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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血泪口水

    翌日早晨用餐时,餐桌上只有碗盏发出的声响,林漫小心地观察着爸妈的脸色。

    林母往桌上摆放着小菜,眼睛明显是哭后的红肿,但表情似乎没那么忧郁,而林父在一味地喝着粥,也看不出来什么态度。

    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过于安静了些,林漫刚要开口,身旁的林白露按了一下她的胳膊,暗递眼色,林漫便压下去了要说的话。

    林昂味同嚼蜡,潦草地吃完早餐后起身去收拾了一下,就拿上了书包,低声道了句,“我去上学了。”

    正要往门口走,林父却从餐桌前站起身,出声道,“我跟你一起下楼。”

    见林父说着披上了外套,林昂怔住,林漫握着勺子的手都一颤,她爸发起火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赶忙说,“爸,我今天送林昂吧。”

    “你安心吃饭!”林父的声音重了些,已经出了门,又对还站在原地的林昂道,“愣什么神?”

    小区里大爷大妈晨练时围着说起了闲话,一大爷双手环胸,口中念念有词,“这老林家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啊,他家大姑娘表面风风光光的,看着多叫人眼红啊,合着在家里被那男方打成那样。”

    “不是大姑娘,那是老林的堂妹。”一大妈压着腿道。

    “从小点儿个娃娃养到大,跟自己亲闺女有啥区别。”“看那报道啊,还说不定是这姑娘在外面有男人了,这要是真的,老林家那两口子的脸往哪儿搁?”

    “我看现在也够瞧的。”另一大爷粗言粗语道,“生了个儿子,有个把儿还没处使,竟好龙阳,这要是放我这当爹的身上,估计得气得口吐三天白沫儿。”

    “他儿子平日里瞧着挺正常啊,见了面儿就礼礼貌貌打招呼,也不知道哪儿出问题了,这该咋解决,我看着都愁人。”

    “你愁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又不你家儿子。”大爷嗓门扯老高,“该看医生看医生,该咋治咋治呗!”

    “嘘—嘘—”身旁的人搂推着他胳膊,眼神瞄着单元门口,“下来了下来了,别说了...”

    正如林昂所预料到的,这些话会层出不穷,一下一下轻轻弱弱地剜着他的家人,直到千疮百孔也不罢休。而内疚也压迫着他的每一块儿骨头,要把他生生按在地缝里。

    “挺起腰杆儿来。”林父说着一掌拍在了林昂的后背上,胸腔发出了震声,“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林昂挺起了背,一夜未眠的林父瞳孔干涩发红,此时才湿润了几分,“你是我林渐声的儿子。”

    “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林父目光坚毅,与林昂对视,“我的儿子,要永远昂起头,直起胸膛,大步往前走。”

    “这些闲言碎语算什么?”林父的手指了指身侧,“这些唾沫星子就能压垮你?你不比别人矮一头,就算是现在扛枪上战场,你林昂也不会比别人差,也不会退缩一步!”

    “因为我林渐声的儿子,绝不会是懦夫!”

    父亲铮铮作响的话语传来,有数不尽的时候,林昂都无法理解父亲的行为方式或决策,包括现在。

    然而此刻,他意识到了自己未经世事的倨傲,自以为是的浅薄,以及闭目塞听的不可一世,这一切在经过岁月沉淀的父亲前,原形毕露。

    在晨光间,林昂像被父亲从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中,紧拽了出来,他开始能够大口呼吸,他的脊梁不再弯折,他用力点了点头。

    林父将林昂送出了小区门口,就是要让他知道,要让外人知道,他作为一个父亲坚定的立场。“去了学校好好念书。”

    “嗯。”林昂跨上了单车,林父握着的双手搓动了下,话语堵搡了下,“还有...”

    林父衡量几秒道,“也让你那个同学好好念书,做好当下该做的事,该做的事即为正确的事,正确的事就不会背叛你们。”

    “知道了,爸。”看着自己爸谨小慎微说话的样子,林昂笑了下,骑着车背挥了下手,“走了!”

    父子俩单独下楼时,林漫就放心不下,便和林白露悄悄跟了出来。

    “今儿算是见着什么叫铁汉柔情了吧?”林白露搭着林漫的肩膀道。

    “爸...老了。”林漫看着父亲的背影,淡淡地道。“是啊。”林白露深呼出了一口气,“怎么我们这么大了,还要他们操心。”

    两人说着往家回,林漫道,“别多想啦,有人能依靠,有爸妈作为后盾,感觉好像不管发生,天都不会塌下来的。”

    “什么时候我们能成为他们的依靠?”

    “不知道...”

    拐弯前,林漫又回头望了眼还站在原地目送林昂的父亲。

    如果不是跟下来楼,林漫将无从得知林父对林昂说的话,就像没人会知道林父独自一人去找郑欲森,没人会知道林母恳求医生了解情况,没人会知道他们彻夜安慰彼此,话语间都是对孩子的心疼。

    这悠悠长长的一生中,林漫想,父母有过多少次这样默默地付出与保护,在自己狭隘的视角中,又能看到多少次父母的心酸与苦楚呢。

    “今天工作忙吗?”白露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好,台里安排了要拍关于LGBT群体的短片。”说出这个主题,林漫心中有种难言的感受,又有些担心林白露,便问,“你呢?”

    “我啊。”白露看着电梯叠加的红色数字,“好久没休过假了,正好借这个机会休息休息吧。”

    “好。”电梯门打开,林漫在白露身后,轻推着她的肩膀,尽量用着明快的语调让她宽心,边走边道,“你还能跟我妈去逛逛街,她只相信你的眼光。”

    林母给开了门,互相又说了几句话,林漫整理妥当便去上班了。林昂到校后,上早自习中间,教导处主任就把他跟顾扬叫了出去,班主任大老刘看着班上黏在他们背影的眼睛,面露揉杂着好奇和兴奋的笑意,还有未加避意的私语声,他用书本拍了拍讲台处的多媒体桌。

    内里空荡的铁质多媒体桌发出几声轰隆的响声,打断了这无意识的恶意。

    大老刘在两个班讲了同样的话,他手中滚捏着粉笔头,白色粉屑飘落着,张口缓缓地道,“我读初中的时候啊,因为家里穷吃不上饭,长得呢就没别人高,排队从来都站第一排。”

    “看着面黄肌瘦,感觉一阵风都能把我吹倒,和别的男生都一比较,就自卑啊,特不合群。当时呢,班上有个大高个儿,那家伙又高又壮,见了我就冲着我喊‘娘们儿’!”大老刘走上了讲台,“娘们儿?”

    “娘们儿什么时候成了骂人的话了?谁没娘?”大老刘摇摇头,接着讲,“我不理他,可这家伙没完没了啊,又是扔我书包,又是撕我课本,还时不时给我两拳。”

    “不行,忍不了了,心里想着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大老刘和表演似的,作出狠态又转眼间变怂,“闷着头想了三天,面对了现实,因为根本打不过,忍不了也得忍,这就是丛林法则啊。”

    他那怂样惹笑了台下的同学,大老刘又扶额皱眉,“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有天这家伙又来找事儿。”

    “我抖着身子,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他的重拳猛捣,可是突然,一个比我还瘦弱的女生冲到了我的面前。”

    “那姑娘双手叉腰,对着那个男生就破口大骂‘你爸真是白喂你那么多饭,让你长个大高个儿就是让你来欺负人了?你就是个光吃不长智的饭桶!外强中干的大怂蛋!’”

    “你们知道吗?我躲在这姑娘背后,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着金光。”

    “她在我眼里就是老天给我派的天使,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大老刘神情激动,“她扭过头来,我一看这不是班上都叫她‘大龅牙’的那个女生吗?”

    “龅牙?”学生们哄堂一笑。

    大老刘也笑了,“对啊,她在班上比我还格格不入,比我还被孤立排挤呢。”

    “多勇敢啊。也是从那天起,在我的眼里,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姑娘,从未改变过。”老刘稍停片刻,又道,“也是我现在的妻子。”“呜喔——!”被老师喂狗粮,同学拍着桌子起哄。

    “现在我个子长高了,她牙也整齐了,都成为了比过去的我们更勇敢的人。”老刘抬手压了压声浪,“说这些啊,是想告诉大家。”

    他提手在黑板上写了“强大”二字,“胆怯的人,利己排他,只接受自己存在,而强大的人,是会容许那些与他不同的人存在。”

    将粉笔放入槽中,大老刘拍了拍手,凝视着班上的同学,眼里发出了期望的眸光,“希望在座的各位,我的学生,都能成为一个内心真正强大的人。”

    感受到了大老刘的用意,同学们低下了头看向了书本,静谧的空气中渐渐传出翻书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背书声,每个人做好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教导处办公室内,教导主任观察着对面并排一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的陆斯回和叶轻鹤,因为两人气场强大,一下还有点儿闹不清谁教导谁。

    再旁边是刘鹏他爸,仨学生在椅子后站着,教导主任又跟顾扬和林昂确认了一遍,“这是你们姐夫?”

    俩人点了点头,刘鹏他爸问了句,“姐夫说话管用吗?”

    “比你这当爸的管用。”轻鹤抬手看了眼手表,教导主任磨磨蹭蹭了半天,解决事情的效率实在低下,他略微不耐烦地道,“有事儿说事儿。”

    看着这一个知名主持人,一个当红记者,教导主任稍作思索,简略地复盘了下。昨晚刘鹏除了把视频发了出来,写了一堆造谣中伤侮辱的言论之外,还和一群在外结交的人在校门口围堵住了林昂和顾扬,用污言秽语讥笑讽刺他俩。

    听没两句就动起了手来,林昂和顾扬就俩人,对面二十来人,好在斯回跟轻鹤看到视频后知道要出事,赶到了学校。

    “操,老子三十了还要打群架!”看这群殴的场面,轻鹤爆了句粗口,解开西装扣子就往上冲。

    轻鹤和林昂性格差不多,平日里随和得很,但脾气爆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还是斯回理智些,打之前还对他喊了句,“别打脸!”

    旁边有人举着手机拍,俩人看着像拉架,其实一脚一脚没少踹,直到学校保安全部出动才控制住了事态。

    闹到了小十点,教导主任让第二天请家长再议,之后斯回跟轻鹤就送他俩回家,并揽下了来学校这事儿。

    “这个视频在网上传播非常之广泛,对学校名声的影响非常之恶劣。”主任话带训腔,“还有对在校学生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三位同学必须立刻在全校师生面前道歉检讨。”

    “是是是。”刘鹏他爸知道他儿子什么德行,对他的教育也没多上心,早解决早了事儿。

    “道歉?”轻鹤挑眉,“他俩做错什么了要道歉?”

    教导主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斯回一直在拿着手机发什么信息的样子,“话是这么说,但得有个解决的方法,学校总不能鼓励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吧?”

    “逼没有错的人道歉,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南城一中教学生的精神?”轻鹤也拿出手机,“你叫什么来着?教育局电话是多少?”

    教导主任一下慌了神,这时一旁的陆斯回锁屏了手机,平静地道,“所有转载过视频的账号,昨晚我已让律师通知其在24小时之内删除,超过今晚8点没有删除的,就走法律程序。”

    “至于道歉,谁未经他人同意私自录像散布于网上谁道歉,谁制造、传播谣言谁道歉,谁泄露他人隐私谁道歉。”陆斯回站了起来,“谈恋爱不犯法。”

    “刘鹏是吧?”他转身瞥了一眼,也没正眼瞧,“对于你以上的所作所为,会给你寄律师函。”“您别介啊,他就还一孩子,认个错儿不就完了,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刘鹏他爸屁股哗一下从椅子上离开。

    “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陆斯回面目冷峻。

    他往桌子上留下一张名片,跟也站起身的轻鹤带着顾扬和林昂俩人向外走,“事儿就这么个解决方法,再有什么就联系我的律师。”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还能听见刘鹏他爸吼骂声,“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给我找麻烦?”

    “您理智些理智些。”教导主任半拦不拦的。

    “脑子被门缝儿挤了?老子花钱供你读书,还有花钱吃官司?”......

    “你俩,跟我和你斯回哥出来。”轻鹤叫住了准备回教室的俩人。

    配合默契,斯回刚给他们班主任老刘请了假,四人出了校门,到了附近的一个运动场,地儿空旷,只有寥寥几人在远处踢足球。

    林昂和顾扬错落地坐在了看比赛的台阶上,从早上开始俩人就不言不语,轻鹤跟斯回站在他们不远处。

    “喂,不要给我垂头丧气。”轻鹤一人敲了一下他们的脑袋。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

    “1969年6月27日,美国爆发石墙事件,被认为是同性恋权利运动的起点。”“1990年5月17日,世界卫生组织从精神病名单中删除了同性恋这一词条,5月17日被定为国际不再恐同日。”

    “2001年,同性恋不再被我国划分为精神病。

    2001年4月1日,荷兰成为第一个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

    2001年6月22日比利时、2005年7月3日西班牙、2005年7月20日加拿大,成为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

    “2015年6月26日,爆发石墙事件的美国,其最高法院以5-4的投票裁定同性婚姻合法,成为第十八个同性合法化的国家。

    2020年5月26日,哥斯达黎加成为第二十八个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至5月28日,全球范围内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或地区达到37个!”

    轻鹤的声音威严又让人振奋,“推动这一切的背后是什么?”

    “是无数人的发声、奋斗、坚持。”轻鹤弯腰凝视着他们,问道,“你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石阶冰凉,林昂和顾扬身体中的血液却在发热,轻鹤抬起了腰,对斯回做了个手势,“我喘口气儿,你接着把俩人骂醒!”

    陆斯回正对着俩人,坐在观看席前的围栏上,他声音沉着通透,耐心地道,“知道我为什么入狱吗?”

    林昂和顾扬不由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将陆斯回入狱这件事默认为不可提,不可说的话题。“因为太愤怒了。”陆斯回的眼神闪动着哀怒,“愤怒到全身血液逆流,愤怒到浑身像被撕裂,愤怒到只剩下了愤怒。”

    “于是我挥起了拳头,犯下了不可磨灭的错误,我当时所做的一切对整个事件有用吗?”

    “毫无作用。”陆斯回的声音更沉了些,“你们昨天到现在所经受的那些注视的目光,无法躲避的议论,还会一直跟随着你们。”

    “而表达愤怒的方式,绝不只有举起拳头这一种,你们要与那些激怒你的人选择同样的方式吗?你们要永远被这些人牵制吗?”

    陆斯回抬起了手,食指敲了两下太阳穴处,“唯有智慧、胆识、斗志,才能带你们看到更大的世界。”“天地虽广大,但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你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陆斯回身体后仰了仰,“沉下心来,以学识为武器,丰满自己的羽翼,明白吗?”

    轻鹤这边歇好了,马上搭腔道,“听懂了没?”

    林昂和顾扬认真地点头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内心充满了力量又变得清晰。

    “听懂就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接下来的高三。”轻鹤早看不顺眼顾扬的成绩,“顾扬你那英语分数能看吗?”

    “我闭着眼蒙,都比你考得高。”轻鹤指了下斯回,“你斯回哥高考状元,我怎么着也探花啊,还不学着点儿。”

    “行了行了,知道你俩厉害。”顾扬跟林昂大步向前走去。“走哪儿去?”

    “饿了,请我们吃饭。”林昂道,“不能白当我们姐夫。”

    “这才几点?”轻鹤说完又道,“让你斯回哥请。”

    “成啊,请你们喝豆汁儿。”斯回从围杆上跳了下来。

    “靠,这不整我们吗?”林昂回头看了眼他俩,“行吧,不挑好赖,吃完赶紧回学校备考。”

    “啥考试?”顾扬一脸茫然。

    “扬哥,明儿期末考你不知道?”

    “到底?”

    “你滚吧,不配和我这种高智商的人做朋友。”“嘿——你活腻歪了吧?”

    ......

    轻鹤将他俩打闹的身影拍了下来,斯回问,“发给迷舟?”

    “嗯,省得她担心。”

    “你俩快点儿!”顾扬喊了句,“我着急回去学英语。”

    “早干嘛去了你?”轻鹤跟斯回笑着追了上去,一顿饭下来没少挖苦彼此,但总觉云开雾散了些。

    下午台里搭了个录影棚,关于做LGBT群体的主题,钟老跟金薇最后敲定了一种较为柔和的方案,也就是请不同群体的人,说他们想说的一段话,不予以限制,最后剪辑成短片。在评价、判断、审视之前,至少需要先听到声音,于是就有了这个【新闻追踪—听你说】的板块。

    不愿意露面的人可选择面具并匿名,金薇看都准备差不多了,便面带微笑,拍了拍手道,“大家不要紧张,待会儿想要重录的也可以重录。”

    聚光灯投向录影棚最中央的那把椅子,接受录影的人轮流坐了下来,发出他们的声音。

    打不倒的小怪兽:“我和我的伴侣在一起五年了,我们都是女生,我26,她28,我想我们还有很多个五年吧,想对她说,能够遇到你这辈子真是中了彩票了,感谢上帝让我们能够发现并欣赏彼此的美,没白活。”

    赵嵩:“好像小学吧,我就发现我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都爱看姑娘,我爱看帅哥,高中喜欢我们班儿体育委员儿,没敢说,挺遗憾的,要不现在弥补一下?”

    他微顿了下,又笑道,“还是别了。”

    李子:“我爱男人也爱女人,不代表我是怪物啊。”

    隐话:“跟我丈夫结婚有八年了吧,也有了孩子,他对我一直很冷淡,一开始我问他你爱我吗,他说爱,可后来我发现他根本不会对女人感兴趣,我又问他你爱我吗,他没犹豫,还说爱。有一阵我特别恨他,恨他骗我恨他骗自己,现在也恨,冷静下来时,也觉得这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但还是恨。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孙谭:“说实话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有我们的圈子,不管你认不认可,这都存在啊。”

    夕阳不红:“道理我当然明白啊,但你得承认,有普通人看不起同性恋的情况,也有同性恋站在弱势的角度上说着咄咄逼人的话,鄙视普通人的恋爱,不是吗?”

    宋词:“从小我就觉得我是一女孩儿,所以我爱男生,多正常啊。”

    小太阳:“LoveisLove.”

    超级奶奶:“别害怕过不下去,我们俩老太太不也活到了75岁了吗?当然还是希望认可我们的存在,不过这都是你们要做的事啦!我们估计等不到那一天喽。”

    ......

    录影棚里时不时发出笑声,也偶尔会落泪。罗拉姐买了很多甜点奶茶,饮料小零食,录影中途休息时,大家聚一起吃点儿东西,聊聊天。

    被贴着标签,被划分,被区别的不同的人,至少在此时此刻,站在同一个屋檐下,聊着随口的话题,忘记了自己属于哪一个群体。

    “陆先生。”林漫笑着递给斯回一杯气泡水,俩人站在较边缘的位置,“谢谢你啦。”

    看着墨发的林漫,陆斯回眼里含笑,一手接过,一手揽在了她的腰侧,“谢什么?”

    “迷舟都告诉我了。”林漫向他的身侧靠了靠,“你真的是我的哆啦A梦吗?”

    “有铜锣烧么?”

    “没有。”“那你怎么谢?”陆斯回喝了一口气泡水,喉结翻滚,看着录音棚的中央。

    “口头上感谢我的陆先生不可以吗?”林漫侧身抬头望向他。

    “比起陆先生来。”陆斯回收回了眼神,身体微微下压,用着气音在林漫耳畔道,“我更喜欢你叫我斯回哥。”

    想到那个下午,林漫脸红心跳,却又不甘被调侃,眼里浮现一抹狡黠,踮起脚尖在她耳边轻声道,“在床上吗?”

    “斯回哥。”她挣脱开了自己腰侧蓦然收紧的手掌,笑着溜之大吉。

    拍摄了将近五个小时,收工后,又进行了剪辑制作,最后大家聚一起看了呈现出来的短片,短片的主题是由陆斯回命名的,林漫很喜欢。陆斯回将其命名为:

    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