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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沾衣欲湿

    他蹲伏着身子,尽力避免烛光映照出自己的身影,同时扒住丝绣的边缘,悄悄从屏风间隙处透出自己窥探的目光。

    富丽堂皇的大殿中央,女王陛下正与小白狼一面说笑一面品茶。按理说他只需负责接近女王,并在必要时向哈锅老爹通报她的动向就够了,不过他想着还是得先了解女王,才方便下一步的行动,即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问题来了,他该如何了解女王呢?小陛下一来不写日记,二来位高权重难以亲近,而他自己又没有哈锅老爹那般的读心术,真要跟她面对面交朋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也就只能靠偷听她和其他狼的对话才维持得了样子。

    他屏息凝神,用心倾听女王的每一句话,生怕会错过什么关键的信息。

    不过……貌似眼下也偷听不到什么东西,小女王跟她的白狼女伴说不上几句便能笑成一团,他甚至都捉摸不透她们的笑点,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家伙,这就是女孩子的世界么,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哈哈哈,她真的这么能折腾么,你还真是收了个好徒儿。”紫葡萄抬手轻捂唇齿,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那是自然,这小姑娘算是我见过最难缠的角儿了。”布兰卡看上去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但她到底还是马卡托家族的大小姐,我又能拿她怎么样,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怕真闹僵了日后马卡托那边不好交代……不过说实话,她倒是让我想起某人小时候呢。”之前一直留短发的小白狼自从跟洛波回来以后不知为何竟蓄起了长发,并且没有像小陛下那样在脑后扎起马尾,而是略显随意地披挂着,翩翩银发仿佛致密的水帘,遮挡住她的半边脸颊。

    “得了吧你,我小时候可比她乖多了……所以小羽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还能怎么办,也只能让她罚抄亲卫军的守则了,只是这小姑娘干啥事都兴致勃勃的,我也不知道这对她来说算不算惩罚,唉……话说她那个堂哥怎么样?”

    “蓝啸吗,他还挺好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紫葡萄再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浇淋,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兼具格林的格局与洛波的风趣,又不像他俩那样偶尔嘴贱,一个很优秀的贵族公子,只是在我面前太过于刻板,有些放不开手脚……我已经指派他去若尔盖堡整顿军务了。眼下形势愈发紧张,我们要是真的跟洛戛全面开战,光靠尕玛尔一带的军力和阳和的黑衫军是不够,若尔盖与塔伦坡的后备力量也应当被充分调动起来,番茄这会儿又去送剑齿虎他们了,所以也只能先拜托给他……希望他不会让我们失望。”她以茶夹取出青顶茶叶,茶形优美,芽叶紧裹,秀颀饱满,视觉清爽,堪称清丽,恰如身着丝质睡袍的她那般淡雅多姿。

    欧呦,终于聊正事了。他连忙竖起耳朵,果然等待就会有收获。

    “确实,最近事情还挺多的,先是真狼在边境增兵,然后颖狼军队封锁南方海域,天罚又给我们带回来那么多基奈山狼,表面上说是大礼包,实际上却是个大包袱,这段时间还真辛苦老姐你了……”

    “还能怎么着,国内这么多事,我总不至于抛开拉克莎她老人家不管继续安心在外面度假吧……”紫葡萄稍稍起身,反复以沸水沏出茶香,即所谓的七浸七泡。壶托在她的指间如宣纸般轻巧,她左手按住壶钮,水流悠然而下,手腕带动手指,恍如描摹着一幅精致的工笔画,一点一点,一笔一笔从心底晕染而出。登时,茶香四溢,充斥了整个房间,就连隔着老远窥视的他都受其影响,心在茶烟中渐渐沉淀,一种久违的熟悉涤静了胸中的苍凉感。好家伙,这就是茶道的艺术么……哈锅老爹之前竟能在她跟前不动如山,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他花了好一阵才稳住阵脚,继续隔帘旁听。

    “说实话老姐,你要是忙不过来,完全可以多分点活儿交给我。”布兰卡也没闲着,而是擦拭起托盘里的青色瓷杯,“你看啊,歪歪脖和斜斜眼坐镇边关,格林主持和颖狼的贸易谈判,灰满卧病在家,就连洛波都能领命去整理威尼派克镇的军务,唯有我闲在宫中,整日里就只能跟那个马卡托大小姐打交道……”

    “留着你自有安排,放心,我绝不会落下白子你的。”紫葡萄悠悠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远古力量复苏,各方势力都对此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出现些意外,我不可能把所有自己所倚重的伙伴全都一股脑的派出去,还得留着你以防万一。”第六层水沏过,茶味淡久而清雅,香气寂静且已转幽,“并且小羽这孩子确实也需要一番指导,她那么崇拜你,你自然是最佳的人选了,更何况话说回来……白子,你脸上的伤好了吗?”

    “没……不,好得差不多了。”小白狼登时变了神色,慌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右脸颊,“留点疤痕也没啥,我不在乎毁容什么的,大不了以后就像这样留长发遮脸,伤痕也能时刻提醒我记住那段屈辱……时候不早,该给小羽上晚课了,先走一步。”她匆匆起身便要离去。

    “诶,我茶都快好了,你这就急着要走?”紫葡萄忙抬手叫住,可布兰卡走得飞快,话音未落便已冲出了大殿,殿门轰然关闭。

    小女王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阵,方才缓缓放下。“唉,一个个的,我又何尝不想把你们都留在身边呢……”她瘫软在皮沙发的包裹之中,无神的双眼直愣愣望着眼前桌面上已过七层的清茶,水浸入其中,纤毫四游,却亮却透,一如女子的黛眉水眼。水过无声留清韵,月夜何处寻弦音。

    过了良久,她方才再次起身,将壶内冲泡就绪的茶水依次倒入瓷杯。对话已结束,看起来是没有继续偷听下去的必要了……正当他想着是否该结束今天的任务之际,却听得女王温婉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站那么久应该也累了,不如来喝杯茶吧。”背对着他的小女王虽依旧忙活着手头的茶活,却很明显是在跟他说话。

    他心里一惊,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莫非一开始就已经察觉了么……但他已别无选择,只能伸手扯开面前的屏风,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还好有一层铜面具,能帮他遮掩住尴尬的神情。

    “坐吧。”紫葡萄已经将呈好茶水的瓷杯于桌上一字排开,并伸手示意他在桌对面落座,丝毫没有在意他的难堪。

    怎么,这是啥情况?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他勉强压住剧烈的心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大方方地走去落座。不过他还是没有胆子直视女王的目光,只能低头凝视着桌面。

    “来,尝尝吧,天目青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女王径直将第一杯茶推至他面前,“青顶虽然品质不是茶中最上乘的,却最为讲究冲和、静照。”

    他并不了解品茶的一系列流程,只是捧起茶杯当白开水一般囫囵吞咽。茶水有点烫,他一个激灵,忙扭过头来将茶水一股脑地尽数喷出。他本以为小女王会指责自己的粗俗无礼,谁知待他抬眼之际,却发现她并未有丝毫的责备之意,只是微笑着望着他。

    “别这么急啊,品茶是一种情调,你要去细细品尝它的滋味。”她缓缓给他推上第二杯茶,同时自己也捧上一杯。一片片茶叶在水中翩跹起舞,如同在水中游走的一个个寂寞灵魂。

    唔,看起来得装点样子来,省得人家瞧不起自己……他学着起小女王的姿态,将瓷杯托于掌心,看着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品茶,品的是一种心境,感受自己的身心被净化,滤去浮躁,沉淀下深思。”紫葡萄嫣然一笑,将瓷杯凑近唇吻,“品茶也有讲究,一杯茶分三口,第一口试茶温,第二口品茶香,第三口才是真正的饮茶。”

    他呷茶入口,任由茶汤于口中回旋,顿觉口鼻生香。一样的茶叶在不同人的手里,泡出的味道是大相径庭的,原因和性情有关。他不知道的是,这要放在三四年前,还是刁蛮小公主的紫葡萄绝无可能如此沉下心来钻研茶道,只是自从登上王位以后,为了磨掉浮躁的性子,她逼得自己泡了两年的青顶。也只有泡茶之时,她方能忘却凡间之灼色,深感心中之清明。唯万籁皆寂静,空天下于尘埃。

    一杯茶水入肚,口中仍感到甜津津的,令他回味无穷。茶之舞蹈,或者说就是女王陛下自己的舞蹈……他暗自想道。她在清水中尽情旋转着身姿,与你进行心灵的对话。原来茶有时候也是会寂寞的,寂寞地等待一个人的欣赏……他开始相信茶是有生命的了。

    “感谢陛下的款待,茶真好。”他轻轻放下瓷杯,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呵呵,能得到阁下的夸奖真是让人受宠若惊,我还以为贵部所有狼都跟哈锅老爹一样只爱喝冷茶呢。”女王笑着开始动手整理桌面的茶局。

    他一时语塞,原来女王陛下还是个记仇的主儿……“那么……陛下如此款待在下,敢问可有其他目的?”他赶忙及时扯开话题。

    “没什么目的,平常人以平常心喝平常茶罢了。”紫葡萄停下手头的活儿,突然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脸上的笑意竟多了一丝捉摸不透的诡异,“就像阁下您……选择留在宫中,应该也没有别的目的吧!”

    “呃,那是……自然。”他只觉背后冷汗直冒,好家伙,小陛下的眼神可真毒,看起来得想个办法告辞了。“老爹他……他担心您把大部分亲信都派出去以后,居朝堂之高难免势单力孤,于是特意嘱托我留在宫中,同时也方便您维系与我们一族的联络。”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感谢他老人家劳神了。”紫葡萄乐呵着道,“你是叫……芎是吧。”

    “是,陛下是有什么任务要交予在下吗?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巴不得找个借口赶紧开溜。

    “行吧,芎,还真是个好名字。”她却径直起身,走向大殿的旁门,“你跟我来。”

    他登时懵圈,啥情况这是,没完没了了是吧。但他也没有胆子拒绝,只能懵懵懂懂地跟在她身后。穿过一条封闭且狭窄的走道,又通过了天守阁外围延伸的露天长廊,他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小陛下,竟直奔后宫而去。

    露天长廊的尽头,一间二层阁楼沿着苍色的假山拔地而起,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古典、开朗两相宜,经典而又不落时尚。这里便是女王陛下的寝宫了。门前侍卫的两只亲卫雌狼一齐致礼,随后转身开门。

    他本以为女王陛下的寝宫会是更胜于主殿的金碧辉煌,谁知进入阁楼后,扑面而来的竟是一阵古朴幽静的紫檀木香,着实令他吃了一惊。透过淡紫色的帐幔,映入眼帘的是整齐罗列的檀木书架,收集了各式各样的古籍与卷轴,藏书量远胜于哈锅老爹的小书房,大部分都是生硬的工具书,而且基本上也涵盖了所有的类型——天文地理,历史文化,百科表谱,字典辞海,甚至还包括了一些与禁忌咒术相关的魔法书籍。见他呆若木鸡的样子,紫葡萄只是微笑着解释道:“这些大部分是我母亲从风之谷带出来的书,她那边放不下了,所以分了一部分放我这儿。我平时都看这些书。”她指向房间的另一面,靠墙的一列书架上也有不少书,人类世界与保护区诸国的各种诗歌集锦占了大部分,其中也夹杂了不少言情之类的庸俗小说。

    沿着阁楼角落的扶梯即可上楼,女王陛下的日常起居都在二楼,通过一扇木门即可从迈入这小巧却布置得满满当当的房间,闺房内除了床以外并无太多的它物,一支古朴的琵琶立在角落,铜镜置于木制的梳妆台上,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在微凉的暮风中随风轻摇,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靠窗处则是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书帖,并各色宝砚、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一束带水的蔷薇插在桌边的玉壶中,熠熠生辉、分外美丽,远远望去犹如艳丽夺目的锦缎。

    精致小巧的房间很难不让他分神去四处观望。待他回过神来之际,女王陛下不知何时已取出了一条红色的丝带,伸手递给他,“谢谢你,请收下吧。”

    “这,什……”他虽是略微抬手,却不敢接过。

    “感谢你陪我喝了一刻钟的茶,这是我老哥以前戴过的围脖,不知道你戴着合不合适。”女王径直抓起他的右手,将飘带塞入他的手心。见他还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她轻声叹了口气,缓缓道:“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辰,感谢你的陪伴,让我不至于孤身一人迎接更加残酷的岁月……”

    “我,我……”今天是她的生日?之前的一切疑惑登时迎刃而解,他稍稍松了口气,好家伙,她这么快就把他当自己人了?只是他还是想不明白她还要送他哥哥以前的围脖,这对她来说不应该是极为珍贵的信物吗?

    见他对着飘带依旧还是疑惑不解的样子,紫葡萄笑着抬手,轻轻抚摸丝带尾端在晚风中微微扬起的流苏,“我的兄长你应该有所耳闻,他在战场上一贯都是叱咤风云的战神,整个狼国都尊称他为少狼主,然而在我眼中,他永远都是我最亲切的哥哥。他没有生来勇敢、天赋过人,却有一颗为我横冲直撞的心。很遗憾,他却缺席了我十六岁以后的所有生日,直到今天……”

    他的兄长……浪是吗。从基奈来保护区的漫长旅途上,剑齿虎已经给他科普了不少狼国的相关历史事迹,少狼主的部分则是他最感兴趣的。其他基奈山狼或许都会把少狼主和他们所信仰的战神蒙特祖玛进行一番对比,他们同样都是年少登基,同样都是面临多事之秋,却同样依靠着自己强硬的手腕征服四方,最终统一了整个国家,甚至连落幕的方式都格外相似,都是在威望达到鼎盛之际意外陨落,王朝霸业已成梦,后人凭吊空牢骚。但所不同的是,他更在这位少狼主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人性,而非只可远观却不可亲近的神性,这颗最勇敢的心却留下了最柔软的一面。他不是遥不可及的神明,而是更接近他们这些凡人,坚不可摧的外表之下也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七情六欲……如果要做选择的话,他更愿意当少狼主,而非哈锅老爹一直反复给他洗脑崇拜的蒙特祖玛。

    “但是我很高兴,今天我竟又感知到了与他相似的气息……”小女王的手一路游走,自上臂划过胸膛,不知何时居然贴住了他脸颊上的铜面。他心里一惊,忙抬手欲挣,却登时僵在了半空——他对上了她的眼睛。

    那双眼依旧盈着一丝笑意,只是不知何时竟已溢出了泪光,“你跟他真的很像,让我感到了相似的气息……能摘下你的面罩吗?”

    “不……不能……”他慌忙道,“我毁容了,是烫伤,怕吓到您……”他没有说的是,面具下隐藏的,正是他一直所追寻的记忆,只是此时此刻他绝不能以破碎的面容示人。

    “哦,是吗?”她收回了手,再度长长的叹息,“或许他也跟你一样,已经面目全非,所以……芎,请允许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陛下您请说。”

    她笑了,脸颊却悄然划过一丝清泪,“谢谢你,如果他真的没法回来的话……”她接过他手头的飘带,踮起脚系于他的脖颈上。一股淡雅的气息扑面而来,登时将他的全部心理防线击碎,他只觉受宠若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如果他真的没法回来的话,你能当我的哥哥吗?”她嫣然含笑,将丝带在他领前系好,那双手距离他胸膛不过一层外衣的距离,手若柔荑,肤如凝脂。

    “我……我……”他咽下一口唾沫,只觉心跳得厉害,几乎要撕扯开胸腔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小陛下却笑着伸手轻捂住他的嘴唇,“既然说好了就不能反悔了……哥哥。”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但这……他虽然羡慕、崇拜少狼主,但要真让他取代他的位置,他反而无所适从起来。“我……我……”良久,他才缓缓嗫嚅道,声音轻得仿佛虫鸣,“我答应你……”

    其实不止是她,就连他自己都对这位传说中的少狼主产生了异常的共鸣感,难道真的只是所谓“相似的气息”吗?不,绝对不止如此。他隐隐感觉,这其中或许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真相,甚至是与自己失去的记忆息息相关……或许有些事情,并不如哈锅老爹所说的那般。命运虽不总是如人所愿,却有很多的机会可以转折,这些机会都需要自己的争取,去把握,而非等待着别人赐予。

    但命运其实也并非总是变幻莫测,有时也会充满惊奇,正如眼下这般——

    待他再次回过神来时,竟意外发现紫葡萄已斜靠在了床榻上,“谢谢你……哥哥,我知道你很困惑,很惶恐,其实我也一样……或许我们都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但不是今天。”她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是否需要我送你回客房?”

    轻纱床帘的朦胧之下,她不知何时已解开了睡袍的玉带,露出浅色的贴身内衣,纤细婀娜的身姿有如水仙,微微起伏的丁香酥胸隐约可见轮廓,“莫非……你是想和本小姐一夜风流吗?”那修长俏丽的双腿优雅地交叉在一起,高高提起的脚弓正挑着帘幕。她捂嘴轻笑,笑颜如花,只是多了一丝妖艳与妩媚。

    “我……我……”他只觉面具之下烧得通红,比哈锅老爹先前施法时更折磨人。“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告辞了!”他遮着眼睛转身就跑,直愣愣冲下楼梯,临出门之际还被门槛硬生生绊倒,守门的亲卫好心伸手去搀扶,却惹得他发疯般哇哇乱叫,登时跃起三丈多高。他一路喷着鼻血猪突猛进,很快便消失于夜色深处,两只小雌狼不禁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懵逼。

    窗台前的紫葡萄目睹了一切,却只是安然望着他飞奔而去,并未显示出多少的意外。呵呵,我知道,这当然不是你了。你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失魂落魄、心惊胆战的样子呢……不知道你会如何看待这场闹剧,你会怪我贸然拿走你的物品,只为开这个恶毒的玩笑么……很抱歉,但或许我是真想让他来作为你的替代品。

    她略显疲惫地褪去睡袍,躺回柔软却格外冰冷的床榻。真的,我需要你,一直都是……如果你真的还在,还挂念着我的话,那就让我今夜梦见你吧。

    她又打了个哈欠,翻身吹灭了床头的烛灯。晚安,哥哥。

    蔷薇沾衣欲湿,笑中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