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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决斗与神赐

    一片废墟中,两人对峙着。

    巴斯卡能在通商堡统治十年,其实力自然不可小觑,更何况,他还是一名战士。

    作为一名战士,巴斯卡理所当然的修炼斗气,斗气共有十三阶,十几年训练的他拥有五阶斗气,相较于欧瑞克斯上那些群星璀璨的青年才俊,巴斯卡可谓是相当不起眼

    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五阶斗气。砍翻眼前这个细胳膊细腿的邪教徒,他还是有底的。

    更别说自己另有底牌。

    “哈!”

    巴斯卡大喝一声,霎那间,他的皮肤变红,血管膨胀,浑身上下冒着热气,身躯猛然膨胀一圈,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如果仔细一看,还可以发现他身上有微微的红色火焰。

    这就是斗气的力量,短时间内强化体质,让自己获得超乎想象的力量。仅仅只是四阶以下的低级应用,所产生的视觉冲击力就已经如此恐怖。

    “怎么了?”巴斯卡使出斗气后,底气瞬间上来了,大笑道,“你不用你的瘟疫来杀我?”

    “你身上有个防止毒物入侵的魔法道具,而且那个道具不是你的,”雷亚特一语道破,“那玩意品质很高,整个半岛行省绝对没有,说吧,谁给你的。”

    “滚!你们不配知道!”一见自己最大的底牌被轻描淡写的揭出来,巴斯卡气急败坏,“好!你们知道我有道具又如何,你能打赢过我吗?没了瘟疫,你什么都不是!”

    雷亚特也不再说话,跟蠢货谈论总是令人高血压。

    随后,两人同时动了起来。

    巴斯卡不动如山,一动,就如雷霆风暴,席卷战场。虽然只有五阶,但十来年的佣兵生涯,让他的攻击手法极其狠辣。

    他猛地一蹬,地上被他踩出一个坑,借着这股反冲力,巴斯卡那两米多高的身躯快速向雷亚特袭来。而此时,巴斯卡手中的大刀,也已经找到了方向,这把刀在巴斯卡强化后的怪力操作下,如山一般坠向雷亚特天灵盖。

    雷亚特丝毫没有被眼前这种场景震惊,面对这直夺命门的一刀,雷亚特的动作很简单。他低下头,向巴斯卡的大刀飞速撞去,丝毫没有迟疑。

    巴斯卡也被雷亚特这操作给吓到了,但他只犹豫了一瞬间,手中的刀就更加狠厉地劈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先把他脑袋砍爆再说。

    但恐怕巴斯卡不能如意了,他清楚地看见了他的刀落在雷亚特等脑袋上。可熟悉的切开人肉的感觉,并没有一如既往的出现。反倒是出现一种像是切在坚硬水晶上的感觉。

    巴斯卡顺着刀锋看过去,大刀确实砍在雷亚特头上,只不过刀锋被雷亚特脑袋上一层紫色结晶状物质挡住了。

    巴斯卡不信邪,飞速抬起刀,这次他换了个攻击方向,强有力地将刀甩向雷亚特脖子。卷起一阵强风。

    下一刻,同样的紫色结晶状物质出现在了雷亚特的脖子上,发出清脆的击打铁的声音,打出一阵火花。

    “你!你他娘的,这是什么?!”

    “我曾经研究医术,在一本古老的专著上看到一种怪异病症,”雷亚特反常的话多了起来,他总喜欢向别人介绍他的研究成果,“南方矮人帝国的矮人,在矿底下挖莫罗水晶时,有几率会患上莫罗晶体病,病患的身体会逐渐化为水晶,其原因就是,病患体内的细胞被莫罗水晶逐渐同化。”

    “这种病症给了我灵感,最终让我培育出了能让身体晶体化的细菌。当然,是可控的,毕竟我可不想变成那些蠢货矮人。”

    雷亚特说完,外露的手瞬间化为紫色的水晶,晶莹剔透,但坚硬无比。

    “巴斯卡,我告诉你!现在我的体内,已经没有一个人类的细胞了!”

    话音刚落,雷亚特突然发力,坚硬的水晶拳头极其有力地轰出。巴斯卡急忙横刀抵挡,水晶拳头与刀碰撞的那一瞬间,巴斯卡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自刀传递到他的双手,让他双手一阵发麻。

    “这就是终末之力!是我们至高无上的主赐给我的福报!”

    雷亚特面露疯狂,完全结晶化的双手发动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力的连击快拳。到最后,竟只能看得到残影,看不到完整的拳头了。

    巴斯卡此时只有招架之力,他快速运转着刀法,凭借五阶斗气赐予的动态视力与力量,勉强招架着雷亚特的进攻。

    “他妈的!你人这么瘦!怎么有如此力量!?”

    “哈哈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体内没有人类细胞!我的肌肉全都是终末细菌组成,它们可是我特地培育的力量型细菌!虽然现在还只是试验品,但对付你这个半吊子战士够了!”

    “你真是疯了!”巴斯卡一想到雷亚特只是一团细菌,就不禁一阵恶心。

    “人肉躯体,只不过一副皮囊!血肉苦弱!只有信奉终末的灵魂,才是永恒!”

    “疯子!”巴斯卡被这攻击打得憋屈,也露出狠劲,“他奶奶的啊!”

    他大喝一声,大刀顺势一运,将雷亚特轰开。随后,深吸一口气,彻底激发自己的斗气,此时,他的斗气已经显现。

    雷亚特看着眼前的巴斯卡,火红色的斗气如云雾一般围绕着他,如同清晨的山脉笼罩在晨雾中。

    “我知道,”巴斯卡喘着粗气,对雷亚特说,“今天我是要栽在这儿了,但是在这之前!我要把你这团细菌给砍了!”

    巴斯卡以雷霆之势,挥舞大刀,向雷亚特压去。

    面对缠绕着斗气的大刀,雷亚特立刻做出弓步,压稳下盘,两只结晶化的双手针锋相对地向刀锋极速探去。

    砰!

    一声巨响后,雷亚特两只手紧紧地捏住刀锋,巴斯卡则继续向雷亚特死死压刀。

    “无能!”

    雷亚特双手一顶,大刀上的斗气转瞬间被冲散,下一刻,一记凌厉的直拳直捣巴斯卡面门。

    巴斯卡横刀挡在面前,抵住了这致命的一击,随后他左右开弓,迅速出刀。而雷亚特也很配合,巴斯卡出左刀,雷亚特就以左手防御,巴斯卡出右刀,雷亚特就右手顶刀。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打铁声回荡在这片废墟上,周边燃烧的房屋,残破的尸体,为这场决斗铺设背景。而浑身缠绕火红色斗气的大汉,与身着黑袍,带鸟嘴面具的瘦弱男子,正在这荒诞的背景中,为了各自的目标战斗着。

    一个是胜利,一个是为了主。

    “放弃吧!巴斯卡,你只是一个凡人!而我是万千细菌的集合体!我的力量无穷无尽!”

    “老子当佣兵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砍不死的家伙!你也不例外!”

    “冥顽不化!”

    说罢,雷亚特双手猛地一震,震开了巴斯卡的攻势,双手强而有力地钳住了巴斯卡的刀,巴斯卡想要将刀扯出,刀却纹丝不动。

    “断!”

    雷亚特喊道,他双手一用力,那上好钢铁制作的大刀,便如同干燥后的饼干一样,应声断裂。

    断裂的一端掉到地上,发出了当当的清脆声音。这是一把刀终结时发出的哀鸣。

    巴斯卡看着随自己战斗了十来年的佩刀,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断了,一时不禁恍惚,在这一刻,他无视了雷亚特打向他肚子的拳头。

    一声人肉被打穿的闷响,以及随后传来的剧痛,将巴斯卡从恍惚拉回现实。他向腹部一看,水晶拳头已经打穿了他的盔甲,打进了他的肚子,打断了他的脊柱,并从后背伸了出来。

    这是一记必杀的贯穿拳。

    雷亚特抽出拳头,猛的一甩,甩掉拳头上的肉块与脂肪,水晶拳头依旧亮洁如新。

    而巴斯卡,对他来说,剧痛只持续了一瞬间,整个人就已经麻木倒下了。他看着雷亚特,眼中满是无奈与不甘。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道具吗?”巴斯卡声若细蚊,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串小项链,项链是一环套一环,中间是一枚十字架,“光明神教前天给的,叫我撞见邪教徒就报告。”

    “你报了?”

    “不然呢?”

    雷亚特沉默,随后双手交叉,虔诚地说:“你的生命力与意志很强大,当这一切都终结时,所产生的终末之力也将是可观的,看在这点,我们至高无上的主,也许会收留你的灵魂,你将同主的神国永存。”

    “别给老子来这套,老子信光明神。”

    此时,亚文也来到了弥留之际的巴斯卡身边。

    “你是最后一个。”

    巴斯卡听到这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只是嘴唇动了动,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最后一口气也彻底断了。

    这个通商堡的土皇帝,通商堡的最后一人,他的死,为通商堡的毁灭画上句号。

    随着通商堡的毁灭,献祭仪式也宣告大成,只有亚文和雷亚特才能看见的献祭法阵,此刻爆发出耀眼的紫光,紫光慢慢凝聚在一起,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口子,红黑色的滔天终末之力从中散发而出。

    “是神国!我们伟大的主的神国!”即便亚文早已知道这个法阵会召唤神国降临人间,但看到这个场景,还是令他激动不已,跪倒在地。

    此时,全通商堡,每一具尸体,每一座被烧毁的房屋上,都冒出星星点点的紫色光斑,这是整个通商堡被毁灭后产生的终末之力,是上万条生命最后存在的证明。

    紫色光斑缓缓升空,在法阵中心凝聚成一个房屋大的光球,在光球的影响下,周边的空气凭空产生一丝丝波纹,这光球的力量,强到振动空间。

    与此同时,巴斯卡身上也迸发出一条紫色光柱,注入那光球之中。

    亚文和雷亚特能够感受到那其中的不甘与愤怒,但这又如何呢,在神威之下海凡人的愤怒,只能是无用之物罢了。

    光球逐渐升空,它是如此的耀眼,紫色的光芒如同恒星散发出来的光亮,这即是终末之力,毁灭一切的力量。如今这团凝聚了万条生命毁灭的力量的光球,在法阵引导下,缓缓向那神国裂缝飘去。

    光球在飘到神国裂缝时,转瞬间便被神国裂缝中几条红黑色的触手拽了进去,强大的光球,眨眼间就融入了那无穷无尽的神国,如同滴水入大海,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光球融入神国后,红黑色的神国顿时射出光芒,这光芒直冲雷亚特,将他笼罩在无尽的终末之力中。

    亚文遥望裂缝,几砖红黑色的光球自神国飘出,它们乃神物降临凡间,只为寻找那被终末意志认可的主人。

    侍神大主教的授冠仪式开始了。

    侍神大主教乃是侍奉神的侍从,神侍不可凡人授,自然由终末之主亲自赐予。

    此时的雷亚特,身体逐渐飘向空中,向那几个光球靠近。他神情激动,内心的激动更胜外在的表现。曾经的他,只不过是游荡在末世之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瘟疫医生罢了。

    而自从加入圣教,信奉那至高无上的终末之主,他就获得了力量,这是神的恩赐,也是神的期许。

    很快,他就能成为侍神大主教,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更能为主效劳!

    几个光球慢慢与他接触,逐渐幻化为几样物品。

    一个光球靠近他的手,幻化为一根漆黑权杖,权杖顶端是一个用白水晶雕刻而成的乌鸦头骨,整个权杖缠绕着无数精美装饰,但那不祥的图案又证明了它只会带给人死亡。

    另一个光球幻化成一套衣物,修长的长袍拥有高耸的衣领,长袍下是经典的瘟疫医生大衣,但又拥有奇特的不详的精美花纹,高贵却又颓废。

    冠冕是一顶扭曲的礼帽,扭曲但又有一种诡异的对称性,上有精美的白骨装饰,整洁的黑鸦羽毛奇特的排列于其上。洁白的水晶人面面具朴素却又不失威严。其他大大小小的光球,则幻化为无数小装饰与戒指,他们之中的每一个拿出去,都足以令大多数法师疯狂。

    最后,红黑色的终末之力转化为黑白色的圣光,将雷亚特牢牢包裹,那是有关于生命终结的一切含义,是生命终结的本质。

    雷亚特没有感觉到痛苦,相反,他只觉得亲切,无比的亲切,如同回到子宫一般。

    他天生就属于终末。

    黑白色的圣光散去,被神授冠的他缓缓降临于地,此刻的他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终末之力,那是黑白色的终结生命的力量。

    他如同死亡的使者,代行神的意志,将毁灭带给每一个生命。

    这套神物,就是他内心的具现,他曾是瘟疫医生,所以他的教袍如此,他的内心已扭曲,所以他的冠冕如此,他渴望给生命带来毁灭,所以他那不祥的装饰如此,他想将自己曾经的弱小隐藏,所以他的面具如此。

    磅礴的力量,让雷亚特激动不已,他难以想象,曾经的自己是如此弱小,那毁容的脸正是自己弱小的证明。

    而如今,他成为最接近神的那五个人之一,他将亲自侍奉神,成为神麾下最忠实的信徒。他将为神奔走效劳,他将为神奉上无数祭品,他将跟随英明的教主,碾碎一切敢于违抗神的存在,让光荣伟大的圣教迎接神国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