样的长夜,也不闻山中虫鸣走兽啼。

    群山内仅存一丝烛火,小村微微颤颤。

    家犬狂吠不止,在村口来回逡巡,它们在不安,在恐惧。

    和水一般深的黑暗里,像是游弋着噬血的猛兽。

    夜风呜咽,强烈的风声灌进瓦片,碰撞木皮和皲裂的土块,发出怪异的类似小孩般的啼哭,在如死水般平静的环境内掀起波澜。

    半晌,原本连续的犬吠突然变得急促,短骤,凄厉。

    高音刺破夜空,突然间又被死死掐住,戛然而止,被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深潭之中。

    窗边的两人神色惊恐,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窗外风声大作,夜枭扑朔怪叫。

    过了许久,似乎一切安静了下来,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时,再转眼看向窗外,哪里还有什么窗户?一堵铁锈斑驳的墙壁占据了视野,环顾四周,他们惊恐地发现原本所在的房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断裂的铁架铜皮和融化的蜡块一般的黏腻液体遍布的煤矿深井。

    “啊!!!”两个精壮的汉子此刻像应激的猫狗。

    惊叫还未完全发泄,死亡便宣之于口。

    巨大的铁器像是碾碎虫子一样,拦腰横扫之下,骨头和松散的沙土也无两样,干净利落,破碎的脏器混杂着已经难以辨认的红白被溅射在墙壁上。铁器和碾碎墙壁上的蚊子一般,把黄白红混杂的浆液碾在平面上。

    破碎窗口溜进的夜风拂得窗帘微微波动,一切安静了下来,和这个长夜一般继续深眠,只余空荡狼藉的房间讲述着亡人的故事。

    ……

    “不要温和的走入每个良夜……”看着窗外皎洁的圆月,临窗的稻草床上风者捧着苏离借给他的异世电子书,悠哉地看着窗外如水倾泻的月光百无聊赖。

    他回想着今天下午和苏离的对话。

    “苏姐姐,我的气旋好像还在。”小小的少年冷不丁的发言让苏离愣了愣。

    “你是说,你纳灵形成的潮旋还在,没有随着法阵消失而消失?”少女神色复杂,惊讶,忐忑,还有极其隐晦的一丝惊喜?

    “是的,只是缩小的很厉害,但还在运转。而且其中甚至还能储存一点奥能。”风者选择隐瞒一部分,选择性的把自己的情况告诉苏离,相处了这么久,他相信这个女孩不会害他。

    少女思索了半刻钟,“明天,明天和大叔请一下假,我到山上接你。”

    他摇了摇头,明天有明天的忧虑。他坐起身来翻阅着自己找寻的东西——奇点的记载。

    在这本苏离借给他的储存了近乎百册基础知识的电子书上,里面自然涉及到了整个拉涅尔的历史及人文,它记载的并不详细,但是一定均有所收录。

    哪怕是这样,留下的关于奇点也只有吉光片羽。

    有了!他精神一振,开始阅览。

    他拥有的资料交代的信息不多,文字流淌宛如小说。

    起初,人们对它并不了解,但是为了寻求如异族一般强大的,梦幻的力量。怀揣着各不相同的目的,在万众殷切的目光中,最初的远征军踏上了征途。

    越靠近中心,人类愈容易迷失自我,那些身强体壮,经验丰富的冒险家们,战士们,天真的以为能用自己的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流过的血汗从这片梦幻般的区域换取强大的力量。

    他们携带着协会提供的科技道具,不断的深入,也不断的向外界传递内部环境的信息和自己身体的变化。

    起初,他们还拥有清晰的感知与对身体的支配能力,但随着探索脚步的深入,灵与肉的分离,崩坏的感受,就像是在高空操控着身体的一举一动。

    逐渐地,某些想法与行为像是不经过大脑处理就被从脑海的深层中被甩出,黑暗的,残忍的,泯灭的,接着付诸行动,感官神经随之开始感受到欢愉,嘴角的肌肉牵引,不由自主的快乐,兴奋,身体像是沉浸在最舒服的状态下开始颤抖,疯狂。

    最后啊,在极致的欢愉或恐惧中慢慢的感受着身体机能的逐步崩溃,直到失去生命体征。

    最后变成这片同翡翠般秘境的万千卫士之一。他们的枯骨不朽不烂的耷拉在这片幻想领域倒悬的山峰上,和湖泊一般的天空中。漆黑的眼眶痴痴百年,守望着外界的入口,像是在看着再也回不到的家乡。吹来的山风给万物沉寂的这滩死水带来唯一的波动,风声呜咽,这是亡魂的哭泣。

    记录很短,但是却显得尤为真实,几乎整篇作者都在传递一个消息,极其危险。

    者呆呆的看着夜空走神,今晚的月光很清亮,没有一丝乌云,天空像是刚刚水洗过的展览馆,一颗颗星子像是璀璨的珍钻一样陈列其中。

    他困了,抱着对冒险和力量的热忱,逐渐的在温暖柔软稻草的包裹下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