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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还拜锤子的师

    也没有拿起东西往范老匹夫身上狠砸,只是“哼哼”两声无话可说。

    对范老匹夫根本不予理会!嘴角上扬,露出鄙夷神色。

    这种神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意思是给一个眼神,让范老夫子自己去门角落好好想想。

    招毒蜂蛰学生,这是哪位老师能干得出来的不是人事的事情!

    落在谁人身上,都会不爽,还拜锤子的师!

    弈林泰山北斗范东平,常年神龙首尾都不见,天下棋士皆知,得其提携一子,胜过十年功。

    若能拜其为师,便可傲视天下,终有一天弈林登金顶!

    岳青衣有幸一见,岂只能用“见面不似闻名”来形容。简直是无耻宵小之辈!弈林大师范东屏,左右手互弈,故弄玄虚。

    身着布衣,布衣上补丁三五个,假装朴实!

    大师范东屏知晓岳青衣恼怒自己昨日招蜂蛰他,见怪不怪,兀自捻了灯芯,坐在岳青衣床沿。

    故伎重施,从怀中掏出岳青衣老祖宗师娘李氏天弈所著的《天弈玄玄棋经精要箓》。

    岳青衣斜目瞥见,眼露精光,面显贪婪。

    虽然对老匹夫范东屏不待见,但却对这《天弈玄玄棋经精要箓》棋谱并无恶感。

    此物追寻根源,乃老祖宗师之物,师娘的便是师父的,师父的嘛的自然最后会传给徒子徒孙……

    若范老匹夫要再读《天弈玄玄棋经精要箓》替自己助眠,岳青衣打定主意,那就勉为其难听一听。

    漫漫长夜,空虚寂寞,这好歹也算一个乐子!

    大师范东屏老谋深算,岂能不知岳青衣之意?

    入屋见他冷漠表情,还有鄙夷神态,心底早就笑开了。自己不过招来了几只小小蜜蜂而已!

    那大招和大大招还并未发出来,到时候定有你好受。

    跟我装腔作势,还不知死活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若没有《天弈玄玄棋经精要箓》,看你如何渡过死劫?

    五百年前能治崔傅风的李氏天弈,五百年后能打败《天龙天弈天修棋谱箓》的也惟有《天弈玄玄棋经精要箓》。

    若不待见自己,对自己深恶痛绝视为宵小之人,那大可走出茅舍,远离自己便是。

    若是因伤非得赖在此处,深夜安睡,为防他人打挠,大可闭了窗、闩了门即可。这样门不闩,窗不闭,不就是明摆着希望有人进来。

    茅舍之外有桃树,花色之美,可哪曾有美貌桃仙娘子。

    山涧狐狸野狗也时而有之,但也未曾听说有妖艳妩媚的成形人狐娇娘。

    人狐倒是有一个,只是深居皇宫,从未走出。想他若是出宫,也不易行至如此山涧。

    岳青衣等何人?

    这个荒山野郊,除了桃树便什么都没有的鬼地方。

    除却大师范东屏,便是红衣施邈红。

    岳青衣等的绝不是取他性命的红衣施邈红。

    这只有大师范东屏!

    大师范东屏心有所求,手中五百年前李氏天弈所著《天弈玄玄棋经精要箓》便是他的最大法码。

    昨晚抛出棋谱第一章“心境论”,是诱饵,要让岳青衣尝到甜头。

    今日一战,岳青衣险中得胜,已初露《天弈玄玄棋经精要箓》之精妙。

    岳青衣躺在床上,微闭双眼,想犹如昨夜那般倾听弈林天籁之声。

    算盘拔得叮当响,一副“睡享其成”的小人模样。

    昨天“心境论”诵讼讲解完,大师范东屏对第二章“横纵论”作了简单介绍,提及其中精妙,点到为止,吊足了岳青衣的胃口。

    今夜大师范东屏坐于床沿,掏出《天弈玄玄棋经精要箓》。

    岳青衣以为水到渠成,这老夫子要为自己朗诵解读“横纵论”,心中满怀期待。

    却不料大师范东屏并未若岳青衣所想,他拿着《天弈玄玄棋经精要箓》晃开岳青衣的眼睛,眯眯而笑:“若答应拜为师为师,这棋谱便归了你!”

    岳青衣瞪了他一眼,世上哪里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老匹夫,什么“拜为师为师”?

    还未拜便就是“为师”?那拜与不拜,有何不同?真还成了二四八月乱穿衣,寒冬腊月强扭瓜!

    还能让人活否?即便明天遇着红衣施邈红再战,去死。还能让人好好死否?

    如此蛮横不讲理,为老不尊,还装布衣贤人钉补丁。岳青衣一听,脸即刻黑了下来,怒声而道:

    “范老匹夫你可听好了,万事皆可,即便让我叫你亲爹都行,但拜师一事,万万不从!”

    怒由心生,可见昨日遭群蜂毒蛰,心中痛之切,恨之深。

    一口回绝,且言辞不敬,大师范东屏却并未有半点恼怒,而是面色若常,心中却滋生一丝暗喜。

    越是脾气大,性子直,往往才是大才,才是骨骼清奇、天赋异禀!

    想当年自己师父不也是耗了九九八十一天,被自己骂了八九七十二天,才把自己骗进山门。

    欲速则不达!

    机缘巧合,有当年棋诏博士帮忙,此事必成。

    但这明日一战,仍需提防,若这小子输得一子半目,丢了性命,天下何处再能寻得如此上佳根基的徒弟。

    于是老眼珠子一转,笑着对闭目而卧的岳青衣道:“岳公子,老夫子有一事相求,可否?”

    岳青衣卧如睡佛,纹丝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人除了装逼外,还可以装死!

    岳青衣在心里万般鄙夷,这堂堂的天下弈林第一,连收个徒弟都是这般低三下四,不但愧对师尊,简直更是有辱天下棋士的斯文。

    若是言谈出去,恐怕会被天下人戳断脊梁,大骂九九八十一天。

    大师范东屏见岳青衣居然装死,不动声色又道:

    “闻得岳公子喜得《天龙天弈天修棋谱箓》,是五百年前棋仙李仙九之传人,老夫子一生喜弈,想向公子请教一二,不知公子肯否赐教?”

    岳青衣闻言,猛的睁开眼睛,手肘撑床,剧烈地咳了一通。好一阵才缓过劲来,他斜睨着大师范屏东:“老夫子,你刚才说什么?”

    这一次,大师范东屏表现得更诚恳,显示出了他不耻下问的高贵品德。

    他站起来,双手一拱,端端地给岳青衣行了一礼,大声再道:

    “闻得岳公子喜得《天龙天弈天修棋谱箓》,是五百年前棋仙李仙九之传人,老夫子一生喜弈,想向公子请教一二,不知公子肯否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