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问心城与怪异
王三思生前是一名普通的公交车司机，为了补贴家用，下班后还去了另一家公司开出租。有一次拉着一名喝醉酒的客人“窜场子”，结果这客人下车就跟一群人打起来了，自己只是在旁边吼了两句“萨日朗，萨日朗”就被那伙人逮出来打。没有胆子化身泥头车，也没有能力化身英雄，挨了很久打，具体时间王三思已经记不清了，毕竟挨打的时候有个小瘪三喝高了，直接给了他一刀。
再醒来就是走马灯后，睁眼来到了问心城内。
“哟哥们，死了啊？瞧你这造型，快去无怒殿报道吧。”周围那些家伙多数看上去和人没什么两样，但也有一些比较“标新立异”的种类，似乎说什么语言他都能听得到，比如说这话的，就是一名凶神恶煞的猪头人。平时看到这尊荣不得吓个半死，为什么不害怕反而觉得正常呢？
“话说，无怒殿在哪啊？”
“你回头，看到了吧？那最高的三座塔，挂着霓虹招牌的，对对，怒，心，疾，去那个怒字那儿。”回他话的倒是个正儿八经的人类，不过这人被一只狐狸头给挽着，这狐妖怎么看怎么眉清目秀。
甩了甩头，王三思准备往那边走，自己所处的地方叫问心城，坐落于齐外岛上，这些信息是直接被灌输到脑子里的，周围环境十分割裂，古代王府？有，外围，现代高楼？有，里边，人力马车，有，地上跑的，呵、悬浮飞车！
越是往里边走，“人口”越密集，越趋近于自己生活的年代，以及属于那个年代的未来。王三思心想，我死了？哦对，我被一个小瘪三捅死了，哎哟我的房贷，哎哟我的妻儿，气死我了。悲伤逐渐被愤怒盖过，怒发冲冠的他让周围人避之如蛇蝎。或调笑、或嫌弃、或惋惜的目光时不时投来，无法阻拦他半步，心中早已愤懑满腔，直到他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了6个人，差点撞上去。
“哎哟卧槽你踩我脚了，别挤，干嘛，急着投胎啊。”
“还不是你说的怕你走丢了，挤太紧了，谁知道你突然停住了，还好我把家伙事儿收起来了，你也收好了吧？不需要再教一次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慢点。”
王三思愣了一下，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出现在面前立住，结果后面的壮汉直接进行了一个追尾，一连串，6个人挤作一团。
感情这6人一起投胎了？还挺好，不那么孤独了，王三思这样想到，那这里如果真是地府一样的地方，会不会遇到自己过世的亲人？哦，他们有可能早就投胎了。
“你们几个……一起死了？”
晦气，想当晦气，这是制衡小组众人的真实想法，你咋骂人呢？
不过想归想，这个地方的情况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眼中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会不会讲话啊你。”杜鹃性子比较急，张口质问。
“嘿，我也没乱讲啊，我就是刚被小瘪三捅死的，你看我这胸口，一大片。哎呀，正常啦，你们跟我一样嘛，仔细回忆下就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回忆个鬼啊，不过好消息是，对方没有看出来他们应该是灰魂，而周围其他人多数也是白光萦绕，只有一些店铺中的老板和十不存一的路人散发出微弱红光。至于眼前这家伙，应该如他所说，是刚来的，所以大家应该都还没来得及“上色”。
正当金丝雀准备开口说话，十来米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大蝎子头，很漂亮，身材窈窕，紧身连衣裙，脚上一双红高跟，但是看上去就很歹毒，“嘤嘤嘤，你这没良心的，居然把我推下楼！说好的跟你老婆离婚娶我的，嘤嘤嘤……诶？我这是在哪里。那个谁，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下来！耦哟呵，人多了不起？有本事杀了我？谁怕谁……来来……”
果然，是无色魂体。没有在意对方抓起的石头，侧身躲过，卜凡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你们这一群家伙，都给我去无怒殿，别在路上瘫着了。”旁边一个淡红光芒的牛头魂体给众人指了指方向，“别走错了，无心殿是给【圣人】去的，哼，如果你们之中有【圣人】会有人来迎接的，不要乱想，生前做好事才有机会，而无疾殿是给病死的人去的。其他人统统无怒殿。”
说完，牛头红魂也不带个路，丝毫不担心他们不去。
众人消化了一下牛头红魂的话，语言方面只要说出来就能够被理解，在彼此的眼中，自己的的确确都是灰色，而蝎子女和被捅的王三思都是透明的，看来灰色是一种伪装，至少红魂是看不穿的。
“赶紧去吧，没有定魂光，你们在这里活不了多久的。前几天有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没个前人引路，也不去报道，第二天就直接魂飞魄散了。”
好家伙，自助投胎是吧，这也忒不负责了，想来也是，这每天死那么多人，鬼差人手吃紧。蝎子女在一旁呆呆的，也不闹了，默默往无怒殿走去，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认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向那个方向走去。
“等……等会诶，哎哟你说这人都死了，怎么走个路还喘气的……”王三思看着眼前六人，都还是人类的模样，加上自己开出租的时候也爱聊天，就想顺个路。
“大叔，有事儿？”黄花转身叉腰，一年无奈的问道。
“没事儿……哎哟丫头长得可真俊，我女儿跟你年龄也差不多，唉……可惜我这当爹的……我……我……”说不完，就开始抽噎起来，“对不住对不住，唉，死于非命也挺难受的，一难受就想说话，话说你们这是……”
“我们只是单纯一起出去玩的朋友，结果晚上睡觉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到这里来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出意外了。”金丝雀接过话茬，说了个比较合理又没有明显漏洞的话，虽然不知道去了无怒殿是否会被看穿，但是走一步看一步咯。
卜凡从来了这里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周围，有些人只是看他们一眼，而有些人则会饶有兴趣的打量，有和人一模一样的，也有动物脑袋，看神态和举止是保留了绝大多数人类的情绪。这座城实在太小了，只有一个小县城那么大，如果只是这样一座城，不可能成为地府这样的存在。按照来这里的一瞬间脑海里知道的信息，齐外岛才是整个“地府”，而中间地区是世渊，周围应该围绕了很多这样的地方，甚至有更大的城市，自己和众人所在的地方应该是类似一个新手村的存在。但周围人的感觉总有说不出的怪异，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真有地府一样的存在，这里的秩序未免也太好了，在众人的猜测中，如果真有往生地，断不可能如此平和，仅用“魂飞魄散”和“报道”作为钳制手段，不太正常。
来了个自来熟，路上也多了些生气，大家在闲聊中得知对方名叫王三思，在卜凡的带头下，还是管人家叫老王吧。
从生前聊到来世，大家对老王要投个好胎的梦想送出了深切的祝福，在黄花的描述下，自己和金丝雀是一对情侣，而金丝雀是某超级企业的公子哥，惹得老王羡慕不已，唉，自己都还没过过好日子哩。卜凡的态度就很随意，既来之则安之，老王对他竖起大拇指，在老王那个年代，24岁都应该张罗结婚生娃了，没多一会儿，众人来到了无怒殿下。
无怒殿是一座塔型建筑，高耸入云，近看才发现每一层都跟筒子楼一样，有着门窗住户，门口像也与筒子楼无异，而不远处的无心殿，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俨然堂堂五星级酒店，众人不服气，准备过去瞅瞅，可被几个奇形怪状看着就不面善的红魂拦了下来。大山正要发作，被卜凡阻止，后者对其摇了摇头。
“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啊，我们就是去看看，不碍什么事吧？”杜鹃一如既往的暴脾气。
“没有信物，不得前往”唯一一个人形红魂说道，他身上的红光是目前看到最强烈的，如鲜血般，周遭的大花蛇和蜥蜴怪与铁犀牛在其后方严阵以待。
“啥是信物啊，万一我们有呢？我们也不知道啊。”年轻的无敌好了对此还抱有一些幻想，如果真有信物，想必在这次制衡中可以轻松许多。
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解释，但态度依旧强硬，众人只得悻悻而归。
“什么世道，我好事也做的不少啊，我看他们就是狗眼看人低。”老王也对此表示了强烈谴责。
虽然嘴里不忿，但身体还是转向了筒子楼，卜凡注意到，楼下也有一些魂体在聊天，摆摊，如果抛开颜色和魂光，似乎跟现实没什么两样，小旅馆下面鱼龙混杂，大酒店却井然有序，世界仿佛被隔开，而无疾殿距离过远，在山坡上，看不真切。
“几位是来报道的吧？请跟我来。”一黑发小老头从门口走出，其身后走出一个身着连衣裙，脚穿红色高跟鞋的妙曼女子一言不发的与他们擦肩而过，往上的楼层很多房间的灯依旧亮着，也有人时不时探头出来观望，无一例外，都是红魂，看来无怒殿是个机关办事处。
“几位开始去无心殿方向，想必被拦回来了吧，那边是圣人才能去的，唉，可惜的是，去的倒也不全是圣人。”
“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办法？”卜凡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有信物就行啦，管你是不是圣人。”小老头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众人心里也或多或少有了算计。奇形怪状的红魂们只管他们要信物，而没说他们是不是圣人，就印证了这一猜测，难免有些唏嘘，“在这无怒殿……现在与时俱进，成楼了，不问死因，你们报完道，就去城中随便找一间没人的地儿住下吧，没有引荐信，你们也不能在此地住下。你先来吧。”
说罢，指了指老王，老王哦了一身就跟过去了，还不忘回头给众人打个招呼，“我先去了啊”。
听到这话，众人有些不理解，怎么就住下了，流程不太对啊，交换眼神后决定问一下。
“等会儿，不是要去世渊投胎吗？”无敌道出了关键。
“世渊？那是什么地方？”小老头回头看向众人，“来了这里就没有投胎了，安心住下便是，有引荐信的，尚可安排一份差事，得些享受，可纵是没有，也可无忧无虑的生活，若有朝一日自己的后人在现世飞黄腾达，做了圣人，也可在死后照顾你们一二。”
说到这里，小老头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地走出屋，举目望向无心殿，“但你们最好不要期待自己的后人是圣人，至少不要来到这座城。好了，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们了，一个个进来报道。”
看着小老头带着有些疑惑的老王走了进去，众人意识到，现在的信息远远不够。由于有“魂飞魄散”警告，只得按兵不动，等报道完成了，再另做打算。
“这小老头撒谎吧，明明……”
金丝雀和卜凡一起打断了无敌好了的话，按照小老头说的，待会可以找个地方住下，到时候再说这些比较好。目前的信息和制衡意志给到的相去甚远，不知道如果乱讲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结果，至于这报道，又是什么，也不得而知。
好在老王摸着头出来了，私自言自语一般，“嗨，不就跟办身份证一样吗，签个字就行了。”
见老王与自己擦身而过，去到了街对面，卜凡等人略有些诧异，但没有多言，只有无敌小哥抬了抬手，却也没有叫住老王。
“能一起进来吗？我们一起死的，比较熟悉。”卜凡讶异老王身上的伤口和血迹都消失不见，适时试探了一下。
“……也行吧，省事儿。”
随后，众人一起进入了屋内，小老头手一招，门就被关上了，还不等众人询问，张口道，“在这里不用为了生存而打拼，不用为了果腹而低头哈腰，不用为了邻里琐事而烦心，不用为了一隅之地而忙碌一生。饿了随便找个地儿吃了便是，渴了拿瓶水便可一饮而尽，困了有大把空房静候，累了躺上几天也未尝不可。为何要寻那世渊，去现世受苦，勾心斗角，处心积虑的为后人积福？”
还不等众人出声，大手一挥让他们不要言语，接着说，“听小老儿说便是，那世渊，若无信物，入则魂飞魄散，哪里有来世。
此方世界唤作齐外岛，有无数个问心城，在这里，不闹事，就无事。要去寻信物？哼哼，每年总会有那么几个亡魂能得到世渊的消息，也不是没有亡魂得到信物，可拿到信物之后，多是在前往世渊的路上被害。圣人，有几个圣人保得住自己的信物。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是听我一劝，在这问心城安心住下，从大门出去。”
没办法啊，就算想听也有制衡意志在头上悬着，更别说他们并不是亡魂，而是灰魂，所以是万万不能选的。
“本来人生就平淡，在平淡的过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二呢？”卜凡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警惕着对方动手。
小老头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二，就是从后门出去，就当没有来找过小老儿我，世渊在何处，我也不知，以后再见到我，也不要提及今日之事。”
说罢，让开了一条道，是一扇老式防盗门。
“诶？那报道呢？我们不报道会魂……灰…肥…魄散吧。”卜凡心想黄花这什么口音，感觉怕是和自己一个地方的。
“进了这屋，就已经报过道了，这大门是一座法器，无怒无心无疾三座定魂门，进来之后就已经无事了。好了，其他休要再问，小老儿我也不会再答，各位请便。”
大山、杜鹃和无敌有些茫然，可金丝雀就径直走向了后门，回头还给他们打了个跟上来的手势。小老头心不在焉的看着他们，自己在桌上拿起茶壶，小沏一杯，砸了咂舌。
众人不敢迟疑，在这种情况下分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紧跟了上去。
待到众人走完，小老头双手撑在桌子上，久久未动，发出一声长叹。
再醒来就是走马灯后，睁眼来到了问心城内。
“哟哥们，死了啊？瞧你这造型，快去无怒殿报道吧。”周围那些家伙多数看上去和人没什么两样，但也有一些比较“标新立异”的种类，似乎说什么语言他都能听得到，比如说这话的，就是一名凶神恶煞的猪头人。平时看到这尊荣不得吓个半死，为什么不害怕反而觉得正常呢？
“话说，无怒殿在哪啊？”
“你回头，看到了吧？那最高的三座塔，挂着霓虹招牌的，对对，怒，心，疾，去那个怒字那儿。”回他话的倒是个正儿八经的人类，不过这人被一只狐狸头给挽着，这狐妖怎么看怎么眉清目秀。
甩了甩头，王三思准备往那边走，自己所处的地方叫问心城，坐落于齐外岛上，这些信息是直接被灌输到脑子里的，周围环境十分割裂，古代王府？有，外围，现代高楼？有，里边，人力马车，有，地上跑的，呵、悬浮飞车！
越是往里边走，“人口”越密集，越趋近于自己生活的年代，以及属于那个年代的未来。王三思心想，我死了？哦对，我被一个小瘪三捅死了，哎哟我的房贷，哎哟我的妻儿，气死我了。悲伤逐渐被愤怒盖过，怒发冲冠的他让周围人避之如蛇蝎。或调笑、或嫌弃、或惋惜的目光时不时投来，无法阻拦他半步，心中早已愤懑满腔，直到他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了6个人，差点撞上去。
“哎哟卧槽你踩我脚了，别挤，干嘛，急着投胎啊。”
“还不是你说的怕你走丢了，挤太紧了，谁知道你突然停住了，还好我把家伙事儿收起来了，你也收好了吧？不需要再教一次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慢点。”
王三思愣了一下，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出现在面前立住，结果后面的壮汉直接进行了一个追尾，一连串，6个人挤作一团。
感情这6人一起投胎了？还挺好，不那么孤独了，王三思这样想到，那这里如果真是地府一样的地方，会不会遇到自己过世的亲人？哦，他们有可能早就投胎了。
“你们几个……一起死了？”
晦气，想当晦气，这是制衡小组众人的真实想法，你咋骂人呢？
不过想归想，这个地方的情况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眼中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会不会讲话啊你。”杜鹃性子比较急，张口质问。
“嘿，我也没乱讲啊，我就是刚被小瘪三捅死的，你看我这胸口，一大片。哎呀，正常啦，你们跟我一样嘛，仔细回忆下就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回忆个鬼啊，不过好消息是，对方没有看出来他们应该是灰魂，而周围其他人多数也是白光萦绕，只有一些店铺中的老板和十不存一的路人散发出微弱红光。至于眼前这家伙，应该如他所说，是刚来的，所以大家应该都还没来得及“上色”。
正当金丝雀准备开口说话，十来米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大蝎子头，很漂亮，身材窈窕，紧身连衣裙，脚上一双红高跟，但是看上去就很歹毒，“嘤嘤嘤，你这没良心的，居然把我推下楼！说好的跟你老婆离婚娶我的，嘤嘤嘤……诶？我这是在哪里。那个谁，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下来！耦哟呵，人多了不起？有本事杀了我？谁怕谁……来来……”
果然，是无色魂体。没有在意对方抓起的石头，侧身躲过，卜凡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你们这一群家伙，都给我去无怒殿，别在路上瘫着了。”旁边一个淡红光芒的牛头魂体给众人指了指方向，“别走错了，无心殿是给【圣人】去的，哼，如果你们之中有【圣人】会有人来迎接的，不要乱想，生前做好事才有机会，而无疾殿是给病死的人去的。其他人统统无怒殿。”
说完，牛头红魂也不带个路，丝毫不担心他们不去。
众人消化了一下牛头红魂的话，语言方面只要说出来就能够被理解，在彼此的眼中，自己的的确确都是灰色，而蝎子女和被捅的王三思都是透明的，看来灰色是一种伪装，至少红魂是看不穿的。
“赶紧去吧，没有定魂光，你们在这里活不了多久的。前几天有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没个前人引路，也不去报道，第二天就直接魂飞魄散了。”
好家伙，自助投胎是吧，这也忒不负责了，想来也是，这每天死那么多人，鬼差人手吃紧。蝎子女在一旁呆呆的，也不闹了，默默往无怒殿走去，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认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向那个方向走去。
“等……等会诶，哎哟你说这人都死了，怎么走个路还喘气的……”王三思看着眼前六人，都还是人类的模样，加上自己开出租的时候也爱聊天，就想顺个路。
“大叔，有事儿？”黄花转身叉腰，一年无奈的问道。
“没事儿……哎哟丫头长得可真俊，我女儿跟你年龄也差不多，唉……可惜我这当爹的……我……我……”说不完，就开始抽噎起来，“对不住对不住，唉，死于非命也挺难受的，一难受就想说话，话说你们这是……”
“我们只是单纯一起出去玩的朋友，结果晚上睡觉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到这里来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出意外了。”金丝雀接过话茬，说了个比较合理又没有明显漏洞的话，虽然不知道去了无怒殿是否会被看穿，但是走一步看一步咯。
卜凡从来了这里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周围，有些人只是看他们一眼，而有些人则会饶有兴趣的打量，有和人一模一样的，也有动物脑袋，看神态和举止是保留了绝大多数人类的情绪。这座城实在太小了，只有一个小县城那么大，如果只是这样一座城，不可能成为地府这样的存在。按照来这里的一瞬间脑海里知道的信息，齐外岛才是整个“地府”，而中间地区是世渊，周围应该围绕了很多这样的地方，甚至有更大的城市，自己和众人所在的地方应该是类似一个新手村的存在。但周围人的感觉总有说不出的怪异，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真有地府一样的存在，这里的秩序未免也太好了，在众人的猜测中，如果真有往生地，断不可能如此平和，仅用“魂飞魄散”和“报道”作为钳制手段，不太正常。
来了个自来熟，路上也多了些生气，大家在闲聊中得知对方名叫王三思，在卜凡的带头下，还是管人家叫老王吧。
从生前聊到来世，大家对老王要投个好胎的梦想送出了深切的祝福，在黄花的描述下，自己和金丝雀是一对情侣，而金丝雀是某超级企业的公子哥，惹得老王羡慕不已，唉，自己都还没过过好日子哩。卜凡的态度就很随意，既来之则安之，老王对他竖起大拇指，在老王那个年代，24岁都应该张罗结婚生娃了，没多一会儿，众人来到了无怒殿下。
无怒殿是一座塔型建筑，高耸入云，近看才发现每一层都跟筒子楼一样，有着门窗住户，门口像也与筒子楼无异，而不远处的无心殿，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俨然堂堂五星级酒店，众人不服气，准备过去瞅瞅，可被几个奇形怪状看着就不面善的红魂拦了下来。大山正要发作，被卜凡阻止，后者对其摇了摇头。
“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啊，我们就是去看看，不碍什么事吧？”杜鹃一如既往的暴脾气。
“没有信物，不得前往”唯一一个人形红魂说道，他身上的红光是目前看到最强烈的，如鲜血般，周遭的大花蛇和蜥蜴怪与铁犀牛在其后方严阵以待。
“啥是信物啊，万一我们有呢？我们也不知道啊。”年轻的无敌好了对此还抱有一些幻想，如果真有信物，想必在这次制衡中可以轻松许多。
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解释，但态度依旧强硬，众人只得悻悻而归。
“什么世道，我好事也做的不少啊，我看他们就是狗眼看人低。”老王也对此表示了强烈谴责。
虽然嘴里不忿，但身体还是转向了筒子楼，卜凡注意到，楼下也有一些魂体在聊天，摆摊，如果抛开颜色和魂光，似乎跟现实没什么两样，小旅馆下面鱼龙混杂，大酒店却井然有序，世界仿佛被隔开，而无疾殿距离过远，在山坡上，看不真切。
“几位是来报道的吧？请跟我来。”一黑发小老头从门口走出，其身后走出一个身着连衣裙，脚穿红色高跟鞋的妙曼女子一言不发的与他们擦肩而过，往上的楼层很多房间的灯依旧亮着，也有人时不时探头出来观望，无一例外，都是红魂，看来无怒殿是个机关办事处。
“几位开始去无心殿方向，想必被拦回来了吧，那边是圣人才能去的，唉，可惜的是，去的倒也不全是圣人。”
“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办法？”卜凡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有信物就行啦，管你是不是圣人。”小老头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众人心里也或多或少有了算计。奇形怪状的红魂们只管他们要信物，而没说他们是不是圣人，就印证了这一猜测，难免有些唏嘘，“在这无怒殿……现在与时俱进，成楼了，不问死因，你们报完道，就去城中随便找一间没人的地儿住下吧，没有引荐信，你们也不能在此地住下。你先来吧。”
说罢，指了指老王，老王哦了一身就跟过去了，还不忘回头给众人打个招呼，“我先去了啊”。
听到这话，众人有些不理解，怎么就住下了，流程不太对啊，交换眼神后决定问一下。
“等会儿，不是要去世渊投胎吗？”无敌道出了关键。
“世渊？那是什么地方？”小老头回头看向众人，“来了这里就没有投胎了，安心住下便是，有引荐信的，尚可安排一份差事，得些享受，可纵是没有，也可无忧无虑的生活，若有朝一日自己的后人在现世飞黄腾达，做了圣人，也可在死后照顾你们一二。”
说到这里，小老头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地走出屋，举目望向无心殿，“但你们最好不要期待自己的后人是圣人，至少不要来到这座城。好了，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们了，一个个进来报道。”
看着小老头带着有些疑惑的老王走了进去，众人意识到，现在的信息远远不够。由于有“魂飞魄散”警告，只得按兵不动，等报道完成了，再另做打算。
“这小老头撒谎吧，明明……”
金丝雀和卜凡一起打断了无敌好了的话，按照小老头说的，待会可以找个地方住下，到时候再说这些比较好。目前的信息和制衡意志给到的相去甚远，不知道如果乱讲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结果，至于这报道，又是什么，也不得而知。
好在老王摸着头出来了，私自言自语一般，“嗨，不就跟办身份证一样吗，签个字就行了。”
见老王与自己擦身而过，去到了街对面，卜凡等人略有些诧异，但没有多言，只有无敌小哥抬了抬手，却也没有叫住老王。
“能一起进来吗？我们一起死的，比较熟悉。”卜凡讶异老王身上的伤口和血迹都消失不见，适时试探了一下。
“……也行吧，省事儿。”
随后，众人一起进入了屋内，小老头手一招，门就被关上了，还不等众人询问，张口道，“在这里不用为了生存而打拼，不用为了果腹而低头哈腰，不用为了邻里琐事而烦心，不用为了一隅之地而忙碌一生。饿了随便找个地儿吃了便是，渴了拿瓶水便可一饮而尽，困了有大把空房静候，累了躺上几天也未尝不可。为何要寻那世渊，去现世受苦，勾心斗角，处心积虑的为后人积福？”
还不等众人出声，大手一挥让他们不要言语，接着说，“听小老儿说便是，那世渊，若无信物，入则魂飞魄散，哪里有来世。
此方世界唤作齐外岛，有无数个问心城，在这里，不闹事，就无事。要去寻信物？哼哼，每年总会有那么几个亡魂能得到世渊的消息，也不是没有亡魂得到信物，可拿到信物之后，多是在前往世渊的路上被害。圣人，有几个圣人保得住自己的信物。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是听我一劝，在这问心城安心住下，从大门出去。”
没办法啊，就算想听也有制衡意志在头上悬着，更别说他们并不是亡魂，而是灰魂，所以是万万不能选的。
“本来人生就平淡，在平淡的过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二呢？”卜凡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警惕着对方动手。
小老头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二，就是从后门出去，就当没有来找过小老儿我，世渊在何处，我也不知，以后再见到我，也不要提及今日之事。”
说罢，让开了一条道，是一扇老式防盗门。
“诶？那报道呢？我们不报道会魂……灰…肥…魄散吧。”卜凡心想黄花这什么口音，感觉怕是和自己一个地方的。
“进了这屋，就已经报过道了，这大门是一座法器，无怒无心无疾三座定魂门，进来之后就已经无事了。好了，其他休要再问，小老儿我也不会再答，各位请便。”
大山、杜鹃和无敌有些茫然，可金丝雀就径直走向了后门，回头还给他们打了个跟上来的手势。小老头心不在焉的看着他们，自己在桌上拿起茶壶，小沏一杯，砸了咂舌。
众人不敢迟疑，在这种情况下分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紧跟了上去。
待到众人走完，小老头双手撑在桌子上，久久未动，发出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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