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通天塔的新装（完）
过不多时，太阳完全没入山的另一面，纯白的蜡烛和摇曳的烛光把雪地映照得格外凄凉。同窗们陆续散去，直到最后只剩下韩若馨一人。她心里一直想着蟋蟀的事，终按捺不住，提起一支蜡烛再往通天塔走。蟋蟀依然在那里，依然完整无缺，严寒保留着它最自然的样子，再摸一次通天塔，着手也依然冰冷。
这时，一只啄木鸟落在不远处，脑袋在韩若馨与蟋蟀之间摇来晃去。她知道它想刁走那只唾手可得的蟋蟀，于是缓缓走开。啄木鸟蹦跳过去一喙刁住蟋蟀，飞起攀在通天塔上大口朵颐。韩若馨定眼看着它，直到它满足地飞走，也不曾看见什么魔道之力泄漏。她由此对通天塔内是否存在不稳定魔道之力产生了怀疑。
怀疑就是探索真相的最大动力。捋了一遍今日的所见所闻后，韩若馨丢下笔，离开了梦蝶楼，跑到稷下的工匠坊，以维修桌椅为由，向工匠借来了锤凿蜡烛。借得工具后，她并没有回梦蝶楼，而是径往通天塔走去。她要凿开一块封塔砖，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她没有想到，封塔砖是如此坚固。砖与砖之间的缝隙被某种凝固的干泥填补，她一连凿了几凿，竟没凿下一点碎屑。她以为自己凿得太轻，毕竟夜深人静，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此间如果不加重力度，恐怕休想凿开封塔砖。
她已经做好打算，哪怕就算被人发现，哪怕就算被人告发，哪怕就算被逐出学院，她也要一探这通天塔里到底有些什么，竟能让人谈塔色变。她开始加重凿塔的力度，夜色中“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她很快就察觉不妥，那砖缝之间的干泥竟然坚硬得把凿子凿崩，也凿不开一道口子。这绝非一般的泥，连凿子都凿不进去，这天下还有什么能拆除通天塔的封印？
正思忖间，一人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她惊骇地回头一看，正是贤者庄周。
庄周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那双一直睡眼惺忪的眼睛正凶狠地瞪着她，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寺庙里的金刚菩萨。
“你在干嘛？”庄周喝问道。
“我……”韩若馨咽了一口惊惶的口沫，“我只是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可知道，通天塔的封印一旦被破坏会引起什么后果？”庄周越发紧握她的手腕。
“可是，里面可能根本没有什么不稳定的魔道之力。”韩若馨遂将蟋蟀和啄木鸟之事告诉了庄周，“因此学生认为，乌阑绝非死于什么不稳定的魔道之力，杀他的一定另有其人。”
没想到庄周竟然笑了，那笑容韩若馨恐怕这辈子都忘记不了，一向性情温和的贤者庄周竟然还能露出这样的微笑。“区区一名学子，也会对通天塔产生诸般怀疑，更何况是天下各路枭雄。”他回头看了一眼，“你说是吧？”一人从庄周身后走了出来，赫然是贤者墨子。
“渭都嬴政，云梦东皇，武都曹操，益城刘备，江郡孙策，长安武帝，还有起源之地那一帮人不人神不神魔不魔的家伙，哪个不是对我稷下的天书碎片虎视眈眈？”庄周与墨子说，“据说长安已有西域势力渗透，搞得人心惶惶，无非就是为了得到方舟核心，好借此搜罗所有天书碎片。而天下谁人不知道，天书其中一块碎片就在稷下。他们之所以久久不敢冒犯，无非是忌惮我稷下通天塔的魔道之力。而如今……”他怒视着韩若馨，“你竟然想证明通天塔内没有魔道之力？”
“我……”韩若馨一时语塞，已不知作何回答。
“我管不上通天塔里到底有没有魔道之力，我也要让这个传说流传下去。”庄周继续说，“只有这个传说流传下去，稷下才会在这乱世之中有一片立足之地。但是，你却开了一个非常非常坏的头。”说着，庄周转向望向墨子，并得到后者点头应允。
韩若馨察觉气氛不对，想逃跑却被庄周狠狠捏住手腕。“老师……”不知是出于疼痛还是害怕，韩若馨泪眼婆娑地看着墨子，“弟子知错了，弟子再也不会走近通天塔半步，求老师原谅。”庄周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别怪老师无情，而是你这次实在太调皮，闯了一个弥天大祸。你想想你今天的行径，多次走近通天塔，还试图破坏封印，给所有稷下弟子做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示范。倘若稷下因此刮起通天塔的怀疑之风，那么天下将不会再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韩若馨看见庄周两眼泛起蓝光，不禁泪如泉涌。她不知道庄周要对自己做什么，她只知道那将会是非常可怕的惩罚。“你的行为已对稷下构成极大的威胁，老师万万不敢将稷下的未来押在你身上。对不起了若馨。”说话间，庄周双眼蓝光乍现，刺得韩若馨睁不开眼。
“真相是什么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到底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后果。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在梦里探寻你想要的真相吧。”在韩若馨失去意识前，她的脑海里只回荡着庄周最后的话。
当夜，墨子抱着韩若馨回到梦蝶楼，向所有学子宣布韩若馨因多次走近通天塔而被塔内的魔道之力所影响陷入昏迷，吉凶未卜。第二天，韩若馨没有醒来，庄周即派人前往魏北琉霞乡通知她的家人。韩父母在稷下守着昏迷的女儿足足半个月，韩若馨仍没有醒来。附近所有大夫都被请来诊治，所开的药方少说三十多张，从传统的望闻问切到新式的机关治疗，能用的方法几乎都用了，然韩若馨连睫毛都不曾抖动过半根。
一个月后，万念俱灰的韩父母把韩若馨带回琉霞老家，再无消息。前往琉霞乡探望韩若馨的学子回来说，韩家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向。
自此之后，稷下再无人敢走近通天塔方圆百米之内。
这时，一只啄木鸟落在不远处，脑袋在韩若馨与蟋蟀之间摇来晃去。她知道它想刁走那只唾手可得的蟋蟀，于是缓缓走开。啄木鸟蹦跳过去一喙刁住蟋蟀，飞起攀在通天塔上大口朵颐。韩若馨定眼看着它，直到它满足地飞走，也不曾看见什么魔道之力泄漏。她由此对通天塔内是否存在不稳定魔道之力产生了怀疑。
怀疑就是探索真相的最大动力。捋了一遍今日的所见所闻后，韩若馨丢下笔，离开了梦蝶楼，跑到稷下的工匠坊，以维修桌椅为由，向工匠借来了锤凿蜡烛。借得工具后，她并没有回梦蝶楼，而是径往通天塔走去。她要凿开一块封塔砖，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她没有想到，封塔砖是如此坚固。砖与砖之间的缝隙被某种凝固的干泥填补，她一连凿了几凿，竟没凿下一点碎屑。她以为自己凿得太轻，毕竟夜深人静，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此间如果不加重力度，恐怕休想凿开封塔砖。
她已经做好打算，哪怕就算被人发现，哪怕就算被人告发，哪怕就算被逐出学院，她也要一探这通天塔里到底有些什么，竟能让人谈塔色变。她开始加重凿塔的力度，夜色中“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她很快就察觉不妥，那砖缝之间的干泥竟然坚硬得把凿子凿崩，也凿不开一道口子。这绝非一般的泥，连凿子都凿不进去，这天下还有什么能拆除通天塔的封印？
正思忖间，一人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她惊骇地回头一看，正是贤者庄周。
庄周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那双一直睡眼惺忪的眼睛正凶狠地瞪着她，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寺庙里的金刚菩萨。
“你在干嘛？”庄周喝问道。
“我……”韩若馨咽了一口惊惶的口沫，“我只是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可知道，通天塔的封印一旦被破坏会引起什么后果？”庄周越发紧握她的手腕。
“可是，里面可能根本没有什么不稳定的魔道之力。”韩若馨遂将蟋蟀和啄木鸟之事告诉了庄周，“因此学生认为，乌阑绝非死于什么不稳定的魔道之力，杀他的一定另有其人。”
没想到庄周竟然笑了，那笑容韩若馨恐怕这辈子都忘记不了，一向性情温和的贤者庄周竟然还能露出这样的微笑。“区区一名学子，也会对通天塔产生诸般怀疑，更何况是天下各路枭雄。”他回头看了一眼，“你说是吧？”一人从庄周身后走了出来，赫然是贤者墨子。
“渭都嬴政，云梦东皇，武都曹操，益城刘备，江郡孙策，长安武帝，还有起源之地那一帮人不人神不神魔不魔的家伙，哪个不是对我稷下的天书碎片虎视眈眈？”庄周与墨子说，“据说长安已有西域势力渗透，搞得人心惶惶，无非就是为了得到方舟核心，好借此搜罗所有天书碎片。而天下谁人不知道，天书其中一块碎片就在稷下。他们之所以久久不敢冒犯，无非是忌惮我稷下通天塔的魔道之力。而如今……”他怒视着韩若馨，“你竟然想证明通天塔内没有魔道之力？”
“我……”韩若馨一时语塞，已不知作何回答。
“我管不上通天塔里到底有没有魔道之力，我也要让这个传说流传下去。”庄周继续说，“只有这个传说流传下去，稷下才会在这乱世之中有一片立足之地。但是，你却开了一个非常非常坏的头。”说着，庄周转向望向墨子，并得到后者点头应允。
韩若馨察觉气氛不对，想逃跑却被庄周狠狠捏住手腕。“老师……”不知是出于疼痛还是害怕，韩若馨泪眼婆娑地看着墨子，“弟子知错了，弟子再也不会走近通天塔半步，求老师原谅。”庄周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别怪老师无情，而是你这次实在太调皮，闯了一个弥天大祸。你想想你今天的行径，多次走近通天塔，还试图破坏封印，给所有稷下弟子做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示范。倘若稷下因此刮起通天塔的怀疑之风，那么天下将不会再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韩若馨看见庄周两眼泛起蓝光，不禁泪如泉涌。她不知道庄周要对自己做什么，她只知道那将会是非常可怕的惩罚。“你的行为已对稷下构成极大的威胁，老师万万不敢将稷下的未来押在你身上。对不起了若馨。”说话间，庄周双眼蓝光乍现，刺得韩若馨睁不开眼。
“真相是什么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到底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后果。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在梦里探寻你想要的真相吧。”在韩若馨失去意识前，她的脑海里只回荡着庄周最后的话。
当夜，墨子抱着韩若馨回到梦蝶楼，向所有学子宣布韩若馨因多次走近通天塔而被塔内的魔道之力所影响陷入昏迷，吉凶未卜。第二天，韩若馨没有醒来，庄周即派人前往魏北琉霞乡通知她的家人。韩父母在稷下守着昏迷的女儿足足半个月，韩若馨仍没有醒来。附近所有大夫都被请来诊治，所开的药方少说三十多张，从传统的望闻问切到新式的机关治疗，能用的方法几乎都用了，然韩若馨连睫毛都不曾抖动过半根。
一个月后，万念俱灰的韩父母把韩若馨带回琉霞老家，再无消息。前往琉霞乡探望韩若馨的学子回来说，韩家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向。
自此之后，稷下再无人敢走近通天塔方圆百米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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