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临时变动
实际上这些人最主要的税来源于土地和人头，然后还有各种杂七杂八东西。即使不从事农田的种植工作，他们也得按本行业参考值缴纳一定的数额。与这种赋税相对的，他们居住的房子则属于本人，是贵族提供给他们住所——或者如果有人想交一点，也可以考虑去桥洞下盖小被。
但显然这种少交钱的行为会被各方贵族深恶痛绝，他们就会想出各种办法清理这些家伙。例如最简单的，不保证这些地区——尤其是在夜间——的治安情况。
如果只有这些，不去考虑那些贵族在自己土地上巧立名目的各种税的话，实际上这些人的生活从某种角度来说比地球上的债务奴隶要好不少。
但事实上封建贵族在对土地的所有外，还通过这种由土地建立的人身依附进一步掌握了对这些庶民的各种权力，较为普遍而广泛的就是“拉壮丁”。贵族们可能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把这些人拉去充当劳动力。
而在这种无偿劳动中，庶民的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证。好的一面是，因为“技术的进步”，贵族间的主要战斗都移动到了那些巨大的太空船上，不再需要没有学识的庶民仆从，而是把他们送去后方的工厂拧螺丝。
唯一逃避的方法就是不再做一个齐瑟斯人，或是去墨诃人难以直接管理的地方，然后在当地仍然宣称自己是齐瑟斯人，诸如此类的偷税漏税行径。
至于寰宇巨企的员工，这种选择实际上也没有逃脱给贵族们缴税的实质。但起码作为一个统一体，巨企们至少会把各种款项都给员工标明，然后再统一缴给当地的贵族。由于具有较为统一的意志和相对较大的体量，平均到每一个员工头上税务要轻很多——然后这当中的大头都流向了企业的管理层。
刚知道这些的时候柳青就感到十分的荒谬，他十分疑惑为什么这些外星人普遍绕过了生产关系，社会形态居然还停留在封建时代！而这个倒霉问题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可是很久以前就是这样？”
莉莉娅软软的反驳柳青，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种说辞了，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而柳青则叹了一口气，他刚刚又在思考这倒霉银河怎么能发展成这个鬼样子，然后无疾而终。他非得去亲眼看看这些人的生产过程不可。
“是。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从很久以前这些人也是这样的呢？现在是在这个车厢里坐着，很久以前是否是徒步呢？”
很明显，柳青向莉莉娅问的这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现代化的交通手段并没有改变他们在更加抽象层面的生活方式，过去在给贵族种地，今日依旧。
莉莉娅没有再问柳青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善这个局面了，因为她知道，柳青对此的态度就是，需要让贵族们从时代中退场。女伯爵实在不想接受这种结果。
在车上剩下的时间里，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思考着各自的烦恼。
列车一站站地停下，车上的人来来往往，逐渐减少。
终于，轮到柳青和莉莉娅·尼波拉下车了。
莉莉娅感觉自己放松了不少。
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因为这里的整体氛围比车上明朗多了。以特莱的标准，他们两个现在所在地方可以算作是城市的郊区了。白天能在这里活动的人生活压力相对还是比较小的。
所以能感知情绪的莉莉娅相当于，是从一个比较压抑的环境来到了一个较为明快的地方，自然会感觉到放松了许多。
“柳青，我觉得这里的人过的都挺放松的耶？”
“那是因为你只看到了岁月静好，没看到那些负重前行的人。”柳青头也不回，沿着预定的路线前进。
他指了指周围的楼房。
“你可以估算一下这里大概会有多少人居住，再估算一下你看到的人流跟这些民房能不能对得上。”
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发现这两个数明显是对不上的。
“啊？所以你的意思是……”
“仔细观察这群人，你可以发现这些人的平均年龄都很大。我猜这些人以前工作了很久，或是赚了笔钱，总归是有了些积蓄。所以现在能大白天的工作时间在这里休息。”
柳青突然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莉莉娅差点撞了上去。
“哇！怎么了？”
柳青有点奇怪地回头看了莉莉娅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发出了一声惊呼。
“没什么。我是想我们要不要随机问问这些人？”
“怎么，你不着急啦？”
莉莉娅看得出来柳青行动非常有目的性，那些计划外的事情很少能干扰他本来的规划。
“只为了执行计划而执行就有点本末倒置了，反正我们最初的目的就是观察普通人的生活……而且也已经甩掉了跟踪的视线不是吗？”
莉莉娅点了点头，这方面她比柳青敏感得多。
所以他们放慢了脚步，随便找了一些路人攀谈。
“我家孩子在朝岚造船工作！”
“嗨，年轻的时候跟人打赌，稍微赢了那么点钱。”
“喔，我是有在搞投资的。”
“怎么，你们有兴趣去干我年轻时干的活儿么？”
“没什么，稍微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股份而已。”
乐意回答柳青和莉莉娅提问的人并不少，而这些回答也是五花八门。占大多数的就是自家孩子在某个比较大型的企业中工作。
简单问过一圈之后，莉莉娅和柳青快到之前定的换装地点了。
“等晚上的时候，你就能看到那些父母自豪的孩子从自己的岗位上回来。以及更多地没那么‘成功’的人流。如果咱俩回去的时候不够早，我不推荐继续乘坐那趟列车。”
“为什么呢？”
没见过早高峰和晚高峰的莉莉娅难以想象柳青这么说理由。
“到时候那些列车会一趟又一趟的把人拉过来，然后把这里的人填满。”
柳青随手指着旁边的高楼。
“再加上规定中的下班时间都差不多，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车厢里人挤人，恨不得站在座位上的情景。”
“什么？”
原本莉莉娅对那些列车的认识就是一人一座的宽敞空间，也就是人流多的时候对应那些扶手会多上那么十几二十来个人。而柳青所说的“恨不得站在座椅上”的情景属实是太离谱，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就是生活咯？更挤一点的时候甚至有的人都会双脚离地呢？”
“双，双脚离地？那列车真的带得动那么多人吗？”
柳青不是在形容，而是在讲述事实。莉莉娅则下意识地认为那列车带不动那么多人。
“人可比你想像地轻多了，就算换成石头填满车厢来运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本来这种轨道交通就是用来长途运输重载的。
“哦，哦哦！”
莉莉娅翻动着她纤长的睫毛，缓缓地点头。一些她很久之前了解过的知识从记忆的角落中冒了出来。
“或者我们可以简单地估算一下，假设这些车厢荷载有几十吨，而平均一个人的质量在六七十千克，那么一个车厢就能承载近千人呢！”
“哇！居然能拉得动那么多的吗？”
“理论上的假设而已，如果把那么多人挤进去……啧，算了我们还是不要想这件事了比较好。”
柳青的面部抽了抽，他想到了一些不妙的事。
“咦？啊……哼！”
莉莉娅·尼波拉推了柳青一把。虽然柳青没有讲他想到了什么，但是莉莉娅稍微思考了一下也感觉很不舒服。
“不过，柳青你打算怎么换装呢？”
莉莉娅看着柳青。她的情况就很简单，说着说着话就从那个下人的外貌换成了另一个样子。她有点好奇没有这么方便装置的柳青打算怎么做。
“我的办法笨一点。”
“呀！”
莉莉娅突然就被柳青拉到了一个小巷里面，她定睛一看，柳青居然正在脱衣服！
“你要做什么呀！”
她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隐隐向后退了几步。
“小声点，你也不想被发现吧？”
柳青白了她一眼，他这一身经过了专门的处理，衣服的一部分被模块化了，可以相互替换。不过这里他还用不上那么做，只消把内外翻过来就可以了。
莉莉娅看着柳青把自己的衣服翻过来，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诶，居然还有这样的衣服吗？柳青你从哪里买到的呀？”
作为贵族的莉莉娅当然是不用穿这种双面设计的衣服了，贵族们恨不得穿一次就扔呢！
“专门找找应该还挺常见的吧？就是这么一身还挺贵的，得亏我是自己买了材料做的。”
“你自己做的？”
莉莉娅完全没察觉到柳青身上的服装是出自他本人的手工、
“是啊，自己做便宜。那些服装最昂贵的地方就是它们的‘象征意义’。”
他撇了撇嘴。
“你知道我又不喜欢这一套，所以除了那身礼服之外都是便宜货。”
但显然这种少交钱的行为会被各方贵族深恶痛绝，他们就会想出各种办法清理这些家伙。例如最简单的，不保证这些地区——尤其是在夜间——的治安情况。
如果只有这些，不去考虑那些贵族在自己土地上巧立名目的各种税的话，实际上这些人的生活从某种角度来说比地球上的债务奴隶要好不少。
但事实上封建贵族在对土地的所有外，还通过这种由土地建立的人身依附进一步掌握了对这些庶民的各种权力，较为普遍而广泛的就是“拉壮丁”。贵族们可能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把这些人拉去充当劳动力。
而在这种无偿劳动中，庶民的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证。好的一面是，因为“技术的进步”，贵族间的主要战斗都移动到了那些巨大的太空船上，不再需要没有学识的庶民仆从，而是把他们送去后方的工厂拧螺丝。
唯一逃避的方法就是不再做一个齐瑟斯人，或是去墨诃人难以直接管理的地方，然后在当地仍然宣称自己是齐瑟斯人，诸如此类的偷税漏税行径。
至于寰宇巨企的员工，这种选择实际上也没有逃脱给贵族们缴税的实质。但起码作为一个统一体，巨企们至少会把各种款项都给员工标明，然后再统一缴给当地的贵族。由于具有较为统一的意志和相对较大的体量，平均到每一个员工头上税务要轻很多——然后这当中的大头都流向了企业的管理层。
刚知道这些的时候柳青就感到十分的荒谬，他十分疑惑为什么这些外星人普遍绕过了生产关系，社会形态居然还停留在封建时代！而这个倒霉问题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可是很久以前就是这样？”
莉莉娅软软的反驳柳青，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种说辞了，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而柳青则叹了一口气，他刚刚又在思考这倒霉银河怎么能发展成这个鬼样子，然后无疾而终。他非得去亲眼看看这些人的生产过程不可。
“是。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从很久以前这些人也是这样的呢？现在是在这个车厢里坐着，很久以前是否是徒步呢？”
很明显，柳青向莉莉娅问的这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现代化的交通手段并没有改变他们在更加抽象层面的生活方式，过去在给贵族种地，今日依旧。
莉莉娅没有再问柳青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善这个局面了，因为她知道，柳青对此的态度就是，需要让贵族们从时代中退场。女伯爵实在不想接受这种结果。
在车上剩下的时间里，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思考着各自的烦恼。
列车一站站地停下，车上的人来来往往，逐渐减少。
终于，轮到柳青和莉莉娅·尼波拉下车了。
莉莉娅感觉自己放松了不少。
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因为这里的整体氛围比车上明朗多了。以特莱的标准，他们两个现在所在地方可以算作是城市的郊区了。白天能在这里活动的人生活压力相对还是比较小的。
所以能感知情绪的莉莉娅相当于，是从一个比较压抑的环境来到了一个较为明快的地方，自然会感觉到放松了许多。
“柳青，我觉得这里的人过的都挺放松的耶？”
“那是因为你只看到了岁月静好，没看到那些负重前行的人。”柳青头也不回，沿着预定的路线前进。
他指了指周围的楼房。
“你可以估算一下这里大概会有多少人居住，再估算一下你看到的人流跟这些民房能不能对得上。”
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发现这两个数明显是对不上的。
“啊？所以你的意思是……”
“仔细观察这群人，你可以发现这些人的平均年龄都很大。我猜这些人以前工作了很久，或是赚了笔钱，总归是有了些积蓄。所以现在能大白天的工作时间在这里休息。”
柳青突然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莉莉娅差点撞了上去。
“哇！怎么了？”
柳青有点奇怪地回头看了莉莉娅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发出了一声惊呼。
“没什么。我是想我们要不要随机问问这些人？”
“怎么，你不着急啦？”
莉莉娅看得出来柳青行动非常有目的性，那些计划外的事情很少能干扰他本来的规划。
“只为了执行计划而执行就有点本末倒置了，反正我们最初的目的就是观察普通人的生活……而且也已经甩掉了跟踪的视线不是吗？”
莉莉娅点了点头，这方面她比柳青敏感得多。
所以他们放慢了脚步，随便找了一些路人攀谈。
“我家孩子在朝岚造船工作！”
“嗨，年轻的时候跟人打赌，稍微赢了那么点钱。”
“喔，我是有在搞投资的。”
“怎么，你们有兴趣去干我年轻时干的活儿么？”
“没什么，稍微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股份而已。”
乐意回答柳青和莉莉娅提问的人并不少，而这些回答也是五花八门。占大多数的就是自家孩子在某个比较大型的企业中工作。
简单问过一圈之后，莉莉娅和柳青快到之前定的换装地点了。
“等晚上的时候，你就能看到那些父母自豪的孩子从自己的岗位上回来。以及更多地没那么‘成功’的人流。如果咱俩回去的时候不够早，我不推荐继续乘坐那趟列车。”
“为什么呢？”
没见过早高峰和晚高峰的莉莉娅难以想象柳青这么说理由。
“到时候那些列车会一趟又一趟的把人拉过来，然后把这里的人填满。”
柳青随手指着旁边的高楼。
“再加上规定中的下班时间都差不多，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车厢里人挤人，恨不得站在座位上的情景。”
“什么？”
原本莉莉娅对那些列车的认识就是一人一座的宽敞空间，也就是人流多的时候对应那些扶手会多上那么十几二十来个人。而柳青所说的“恨不得站在座椅上”的情景属实是太离谱，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就是生活咯？更挤一点的时候甚至有的人都会双脚离地呢？”
“双，双脚离地？那列车真的带得动那么多人吗？”
柳青不是在形容，而是在讲述事实。莉莉娅则下意识地认为那列车带不动那么多人。
“人可比你想像地轻多了，就算换成石头填满车厢来运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本来这种轨道交通就是用来长途运输重载的。
“哦，哦哦！”
莉莉娅翻动着她纤长的睫毛，缓缓地点头。一些她很久之前了解过的知识从记忆的角落中冒了出来。
“或者我们可以简单地估算一下，假设这些车厢荷载有几十吨，而平均一个人的质量在六七十千克，那么一个车厢就能承载近千人呢！”
“哇！居然能拉得动那么多的吗？”
“理论上的假设而已，如果把那么多人挤进去……啧，算了我们还是不要想这件事了比较好。”
柳青的面部抽了抽，他想到了一些不妙的事。
“咦？啊……哼！”
莉莉娅·尼波拉推了柳青一把。虽然柳青没有讲他想到了什么，但是莉莉娅稍微思考了一下也感觉很不舒服。
“不过，柳青你打算怎么换装呢？”
莉莉娅看着柳青。她的情况就很简单，说着说着话就从那个下人的外貌换成了另一个样子。她有点好奇没有这么方便装置的柳青打算怎么做。
“我的办法笨一点。”
“呀！”
莉莉娅突然就被柳青拉到了一个小巷里面，她定睛一看，柳青居然正在脱衣服！
“你要做什么呀！”
她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隐隐向后退了几步。
“小声点，你也不想被发现吧？”
柳青白了她一眼，他这一身经过了专门的处理，衣服的一部分被模块化了，可以相互替换。不过这里他还用不上那么做，只消把内外翻过来就可以了。
莉莉娅看着柳青把自己的衣服翻过来，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诶，居然还有这样的衣服吗？柳青你从哪里买到的呀？”
作为贵族的莉莉娅当然是不用穿这种双面设计的衣服了，贵族们恨不得穿一次就扔呢！
“专门找找应该还挺常见的吧？就是这么一身还挺贵的，得亏我是自己买了材料做的。”
“你自己做的？”
莉莉娅完全没察觉到柳青身上的服装是出自他本人的手工、
“是啊，自己做便宜。那些服装最昂贵的地方就是它们的‘象征意义’。”
他撇了撇嘴。
“你知道我又不喜欢这一套，所以除了那身礼服之外都是便宜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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