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动摇
“……怎么会！”
少女先是一惊，瞳孔微微散开。然后两条纤细的眉毛就向下弯了出去，让人不仅充满怜惜之情。
以前柳青总觉得电视剧或者电影里面的演员，面对出乎意料的结果时反应有点过分地大，这回他算是在现实生活中也见到了同样的夸张反应了。
“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即使偏安一隅也难逃时代的浪潮。”
地球人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再次强调了一下刚刚给莉莉娅·尼波拉讲过的“方法”。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从博弈的角度来看，弱势方必须能够表现出来足以让抵消强势方优势的潜在力量，通过这种潜在的威胁来争夺主导权，不让强势方随便拿自己开刀。而不是一厢情愿地期待强势方能够放过自己。”
就像他刚刚的例子中一样，博弈中的强势方并不会因为弱势方的示弱而心慈手软。讨论这个问题，最好还是不要把参与博弈的不同方面当做是具体的某个人，也就是不要把他们给人格化，而是要更为机械地去思考这里面的一般规律。
当然遇到具体的事情的时候，还是需要具体地分析，因地制宜、因材施教。
“唉。”
莉莉娅叹了口气，自从遇到了柳青之后，她叹气的次数火速攀升。
女伯爵有点意兴阑珊，刚刚调动起来的兴致一下子就跑的一干二净了。她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鼻梁，另一之手朝柳青拜了拜，示意地球人稍微给她一点时间，好让她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地球人也没急着接着往下讲，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等待着莉莉娅·尼波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在几个深呼吸之后，年轻的女伯爵显得有点憔悴。
“所以不管梵第瓦家和我们家到底有没有计划、到底计划在什么时候，只要两个大公家结盟这件事被其他几家听了去，就势必要……做过一场么？”
说到后面的时候，她本想加上点形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敢说出来。
“是的。最少也得破坏这种联盟。”
其实还有别的可能性，比如说其他几家联合起来，或者就其中的某一家，突然就成长为了能够跟梵第瓦或者尼波拉家正面对抗的势力，这种情况下倒也能维持一种新的平衡。女伯爵和柳青都觉得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干脆就没有讨论了。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事情呢？”
女伯爵丧气地趴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侧着脸看着房间的角落里。她问这话并不是想从柳青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更多的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发现了问题，又发现问题太大自己没法解决，任何人心中都会自然地生出来些无力感。
柳青一直都不告诉别人自己所掌握的某些知识，也正是出于这个理由。他可不想一开始就把那些潜在的盟友给吓跑了。
看莉莉娅做出这一副样子来，地球人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一口气放出来的问题太过严重了？别把人给吓跑了罢！
他的这种担心其实比较多余，莉莉娅·尼波拉并不会这么点问题给打倒。不如说其实正是因为在柳青的身边，她才下意识地放松了一些，没去隐藏自己心中相对柔弱一点的一面。
“我想，几个家族间的话语权斗争，跟那些普通人也没什么关系吧？他们为什么要支持其中的某一方呢？”
办法嘛，办法总是有的。但就像柳青以前跟莉莉娅·尼波拉讲过的一样，无论是哪种结果，不“痛一痛”都是不行的。批判的武器可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
在这个银河里，暴力也依旧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后的手段。
“恩？”
趴在桌子上的女孩转了个方向，把头扭向了柳青这一侧。
“柳青，你想说什么？”
相处了这么久，她一下子就听了出来柳青还有东西在后面等着呢。
“我想说什么啊，我想说我们或许可以简单一点，模仿那些提瓦尔人，建立一个没有领主也没有奴隶，人人都平等的社会呗？”
这个穿越者其实一直都在跟莉莉娅·尼波拉灌输类似的观点。只不过这一次，他终于有了点在这个银河中现成的例子，总算是多了点底气。
“……”
女伯爵沉默不言，她盯着柳青看了一会儿，又把头转了回去，再次把后脑勺甩给了柳青。
正当地球人以为她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拒绝自己的观点时，她双手在桌子上一撑，重新坐了起来。
“那么，除去这个故事之外，柳青你肯定是拿到了一些确实的资料咯？”
这回换柳青吃惊了。
“啊？啊……是，是的！”
他其实还没从莲·格雷那边要到紫罗兰色的少女看过的原文，但他可还在另一个银河系里活过了二十余年呢！翻翻记忆的话，总能找到些成熟的策略的。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愿意试试看了？”
他有点感慨，努力了这么久总算是看到了点结果了呢。
女孩冲他微微一笑。
“柳青你都跟我说了这么久了，我愿意相信你，也愿意试试看。”
“那感情好！”
“但是——”
柳青还没高兴起来呢，就听到女孩还有个但书。
“但是什么？”
莉莉娅的态度松动就是他的初步成功，不管有什么但是他都能接下来！
“柳青你也好，我莉莉娅·尼波拉也好，我们两个人手下都没有一个能进行类似这种改革的地方吧？虽然我名下确实有不少财产，但我也不会直接去打理它们，都交给了专门的雇佣机构呢！”
女伯爵知道柳青前些天收获了半颗星球，并且它还处于内乱当中，这么一看，两个人都不具备什么条件。
“额。”
柳青一时语塞，意味这确实是他现在的死结。如果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最简单的方法还是……
他把视线移到了女孩身上。
傍！富！婆！
“其实这也不是非得从土地开始……也可以在工厂里面进行类似的操作来着，只要我们把整个工厂的收益都平均地分给每个人就可以了。说到这个，我还没问过你，之前的投资怎么样？”
柳青喝了口水，等着莉莉娅的答案。按理说提前有过内部的消息，莉莉娅她应该也赚了不少才是。
“好啊你这个柳青！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少女轻轻推了柳青一下，嘟起了嘴，假装自己生起了柳青的气来。
“哎，您别着急，也别着慌！”
地球人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事儿多半能成。
“您要是不满意呢，我可以把我那半个星球卖给您一点儿当做报酬，您看如何呢？”
“去去去！谁要你的破星球！你自己对它都没有任何的实际控制呢！”
女伯爵也笑了起来，两个人之前因为谈论严肃事件累积的压抑气氛，悄无声息地消散一空。
她是不会接受那个星球作为报酬的，她也清楚柳青并不会真的把那个星球当做是某种筹码拿出来跟自己交易。如果他那么做了的话，就否定了两个人在所谓的“人人平等”上的立场，与那些奴隶主什么的也没了什么区别。
只是朋友间的小小笑谈而已。
“所以，假定我们真的搞到了一个这样的土地，开始实验柳青你想象的那种‘没有’领主的社会的话，普通人的安全和社会的稳定运行要靠什么来保证呢？”
玩笑开过，两个人间的谈话再次回到了正轨上来。
“事实上，我认为在当前的情形下，银河系正处于并且还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处于目前这种状态，所以这样一个社会显然也需要一种强而有力的组织形式，作为所有普通人的代表，与银河系其他文明、其他势力进行交涉，同时对内也维持一个良好的社会氛围。”
柳青在空气中比划着。
“代表？有点类似那种不属于任何星海帝国的自由城邦吗？”
莉莉娅·尼波拉一下就想到了那些自由城邦，他们的决策层多是由城邦内各个行业的代表组成的。
柳青点了点头，他说道：
“没错，有点类似那样的形式。不过在我的设想里面，选举应该是所有人都会参与其中的。当然这也对选举人提出了一定的要求，他们必须对那些候选者有足够的了解，对各种事务有充分的见解才能保证这个结果是公平的……或者采用另一种形式，在人们尚不那么‘明智’的时候，我们通过被选出来的代表来选出下一个层级的代表……以此类推。”
“难道他们就不会为了几百信用币就把自己手中宝贵的选票随便给投出去吗？”
类似的选举制度也有墨诃人试验过，但是运行起来之后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虽然这应该是他们的义务，但我们同样有责任去告诉大家这么做是不对的。通过教育和……让大家觉得那点小钱不算什么。”
少女先是一惊，瞳孔微微散开。然后两条纤细的眉毛就向下弯了出去，让人不仅充满怜惜之情。
以前柳青总觉得电视剧或者电影里面的演员，面对出乎意料的结果时反应有点过分地大，这回他算是在现实生活中也见到了同样的夸张反应了。
“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即使偏安一隅也难逃时代的浪潮。”
地球人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再次强调了一下刚刚给莉莉娅·尼波拉讲过的“方法”。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从博弈的角度来看，弱势方必须能够表现出来足以让抵消强势方优势的潜在力量，通过这种潜在的威胁来争夺主导权，不让强势方随便拿自己开刀。而不是一厢情愿地期待强势方能够放过自己。”
就像他刚刚的例子中一样，博弈中的强势方并不会因为弱势方的示弱而心慈手软。讨论这个问题，最好还是不要把参与博弈的不同方面当做是具体的某个人，也就是不要把他们给人格化，而是要更为机械地去思考这里面的一般规律。
当然遇到具体的事情的时候，还是需要具体地分析，因地制宜、因材施教。
“唉。”
莉莉娅叹了口气，自从遇到了柳青之后，她叹气的次数火速攀升。
女伯爵有点意兴阑珊，刚刚调动起来的兴致一下子就跑的一干二净了。她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鼻梁，另一之手朝柳青拜了拜，示意地球人稍微给她一点时间，好让她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地球人也没急着接着往下讲，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等待着莉莉娅·尼波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在几个深呼吸之后，年轻的女伯爵显得有点憔悴。
“所以不管梵第瓦家和我们家到底有没有计划、到底计划在什么时候，只要两个大公家结盟这件事被其他几家听了去，就势必要……做过一场么？”
说到后面的时候，她本想加上点形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敢说出来。
“是的。最少也得破坏这种联盟。”
其实还有别的可能性，比如说其他几家联合起来，或者就其中的某一家，突然就成长为了能够跟梵第瓦或者尼波拉家正面对抗的势力，这种情况下倒也能维持一种新的平衡。女伯爵和柳青都觉得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干脆就没有讨论了。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事情呢？”
女伯爵丧气地趴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侧着脸看着房间的角落里。她问这话并不是想从柳青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更多的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发现了问题，又发现问题太大自己没法解决，任何人心中都会自然地生出来些无力感。
柳青一直都不告诉别人自己所掌握的某些知识，也正是出于这个理由。他可不想一开始就把那些潜在的盟友给吓跑了。
看莉莉娅做出这一副样子来，地球人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一口气放出来的问题太过严重了？别把人给吓跑了罢！
他的这种担心其实比较多余，莉莉娅·尼波拉并不会这么点问题给打倒。不如说其实正是因为在柳青的身边，她才下意识地放松了一些，没去隐藏自己心中相对柔弱一点的一面。
“我想，几个家族间的话语权斗争，跟那些普通人也没什么关系吧？他们为什么要支持其中的某一方呢？”
办法嘛，办法总是有的。但就像柳青以前跟莉莉娅·尼波拉讲过的一样，无论是哪种结果，不“痛一痛”都是不行的。批判的武器可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
在这个银河里，暴力也依旧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后的手段。
“恩？”
趴在桌子上的女孩转了个方向，把头扭向了柳青这一侧。
“柳青，你想说什么？”
相处了这么久，她一下子就听了出来柳青还有东西在后面等着呢。
“我想说什么啊，我想说我们或许可以简单一点，模仿那些提瓦尔人，建立一个没有领主也没有奴隶，人人都平等的社会呗？”
这个穿越者其实一直都在跟莉莉娅·尼波拉灌输类似的观点。只不过这一次，他终于有了点在这个银河中现成的例子，总算是多了点底气。
“……”
女伯爵沉默不言，她盯着柳青看了一会儿，又把头转了回去，再次把后脑勺甩给了柳青。
正当地球人以为她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拒绝自己的观点时，她双手在桌子上一撑，重新坐了起来。
“那么，除去这个故事之外，柳青你肯定是拿到了一些确实的资料咯？”
这回换柳青吃惊了。
“啊？啊……是，是的！”
他其实还没从莲·格雷那边要到紫罗兰色的少女看过的原文，但他可还在另一个银河系里活过了二十余年呢！翻翻记忆的话，总能找到些成熟的策略的。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愿意试试看了？”
他有点感慨，努力了这么久总算是看到了点结果了呢。
女孩冲他微微一笑。
“柳青你都跟我说了这么久了，我愿意相信你，也愿意试试看。”
“那感情好！”
“但是——”
柳青还没高兴起来呢，就听到女孩还有个但书。
“但是什么？”
莉莉娅的态度松动就是他的初步成功，不管有什么但是他都能接下来！
“柳青你也好，我莉莉娅·尼波拉也好，我们两个人手下都没有一个能进行类似这种改革的地方吧？虽然我名下确实有不少财产，但我也不会直接去打理它们，都交给了专门的雇佣机构呢！”
女伯爵知道柳青前些天收获了半颗星球，并且它还处于内乱当中，这么一看，两个人都不具备什么条件。
“额。”
柳青一时语塞，意味这确实是他现在的死结。如果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最简单的方法还是……
他把视线移到了女孩身上。
傍！富！婆！
“其实这也不是非得从土地开始……也可以在工厂里面进行类似的操作来着，只要我们把整个工厂的收益都平均地分给每个人就可以了。说到这个，我还没问过你，之前的投资怎么样？”
柳青喝了口水，等着莉莉娅的答案。按理说提前有过内部的消息，莉莉娅她应该也赚了不少才是。
“好啊你这个柳青！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少女轻轻推了柳青一下，嘟起了嘴，假装自己生起了柳青的气来。
“哎，您别着急，也别着慌！”
地球人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事儿多半能成。
“您要是不满意呢，我可以把我那半个星球卖给您一点儿当做报酬，您看如何呢？”
“去去去！谁要你的破星球！你自己对它都没有任何的实际控制呢！”
女伯爵也笑了起来，两个人之前因为谈论严肃事件累积的压抑气氛，悄无声息地消散一空。
她是不会接受那个星球作为报酬的，她也清楚柳青并不会真的把那个星球当做是某种筹码拿出来跟自己交易。如果他那么做了的话，就否定了两个人在所谓的“人人平等”上的立场，与那些奴隶主什么的也没了什么区别。
只是朋友间的小小笑谈而已。
“所以，假定我们真的搞到了一个这样的土地，开始实验柳青你想象的那种‘没有’领主的社会的话，普通人的安全和社会的稳定运行要靠什么来保证呢？”
玩笑开过，两个人间的谈话再次回到了正轨上来。
“事实上，我认为在当前的情形下，银河系正处于并且还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处于目前这种状态，所以这样一个社会显然也需要一种强而有力的组织形式，作为所有普通人的代表，与银河系其他文明、其他势力进行交涉，同时对内也维持一个良好的社会氛围。”
柳青在空气中比划着。
“代表？有点类似那种不属于任何星海帝国的自由城邦吗？”
莉莉娅·尼波拉一下就想到了那些自由城邦，他们的决策层多是由城邦内各个行业的代表组成的。
柳青点了点头，他说道：
“没错，有点类似那样的形式。不过在我的设想里面，选举应该是所有人都会参与其中的。当然这也对选举人提出了一定的要求，他们必须对那些候选者有足够的了解，对各种事务有充分的见解才能保证这个结果是公平的……或者采用另一种形式，在人们尚不那么‘明智’的时候，我们通过被选出来的代表来选出下一个层级的代表……以此类推。”
“难道他们就不会为了几百信用币就把自己手中宝贵的选票随便给投出去吗？”
类似的选举制度也有墨诃人试验过，但是运行起来之后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虽然这应该是他们的义务，但我们同样有责任去告诉大家这么做是不对的。通过教育和……让大家觉得那点小钱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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