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安蓉受伤

    我们几个过于劳累，等着等着竟然全都睡着了，没人进行看守，也不知道几点了，铛铛铛，一阵敲击玻璃的声音把我们吵醒。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站在车窗旁，敲着玻璃，向车里看来，吓我一跳，凝了凝神，擦了擦玻璃上的哈气，确定了这是个人，才把窗户放下了一条缝隙，这人没有说话，只是透过玻璃的缝隙盯着我看。这双眼睛我有一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和她对视着目光，都没有发出声音，我的手已经摸向了枪，王永乐和李铎君也做好了准备，只要这个女人有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三颗子弹会第一时间送给她。然而这个女人只是站在那看，好像是看到了我们在动，突然用手扒住了车窗，一张脸贴在了窗户上，伴随着沙哑的声音，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哀求，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脸上留下了泪水。王永乐打开车门就要下车，他最受不了有人这样。

    我没有阻拦他，李铎君在后排则是非常谨慎的举起了枪。王永乐一下车，那女人离开了主驾驶车窗，面朝王永乐，你是谁？为什么在这？我叫赵佳琪，女人有一些犹豫之后，才回答了她的名字，赵佳琪，赵佳琪，我坐在车里清楚的听到这个名字，很熟悉，我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道画面。在车祸战场，所有人都在一旁围观，地上躺着的小艺浑身是血，呼吸微弱，一个女孩从人群之中跑出，一边拨打着急救电话，一边帮小艺止血，直到急救人员赶到现场，她才离开，离开时我本想留下她的联系方式，可她没有说，只留下了一个名字，叫赵佳琪。这些年，我托了很多关系，想找到她，当面报答她，却一直杳无音讯，安蓉用警队的内部系统查到了这个人，按照登记的住址赶过去的时候，得知她已经搬家了，后来就一直没有消息，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时间，可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份恩情。

    难道这个赵佳琪就是当初那个女孩么？我也下了车，在我思考的时候，王永乐已经向她询问了好几个问题，她回答的速度很慢，每个问题都需要思考，但却不是在编故事。王永乐看到我也下来了，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能带着就带着，继续留她一个人下去，不知道她能活多久。那个赵佳琪的户口和简历信息，一直清晰的记在我脑海之中，我就站在她身后，开始说起赵佳琪的信息，当我说到家庭住址时，刚说了一半，她就自己接了下去，后面的内容，与我当时看到的内容一样。我让她转过身，好好看着我，刚刚在车内，还有一层玻璃膜，她看不清车内的我，现在两个人面对面，她终于看清了我的脸，是你，赵佳琪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长长的头发沾满了油腻和杂物，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怎么样了，沙哑的嗓音，纵然是狼狈到了这个地步，在认出我的一瞬间，她还是先问小艺怎么样。我完全确定，这个赵佳琪就是当初帮助小艺的那个女孩，她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告诉她，小艺很好，又招呼王永乐，去车里把吃的拿出了。王永乐在一旁有点懵，呆呆的看着我没有动，我喊他两遍他才反应过来，给我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还是到车里拿出了一袋方便面，递给了赵佳琪，她接过之后，撕开包装袋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又递过一瓶水，一饮而尽。吃过东西后，赵佳琪直接瘫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眼泪更加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我和王永乐把她扶到了车里，她好像想说什么，但一直在哭，根本说不出来，吴芳安慰着让她不要急，现在很安全，十多分钟后，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依靠在最后一排的窗边，吴芳就在她旁边。我们没有打扰她，先让她睡吧，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一些。由于赵佳琪和吴芳在，只能下车去抽烟，站在车边上，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我看着城市的方向，以前的这个时间，城市内的灯火已经亮起，如今，还是漆黑一片，让人有一些恐惧的感觉。王永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车，站到了一旁，他让我去休息一会，他来看着，我摇了摇头，安蓉回来之前，都不能再去休息了，我现在预感很不好。王永乐安慰我说，让我乐观一点，或许她们都没事，只是回来的慢了一些，希望如此吧。就这样，我和王永乐坐在了车边上聊着。

    12月15日，我和王永乐整整一夜都没有睡，一直在等待着安蓉和王姐的身影，可她们迟迟没有出现，赵佳琪在睡了一夜之后，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王永乐帮她简单擦拭了一下，露出了那张精致的面容。给王永乐都看呆了，要不是李铎君拉住他，他可能都要亲到赵佳琪脸上了。赵佳琪对此毫无反应，也不是很想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已经出来四天了，按照我们的计划，昨天就应该返程了，可意外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营地那边有王鹏和杜柯岩在，我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越想越觉得不安，香烟一支接一支的抽，车钥匙都在王永乐手里，如果我们现在离开了，那安蓉她们过来了，就要走回营地了。抽掉手中的最后一颗烟，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我决定等到中午，如果还看不到安蓉她们的身影，我就回去找她们，让王永乐先把李铎君，赵佳琪和吴芳送回去，毕竟这三个人现在都很虚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来到了中午十二点整，我觉得一定是上天在眷顾我们，安蓉和王姐回来了，距离很远我就看到了，王姐踉跄的在雪地上走着，身上还背着一个人。但安蓉是被王姐背回来的，她中枪了，身上三处枪伤，两枪在大腿，一枪在腹部。王姐已经给她进行了止血处置，但安蓉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了，王姐说，她现在急需手术，大腿上的伤还好一些，腹部的伤如果不及时处理，她可能活不下去。我们手头并没有手术用的工具，就算有，也完成不了手术，王姐只是一名护士，简单的外伤可以处理，这枪伤，她就没有办法了。我瞬间觉得，上天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让安蓉和王姐平安的回来，我们这些人中，或许只有明月能完成这样的手术，虽然她也只是一名护士，但她却是因为医疗事故，没法在当医生，被迫成为了护士。不知道安蓉能不能坚持到我们回去，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博一下，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拉着王姐，安蓉和赵佳琪，根本没问安蓉怎么受的伤，一路向营地疾驰，王永乐和李铎君开另一台车，他们并不是直接回营地，而是去搜集医用品，营地的医疗用品很难应对安蓉目前的状况。我拼命的踩油门，道路上没人清雪，前些日子下的大雪已经凝固在了路上，车辆行驶在上面，稍有不慎便会打滑，严重的可能就会侧翻。王姐让我慢一些，注意安全，救安蓉的前提，是要我们都安全回到营地，可我还是无法控制，内心的焦急全都转化到了脚上，油门被我狠狠地踩在脚下，车辆几次都差一点划出道路，栽进沟里。王姐说了好几次让我慢一点，最后没办法，她让我到后面看着安蓉，她来开车。

    我坐在后座，右侧的座椅放平，安蓉躺在上面，呼吸还算是平稳，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已经染红了她原本衣服的颜色。吴芳和赵佳琪挤在最后的座位上，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我一直握着安蓉的手，车内暖风已经开的很大了，但安蓉的手依然很凉，她能不能坚持到营地很难说。时间对我来说十分难熬，我问王姐还要多久能到，王姐告诉我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再看向安蓉，感觉到她的呼吸都已经很微弱了，我慌了，连忙招呼着王姐停车，车辆停在了路上，王姐问我怎么了，我完全说不出话，只能指着安蓉，王姐有些紧张，连忙下车，打开了安蓉这侧的车门，查看安蓉的情况，我无助的在一旁看着，血止不住，出血量太多了，我清楚的看到，王姐解开安蓉衣服的时候，绑在伤口上的布条，一直在往外渗血，王姐只能用手按住伤口处。快去开车，你想让她死吗？坐在后排的赵佳琪突然喊道。她这一喊把我和王姐包括吴芳都吓到了，看到我没动，赵佳琪一巴掌打了过来，这我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钻到驾驶座位上，开动了车辆，赵佳琪开始帮助王姐给安蓉继续止血，吴芳也再帮忙。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辆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