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城破 （一）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早膳摆在桌上，还是小米粥和各色点心。楚昱姝坐在桌前，她想起三天前的早上，朱允炆在这里，站在桌边，单手端着碗喝粥的情形，想起他临走时对她的笑容。她心里惴惴不安，想着今天找个借口要到前面去探望一番。
她端起小米粥轻嘬了一口，一股稀糯清柔弥散开来在口间滋润生香，她眼前又浮现出那天朱允炆喝粥的样子，她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外边隐约有响声，听不明白。她还在寻思.....
嘈杂之声逐渐近了，声音也大了。她忽的心中一凛，起身往外，就见秋月飞快仓惶地从大门口跑进来，很快就到跟前。
秋月喘着气：“主子，主子……燕军……进城了。”
候在一旁的两个宫婢和门外侍立的小宦官脸色大变，两个宫婢立刻都失声尖叫，和小宦官散开逃窜而去，庭院的两边耳房里也立马乱声响起来。
楚昱姝一把拉秋月进殿，反手关门，内室里霜清已取出三个包裹，自己拿了一个往背一挎，秋月和楚昱姝各拿过一个背上，楚昱姝觉得包袱有些分量，这时也顾不得了，秋月迅速帮她把头上钗环取下，散开发髻，简单束了个男子髻，自己和霜清也照样束了，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宦官服，三人来不及更衣，只往身上一套，在忙碌的时间里，秋月一边说：“谷王和李景隆在金川门开门投降了。”
“皇上呢？前殿怎样？”楚昱姝手不停歇往身上套宦官服，一边问道。
秋月摇头，“不知道，奴婢还没到乾清宫外面，就听到那里已经乱了，宫城前面有金吾卫和府军，只怕马上就会到这里了。”
三人收拾停当。嘈杂之声已近了些，依稀可闻喊闹嘶叫声夹杂其间。外面的甬道应该有很多人在奔跑。
三人来到后窗，秋月推开窗，探身看了，按着窗棂轻轻一跃，人已在外，落地无声。楚昱姝和霜清也跃出，接着就听到繁密急促的脚步声从正门那边传入，还有人在急促叫唤：“楚昭仪，楚昭仪.....”
楚昱姝有些疑惑：“是谁在叫自己呢？”但她无暇多想，燕军入城，消息从金川门传到宫中也要一些时间，她不知道燕军现在是否已到皇城，也不知道唤她的人是哪方的，她不能停留。
三人迅速猫着身子来到晓枫殿的后门，这里平日是运送杂物和夜香车出入的通道。此时，两扇木门大开着，秋月闪到门边，小心探查了，拉过楚昱姝，霜清也跟上快速出门。
沿着偏僻的小巷往西边去，晓枫殿在宫城东北角，她们原计划要趁乱混出最近的玄武门，或者就近在东边宫城墙靠近值所处有一株大乌桕树与宫城墙距离较近，可攀到树梢将绳索扔去套住墙垛借力跃到墙头，然后下宫城墙去就比较容易些。
当然，她们计划的是若要从那里越墙，必得是夜间。现在是大清早，只怕刚跃上宫城墙立刻便会被乱箭射成刺猬，此路不通。
眼下只看能不能在混乱中从玄武门或东华门、西华门出去。只要出了宫城，混在内务各监司的庞杂人员中，再趁乱混出皇城就算逃出生天了。
三人一路躲躲闪闪，边跑边停，尽量避开仓惶奔跑的宫女和宦官。到处都很乱，哪里都有人在跑。无法避开了，她们就混在人群中一起逃。
楚昱姝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晓枫殿里的宫人，认得她的也不多。这会子他们都着宦官服，背上衣服里拱起一坨。一众逃命的宫人只当她们也是偷了财物藏在衣服里，后悔自己没有也将包裹套在衣服里面。那些宫女和宦官们皆抱着趁乱从各处偷出的金银宝物等，不时有人一边奔跑一边撕抢，一路也有人掉落东西，有人弯身去捡，被后面的人撞上，摔倒在地，又绊倒其余的人......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拥挤着往前。
奔跑、抢夺、踢打、撕扯、踩踏......
尖叫、怒骂、哀嚎、哭泣、呼唤......
人群里越来越混乱，但是都拼命在往前移动。
楚昱姝三人紧紧拉着手随着人群奔跑，几次险些被挤开。她们都有功夫在身，要甩开这些人跑到最前面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她们没有，她们要混在人群里，越多越好。
人群一起转过弯进入一条宽大甬道，甬道里也有人，还有一些皇城禁卫，不过，他们没抓人，这会也在逃命。大家汇在一起往甬道前面跑。
楚昱姝看到前面拿着长矛跑得飞快的禁卫士兵，一丝疑虑自脑海闪过。随后她看到甬道尽头的门楼，她知道，跨过那道门，外面就是御道，这里的御道已快到尽头，而御道尽头就是玄武门。她不再多想，随着人群往前涌去。
玄武门就在前面，门扇合着，看不清有没有落锁，但是没有守卫。御道很宽阔，人群散开奔涌过去。
有马蹄声自后面想起，楚昱姝心里一惊，顾不得回头，拉着秋月和霜清加快了速度。这时羽箭声咻咻响起，后面的人一片惨叫。她偏回头，见有很多人中箭倒地。无暇再看后面是什么人放箭，她拉着秋月和霜清往左边最近的一个甬道奔去。
刚跃进门槛，几只羽箭就飞过来，几只射入门框，其余叮叮落地。
三人在门内停下，都大口踹气，楚昱姝从门内往外看，御道上，视线之内的人全部中箭倒地，门槛外的一路上也倒伏着宫女宦官，他们都慢了几步，便再无生机。
不远处一个宦官还活着，在拼命往这边爬行。楚昱姝解下腰中的丝绦，还未扔出去，两只羽箭飞射入宦官的腰背，宦官身体一僵，扑在地上，再没有动一下。
三人惊惧不已，“走，东华门”。三人又拔足往东奔去。
路上碰到往御道跑的宫人，她们都提醒“玄武门不能去，御道上有弓箭埋伏”。有些宫人听了也掉头跑，也有些不信的仍往西去。
往东华门较远，要超近路就得越墙。纵横交错的大小甬道都有相通的小门，但是越墙还是快很多。甬道的宫墙也不算太高。她们一路越过层层甬道宫墙，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已至文华殿外。
......
此刻楚昱姝和秋月躲在一处假山的石洞里，霜清藏在旁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面前的一条长廊上，一群宫女宦官在仓惶奔逃，一个宦官怀里的宝贝掉落在地，后面一个宫女捡起来收在怀里，那宦官叫嚷“还给我，是我的。”
宫女不给，两人撕扯起来。
秋月凑到楚昱姝耳边悄声说：“幸好我把金银珠宝都收起来了，不然定被这些人抢空。”楚昱姝嗔了她一眼，悄声说道：“怪不得包裹那么沉，你真是要钱不要命。”秋月撅了一下嘴。
等眼前的一波人慌乱跑过，俩人正要从假山洞里出来，忽然又一阵杂乱脚步和喊叫喧闹往这边来了。俩人赶紧退回蹲下，隔着繁密的灌木往外看着。
随着叫闹声渐近，一个小男孩仓惶从长廊那头跑过来，他约莫6，7岁左右，穿着明黄色的圆领龙纹绸袍，头上竖着小金冠。楚昱姝吓了一跳，撇开服饰，单看模样，她也认得这小孩是当今太子朱文奎，何况那一身明晃晃的太子常服，怎么也不会认错。
朱文奎一边飞快地跑，或者应该说是在逃，一边还回头看，后边七八个宦官在追，一边追一边叫：“太子，你别跑了，老奴带你到皇上那去……我知道皇上在哪……哎......你别跑了……”太子不听，依旧沿着长廊往前跑。
另一个宦官叫道：“别跟他客气了，这小崽子精着呢，万善，你从那边去堵住，逮住太子，我等皆有大功。”那个叫万善的宦官较年轻，他应了一声，从长廊跳出，从假山洞前跑过去围堵太子。
楚昱姝对秋月耳语几句，拔出几天前朱允炆送给她的匕首，砍下几束长长的灌木枝条递给秋月，拨开灌木丛，正欲出去，秋月拉住她，手指在地上捻起一撮黑泥土快速轻抹在楚昱姝脸上，自己也抹了，两人出了假山洞，去追那几个太监，霜清也随后跟上。
在月洞门前，朱文奎一跤跌下，还未爬起身，万善已赶到了，将他摁住，狂笑起来：“哈哈，我抓住太子了！我抓住太子了！我是头功！我是头功！”
另几个老宦官气喘吁吁的赶过来，一个老宦官拿出一卷绳子狞笑道：“小太子，得罪了。新皇登基，杂家等要借您邀个功劳，不然这改朝换代，杂家等也没个去处。若是新皇爷留你性命，那是你的福分，如是新皇爷要取你性命，你也莫怪......”话没说完，他只觉得背后被人狠踢了一脚，往前狗啃屎地扑倒在地上。
两个人影跳到他们前面，挥舞着两束长长灌木枝条，朝他们脸上头上一阵猛抽，带叶的枝条韧劲十足，抽在脸上火辣辣的痛，这七八个宦官被打得抱头捂脸，痛的不敢睁眼，只满地打滚躲避，又喊又叫：“停手，停手，捉拿太子的功劳有你一份。快停手！”那两人手不停歇，树枝条只照着这几个宦官脸上呼啦啦的来回抽打，打落的零碎枝叶飞舞成一片。
好像过了一会，在地上捂脸打滚的感觉没挨打了，试着慢慢睁开眼，见几个同伙七歪八倒在地，万善也躺在不远处，胸口一个血口子不停地往外渗血，太子已不见踪影。
她端起小米粥轻嘬了一口，一股稀糯清柔弥散开来在口间滋润生香，她眼前又浮现出那天朱允炆喝粥的样子，她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外边隐约有响声，听不明白。她还在寻思.....
嘈杂之声逐渐近了，声音也大了。她忽的心中一凛，起身往外，就见秋月飞快仓惶地从大门口跑进来，很快就到跟前。
秋月喘着气：“主子，主子……燕军……进城了。”
候在一旁的两个宫婢和门外侍立的小宦官脸色大变，两个宫婢立刻都失声尖叫，和小宦官散开逃窜而去，庭院的两边耳房里也立马乱声响起来。
楚昱姝一把拉秋月进殿，反手关门，内室里霜清已取出三个包裹，自己拿了一个往背一挎，秋月和楚昱姝各拿过一个背上，楚昱姝觉得包袱有些分量，这时也顾不得了，秋月迅速帮她把头上钗环取下，散开发髻，简单束了个男子髻，自己和霜清也照样束了，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宦官服，三人来不及更衣，只往身上一套，在忙碌的时间里，秋月一边说：“谷王和李景隆在金川门开门投降了。”
“皇上呢？前殿怎样？”楚昱姝手不停歇往身上套宦官服，一边问道。
秋月摇头，“不知道，奴婢还没到乾清宫外面，就听到那里已经乱了，宫城前面有金吾卫和府军，只怕马上就会到这里了。”
三人收拾停当。嘈杂之声已近了些，依稀可闻喊闹嘶叫声夹杂其间。外面的甬道应该有很多人在奔跑。
三人来到后窗，秋月推开窗，探身看了，按着窗棂轻轻一跃，人已在外，落地无声。楚昱姝和霜清也跃出，接着就听到繁密急促的脚步声从正门那边传入，还有人在急促叫唤：“楚昭仪，楚昭仪.....”
楚昱姝有些疑惑：“是谁在叫自己呢？”但她无暇多想，燕军入城，消息从金川门传到宫中也要一些时间，她不知道燕军现在是否已到皇城，也不知道唤她的人是哪方的，她不能停留。
三人迅速猫着身子来到晓枫殿的后门，这里平日是运送杂物和夜香车出入的通道。此时，两扇木门大开着，秋月闪到门边，小心探查了，拉过楚昱姝，霜清也跟上快速出门。
沿着偏僻的小巷往西边去，晓枫殿在宫城东北角，她们原计划要趁乱混出最近的玄武门，或者就近在东边宫城墙靠近值所处有一株大乌桕树与宫城墙距离较近，可攀到树梢将绳索扔去套住墙垛借力跃到墙头，然后下宫城墙去就比较容易些。
当然，她们计划的是若要从那里越墙，必得是夜间。现在是大清早，只怕刚跃上宫城墙立刻便会被乱箭射成刺猬，此路不通。
眼下只看能不能在混乱中从玄武门或东华门、西华门出去。只要出了宫城，混在内务各监司的庞杂人员中，再趁乱混出皇城就算逃出生天了。
三人一路躲躲闪闪，边跑边停，尽量避开仓惶奔跑的宫女和宦官。到处都很乱，哪里都有人在跑。无法避开了，她们就混在人群中一起逃。
楚昱姝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晓枫殿里的宫人，认得她的也不多。这会子他们都着宦官服，背上衣服里拱起一坨。一众逃命的宫人只当她们也是偷了财物藏在衣服里，后悔自己没有也将包裹套在衣服里面。那些宫女和宦官们皆抱着趁乱从各处偷出的金银宝物等，不时有人一边奔跑一边撕抢，一路也有人掉落东西，有人弯身去捡，被后面的人撞上，摔倒在地，又绊倒其余的人......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拥挤着往前。
奔跑、抢夺、踢打、撕扯、踩踏......
尖叫、怒骂、哀嚎、哭泣、呼唤......
人群里越来越混乱，但是都拼命在往前移动。
楚昱姝三人紧紧拉着手随着人群奔跑，几次险些被挤开。她们都有功夫在身，要甩开这些人跑到最前面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她们没有，她们要混在人群里，越多越好。
人群一起转过弯进入一条宽大甬道，甬道里也有人，还有一些皇城禁卫，不过，他们没抓人，这会也在逃命。大家汇在一起往甬道前面跑。
楚昱姝看到前面拿着长矛跑得飞快的禁卫士兵，一丝疑虑自脑海闪过。随后她看到甬道尽头的门楼，她知道，跨过那道门，外面就是御道，这里的御道已快到尽头，而御道尽头就是玄武门。她不再多想，随着人群往前涌去。
玄武门就在前面，门扇合着，看不清有没有落锁，但是没有守卫。御道很宽阔，人群散开奔涌过去。
有马蹄声自后面想起，楚昱姝心里一惊，顾不得回头，拉着秋月和霜清加快了速度。这时羽箭声咻咻响起，后面的人一片惨叫。她偏回头，见有很多人中箭倒地。无暇再看后面是什么人放箭，她拉着秋月和霜清往左边最近的一个甬道奔去。
刚跃进门槛，几只羽箭就飞过来，几只射入门框，其余叮叮落地。
三人在门内停下，都大口踹气，楚昱姝从门内往外看，御道上，视线之内的人全部中箭倒地，门槛外的一路上也倒伏着宫女宦官，他们都慢了几步，便再无生机。
不远处一个宦官还活着，在拼命往这边爬行。楚昱姝解下腰中的丝绦，还未扔出去，两只羽箭飞射入宦官的腰背，宦官身体一僵，扑在地上，再没有动一下。
三人惊惧不已，“走，东华门”。三人又拔足往东奔去。
路上碰到往御道跑的宫人，她们都提醒“玄武门不能去，御道上有弓箭埋伏”。有些宫人听了也掉头跑，也有些不信的仍往西去。
往东华门较远，要超近路就得越墙。纵横交错的大小甬道都有相通的小门，但是越墙还是快很多。甬道的宫墙也不算太高。她们一路越过层层甬道宫墙，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已至文华殿外。
......
此刻楚昱姝和秋月躲在一处假山的石洞里，霜清藏在旁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面前的一条长廊上，一群宫女宦官在仓惶奔逃，一个宦官怀里的宝贝掉落在地，后面一个宫女捡起来收在怀里，那宦官叫嚷“还给我，是我的。”
宫女不给，两人撕扯起来。
秋月凑到楚昱姝耳边悄声说：“幸好我把金银珠宝都收起来了，不然定被这些人抢空。”楚昱姝嗔了她一眼，悄声说道：“怪不得包裹那么沉，你真是要钱不要命。”秋月撅了一下嘴。
等眼前的一波人慌乱跑过，俩人正要从假山洞里出来，忽然又一阵杂乱脚步和喊叫喧闹往这边来了。俩人赶紧退回蹲下，隔着繁密的灌木往外看着。
随着叫闹声渐近，一个小男孩仓惶从长廊那头跑过来，他约莫6，7岁左右，穿着明黄色的圆领龙纹绸袍，头上竖着小金冠。楚昱姝吓了一跳，撇开服饰，单看模样，她也认得这小孩是当今太子朱文奎，何况那一身明晃晃的太子常服，怎么也不会认错。
朱文奎一边飞快地跑，或者应该说是在逃，一边还回头看，后边七八个宦官在追，一边追一边叫：“太子，你别跑了，老奴带你到皇上那去……我知道皇上在哪……哎......你别跑了……”太子不听，依旧沿着长廊往前跑。
另一个宦官叫道：“别跟他客气了，这小崽子精着呢，万善，你从那边去堵住，逮住太子，我等皆有大功。”那个叫万善的宦官较年轻，他应了一声，从长廊跳出，从假山洞前跑过去围堵太子。
楚昱姝对秋月耳语几句，拔出几天前朱允炆送给她的匕首，砍下几束长长的灌木枝条递给秋月，拨开灌木丛，正欲出去，秋月拉住她，手指在地上捻起一撮黑泥土快速轻抹在楚昱姝脸上，自己也抹了，两人出了假山洞，去追那几个太监，霜清也随后跟上。
在月洞门前，朱文奎一跤跌下，还未爬起身，万善已赶到了，将他摁住，狂笑起来：“哈哈，我抓住太子了！我抓住太子了！我是头功！我是头功！”
另几个老宦官气喘吁吁的赶过来，一个老宦官拿出一卷绳子狞笑道：“小太子，得罪了。新皇登基，杂家等要借您邀个功劳，不然这改朝换代，杂家等也没个去处。若是新皇爷留你性命，那是你的福分，如是新皇爷要取你性命，你也莫怪......”话没说完，他只觉得背后被人狠踢了一脚，往前狗啃屎地扑倒在地上。
两个人影跳到他们前面，挥舞着两束长长灌木枝条，朝他们脸上头上一阵猛抽，带叶的枝条韧劲十足，抽在脸上火辣辣的痛，这七八个宦官被打得抱头捂脸，痛的不敢睁眼，只满地打滚躲避，又喊又叫：“停手，停手，捉拿太子的功劳有你一份。快停手！”那两人手不停歇，树枝条只照着这几个宦官脸上呼啦啦的来回抽打，打落的零碎枝叶飞舞成一片。
好像过了一会，在地上捂脸打滚的感觉没挨打了，试着慢慢睁开眼，见几个同伙七歪八倒在地，万善也躺在不远处，胸口一个血口子不停地往外渗血，太子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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