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易和落幕
可恶的臭小子！
黄花一向认为实力可以代表一切，但听了何道和卜凡的话，她一回想起制衡意志的目的以及逆乾位的象征，怎么都硬气不起来。
如果真是自己一路砍杀过去，太顺利太容易了。她此前不是没遇到过实力碾压的轻松任务，甚至此前还有一次，队伍里有一名超级大厨，而任务则是做出一桌丰盛的晚宴给一名“大人物”。自己几乎没动手就通关了，而引以为傲的实力竟是体现在了切菜上。
而这次的任务，如果没有不凡，很难推算出信物背后的真相，甚至如果不是以制衡意志作为锚点，她是万般不能接受何教授的话的。
可事情没有那么多如果，逆乾位的制衡任务一定是和世界意志本身有关，曾经经历过的那次同位任务，目标非常明显，制衡意志要求他们在3个月内找到新诞生的世界意志载体，并将其净化，中间经历的多是寻找和争夺，没有感受到过多来自世界意志的压力，因为那个世界的意志已经重启，化身为人。而这次，整个世界都是一个谎言，而自己等人从器灵大门到信物骗局，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不由得想起来金丝雀最初的话——她和不凡太强了，这次任务不会那么简单，一定有问题。
的确有问题，不是战力方面的问题，而是不识庐山真面目的问题。想了想，能和不凡这个新人一同被称作太强，本应该沮丧的自己甚至有些窃喜，甩了甩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此时的卜凡正在呼呼大睡，自己和杜鹃在屋内都有些失眠。屋内很舒适，二人分床而睡，杜鹃的床边几乎没有任何杂物，而黄花这头有着无数娃娃和装饰，可杜鹃与生俱来的天赋让她总觉得对方和那些外物有种疏离感。
“杜鹃鹃，还没睡呢？会变老哟~”
“我不会变老。”
“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一族……突然想起，差点会被杀掉，紧张得睡不着。”哦~杜鹃的的确确是小鸟，嘻嘻嘻，秘密+1，“你说我要怎么感谢不凡呢？现世中，长辈经常说我不要被人骗了，别人都是看重我们家的钱，你说，出去后我给他钱怎么样？”
不感谢我吗？呵，对于制衡者来讲，最多是不愁吃喝，享受方面的事还是得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虽然作为制衡者的时间越久，这种世俗的欲望就越淡，但对于萌新期的不凡来讲，想必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啊！明明一切都是这样的顺理成章，“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的话，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绝对可以！”
“你可以抱着娃娃睡的，它们好像很孤单。”
杜鹃松了一口气，说完缓缓睡去，黄花身体僵了一下，缓缓的牵住了一只娃娃的手，紧紧握住。
……
大半夜的，谁敲门啊！
色色虎已经很久没有色色了，脾气有些不好，正在思考要不要让无疾殿主来侍寝。一肚子邪火的走到卧室门口，结果看见白天的无敌和那个旋转陀螺在跟他打招呼，收敛了脾气。
“哎哟，无敌小哥，欢迎欢迎，这不还没天亮吗……”白天无敌过来被少爷发现后，接待了对方，也知道了他叫无敌，“敢问这位是？来来，我们去办公室。”
“我啊？你就叫我神秘人吧。”
眼睑一跳，一边带路一边心想，什么人啊这是，“好好好，神秘人就神秘人，二位请。”
无事不登三宝殿，到了殿内再说话。
少爷依旧坐在老板椅上，而老鹿和老羊都不在，“需要我去叫他们吗？神……神秘人小哥。”
无敌在旁边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而神秘人本人则是往沙发上一躺，示意虎子可以退下了。色色虎看了看少爷，后者微微颔首。
房内只剩三人，无敌也正襟危坐的在不凡对面坐下。
“神秘人……你性子还真急。”
“不不不，没有的事儿，我只是对这地儿没什么兴趣了，只剩你了，你是我在这齐外岛上最后一站。”
少爷面露不解，这人怎么说话的？
“你不好奇岛主和器灵？”色色虎正在趴墙角，岛主？什么岛主？他只知道有器灵大人，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岛主。
“不好奇，一个内奸，另一个，不正在和我说话吗？”不凡刻意停顿了一下，少爷脸上果然露出惊讶的神色，啊舒服了舒服了，神清气爽，“我说的对吧？器灵大人。”
“你凭什么说我是器灵大人？神秘人先生，你这玩笑开过了。”
“我猜的？”少爷强忍冲动，自己都准备摊牌了你给我说这？
“骗你的，昨日会会长也跟器灵献祭过信物，记得吗？很是不巧，我把信物还给他了。那个姜宇尘可以一眼认出自己的信物，会长呢自然也可以，所以……我还不至于蠢到会去思考会长明明献祭了信物，为什么会到你手上这种问题。”
啊，不凡哥说我蠢，我正在想为什么会在三圣手里呢，诶？为什么会是少爷手里？哦！三圣的都是抢来的，那四十多枚信物里剩余的都是少爷给的，而会长是献祭了信物，一定不是三圣抢夺的那一部分，剩下的……
“那只能证明我和器灵大人有联系，不代表我就是他。”
嘴怎么这么硬啊！明明大家是一条战线的，咱也不气馁，叹息似的吐了口气，“鹿医生在你身上做的实验，我同伴已经看见了，你以自己为实验体，让其研究如何分离信物。下午谈及少爷的时候，鹿医生产生了尊敬和怜悯的意识，而且有在你身上做实验的经历一闪而过。”
“那又怎样？只能代表器灵大人对我的馈赠，依旧无法证明什么。”
“我要取证太容易了，我同伴只要见到你，你就无所遁形，不过你依旧可以嘴硬，嘴硬是无敌的，我愿不称你为垃圾反派。况且我这次来是谈交易的，不是跟你求证的。”
只要对方说只是器灵给自己馈赠，他是无法做到证实这一切的，没有脱氧核糖核酸，没有一个健全的规则，嘴硬即正义。况且对方说的也没问题，这是力量结构的差异，是信息的不对等，卜凡要做的，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而不是去感化一个嘴硬的人。
“呵，交易？说说，器灵大人或许会感兴趣。”色色虎差点以为少爷真的是器灵，暗自懊恼，没听少爷说自己是器灵大人的代理人吗？不愧是少爷啊，哼！这臭小子居然亵渎器灵大人。
“你的目的是把信物留在这个世界，或本尊或分身的来到了这里。”
“是器灵大人。”
“好好好器灵大人的目的，总之他来到了这里。”
“他没有来，是派我来的。”
“让不让人讲了？”卜凡一拍桌子，吓了无敌和色色虎一条。
“你继续……”有求于人的少爷也不抬杠了。
“而器灵之所以来，是发现世渊出现了问题，本身这个世界的信物，应该就正如谎言所说，可以带给来世福报。可的确没有人回来啊，拿了信物的人前往来世，在欲望被满足后，很难成为圣人，所以几乎不会带回信物，而通过给器灵献祭信物来让自己在现世的后人享福，也会降低他们成为圣人的可能性。所以，一个坏蛋出现了。”
坏蛋？通俗易懂。
“这个岛主，哦这是你告诉我的，我只知道有个坏蛋，现在才知道是岛主。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于是编造了谎言，改变了规则，而这规则的改变对这个世界又没有危害，于是，这个世界坏掉了。
毕竟，善人确实无法保住信物，而最后能够拿着信物去世渊的，只能是手中沾满鲜血的人，或者他们所控制的人。于是，天真的规则妥协了，他认为这个规则也挺好的，而那个坏蛋，就可以获得携带信物进入世渊的恶人，死后留下的欲望，变大变强。”
制衡意志的信息一定没有错，错的是整个世界。
“你猜的很有趣？”
“你就说是不是吧！别动不动就让人举证，跟你说话就像是我用高科技已经看到了世界之前的样子，你非要说给证据，证据你又看不懂。你个蠢货器灵，我收回之前对你不是垃圾反派的评价。”
“啊？我是蠢货器灵？我一点都不生气，生气也只是因为你对器灵大人的亵渎！”
“立场摇摆，很辛苦吧？”卜凡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少爷沉默了片刻，
“你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护那些从门内走过的人，他们的记忆，你都有吧？你产生了不属于你的感情，你认为人之一生不应该没有希望，没有能力改变，就给他们留下了后门，可从后门出去的都变成了恶，但你不在乎，要屠龙，就要成为龙。
这后门就是一道化龙桥，一个人不行就十个，一座城不行就十座，有朝一日总会出现能打败岛主的人，而无怒殿主，是你的奴仆，是曾经的圣人。是知道自己无法战胜岛主，而为你守关的人，但面对岛主，依旧弱小，依旧有人因为一己私欲而逃离出城，前往世渊，成为岛主变强的养料。”
卜凡的语气越来越激烈，而少爷将其死死盯住，嘴巴微张却只有粗壮的喘息声，吐不出半点言语。卜凡也死死将对方盯着，胸口不断起伏，终于，少爷像下定了决心，从椅子上坐直了。
“其实那些失去记忆和欲望的人，过得不算痛苦，甚至算得上幸福；而那些走了后门得知真相的人，才是痛苦万分，小怒……跟了我很久，承受了很久，那种割裂的无力感让他掌握了【虫境·身外】，而知道真相的人，都会选择性的忘记痛苦，有失忆的情况发生。而那昨日会的会长，生前是一名落榜学子，可他已经完全忘记，他最终……带领无数如他一样的人，改天换日。可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只能尽量让小怒不要引导人走后门，只能让他们选择忘记一切。”
“你终于放弃了呀。”卜凡揶揄道。
“我没有放弃！我只是找不到路啊……”声嘶力竭的呐喊最后，变成了委屈的呜咽，无敌从桌子上找了抽纸递过去，有些不知说什么。
本来想等少爷哭够，可卜凡发现天都要亮了，还是提前抛出了交易内容。
“别哭啦，真跟少爷一样哭鼻子，你这器灵的的确确是天真，善恶没有那般绝对，真假也只是一种选择，我呢，恰好有个超级人才，说不定能帮到你。”
“救世主？仙人？”
没有吞噬何道记忆的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是社会学教授，而对于器灵来讲，自己的世界就是这做齐外岛，他曾经只是一个没有思考能力的器灵，久而久之才可以变成少爷模样。可心智就是非黑即白，非善既恶，否则也不至于让坏水羊出谋划策，或是害怕再承担责任的懦弱，或是不再关注的逃避。
“啊，大概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吧，他也就是一名无产阶级斗士。”没有去吐槽少爷的描述，毕竟器灵和人的思维模式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自己突破脑力限制后，思维方式又变成了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被人嫌弃的卜凡的回忆。
自己如果是岛主，会不会做同样的事呢？应该不会，比起追求力量，他更想看到更多的可能性，想看更有趣的东西，他可以对一切都充满欲望，又对一切事物的喜怒哀乐可以毫无波动，甚至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向毁灭。
探寻未知。
制衡世界给了他极大的兴趣，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太危险的事情做不了，不然就没机会看更多的东西了，不过也正因如此，才更加有趣。
……
在得到了少爷保证岛主一门心思变大变强不会注意到下面发生的任何事后，卜凡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并承诺，第七天的时候会带来希望。
哦不，少爷已经接受了卜凡说自己是器灵的事实，那就还是称呼他少爷吧，毕竟色色虎现在还是认为少爷是器灵的代言人。
“少爷，他们开始要的东西……”
“送过去，要多少有多少，不要吝啬。”少爷对卜凡的要求感到奇怪，对方只是要了很多用来享乐的物资和美食，以及一些少儿不宜的书籍给无敌。对了，最后私底下把自己拉到一边的行为让他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你有没有什么很厉害的东西，比如什么功法啊、内丹啊、神异之物的来点？拜托，我可是帮你忙的，总不能白忙活吧，你这么多年努力就能看见希望了，不应该一乐之下把家底都给我？”
在认可了对方的实力和能力后，少爷对这种要求不算抵触，只不过这些东西他是没有的，思索再三，在卜凡瞠目结舌的表情下，伸手从体内掏出了一块怀表。
“大惊小怪。我自己没有什么藏品，这个世界的实物多是欲望所转化，这怀表是我近些年得到的，对方和你们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曾恳求他击败岛主，还世界原貌，被对方以无聊的理由拒绝了。
这块怀表是他在另一座城交换食材抵掉的，你们也知道，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付出一点欲望，不过只有我能转化和创造。后来我见他实力强大，本想还给他，对方只是摆了摆手，说现在的他已经用不上了，有机会就给有缘人吧。你应该能带回自己的世界，对了，无敌是要？”
“给他点小黄书吧，能乐呵老半天。”
……
看到怀表的瞬间，卜凡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制衡意志的声音。
【制衡者不凡首次接触外物，开启外物查询权限】
【制衡者不凡首次触发称号系统，正在赋予称号】
【外物·怀中妹：顾名思义，怀表中的妹子，打开表盖后可随机从当前世界召唤一名一！定！有！用！的女性生物，每个世界仅能生效一次，永久无法更改，若对方死亡，则召唤魂魄。关闭表盖则可将其收回。
注：哈哈哈哈见过阿拉丁神灯吗？没错，召唤出来的妹子是没有下半身的。】
【制衡者不凡称号赋予成功
笨拙的勒索者：每天可勒索一次任意单位，极小概率获得对方所拥有的物品，可根据颜值降低而提高成功率。】
！！！
好家伙，怀中妹顾名思义是怀表中的妹子是吧？还有这称号，颜值越低成功率越高？那用不了了，纯纯摆设，自认帅哥卜凡如是想。掏出怀表，掀开表盖，顿时像是气球从中膨胀而出，胸围辽阔，明眸皓齿，诶？这不是蝎子女吗？二人大眼瞪小眼，怀中妹正准备说话，就被卜凡收了回去。
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少爷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走到拐角处看见无敌好了正在和色色虎勾肩搭背，给他打了一个响指。
无敌看到不凡出来了，兴高采烈的准备打招呼，顿时呆住。
“不凡哥……你头上……”
我头上？我头上怎么了，不凡抬头看去。
【笨拙的勒索者】
怒意更盛，发可冲冠。
……
“别不高兴了，我们都是哈哈哈受过哈哈哈专……对不起，我训练不到位。”黄花在一旁笑得捧着肚子双腿乱蹬，大山性格豪爽，早就和无敌笑成了一团，而杜鹃崛起的嘴巴早就暴露了。
只有金丝雀！果然是真兄弟，这种情况都不笑。
“还是金丝雀是好人，你们这群坏东西。兄弟，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世态炎凉，人不能言。”
金丝雀哪里敢说话，刚一张口觉得语调都变了，立马不再开口。
“唉，给你们带来了一波物资，这几天就好好享受吧。”
“都解决了？这可真托了你福了。”大山笑着感叹说道，自以为是喜悦，卜凡总觉得是嘲笑。
“不凡小哥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称号呢？不得了不得了哟，制衡者才能看见，哈哈哈哈不行了，大佬的象征，我已经在脑补你下一次制衡的时候哈哈哈……”
卜凡研究了半天，也关不掉称号，气急败坏。化悲愤为食欲，但也不忘解释。
“我们就等第七天直接跳世渊就行，信物就留在这里吧。何教授……”
何道刚拿起一串烤肉，暗叹食运不济，轻轻放下，高雅的端起了酒杯。
“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谢谢。”其余众人也纷纷对其表示了鼓励和感谢。
“不辛苦，这正是我希望做的。”何道眼里有光，望其照亮前路。
……
无书则短，伴随着少爷四人到来，几天骄奢淫逸的生活草草结束。
“少爷，真要这么做吗？会不会对您有伤害。唉，我之前，我们之前做了太多错事了……”坏水羊在得知对方就是器灵大人本尊之后，或恐惧或尊敬的对对方更加礼貌，一旁的国字脸殿主也是悲欣交集，在得知最终会被岛主吞噬后，悲从心来。
“伤害是有，但无伤大雅，话说羊子，你不用这样自责，我们呆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们做的恶都在我的管束内，至于那些变成普通人的圣人，除非我们去拯救，否则依旧会有其他人动手，那时候，可就消散于世间了。”
什么是恶?
鹿医生恶贯满盈，把信物从圣人体内取出，失去了信物的圣人走出门，成为了芸芸众生。他认为自己是恶。
坏水羊无恶不作，每次欺骗圣人前来，都是由他出谋划策。他认为自己是恶。
色色虎仗着有钱，睡了不少员工，令人发指。他自然认为自己算是恶。
什么是善？
问心城里没有人认为自己是善的，可有恶的地方，就一定有善。
少爷和何道并肩而立，站在无心殿门口，另一方，无疾殿主站在医院门口，无怒殿主站在筒子楼前。
“破殿门！还欲于人！”
国字脸，护士女，小老头，拿起卜凡给的“无产阶级铁锤”，向三座殿门，狠狠砸下！
一时间，整座问心城安静了几秒钟。
老王从床榻上下来，忽然记起自己怎么就一个人住了？太不热闹了。
蝎子女的蝎子头又回来了，准备进行新一轮宫斗。
整座问心城，睡醒了。
……
“至于信物，就交给你们二位了，怎样分配，怎样使用，还要看何教授了。”少爷和何道点点头，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即将到来的，或许是血雨纷争，可这即将充满欲望的世界，也拥有了开花结果的可能。
卜凡等人在少爷的指引下，启程前往世渊，迎接他们的，是也想看看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渊卫。
……
而他们给这方安宁又绝望的世界，留下了希望。
黄花一向认为实力可以代表一切，但听了何道和卜凡的话，她一回想起制衡意志的目的以及逆乾位的象征，怎么都硬气不起来。
如果真是自己一路砍杀过去，太顺利太容易了。她此前不是没遇到过实力碾压的轻松任务，甚至此前还有一次，队伍里有一名超级大厨，而任务则是做出一桌丰盛的晚宴给一名“大人物”。自己几乎没动手就通关了，而引以为傲的实力竟是体现在了切菜上。
而这次的任务，如果没有不凡，很难推算出信物背后的真相，甚至如果不是以制衡意志作为锚点，她是万般不能接受何教授的话的。
可事情没有那么多如果，逆乾位的制衡任务一定是和世界意志本身有关，曾经经历过的那次同位任务，目标非常明显，制衡意志要求他们在3个月内找到新诞生的世界意志载体，并将其净化，中间经历的多是寻找和争夺，没有感受到过多来自世界意志的压力，因为那个世界的意志已经重启，化身为人。而这次，整个世界都是一个谎言，而自己等人从器灵大门到信物骗局，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不由得想起来金丝雀最初的话——她和不凡太强了，这次任务不会那么简单，一定有问题。
的确有问题，不是战力方面的问题，而是不识庐山真面目的问题。想了想，能和不凡这个新人一同被称作太强，本应该沮丧的自己甚至有些窃喜，甩了甩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此时的卜凡正在呼呼大睡，自己和杜鹃在屋内都有些失眠。屋内很舒适，二人分床而睡，杜鹃的床边几乎没有任何杂物，而黄花这头有着无数娃娃和装饰，可杜鹃与生俱来的天赋让她总觉得对方和那些外物有种疏离感。
“杜鹃鹃，还没睡呢？会变老哟~”
“我不会变老。”
“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一族……突然想起，差点会被杀掉，紧张得睡不着。”哦~杜鹃的的确确是小鸟，嘻嘻嘻，秘密+1，“你说我要怎么感谢不凡呢？现世中，长辈经常说我不要被人骗了，别人都是看重我们家的钱，你说，出去后我给他钱怎么样？”
不感谢我吗？呵，对于制衡者来讲，最多是不愁吃喝，享受方面的事还是得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虽然作为制衡者的时间越久，这种世俗的欲望就越淡，但对于萌新期的不凡来讲，想必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啊！明明一切都是这样的顺理成章，“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的话，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绝对可以！”
“你可以抱着娃娃睡的，它们好像很孤单。”
杜鹃松了一口气，说完缓缓睡去，黄花身体僵了一下，缓缓的牵住了一只娃娃的手，紧紧握住。
……
大半夜的，谁敲门啊！
色色虎已经很久没有色色了，脾气有些不好，正在思考要不要让无疾殿主来侍寝。一肚子邪火的走到卧室门口，结果看见白天的无敌和那个旋转陀螺在跟他打招呼，收敛了脾气。
“哎哟，无敌小哥，欢迎欢迎，这不还没天亮吗……”白天无敌过来被少爷发现后，接待了对方，也知道了他叫无敌，“敢问这位是？来来，我们去办公室。”
“我啊？你就叫我神秘人吧。”
眼睑一跳，一边带路一边心想，什么人啊这是，“好好好，神秘人就神秘人，二位请。”
无事不登三宝殿，到了殿内再说话。
少爷依旧坐在老板椅上，而老鹿和老羊都不在，“需要我去叫他们吗？神……神秘人小哥。”
无敌在旁边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而神秘人本人则是往沙发上一躺，示意虎子可以退下了。色色虎看了看少爷，后者微微颔首。
房内只剩三人，无敌也正襟危坐的在不凡对面坐下。
“神秘人……你性子还真急。”
“不不不，没有的事儿，我只是对这地儿没什么兴趣了，只剩你了，你是我在这齐外岛上最后一站。”
少爷面露不解，这人怎么说话的？
“你不好奇岛主和器灵？”色色虎正在趴墙角，岛主？什么岛主？他只知道有器灵大人，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岛主。
“不好奇，一个内奸，另一个，不正在和我说话吗？”不凡刻意停顿了一下，少爷脸上果然露出惊讶的神色，啊舒服了舒服了，神清气爽，“我说的对吧？器灵大人。”
“你凭什么说我是器灵大人？神秘人先生，你这玩笑开过了。”
“我猜的？”少爷强忍冲动，自己都准备摊牌了你给我说这？
“骗你的，昨日会会长也跟器灵献祭过信物，记得吗？很是不巧，我把信物还给他了。那个姜宇尘可以一眼认出自己的信物，会长呢自然也可以，所以……我还不至于蠢到会去思考会长明明献祭了信物，为什么会到你手上这种问题。”
啊，不凡哥说我蠢，我正在想为什么会在三圣手里呢，诶？为什么会是少爷手里？哦！三圣的都是抢来的，那四十多枚信物里剩余的都是少爷给的，而会长是献祭了信物，一定不是三圣抢夺的那一部分，剩下的……
“那只能证明我和器灵大人有联系，不代表我就是他。”
嘴怎么这么硬啊！明明大家是一条战线的，咱也不气馁，叹息似的吐了口气，“鹿医生在你身上做的实验，我同伴已经看见了，你以自己为实验体，让其研究如何分离信物。下午谈及少爷的时候，鹿医生产生了尊敬和怜悯的意识，而且有在你身上做实验的经历一闪而过。”
“那又怎样？只能代表器灵大人对我的馈赠，依旧无法证明什么。”
“我要取证太容易了，我同伴只要见到你，你就无所遁形，不过你依旧可以嘴硬，嘴硬是无敌的，我愿不称你为垃圾反派。况且我这次来是谈交易的，不是跟你求证的。”
只要对方说只是器灵给自己馈赠，他是无法做到证实这一切的，没有脱氧核糖核酸，没有一个健全的规则，嘴硬即正义。况且对方说的也没问题，这是力量结构的差异，是信息的不对等，卜凡要做的，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而不是去感化一个嘴硬的人。
“呵，交易？说说，器灵大人或许会感兴趣。”色色虎差点以为少爷真的是器灵，暗自懊恼，没听少爷说自己是器灵大人的代理人吗？不愧是少爷啊，哼！这臭小子居然亵渎器灵大人。
“你的目的是把信物留在这个世界，或本尊或分身的来到了这里。”
“是器灵大人。”
“好好好器灵大人的目的，总之他来到了这里。”
“他没有来，是派我来的。”
“让不让人讲了？”卜凡一拍桌子，吓了无敌和色色虎一条。
“你继续……”有求于人的少爷也不抬杠了。
“而器灵之所以来，是发现世渊出现了问题，本身这个世界的信物，应该就正如谎言所说，可以带给来世福报。可的确没有人回来啊，拿了信物的人前往来世，在欲望被满足后，很难成为圣人，所以几乎不会带回信物，而通过给器灵献祭信物来让自己在现世的后人享福，也会降低他们成为圣人的可能性。所以，一个坏蛋出现了。”
坏蛋？通俗易懂。
“这个岛主，哦这是你告诉我的，我只知道有个坏蛋，现在才知道是岛主。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于是编造了谎言，改变了规则，而这规则的改变对这个世界又没有危害，于是，这个世界坏掉了。
毕竟，善人确实无法保住信物，而最后能够拿着信物去世渊的，只能是手中沾满鲜血的人，或者他们所控制的人。于是，天真的规则妥协了，他认为这个规则也挺好的，而那个坏蛋，就可以获得携带信物进入世渊的恶人，死后留下的欲望，变大变强。”
制衡意志的信息一定没有错，错的是整个世界。
“你猜的很有趣？”
“你就说是不是吧！别动不动就让人举证，跟你说话就像是我用高科技已经看到了世界之前的样子，你非要说给证据，证据你又看不懂。你个蠢货器灵，我收回之前对你不是垃圾反派的评价。”
“啊？我是蠢货器灵？我一点都不生气，生气也只是因为你对器灵大人的亵渎！”
“立场摇摆，很辛苦吧？”卜凡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少爷沉默了片刻，
“你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护那些从门内走过的人，他们的记忆，你都有吧？你产生了不属于你的感情，你认为人之一生不应该没有希望，没有能力改变，就给他们留下了后门，可从后门出去的都变成了恶，但你不在乎，要屠龙，就要成为龙。
这后门就是一道化龙桥，一个人不行就十个，一座城不行就十座，有朝一日总会出现能打败岛主的人，而无怒殿主，是你的奴仆，是曾经的圣人。是知道自己无法战胜岛主，而为你守关的人，但面对岛主，依旧弱小，依旧有人因为一己私欲而逃离出城，前往世渊，成为岛主变强的养料。”
卜凡的语气越来越激烈，而少爷将其死死盯住，嘴巴微张却只有粗壮的喘息声，吐不出半点言语。卜凡也死死将对方盯着，胸口不断起伏，终于，少爷像下定了决心，从椅子上坐直了。
“其实那些失去记忆和欲望的人，过得不算痛苦，甚至算得上幸福；而那些走了后门得知真相的人，才是痛苦万分，小怒……跟了我很久，承受了很久，那种割裂的无力感让他掌握了【虫境·身外】，而知道真相的人，都会选择性的忘记痛苦，有失忆的情况发生。而那昨日会的会长，生前是一名落榜学子，可他已经完全忘记，他最终……带领无数如他一样的人，改天换日。可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只能尽量让小怒不要引导人走后门，只能让他们选择忘记一切。”
“你终于放弃了呀。”卜凡揶揄道。
“我没有放弃！我只是找不到路啊……”声嘶力竭的呐喊最后，变成了委屈的呜咽，无敌从桌子上找了抽纸递过去，有些不知说什么。
本来想等少爷哭够，可卜凡发现天都要亮了，还是提前抛出了交易内容。
“别哭啦，真跟少爷一样哭鼻子，你这器灵的的确确是天真，善恶没有那般绝对，真假也只是一种选择，我呢，恰好有个超级人才，说不定能帮到你。”
“救世主？仙人？”
没有吞噬何道记忆的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是社会学教授，而对于器灵来讲，自己的世界就是这做齐外岛，他曾经只是一个没有思考能力的器灵，久而久之才可以变成少爷模样。可心智就是非黑即白，非善既恶，否则也不至于让坏水羊出谋划策，或是害怕再承担责任的懦弱，或是不再关注的逃避。
“啊，大概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吧，他也就是一名无产阶级斗士。”没有去吐槽少爷的描述，毕竟器灵和人的思维模式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自己突破脑力限制后，思维方式又变成了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被人嫌弃的卜凡的回忆。
自己如果是岛主，会不会做同样的事呢？应该不会，比起追求力量，他更想看到更多的可能性，想看更有趣的东西，他可以对一切都充满欲望，又对一切事物的喜怒哀乐可以毫无波动，甚至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向毁灭。
探寻未知。
制衡世界给了他极大的兴趣，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太危险的事情做不了，不然就没机会看更多的东西了，不过也正因如此，才更加有趣。
……
在得到了少爷保证岛主一门心思变大变强不会注意到下面发生的任何事后，卜凡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并承诺，第七天的时候会带来希望。
哦不，少爷已经接受了卜凡说自己是器灵的事实，那就还是称呼他少爷吧，毕竟色色虎现在还是认为少爷是器灵的代言人。
“少爷，他们开始要的东西……”
“送过去，要多少有多少，不要吝啬。”少爷对卜凡的要求感到奇怪，对方只是要了很多用来享乐的物资和美食，以及一些少儿不宜的书籍给无敌。对了，最后私底下把自己拉到一边的行为让他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你有没有什么很厉害的东西，比如什么功法啊、内丹啊、神异之物的来点？拜托，我可是帮你忙的，总不能白忙活吧，你这么多年努力就能看见希望了，不应该一乐之下把家底都给我？”
在认可了对方的实力和能力后，少爷对这种要求不算抵触，只不过这些东西他是没有的，思索再三，在卜凡瞠目结舌的表情下，伸手从体内掏出了一块怀表。
“大惊小怪。我自己没有什么藏品，这个世界的实物多是欲望所转化，这怀表是我近些年得到的，对方和你们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曾恳求他击败岛主，还世界原貌，被对方以无聊的理由拒绝了。
这块怀表是他在另一座城交换食材抵掉的，你们也知道，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付出一点欲望，不过只有我能转化和创造。后来我见他实力强大，本想还给他，对方只是摆了摆手，说现在的他已经用不上了，有机会就给有缘人吧。你应该能带回自己的世界，对了，无敌是要？”
“给他点小黄书吧，能乐呵老半天。”
……
看到怀表的瞬间，卜凡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制衡意志的声音。
【制衡者不凡首次接触外物，开启外物查询权限】
【制衡者不凡首次触发称号系统，正在赋予称号】
【外物·怀中妹：顾名思义，怀表中的妹子，打开表盖后可随机从当前世界召唤一名一！定！有！用！的女性生物，每个世界仅能生效一次，永久无法更改，若对方死亡，则召唤魂魄。关闭表盖则可将其收回。
注：哈哈哈哈见过阿拉丁神灯吗？没错，召唤出来的妹子是没有下半身的。】
【制衡者不凡称号赋予成功
笨拙的勒索者：每天可勒索一次任意单位，极小概率获得对方所拥有的物品，可根据颜值降低而提高成功率。】
！！！
好家伙，怀中妹顾名思义是怀表中的妹子是吧？还有这称号，颜值越低成功率越高？那用不了了，纯纯摆设，自认帅哥卜凡如是想。掏出怀表，掀开表盖，顿时像是气球从中膨胀而出，胸围辽阔，明眸皓齿，诶？这不是蝎子女吗？二人大眼瞪小眼，怀中妹正准备说话，就被卜凡收了回去。
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少爷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走到拐角处看见无敌好了正在和色色虎勾肩搭背，给他打了一个响指。
无敌看到不凡出来了，兴高采烈的准备打招呼，顿时呆住。
“不凡哥……你头上……”
我头上？我头上怎么了，不凡抬头看去。
【笨拙的勒索者】
怒意更盛，发可冲冠。
……
“别不高兴了，我们都是哈哈哈受过哈哈哈专……对不起，我训练不到位。”黄花在一旁笑得捧着肚子双腿乱蹬，大山性格豪爽，早就和无敌笑成了一团，而杜鹃崛起的嘴巴早就暴露了。
只有金丝雀！果然是真兄弟，这种情况都不笑。
“还是金丝雀是好人，你们这群坏东西。兄弟，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世态炎凉，人不能言。”
金丝雀哪里敢说话，刚一张口觉得语调都变了，立马不再开口。
“唉，给你们带来了一波物资，这几天就好好享受吧。”
“都解决了？这可真托了你福了。”大山笑着感叹说道，自以为是喜悦，卜凡总觉得是嘲笑。
“不凡小哥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称号呢？不得了不得了哟，制衡者才能看见，哈哈哈哈不行了，大佬的象征，我已经在脑补你下一次制衡的时候哈哈哈……”
卜凡研究了半天，也关不掉称号，气急败坏。化悲愤为食欲，但也不忘解释。
“我们就等第七天直接跳世渊就行，信物就留在这里吧。何教授……”
何道刚拿起一串烤肉，暗叹食运不济，轻轻放下，高雅的端起了酒杯。
“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谢谢。”其余众人也纷纷对其表示了鼓励和感谢。
“不辛苦，这正是我希望做的。”何道眼里有光，望其照亮前路。
……
无书则短，伴随着少爷四人到来，几天骄奢淫逸的生活草草结束。
“少爷，真要这么做吗？会不会对您有伤害。唉，我之前，我们之前做了太多错事了……”坏水羊在得知对方就是器灵大人本尊之后，或恐惧或尊敬的对对方更加礼貌，一旁的国字脸殿主也是悲欣交集，在得知最终会被岛主吞噬后，悲从心来。
“伤害是有，但无伤大雅，话说羊子，你不用这样自责，我们呆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们做的恶都在我的管束内，至于那些变成普通人的圣人，除非我们去拯救，否则依旧会有其他人动手，那时候，可就消散于世间了。”
什么是恶?
鹿医生恶贯满盈，把信物从圣人体内取出，失去了信物的圣人走出门，成为了芸芸众生。他认为自己是恶。
坏水羊无恶不作，每次欺骗圣人前来，都是由他出谋划策。他认为自己是恶。
色色虎仗着有钱，睡了不少员工，令人发指。他自然认为自己算是恶。
什么是善？
问心城里没有人认为自己是善的，可有恶的地方，就一定有善。
少爷和何道并肩而立，站在无心殿门口，另一方，无疾殿主站在医院门口，无怒殿主站在筒子楼前。
“破殿门！还欲于人！”
国字脸，护士女，小老头，拿起卜凡给的“无产阶级铁锤”，向三座殿门，狠狠砸下！
一时间，整座问心城安静了几秒钟。
老王从床榻上下来，忽然记起自己怎么就一个人住了？太不热闹了。
蝎子女的蝎子头又回来了，准备进行新一轮宫斗。
整座问心城，睡醒了。
……
“至于信物，就交给你们二位了，怎样分配，怎样使用，还要看何教授了。”少爷和何道点点头，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即将到来的，或许是血雨纷争，可这即将充满欲望的世界，也拥有了开花结果的可能。
卜凡等人在少爷的指引下，启程前往世渊，迎接他们的，是也想看看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渊卫。
……
而他们给这方安宁又绝望的世界，留下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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