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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密室

    还清所有欠款后,日子变得清静下来,母女仨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

    秋风清、秋月正明。

    这晚,叶星韧望着窗外,看着月亮周围的漆黑天空,满脑子想的都是债主们来讨债那晚,她躲在漆黑衣柜里发现的那块可以移动的木板……

    趁着母亲有事外出,她终于忍不住,跑到叶蓁的卧室,将这个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诉了姐姐。

    “真的?”叶蓁放下手中的作业,一脸狐疑地问到,不可置信。

    “嗯!”

    看着妹妹笃定的眼神,她又不由得不信。

    “不应该呀!咱家当时装修的时候我还来过几次呢,没发现有啥不对的地方。”

    就在叶蓁闭着眼皱眉努力回忆的间隙,星韧已一溜烟儿跑出了卧室,回来时手里却多了一件东西,是一个手电筒。

    “姐姐,我们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劲儿不够,拉不开那块板。”星韧举着手电筒,语带恳求。

    “瞧给你机灵的!”叶蓁刮了刮妹妹的鼻梁嗔道。

    星韧眼里闪着期待的目光,叶蓁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两人对对眼神,一拍即合。

    姐妹俩的家,是一套建面约150平的五室两厅。整套房坐北朝南,入户门在西侧中间部分,进门之后向东直通客餐厅。

    其中三间卧室朝北,分别位于正门左前方的西北角、进入客厅后的正北和东北角方向;还有一间卧室朝南,和东北角方向的卧室相互对称。靠近正门的西北角的房间被叶明实做成了书房,另外三间则分别是叶星韧、叶蓁和明实夫妻俩的卧室。

    此外,在入口正门右前方,还有一间南北向的储藏室,位于整套房间南向偏西处,这间屋面积小光线暗,但南北两向均有一扇门,用来连通走廊和南向的厨房。从它的南向门出去,便是厨房、卫生间和阳台,卫生间位于西南角,而东南角厨房的北面,也有一扇门通往客厅。

    这套房的重点,就在于叶星韧住的那间正北位置的卧室。

    最初交房时,这间卧室是设计成的西开门,如果要进去,就必须从西北角的书房东侧,先朝北后向东走过一条呈90度弯曲的直角形走廊才行。叶明实觉得这条走廊过于狭长、走起来颇为费事,就在装修时用水泥将这间卧室的西开门封掉,改成了直接由客厅进入的南向开门,而走廊的入口处则做了一个上下两层、深约1米的衣柜。

    这就意味着,封掉的那条直角走廊,除了衣柜占用的体积之外,剩下的部分都是空的!

    衣柜上层很高,约是房子层高的一半。

    叶蓁踩着凳子爬上去后,又趴着将星韧抱了上来。两人为了防止妈妈突然回来,发现此番奇怪举动后进行责骂,便将刚才踩的凳子拿进衣柜,关上了柜门。

    此时的两姐妹,既兴奋又害怕。

    过了片刻,星韧打开手电筒,对着柜门后方的那扇木板,叶蓁双手使劲,用力拉开了它。

    一股黑暗袭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还夹杂着少许飘浮着的灰尘。

    叶星韧拿着手电筒往里照去,但手电光照弱射程有限,走廊内仍是一片漆黑,看得并不清楚。

    叶蓁将刚才拿进来的凳子放进廊内的地上,姐妹俩一前一后跳了进去。

    两人缓缓向北移步,只见废弃的走廊里,除了一些细碎的砖块、砂石、水泥等装修废料外,并无其他。

    “喏,就是一些没用的砖头。这里黑得很,赶紧出去吧!”叶蓁没趣地道,“要是被妈妈回来看见,咱俩又得挨骂了。”

    叶蓁说着,转身拉住妹妹的手往回走。

    “还没看完呢,姐姐等等!”

    星韧挣脱叶蓁的手,继续向北走去,待走到走廊的直角处向右转身,突然高声喊到:“姐姐,这儿有好多东西!”

    邵岩平时打扫家里,看见用不大着的东西觉得碍事,都是能扔就扔,搬家之前的那番清理也不例外。但叶明实向来勤俭,哪里舍得这般糟蹋,便借口帮妻子处理收拾,偷偷将不少邵岩以为已经被扔掉的物件,藏到了新家的走廊处。

    姐妹俩走近细看,发现地上放着她们小时候用过的玩具,有爸爸亲手做的木马、跷跷板、铁环和秋千坐板……走廊尽头,还放置着两个木箱。

    两人将木箱打开,其中一个装着她们婴儿时期的各种衣物,另一个则搁着些小物件:铁皮青蛙,破旧不全的积木、卡片、玻璃珠,甚至还有星韧生病时用彩笔随意涂抹过的药瓶……

    叶蓁拿起一件玩具,脑中浮现出儿时爸爸带她玩耍时的音容笑貌,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姐姐,这是什么?”

    星韧的疑问,让叶蓁回过神来。她擦擦眼泪,看见放衣物的木箱最深处,有一个铁盒。

    铁盒原本被层层衣物遮住,星韧好奇,将衣服一件件翻开,这才发现了它。

    叶蓁卧室。

    “这里面是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倒是不沉,”叶蓁将铁盒放在耳边不住摇晃,“听着里面像有好多纸。”

    这个铁盒并不算大,约莫普通饭盒的4倍,盒前上着一把结实的大铁锁。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星韧从姐姐手里接过铁盒,“这盒子真结实,像是爸爸自己做的。”

    “废话!爸爸烧砖那么厉害,肯定也会打铁!”

    “嗯!爸爸什么都会!”

    姐妹俩谈起父亲,默契地相视一笑,随即想起父亲已不在人世,上扬的眉眼又瞬间耷拉下来。

    星韧学着姐姐的样子晃了晃,又将铁盒放到书桌上,姐妹俩凑近将盒子的前后左右看了个遍,恨不得把眼睛伸进盒子里面去。

    “姐姐,你知道这把锁的钥匙在哪儿吗?”

    叶蓁摇头。

    “要不,我们试着开开?”

    令人失望的是,姐妹俩试遍了家里能找到的所有钥匙,甚至用了锤子和斧子,都没能打开铁盒。

    就在两人正垂头丧气之时,叶蓁似乎想到了什么:“星儿,你还记得强叔来的那晚,妈妈和三叔在客厅说的那些话吗?”

    星韧点点头。

    “这盒子锁得这么严实,肯定藏着重大秘密,”叶蓁紧盯着妹妹的双眼,郑重嘱咐道,“记住了,发现盒子这事儿,谁、也、不、能、告、诉!”

    夜深,邵岩归家,看见两个女儿正乖巧地坐在沙发前看电视。她并没察觉到:姐妹俩在看电视的同时,余光仍时不时瞟一眼走廊的方向。

    铁盒又被放回了原来的位置,除了死去的叶明实,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又输了,手气真背!”邵岩从外面打麻将回来,边说边脱下外套,“叶明实这短命鬼,死都死了还欠一屁股债,连我都跟着倒霉!”

    叶蓁和叶星韧听出妈妈心情又不好,为怕殃及自身,赶紧关了电视各自回屋睡觉。

    此时,距叶明实离世已有3个月,原本干练大方的邵岩,从最初的悲痛欲绝,变成了如今的喜怒无常。

    她向来情绪不甚稳定,丈夫在时,生活顺遂家庭和睦,没多少让她操心的地方。但家里一夜之间突遭剧变,日子过得不顺心了,内里的性格缺陷自然会随之暴露出来。

    外面的陌生人不会因为谁境遇可怜就刻意对其忍耐迁就,哪怕是对待同事邻居,邵岩也总不能将自己的怒火和委屈随意宣泄。

    人类或许也和动物界的“弱肉强食”有相似之处,邵岩憋着的一腔怨气在外无处发泄,只能关起门来对着两个女儿泼洒,有时愤怒值达到高点时几乎丧失理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她看着叶蓁和叶星韧,觉得她们失了父亲颇为可怜,但转念又觉得她们拖累了自己的生活,甚至还有几分相信婆婆邢氏之前说的那些无稽言语。

    面对母亲随时可能爆发的无端责骂,叶蓁和星韧只能忍受,毕竟她是姐妹俩最亲的人,两人的生活来源也需要依赖她。

    寒来暑往,转眼已是高考。

    叶蓁考取了省内一所普通高等院校,在高中阶段最后一个暑假结束后,便背起行囊离开了家。

    星韧也开始念小学,没了父亲时时刻刻的疼爱和姐姐时不时的护佑,她显得更加弱小无助,性格也慢慢内敛。而母亲从最初对她仅限于言语上的责骂,渐渐上升为罚站、罚跪、面壁思过、关“小黑屋”……

    这天夜晚,邵岩收拾完家务洗完碗之后,便让星韧在厨房罚站,自己则锁上了由厨房进入客厅的门,径直回卧室睡觉去了。

    星韧对此已经习惯,她站在厨房的窗边,感受着夜晚的丝丝凉风,泪眼汪汪地望着头顶的弯月发呆,心里想着:只要自己发呆的时间越久,这个晚上就会过得越快。

    突然,她隐约听见厨房外的阳台西侧,似乎有什么动静。

    星韧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只见一块约一米长半米宽的木板,被人从对面房子的阳台东侧缓慢向这边推移。

    与此同时,她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轻轻对她喊到:“星儿,过来!”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