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黄信·杰斯现在住在马六甲，有兴趣了就帮忙打点一下家里的生意。自从大学毕业之后，他就被家里人拉了回去，坚决不让他从政，当然头几年他还是反抗过的，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主要是家里给的压力太大，他爹黄更保明令禁止他去哪腌臜之地。
而且他爹黄更保经常埋怨他为什么学了那个专业，对家里的事业一点都帮不上忙，黄信·杰斯自然已经烦了，他决定当一个“混吃等死”者，靠着基本补助和家里的老本过日子，生活也算是滋润，平常看一看家里的账，也只是看还够自己吃多少年。
前几年在路上碰到了个不算太漂亮的女人，稀里糊涂的就联系上了，稀里糊涂的就有了爱情，稀里糊涂的就生了一个女儿。
“大概平庸的人都应该是这样过了吧？反正我现在的小生活也挺幸福的。”黄信·杰斯看着呀呀学语的女儿总是这样想。
他爹黄更保总觉得他的外面会过不好，于是黄信·杰斯一家三口还是住在那栋三层复式高级豪宅里，悬浮在当地楼盘的最高位置，在云端之上，每天看最早的太阳，观最大的月亮。
黄信·杰斯向来睡得安稳，不料某天被他爹巨大的嗓音震了一下，就再也没有睡安稳过，他永远记得那一天他们家里吵的是什么——
“我就不知道这是什么**的提案，还得亏他们想得出来，这可以列为新时代以来最愚蠢的计划——”
黄更保这一嗓子不仅把黄信·杰斯本人震醒了，还把他孙女震醒了。黄信·杰斯肉嘟嘟的女儿大哭起来，不断往他怀里钻，小脸蛋哭的通红，整个身体哭得不住的抽搐。
黄信·杰斯这一下就来火了，非要下楼找人理论去。下楼梯大步走，差点没让他摔跤，但他也没管那么多，一口气冲到了楼下，见到他爹在给下级打电话，最终还是忍住了怒火，出于基本的礼貌等到他打完电话再说。
“你是不知道这个提案是哪里出的，这个提案就是我儿子那个**的学校一群不懂经济的人搞的。独立！我呸，亏他们想的出来，这就是什么垃圾学校培养出什么垃圾人，它称世界第一，它就该称我爹。你不用管他们，经济独立地方的资金全部撤出来，我们在这边自己干，懂了吧？”
手环上呈现全息影像的那人唯唯诺诺的点头，恭敬的说了一大堆吉祥话，黄更保便挂断了电话。
黄信·杰斯马上接上话头:“你骂我?”
黄更保回过头看他一眼，又回过头去背对着他说话:“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了？”
“过分了啊，寰球事务与决策院出台这项提案肯定是有它的科学性的，你不要随随便便抹黑人家。”
“呵，孩子啊，你还太年轻，你不知道有一句老话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这第一步搞经济独立，他第二步是不是就要彻底独立了。他手里捏的东西太大了，捏不住，就会掉，他可以花这次机会给人类买教训，而我们普通人的公司机会只有一次，人的生命也只有那么长，没了就是没了，覆巢之下无完卵。你就看着吧，什么周绮华，方康，多尔戈什么什么的，最后——”
他爹黄更保伸出小拇指，恨恨道:“都是这个。”
黄信·杰斯大骂道:“历史是有它的发展规律的，我们学校的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规律，所以才会……才会努力争取这个提案，建议领事团的人也都同意了，你总不能说他们都是大傻子吧，我们都是平头百姓，怎么还评头论足呢……”
黄信·杰斯越骂声音越小，因为他爹根本就没有理他，沉默是对他最大的鄙视，黄信·杰斯作为一个还存有一些知识的“高阶知识分子”，决定不再与他理论，应当用事实说话。
从那天起，离开学校第六年的黄信·杰斯重新看起了新闻。
“今天我们的主持人来到了独立经济地区，我们可以看到经济办公楼的顺利挂牌，想必会为当地带来一个良好的开端……”
“经济独立区的成立，吸引了大量的保障金人口就业，科技产品的创新率达到120%，人们在家中想出的点子，在此时转化成了高阶的生产力，科学创新再创新高……”
“经济区吸引了大量的服务型企业，在这里，企业家的战略眼光看到了这超高的消费水平，比其他地方更加旺盛的消费需求……”
“国际上‘叫醒懒人运动’不断兴起，醒球团声称:不要让偏安一隅毁了你自己，行动起来，共同建设，直冲云霄……”
“近日，经济区抢劫偷窃的案例时有发生，犯罪嫌疑人声称‘不是自己没有钱，而是自己想通过这样刺激的方式来寻得体验感’。经济区申明将会加强对人员进出的管控，必要时将会严管严控……”
“今天已是经济独立区提案通过的一周年纪念日，经济增长相较去年增长150%，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寰球事务与决策院预计在每年扩大经济独立区域，现表彰北欧大区负责人旦增拉泽。”
黄信·杰斯正看着投影，他爹此时正从旁边经过，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家里的钱是亏了还是赚了。他就往黄信·杰斯旁边一坐，也没有吱声，略显无聊的看着投影。
“现在由副决策官为执行官方康江岳颁发众世党奖章，执行官先生曾在工作岗位上累倒多次，仍然像他故乡的松柏一样挺拔……”
黄信·杰斯略显有些激动:“你看那个执行官，叫方康江岳的，那是我学生时代的好友，你看人家多厉害呀……”说完这些，黄信·杰斯竟有些失落，如果没有旁边这个人的阻拦，或许他也可以站在这个领奖台上，享受着无限荣光，凭借着他的关系，怎么说也能弄个一官半职的。
黄信·杰斯他爹就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如今这个决策官呀，怎么***这么喜欢这些不成熟的小屁孩崽子，万一他半道嗝屁了，岂不是看着这么不靠谱的穆什么的家伙直接上位了，他看着就管不好的样子。”
黄信·杰斯语塞，也不想与他废话。
在摄像镜头前。
穆定夫斯基和方康江岳相互握手，穆定夫斯基低声对他道了一句:“恭喜，辛苦。”
方康江岳对他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穆定夫斯基在那一瞬间突然晃了神，他又看到曾经那个在开学典礼上讲话的历史系年级第一，那天的光又重新笼罩了他。
他还是他，从前的模样他一直都没变过。
而且他爹黄更保经常埋怨他为什么学了那个专业，对家里的事业一点都帮不上忙，黄信·杰斯自然已经烦了，他决定当一个“混吃等死”者，靠着基本补助和家里的老本过日子，生活也算是滋润，平常看一看家里的账，也只是看还够自己吃多少年。
前几年在路上碰到了个不算太漂亮的女人，稀里糊涂的就联系上了，稀里糊涂的就有了爱情，稀里糊涂的就生了一个女儿。
“大概平庸的人都应该是这样过了吧？反正我现在的小生活也挺幸福的。”黄信·杰斯看着呀呀学语的女儿总是这样想。
他爹黄更保总觉得他的外面会过不好，于是黄信·杰斯一家三口还是住在那栋三层复式高级豪宅里，悬浮在当地楼盘的最高位置，在云端之上，每天看最早的太阳，观最大的月亮。
黄信·杰斯向来睡得安稳，不料某天被他爹巨大的嗓音震了一下，就再也没有睡安稳过，他永远记得那一天他们家里吵的是什么——
“我就不知道这是什么**的提案，还得亏他们想得出来，这可以列为新时代以来最愚蠢的计划——”
黄更保这一嗓子不仅把黄信·杰斯本人震醒了，还把他孙女震醒了。黄信·杰斯肉嘟嘟的女儿大哭起来，不断往他怀里钻，小脸蛋哭的通红，整个身体哭得不住的抽搐。
黄信·杰斯这一下就来火了，非要下楼找人理论去。下楼梯大步走，差点没让他摔跤，但他也没管那么多，一口气冲到了楼下，见到他爹在给下级打电话，最终还是忍住了怒火，出于基本的礼貌等到他打完电话再说。
“你是不知道这个提案是哪里出的，这个提案就是我儿子那个**的学校一群不懂经济的人搞的。独立！我呸，亏他们想的出来，这就是什么垃圾学校培养出什么垃圾人，它称世界第一，它就该称我爹。你不用管他们，经济独立地方的资金全部撤出来，我们在这边自己干，懂了吧？”
手环上呈现全息影像的那人唯唯诺诺的点头，恭敬的说了一大堆吉祥话，黄更保便挂断了电话。
黄信·杰斯马上接上话头:“你骂我?”
黄更保回过头看他一眼，又回过头去背对着他说话:“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了？”
“过分了啊，寰球事务与决策院出台这项提案肯定是有它的科学性的，你不要随随便便抹黑人家。”
“呵，孩子啊，你还太年轻，你不知道有一句老话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这第一步搞经济独立，他第二步是不是就要彻底独立了。他手里捏的东西太大了，捏不住，就会掉，他可以花这次机会给人类买教训，而我们普通人的公司机会只有一次，人的生命也只有那么长，没了就是没了，覆巢之下无完卵。你就看着吧，什么周绮华，方康，多尔戈什么什么的，最后——”
他爹黄更保伸出小拇指，恨恨道:“都是这个。”
黄信·杰斯大骂道:“历史是有它的发展规律的，我们学校的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规律，所以才会……才会努力争取这个提案，建议领事团的人也都同意了，你总不能说他们都是大傻子吧，我们都是平头百姓，怎么还评头论足呢……”
黄信·杰斯越骂声音越小，因为他爹根本就没有理他，沉默是对他最大的鄙视，黄信·杰斯作为一个还存有一些知识的“高阶知识分子”，决定不再与他理论，应当用事实说话。
从那天起，离开学校第六年的黄信·杰斯重新看起了新闻。
“今天我们的主持人来到了独立经济地区，我们可以看到经济办公楼的顺利挂牌，想必会为当地带来一个良好的开端……”
“经济独立区的成立，吸引了大量的保障金人口就业，科技产品的创新率达到120%，人们在家中想出的点子，在此时转化成了高阶的生产力，科学创新再创新高……”
“经济区吸引了大量的服务型企业，在这里，企业家的战略眼光看到了这超高的消费水平，比其他地方更加旺盛的消费需求……”
“国际上‘叫醒懒人运动’不断兴起，醒球团声称:不要让偏安一隅毁了你自己，行动起来，共同建设，直冲云霄……”
“近日，经济区抢劫偷窃的案例时有发生，犯罪嫌疑人声称‘不是自己没有钱，而是自己想通过这样刺激的方式来寻得体验感’。经济区申明将会加强对人员进出的管控，必要时将会严管严控……”
“今天已是经济独立区提案通过的一周年纪念日，经济增长相较去年增长150%，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寰球事务与决策院预计在每年扩大经济独立区域，现表彰北欧大区负责人旦增拉泽。”
黄信·杰斯正看着投影，他爹此时正从旁边经过，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家里的钱是亏了还是赚了。他就往黄信·杰斯旁边一坐，也没有吱声，略显无聊的看着投影。
“现在由副决策官为执行官方康江岳颁发众世党奖章，执行官先生曾在工作岗位上累倒多次，仍然像他故乡的松柏一样挺拔……”
黄信·杰斯略显有些激动:“你看那个执行官，叫方康江岳的，那是我学生时代的好友，你看人家多厉害呀……”说完这些，黄信·杰斯竟有些失落，如果没有旁边这个人的阻拦，或许他也可以站在这个领奖台上，享受着无限荣光，凭借着他的关系，怎么说也能弄个一官半职的。
黄信·杰斯他爹就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如今这个决策官呀，怎么***这么喜欢这些不成熟的小屁孩崽子，万一他半道嗝屁了，岂不是看着这么不靠谱的穆什么的家伙直接上位了，他看着就管不好的样子。”
黄信·杰斯语塞，也不想与他废话。
在摄像镜头前。
穆定夫斯基和方康江岳相互握手，穆定夫斯基低声对他道了一句:“恭喜，辛苦。”
方康江岳对他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穆定夫斯基在那一瞬间突然晃了神，他又看到曾经那个在开学典礼上讲话的历史系年级第一，那天的光又重新笼罩了他。
他还是他，从前的模样他一直都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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