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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三章 运筹帷幄

    佛光寺外人潮涌动,但看热闹的居多。

    此刻小菟菟就是其中一个。

    这临时起的主张,端午又将近,淑妃也来在佛光寺亲自巡查,与尚仪女官和刚升官的何总管一起讨论端午祭的事项安排。

    阿秋作为淑妃的首等宫女,一副忙里忙外的样子,来来回回跟淑妃禀着事,怀里抱着要批的文书条子。

    我看到这一幕。寻思若有一天淑妃册立为皇后,那阿秋应该是身边的三品女侍中了。没办法,女侍中一位只有皇后和太后身边才有。

    所以说现下,除了姑姑对阿秋的支持外,淑妃的前程也一定程度上决定了阿秋的前程。阿秋也明白这一点,殷殷勤勤。

    阿秋看见了我,如在人群中瞥见了熊孩子,一副我要扰乱公共安全秩序的神情,走过来审我道:“你在这儿干嘛?”

    我心里舒服了,“我为何不能来了?大家都报名了,我也过来瞧瞧。”

    她突然带上蔑笑:“你要报名?哈哈哈,妹妹的字写成那般模样,原来还会作诗啊。”

    我被偏见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并且多多少少,被激了。

    她见我生气,意识到自己失了言,马上找补道:“哎呀,姐姐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你不会,只是以为,你不喜诗歌之类。”

    “我不喜诗歌?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每天就想着玩嘛。”

    我不甘示弱:“那不妨我们来打个赌。若我参赛,拔得头筹,换你叫我一天姐姐,我叫你一天妹妹!而且,我还要把你的脸画成大花猫,在月池旁大叫三声‘喵喵喵!我是颜阿喵!’”

    阿秋恼红了脸,本就在太阳底下晒着了,这下子通红通红。

    她咬着牙点点头,一副小样儿看我怎么收拾你的神色,不屑说道:“若你拿不到头筹,该当如何?”

    我眉毛一压,一脸萌态,闪着无辜的大眼:“但听姐姐发落。”

    她咧嘴一笑:“好,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我伸出小拳头——好,立下赌约。

    阿秋跟我对拳:“好,一言为定!”

    达成赌约,她满眼傲气的扭头走了。一副等着看我好戏的样子。

    哼,我这次就让你知道啥叫火速打脸啪啪啪的。

    然后嘛,我扭着兔子尾巴,来到比赛报名处,在一长条名录的最后,写上凡玉菟三个字。

    顺便瞄了瞄上面的姓名,还有两个姓“释”的。佛家弟子都姓释,估计是耶伽老和尚的徒弟。

    而且这一对儿师兄弟的名字相当炸裂!一个叫释力嘉,一个叫释多甸,真真儿的好名字啊!(士力架和士多店)

    笑得我肝肠寸断。

    午睡的时候,冬休给我变出一个布包。

    喏,她手指一点。

    我打开一看,是个大红肚兜兜,绣着一对儿恩爱鸳鸯。

    好家伙。成年女子的小衣基本都是浅色的,倒是这何总管不一样。里子这颗心是得有多躁动!

    “怎么得来的?”

    冬休眼睛一眨。我最喜欢看她的眼睛,眼白若杏仁的质地,温润白糯。

    她说:“这何总管从前只是六品,所以不像四品之上的大人们有单独的院落。现在她住在内官局的寝所里。衣裳也都是拿去浣衣局浆洗的。今早上她屋里的姑娘馨儿往掖庭送洗衣裳,我就趁机撞了她一下子,衣裳掉了一地。帮她捡起的空当,顺了一个呗。”

    我问:“丝毫没察觉?”

    冬休神秘的答到:“还真没有。那馨儿整个人怔怔的,脸色又差,像是害了大病一般,目光呆滞。”

    我一骨碌眼睛:“初一晚上散出去的桃色秘闻,到今天儿两天了,应该能传回何总管耳朵里了。”

    冬休点头:“是啊,看来馨儿可是惨咯。”

    我俩目光一合,决定弃了这午睡,听听墙角去。

    邪恶脸。

    我还是第一次去到内官局寝所。

    跟我最早住过住的尚宫局寝所没大差,都是大院套着小院,整排的廊房,一屋挨着一屋,密密杂杂。

    冬休带着我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排廊房尽头。这里是整个大院儿的东墙边。院墙外有几株硕大茂盛的合欢树。

    冬休指了指:“这就是她的屋子,单独辟了三间给她。还盖着树影儿,夏天很是凉快。”

    这会子午休伊始,到处安静非常。说真的,要不是捣鬼太吸引人,谁背着潮热的太阳出门啊。(不过嘴上说捣鬼,心中早已是曲曲连连的为兄复仇之心。)

    我俩假装在院中打苍蝇用作掩饰,提防被人瞧见生出嫌疑,然后慢慢靠近何总管的房间。

    里面的人还没睡,有些脚步声,咋觉得还有猫叫呢!

    我弯着腰溜到门口,通过门缝往里瞧。

    不出我所料,真的有猫!

    那是两只浅褐色带圆斑的小猫,看样子也就三个来月,正在吭吭哧哧舔着一大盆羊乳。带刺的舌头一卷一卷,直洒的地板上全是奶星子。

    它们耳朵尖尖,并从最尖处生出一撮毛来,长长的垂着。

    这好像跟甜甜猫一个品种。也是狞猫。

    爹爹遭贬谪的“狞猫案”一直未能翻案,哥哥也是因为查到了狞猫和潘佑权的线索惨被灭口。现如今又出现了狞猫,还是在何总管房里,看来她跟案子有关系。也可能是她身边的人和案子有关系。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哭叫,吓了我一跳。

    我继续看。

    何总管揪着馨儿的耳朵,从里屋揪了出来,踹在了地上。指着她的鼻尖低声斥道:“不许给我哭出声!”

    馨儿满口黄连说不完的苦,抽抽搭搭求饶道:“姑姑,馨儿真的没有在外头乱说。馨儿怎么会那么蠢,抹黑姑姑不也是抹黑自己么。”

    何总管抱着膀子,脸色铁青继续审问:“那这是怎么回事?除了你说,还能有谁!”

    馨儿委屈着:“我真的不知道。也可能是旁人瞧见了,嚼的舌根吧。”

    何总管不信,继续逼供,命令馨儿站起来,挽起裤子露出小腿肚。

    然后招呼两只小狞猫过来,指了指馨儿的腿肚。

    两只猫儿明白意思,马上把馨儿的腿当成猫抓板挠了起来,好不乐乎。

    我去,猫抓刑啊,还是何总管有创意。

    馨儿疼的前仰后合,泪流如注,大张着嘴从嗓子里冒出啊啊啊的哭噎声。血从又细又深的伤口里渗出,滑了满腿血道子。把鞋袜都洇湿了。

    看到这里,我心中别扭。馨儿是无辜的,利用了她有所亏欠,我一定找时机补偿她。

    见馨儿快坚持不住,何总管喝退了猫儿。那两只小猫也是极其听话,这下子吃饱了玩好了,就跳回一个草编篮子里,呼呼睡觉去了。

    何总管上下瞧着馨儿的可怜之态,虐待完了,难得生出一丝不忍,只咧着嘴角继续训道,“都这样了,还不招吗?人人都说是你亲口传出去的,不是一个两个!难道所有人都在栽赃陷害你不成?”

    馨儿跪下抱住她姑姑的腿,有气无力说道:“姑,姑姑,不如您派人明察。真的不是我啊。……对对,我突然想起来,耶伽法师的大徒弟释力嘉一直颇为自负,跟我说过他师父若能做国师,他也能。馨儿想……他没准是心存不满,想取而代之的吧!因此,没准是他做下的,反诬赖到我的头上也是有可能的……说句不该说的,这种事情,知道内情的不都是自己人嘛……”

    何总管听了馨儿这番话,冷静了不少。又直愣愣的盯着馨儿半天,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安慰道:

    “唉,孩子,你可别怨姑姑,这等事牵扯太大。”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馨儿去清理伤口了。

    看完了实时现场,我和冬休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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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端午祭,那便有粽子,有法会,有赛龙舟,有放生仪式……

    今年,还加了“浴佛”一项。经打听,就是打水仗。

    以名贵香料泡水,先行灌洗佛像。

    而后由一队演员出场,用清水相互冲泼,以示洗去霉运灾病之意。

    其余人等也可上场参与。

    离端午还有两日,所有的人都在为这节庆做着准备工作。

    而我也一步步做着自己的准备工作。

    既然馨儿说耶伽老和尚的大徒弟释力嘉对国师一位觊觎,那也干脆拉了他下水。

    我和周贵妃打好了招呼,将一封密信递给了他。想必,他会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