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环环相扣
讲武殿是位于皇宫东北的一处大殿，全名简贤讲武。
赵匡胤甚是喜欢待在此殿，不但在此殿举行殿试；接见臣僚，以示亲近信任；还会在殿前点阅士兵，挑选锐卒。
后来此殿被宋太宗赵光义改名为崇政殿，以此向群臣和天下昭示他崇文抑武的国策和决心。
赵匡胤正在殿中批阅札子，刘知信匆匆走了进来。
“官家，这是今日武德司察子提交的有关报告。”
“好，吾看看。”
赵匡胤接过几份密件，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王继恩？那是何人？”
赵匡胤看到报告上写着儿子赵德芳在找一个宦官，警觉起来。
“回官家，为臣查遍宫中，并无此人。”
刘知信也是不解。
“如此啊……”
赵匡胤心中一动，莫非这是儿子想起了梦中一些事情，王继恩便是梦到的人之一。
“前日，医官王光行为四皇子诊断时，超过了一炷香，还在皇子耳畔密语……”
赵匡胤因王继恩本有些分心，看到下面密件上的几行字，不由心中一凛。
“为何昨日没有查出此事，到今日才有报告！”
赵匡胤目光严肃看着刘知信。
他第一个反应便是造假，否则这么重要的信息，昨日便该报告上来了。
“回官家，那位武德司的察子已经失踪了，这是今天从在他家中搜出来的。”
刘知信快速答道。
“那位察子怎么呢？”
“那位察子应是前日晚上失踪的，昨日晚上他的队友才发现，今天找到他家才搜出了这封密件。请官家恕罪，是下臣疏忽，没有注意到每个察子的动向，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刘知信诚惶诚恐回道。
“罢了，武德司万余人，你也不是武德使，不能都怪你。那医官王光行你怎么处置的？”
赵匡胤摆摆手，继续问道。
“臣已经派人控制了对方的住处，只等官家下令抓捕。”
“好，即刻秘密抓捕，带来吾亲自过问！”
“是。”
刘知信答应后，快速往外面而去。
赵匡胤眉头紧皱，继续看剩下的密信，等看到赵昕今日早晨在院中带着妹妹小跑，以及之前劝导王继勋的一席话，越发觉得儿子与以往安静规矩的性子不同了。
莫非梦到的事情影响了他？
他到底还记不记得那些梦？
他那些梦话到底是真是假？
宫中并无王继恩此人，可见他梦中的事情并不都是真的。
………………
刘知信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将王光行带到了讲武殿。
“官家，臣是冤枉的，官家若是不信，臣无话可说，只求一死以证清白！”
赵匡胤手握一份案卷，怒视着下面站着的翰林医官王光行。
铁证如山，刘知信已经查出证据，这个王光行却死嘴硬，不承认。
“王光行，从你家后院挖出的千贯财物，远超过了你的俸禄，你又如何解释？
赵匡胤冷声问道。
“官家，那是臣为一富豪治病的报酬，只是担心窃贼，才埋藏了起来。”
王光行义正词严辩解道。
“哼，还狡辩！武德司的察子，已经查到那位富豪，正是王继勋的管家王长寿，吾看你还如何说？”
赵匡胤脸色阴沉质问着，他最不想看到的便是现在的结果。
事情牵扯到了王继勋，那四子赵德芳也会被牵扯进来！
“臣只知看病开药，不知那人是国舅的管家，更没有在为四皇子诊治时密语！”
王光行咬咬嘴唇继续说道。
“官家，不如让臣拿他到武德司去审问吧。”
刘知信见赵匡胤握起案上的玉斧，愤怒已经压制不住，赶紧出声劝说。
“好，拿下去秘密审问，莫要屈打成招，也不要让他人知道了此事。”
赵匡胤长吸一口气，放下时常把玩的玉斧，点了点头。
待到刘知信将人带走，赵匡胤眼中哪里还有半点怒气，反而透着一丝嘲讽。
“连一句梦话内容都没说，只咬紧嘴巴死不承认，还远不足以攀扯到芳哥身上。若是能审问出全部梦话，到才可以将证据补齐；若是跟吾听到的梦话对不上，那就是有人在构陷；若是对上了，那八成说明宫内有人往外通风！”
赵匡胤暗自思忖着，他还是不信那些梦话是人为制造的，可现在事情却越来越复杂了……
令他意外的是才批阅了七八个札子，不过半个时辰，刘知信便回来复命了。
“官家，王光行已经审问清楚了，这是他的供词。”
刘知信拿着一份王光行画押的案卷，呈递了上去。
赵匡胤屏退宦官，认真看了起来，越看他越是心惊。
“竟然把所有五句梦话都供了出来，除了用词稍有不同，其他毫无问题。”
赵匡胤一把将供词揉成一团，心中怒气难消。
可惜就算证据再齐全，他也不信七岁的儿子参与了此事，也很难相信毫无城府的王继勋能设计出这样的阴谋。
这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芳哥不过七岁，想要继位还早着了！
这其中的变故太多，不知道最终会便宜了谁，到时都轮不到王继勋做个有异心的外戚！
真的是三弟为了让梦话成为假的，设计的这一切吗？
他对宫中竟然渗透到了这等地步？
赵匡胤也不愿相信这个猜测，时间太短，想要布局好此计，太过仓促。
前日芳哥说梦话之时，除了自己，便只有那两个宫女和程德元可能听到了。
莫非是他们泄露了出去？
不对，还有两个人知道所有梦话。
赵匡胤不由看了眼刘知信。
这个姨表弟可是跟三弟一起长大的，比跟他要亲近多了。
另外一个就是张德钧了，是他负责查探宫里是否有人交接宫外，但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赵匡胤心中怀疑，却不动声色，心中也有了决定。
“速速去将王继勋、王长寿拿下，关入武德司大狱审问，并搜其家，查找证据！”
“是。”
一直安静等着的刘知信欣然领命而去。
当天下午，王继勋府上被搜查，王继勋及其管家王长寿被捕拿。
皇宫，左承天门内，武德司大狱中。
刘知信正在审问王长寿和王继勋。
“刘都知，不要再用刑了，不要再用刑了，小底招了，招了！”
王长寿才被狱吏用竹签扎入指甲盖，便承受不了，大声呼喊起来。
“说吧，王留后你也听听。”
刘知信对被锁在一旁的王继勋提醒道。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本官见了官家，定要告你们乱用大刑！”
王继勋怒意勃发，大声抗议道。
自下午把他从府中抓来武德司大狱，连罪名都没给，就关在此地饿着，到现在才审问，他还不知道是何事了。
他现在只希望给宫内传信的人能快点把消息传给外甥，外甥会去求官家赶紧放了他。
“哼，等你见到官家再说。”
刘知信冷哼一声，看向王长寿，“速速将你如何受王继勋指使，与医官王光行密谋之事说来！”
“是，是，正是我家阿郎命我给王医官送去千贯财物，让他说些密语给四皇子。”
“噢，都是些什么密语？”
“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谶言，小底已经记不太全，只记得……”
王长寿当即说出了那五句梦话。
一旁的王继勋听完，人都吓傻了，此刻才知道为何被捕，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这老奴，竟不惜性命污蔑于我，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王继勋震惊怒吼道。
莫说王长寿是诬陷他，就算说的是真的，他未必有事，可王长寿必死，这让他根本无法理解。
赵匡胤甚是喜欢待在此殿，不但在此殿举行殿试；接见臣僚，以示亲近信任；还会在殿前点阅士兵，挑选锐卒。
后来此殿被宋太宗赵光义改名为崇政殿，以此向群臣和天下昭示他崇文抑武的国策和决心。
赵匡胤正在殿中批阅札子，刘知信匆匆走了进来。
“官家，这是今日武德司察子提交的有关报告。”
“好，吾看看。”
赵匡胤接过几份密件，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王继恩？那是何人？”
赵匡胤看到报告上写着儿子赵德芳在找一个宦官，警觉起来。
“回官家，为臣查遍宫中，并无此人。”
刘知信也是不解。
“如此啊……”
赵匡胤心中一动，莫非这是儿子想起了梦中一些事情，王继恩便是梦到的人之一。
“前日，医官王光行为四皇子诊断时，超过了一炷香，还在皇子耳畔密语……”
赵匡胤因王继恩本有些分心，看到下面密件上的几行字，不由心中一凛。
“为何昨日没有查出此事，到今日才有报告！”
赵匡胤目光严肃看着刘知信。
他第一个反应便是造假，否则这么重要的信息，昨日便该报告上来了。
“回官家，那位武德司的察子已经失踪了，这是今天从在他家中搜出来的。”
刘知信快速答道。
“那位察子怎么呢？”
“那位察子应是前日晚上失踪的，昨日晚上他的队友才发现，今天找到他家才搜出了这封密件。请官家恕罪，是下臣疏忽，没有注意到每个察子的动向，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刘知信诚惶诚恐回道。
“罢了，武德司万余人，你也不是武德使，不能都怪你。那医官王光行你怎么处置的？”
赵匡胤摆摆手，继续问道。
“臣已经派人控制了对方的住处，只等官家下令抓捕。”
“好，即刻秘密抓捕，带来吾亲自过问！”
“是。”
刘知信答应后，快速往外面而去。
赵匡胤眉头紧皱，继续看剩下的密信，等看到赵昕今日早晨在院中带着妹妹小跑，以及之前劝导王继勋的一席话，越发觉得儿子与以往安静规矩的性子不同了。
莫非梦到的事情影响了他？
他到底还记不记得那些梦？
他那些梦话到底是真是假？
宫中并无王继恩此人，可见他梦中的事情并不都是真的。
………………
刘知信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将王光行带到了讲武殿。
“官家，臣是冤枉的，官家若是不信，臣无话可说，只求一死以证清白！”
赵匡胤手握一份案卷，怒视着下面站着的翰林医官王光行。
铁证如山，刘知信已经查出证据，这个王光行却死嘴硬，不承认。
“王光行，从你家后院挖出的千贯财物，远超过了你的俸禄，你又如何解释？
赵匡胤冷声问道。
“官家，那是臣为一富豪治病的报酬，只是担心窃贼，才埋藏了起来。”
王光行义正词严辩解道。
“哼，还狡辩！武德司的察子，已经查到那位富豪，正是王继勋的管家王长寿，吾看你还如何说？”
赵匡胤脸色阴沉质问着，他最不想看到的便是现在的结果。
事情牵扯到了王继勋，那四子赵德芳也会被牵扯进来！
“臣只知看病开药，不知那人是国舅的管家，更没有在为四皇子诊治时密语！”
王光行咬咬嘴唇继续说道。
“官家，不如让臣拿他到武德司去审问吧。”
刘知信见赵匡胤握起案上的玉斧，愤怒已经压制不住，赶紧出声劝说。
“好，拿下去秘密审问，莫要屈打成招，也不要让他人知道了此事。”
赵匡胤长吸一口气，放下时常把玩的玉斧，点了点头。
待到刘知信将人带走，赵匡胤眼中哪里还有半点怒气，反而透着一丝嘲讽。
“连一句梦话内容都没说，只咬紧嘴巴死不承认，还远不足以攀扯到芳哥身上。若是能审问出全部梦话，到才可以将证据补齐；若是跟吾听到的梦话对不上，那就是有人在构陷；若是对上了，那八成说明宫内有人往外通风！”
赵匡胤暗自思忖着，他还是不信那些梦话是人为制造的，可现在事情却越来越复杂了……
令他意外的是才批阅了七八个札子，不过半个时辰，刘知信便回来复命了。
“官家，王光行已经审问清楚了，这是他的供词。”
刘知信拿着一份王光行画押的案卷，呈递了上去。
赵匡胤屏退宦官，认真看了起来，越看他越是心惊。
“竟然把所有五句梦话都供了出来，除了用词稍有不同，其他毫无问题。”
赵匡胤一把将供词揉成一团，心中怒气难消。
可惜就算证据再齐全，他也不信七岁的儿子参与了此事，也很难相信毫无城府的王继勋能设计出这样的阴谋。
这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芳哥不过七岁，想要继位还早着了！
这其中的变故太多，不知道最终会便宜了谁，到时都轮不到王继勋做个有异心的外戚！
真的是三弟为了让梦话成为假的，设计的这一切吗？
他对宫中竟然渗透到了这等地步？
赵匡胤也不愿相信这个猜测，时间太短，想要布局好此计，太过仓促。
前日芳哥说梦话之时，除了自己，便只有那两个宫女和程德元可能听到了。
莫非是他们泄露了出去？
不对，还有两个人知道所有梦话。
赵匡胤不由看了眼刘知信。
这个姨表弟可是跟三弟一起长大的，比跟他要亲近多了。
另外一个就是张德钧了，是他负责查探宫里是否有人交接宫外，但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赵匡胤心中怀疑，却不动声色，心中也有了决定。
“速速去将王继勋、王长寿拿下，关入武德司大狱审问，并搜其家，查找证据！”
“是。”
一直安静等着的刘知信欣然领命而去。
当天下午，王继勋府上被搜查，王继勋及其管家王长寿被捕拿。
皇宫，左承天门内，武德司大狱中。
刘知信正在审问王长寿和王继勋。
“刘都知，不要再用刑了，不要再用刑了，小底招了，招了！”
王长寿才被狱吏用竹签扎入指甲盖，便承受不了，大声呼喊起来。
“说吧，王留后你也听听。”
刘知信对被锁在一旁的王继勋提醒道。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本官见了官家，定要告你们乱用大刑！”
王继勋怒意勃发，大声抗议道。
自下午把他从府中抓来武德司大狱，连罪名都没给，就关在此地饿着，到现在才审问，他还不知道是何事了。
他现在只希望给宫内传信的人能快点把消息传给外甥，外甥会去求官家赶紧放了他。
“哼，等你见到官家再说。”
刘知信冷哼一声，看向王长寿，“速速将你如何受王继勋指使，与医官王光行密谋之事说来！”
“是，是，正是我家阿郎命我给王医官送去千贯财物，让他说些密语给四皇子。”
“噢，都是些什么密语？”
“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谶言，小底已经记不太全，只记得……”
王长寿当即说出了那五句梦话。
一旁的王继勋听完，人都吓傻了，此刻才知道为何被捕，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这老奴，竟不惜性命污蔑于我，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王继勋震惊怒吼道。
莫说王长寿是诬陷他，就算说的是真的，他未必有事，可王长寿必死，这让他根本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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