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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树舌

    退路已绝,四个人被迫摸黑前行,感觉走出了很远很远,狭长的岩裂仿佛没有尽头,从大致方向上判断,地裂子应当通到了原始森林里边,紫貂是带他们进了原始森林?

    所有人身上的冻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电筒的光亮也逐渐变暗,加布里埃尔实在走不动了,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路燃想给他打气,可是连口号都喊不动了,只好和李爽架上他。

    星野纯夏打着手电筒在前边照亮,几个人一步一蹭往前挪。

    好不容易挣扎到一个比较宽阔的地方,看见乱石陈横,苍苔覆盖,深处还有云雾缭绕,要说这是个地洞,可也太大了!

    四个人逃命至此,都走不动了,也说不出话,不约而同地坐下来。

    路燃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乏力,搓了搓冻僵的手,跺跺冻木的脚,顺势倚在乱石边坐下,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脸上手上的冻疮疼得要命,口干唇裂,手电筒扔在一旁,到处黑乎乎的,睁不睁开眼没什么分别。

    歇了一会儿,四个人又饿又累,手电筒的光亮又暗,没来得及多看四周。等路燃拿起手电仔细打量,洞穴四壁均被泥土遮住了,可是颇为齐整,似乎是一处石窟,伸手抹去泥土,竟然见到色彩斑斓的壁画。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紫貂带他们躲进了一座地宫!

    可没人顾得上地宫了,还是处置冻疮要紧,四个人手上脸上全裂开了口子,往下一摁直冒黄水,黄水冒完了又冒清水,必须摁出鲜血来才行。

    路燃摁得苦不堪言,心想要不是之前在海底沉船强行暴血的病根还没恢复,今天哪能被一群冰原狼逼得如此狼狈。

    李爽什么都不在乎,处置完冻疮,满脸写着乐观,“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跟遭了雹子似的,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敢说地宫中一定有宝!”

    一说到有宝贝,星野纯夏和加布里埃尔也精神起来。四个人打定了主意,将厚重的军大衣脱掉,打成捆背在身后。

    毕竟是往地宫中走,嘴上说不怕,心里可都打鼓,而仅存的步枪已经没了弹药,枪支也在钻进地洞的时候扔掉了,李爽就捡了根棍子。

    路燃有一柄短刀,加布里埃尔手持柴房中的铁叉,各人手中有了防身的家伙,胆气均为之一壮。

    星野纯夏打开手电筒,负责给他们照明。这种军用手电筒看上去亮度很强,其实照明距离并不远,尤其是在完全黑暗的地宫中,耗电迅速,不出十几分钟光束就会变暗,关键时刻根本指望不上。

    路燃只好又点了一支刚才捡回的火把,在阴森的地宫中摸索前行。

    众人仔细辨别,所到之处,似乎是一处因断层下陷而崩塌的地宫,冰原有多处断层,经常发生山体下陷。

    他们与紫貂一前一后从地宫拱顶下来,前后及左右两边,各有一座拱形门洞,皆以石砖砌成,砖上阴刻彼岸花纹饰,形状几乎一致。各门均被从洞口落下的泥土碎石埋住了一多半,必须四肢着地才能爬进去。

    李爽要过路燃手中的火把,挨个儿往里看了一遍,全是黑乎乎深不见底。他问路燃先进哪个,路燃一指正中一座石拱门,“往这边走!”

    李爽疑惑,“为什么不往那边走?人们不都迷信死了上西天吗?地宫主人一定躺在西边!”

    “废话,老子要是指另一边,你还是得问这个问题,你问我走哪儿,我又不是盗墓的,我哪知道走哪儿?总得蒙个方向吧!”

    星野纯夏指着正中的洞口道:“你们别瞎猜了,快看这里,有紫貂的血迹!”

    众人用手电筒和火把一照,血迹兀自未干,点点斑斑的血迹,一路进了中间那座拱顶门洞。

    紫貂让围上来的冰原狼咬了一口,又带路燃他们逃至此处,看来血流得不少,还活得了吗?

    几人都有点担心这只紫貂,怎么说也是同生共死一场,如果没有紫貂带路,他们早让冰原狼吃了。

    当即趴下身子,以火把在前开道,一个接一个钻进了拱顶门洞,里边是偌大一片空间,东西两边各设耳室,四角摆列膏烛,只是当中并没有棺椁,也没有尸床。

    路燃记得读过一本古书,里面记载古代确实有一部分地宫没有棺椁,仅以棺床置尸,其实就是一个雕龙绘凤的石台,规格高的也有玉台。死尸灌以水银,过去千百年也不至于朽坏,以黄金覆面和金缕衣装裹,放置在尸床上,或仰面朝天,或倒头侧卧。

    而眼前这座地宫,不知所埋何人,没见到棺椁和尸床。墓室中累累白骨,那可不是死人的枯骨,而是动物骨骸,对面的巨幅壁画上,则是一位手持宝剑战斗的威武神将!

    壁画底层抹了白膏泥,年代虽然久远,仍看得出画幅十分巨大,火把都照不到顶。

    而那只被狼群咬伤的紫貂,此刻全身上下血迹斑斑,趴在壁画前动也不动,直到路燃他们进来,它才有气无力地睁了睁眼。

    火把忽明忽暗的光亮之下,紫貂吐出的气息,如同蜡烛灭掉之后的一缕轻烟,缓缓从他们面前飘了过去,竟似有形有质。

    路燃正看得出神,忽听李爽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他举起火把往前一照,路燃隐约见到壁画边缘长了一片片圆形树舌似的东西,色泽苍白。

    李爽摸了摸肚皮,“这玩意儿看着好像能吃!”

    加布里埃尔直皱眉头,“这种鬼地方长出来的东西,你敢吃?”

    李爽吞了吞口水,“反正横竖是个死,我先尝尝,总比饿死强!”

    他先将火把插在岩缝中,上前用手一摸,肥肥厚厚,肉肉呼呼的,拿手抠下一块,放进口中嚼了几下,虽说没有什么滋味,但是汁水甚多,倒也吃得下去。

    路燃和加布里埃尔、星野纯夏三人,皆是饥肠辘辘,见这东西能吃,忙不迭地往口中塞。

    打从早上起来,他们只吃过几个白水煮土豆,下午包的饺子没吃成,被狼群和暴风雪困在柴房中半宿,直至躲进地宫。时间过去了一天一夜,连口水也没喝过,已经饿急了、饿透了,入骨透背的饿可以使人抛开一切。

    路燃见这玩意可以吃,脑子里只有一个‘饿’字,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摘下一片树舌就往嘴里塞,确实没什么味道,不苦不酸,不甘不涩,说不上好吃,可也并不难吃。吃完之后不仅肚子不饿了,连身上的冻疮也不疼了!

    星野纯夏摘下一个树舌果实,小心翼翼走上前去,想给趴在壁画下的紫貂吃,也看看紫貂伤得如何。怎知气息奄奄的紫貂一发觉星野纯夏上前,目光立即变得凶恶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好像只要星野纯夏再走近一步,它就要咬人。

    路燃和李爽、加布里埃尔三个人见紫貂一反常态,忙将星野纯夏拽住。

    路燃低声道:“先别往前走了,紫貂不想让我们接近这幅壁画。”

    李爽说:“瞧这小气劲儿的,有啥好东XZ着啊。”

    紫貂认定他们不会再往前走了,这才吐出最后一口活气儿,死在了壁画之下。

    四个人见紫貂死了,均感黯然,星野纯夏心软,忍不住落下泪来。路燃心里边也不好过,若有所失一般。

    地宫中黑沉沉的,刚才李爽顺手将火把插在岩缝里,路燃呆立在巨幅壁画前,壁画上影影绰绰,有四个人的身影。

    猛然间,他发觉壁画上的影子不止四个,边上还有一位!比常人矮了一半,好像佝偻着身子蹲在那里。

    一瞬间路燃头发根子全竖起来了,分明只有他们四个活人及一只紫貂逃至此处,地宫中怎么会多了一个人?因为仅有一根火把的光亮,看不出壁画上影子的轮廓,路燃不免想起某些盗墓贼遇鬼的迷信传说。

    此时在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不是人,而是紫貂!但是路燃明明看到紫貂死在了壁画之下,竟又活了不成?

    路燃一低头,死掉的紫貂还在面前,既不是人也不是紫貂,那又是什么东西在他们后边?而其余三人仍未发觉,路燃心里边一发狠,当即握紧手中短刀,突然转过身子,往后一看,见到的情形让人大吃一惊,手中短刀都快握不住了,险些掉在地上。

    因为之前有所准备,哪怕见到真正的厉鬼,路燃也不会吓成这样。

    而在他们后边的东西,竟是在地堡见过的狼军师,也就是那只狈。先前紫貂带他们钻进土沟,有十几头冰原狼紧随在后,其中有这只狼军师。

    后来土洞塌了,路燃以为追进来的狼全被活埋了,想不到它还没死,扒土掏洞追至此处,悄无声息地进了地宫。

    其余三个人见路燃一脸骇异,也都转过头来,看到身后的情形,皆感难以置信,四个人怔在原地不知所措,一时之间,阴森的地宫中鸦雀无声,竖在地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双方相距不过几步,可比之前路燃在柴房中看得清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