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愧疚之心
胡明佳鼓励着林樾檑：“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接着说。”
“说什么？都说过了！”
“再说一次关于你俩的网恋，越详细越好。”
“第一次接触，我喜欢了，不过不能在一起，就没敢表露出来。我结婚不是因为要回避她，确实是我被感动了，才结的婚。再离婚，她也重回单身。我觉得我们是好朋友，我应该关心她，就想方设法的找机会关心她。
我离了两次婚，我知道最难受的就是刚离婚的那几个月。无论为啥，无论因为谁，离婚对两个人都是巨大的伤害。而离婚的前几个月，两个人又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会有是非之人盼着其中一个人出点是非，满足他的小人之心。我想安慰她，却不能明晃晃的接触她，我怕会有流言蜚语。我不怕流言蜚语，可我不想关心她的同时，给她添麻烦。
所以，我选择了在网络这个虚拟世界关心她。我也确实不想探听她的隐私，更没有想利用网络哄她开心，然后再去现实中追求她。我当时的想法到今天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舒宁就是我的贵人，难得给我机会，我一定要报答她！她开心了，不再被离婚的阴霾笼罩了，我的虚拟身份就功成身退了。”
“你没假设过她在空虚的时候，会爱上你的虚拟身份？”
“既然想帮她，当然要想清楚。我想过，不过我更相信理性的舒宁不会轻易爱上一个虚拟世界的人。我想顶多三个月，过完春节我的虚拟身份就消失。然后我堂堂正正的去约她，跟她从现实生活中的好朋友做起，剩下的看缘分。”
“那万一三个月的时间，她喜欢上了网络上的那个人，你却让那个人消失了，她不是又失落了？”
“我想过两个预案：第一个是，春节假期，约她见面。不是用虚拟身份约，是用现实的我约她见面。然后坦白网络上的那个人是我，我没有恶意，就想陪她一段时间。可陪她这段时间，我爱上她了，所以今天坦白，是生是死，让她定吧！
第二个预案是，过完春节，我会毁了那个网络上的人。让她觉得那个人对她有目的，并且酗酒，赌博，花天酒地，道貌岸然，就是个混蛋，让她拉黑那个人。”
“呵呵，哥，你够狠！没敢约还是没来得及毁掉自己？”
“约了，也见面了，没敢开口坦白。因为她带着她的闺蜜去的，不是路遥，是她别的朋友。无论谁在场，我都不想坦白，不想表白，我怕她尴尬，更怕这件事被别人议论，影响她。我没法说了，就忍下了。”
于飞说：“我觉得哥这么做是负责，而不是只想着自己表白，全天下人都知道才好呢，省得你再被别人追求。”
冷冰霜问：“那处对象也藏着掖着么？”
林樾檑说：“那怎么可能？只要我表白了，她敢答应，我就敢负责一辈子。不说昭告天下，我得让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有了相爱的人。”
胡明佳问：“B计划实施了么？”
“A计划没能实施，本打算用B计划，可一想到毁掉的那个虚拟的人，毕竟是她的一个网友，这不是大过年的给她添堵么？心又软了，想着再坚持几天，出了正月就毁掉那个虚拟的人，然后堂堂正正的在现实中关心她。
没想到，她发现了是我，并且不问青红皂白拉黑了我，还在现实中回避我。我想方设法请她原谅，最终，我没敢解释，也没敢当面向她道歉。虽然没有再加我好友，不过我们的朋友关系慢慢恢复了。
我估计她是看不上我，既然陪她走出了阴霾，又恢复了朋友关系，说明她没事了。她没事了我就该功成身退了！”
“功成身退？你的意思她开心才是对你最重要的？”
“对！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圆满的。单方的喜欢，靠用心机追到手的，不会圆满。将来生活归于平淡，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面对双方各自的家庭和各自的成长环境的差异，之前的浪漫追求会褪色，甚至于会害了双方。”
胡明佳点着头说：“嗯，爱是可以感知的！追求自己感知到的爱，将来会幸福的。追求自己没有感知到的爱，确实前途渺茫！”
“所以，我选择了躲避她，不想让她觉得我死缠烂打，更不想让她为难。这个时期，我有点怪罪路远兄妹，也不是怪罪，是看不懂他们。我觉得我喜欢舒宁，他们应该知道。既然知道了，要么你们告诉我，舒宁看不上我，我没戏；要么你们帮我说两句好话，让她多给我点机会相处；要么你们约一起聚聚，给我创造点机会。装糊涂算怎么回事？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我找了女朋友，舒宁第一时间出现了，并且留下憎恨我的眼神，回去就打了个被移情别恋的电话。我确实想不通，先说舒宁，我心里在问：你到底啥意思？你同意我追你，你倒是告诉我呀，我就不找女朋友了。可你表现的是躲避我，逃避我，甚至于嫌弃我。我为了不让你闹心，为了让你对我眼不见为净，我选择了离开。可你却摆出一副被移情别恋的表情，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我同时想到路远兄妹，你俩啥意思？如果不知道我喜欢舒宁，没必要通知舒宁我的女朋友来了。如果知道我喜欢她，为啥装糊涂？我只是在心里抱怨，没敢跟任何人提起。”
“你确定是路远告诉舒宁的？”
“我确定，因为我和雷蕾出去跟客户吃饭去了，是路远打电话说有女孩找我。我们回来也需要时间，不早不晚，我跟蕾蕾刚回来没两分钟，舒宁就来了，更关键的是，舒宁的那个电话。你要知道，我那个是店铺，店里人来人往的啥样人都有，来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也是常事。舒宁断定是我女朋友，可想而知，肯定有人跟她说啥了。”
“你没想过是别人说的？”
“那次是她第一次来，整个商场除了路远，没人知道……不仅是整个商场，应该说，知道我可能会跟她相处的，除了阿利就只有路远。阿利见过她，路远没见过。”
“那会不会是我表哥？”
“你表哥跟舒宁没那么熟，你表哥又不是神仙，他咋知道路歆蕊啥时候去我那里？连我都不知道她会去，我只说过我店铺在哪，让她路过可以去坐坐。”
“你不是说路远没见过她么？”
“他说有个姓路的女孩找我，我说可能是我打算相处的那个人。”
“嗯，哥，你继续说。”
“那之后，我就钻进了舒宁，路远和路遥的牛角尖里。现在的我，绝对没有跟舒宁在一起的想法了，也不是真的怨恨路远兄妹。可是，这三个人对我太重要了，我觉得在我认为特别重要的人身上，发生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不通。
曾经放弃去想，可遇到这次的失败，遇到朋友们不联系我，我又想起了这三个曾经最好的朋友。虽然他们不是我的病根，我觉得确实是我的困惑。”
听完了林樾檑的述说，胡明佳笑着说：“我哥没让我失望，我相信，今天的林樾檑绝对对我们敞开了！哥，先恭喜你，敞开了，你的问题就能解决了。还有就是，这些问题我问过了，你也回答过了。虽然之前有一点躲闪，也能理解，毕竟你的几次回答，中心的意思没变，说明你一直在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过呢，你的这些谜团确实应该解开。解不开，即使现在我有能力开导到你不去想，未来却无法保证你不去想。何况这又是对你特别重要的三个人。”
冷冰霜自告奋勇的说：“解开谜团的事交给我。我写小说，关于推理我还是有一定的功力的。同时，我又跟哥一起经历过他们之间的电话事件。也难怪哥会放在心上，就这事，我也经常琢磨。所以，解开谜团的事我来说，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不合情理，咱们再推敲。”
胡明佳说：“嗯，姐，那就麻烦你了！”
冷冰霜看着林樾檑问：“我说错了急眼不？”
林樾檑举起手没有说话。
冷冰霜笑着说：“你诚心捣乱是不？刚才跟明佳你问我答的，也没见你举手，咋到我这你就举手？”
“胡明佳没要求我举手才能说话！”
“哈哈哈哈，你这是有怨言啊！好吧，取消禁令，咱们自由聊天。”
“那我可自由发挥了，你别急眼！”
“说吧，我知道你一直憋着报复我呢。”
林樾檑不慌不难的说：“之前你说过，你不跟我打架，我也打不过你。而且我的小丫头从来就没错过！”
冷冰霜笑着说：“你咋学的这么会说话了？知道就好，听着：首先，最开始的舒宁对你有好感，你承认不？”
“承认！不敢说她喜欢过我，但是对我有好感，并且很长时间，我承认！”
“嗯！今天确实表现的好，没跟我兜圈子！好感确立了，那后面的事就是哥哥你不懂女人心，不去揣度女人心要付出的代价了！”
冷冰霜看着林樾檑，看他的反应。
林樾檑笑着说：“对，你说的代价是对的，具体说说，我没懂！”
“哥，追女孩啥意思？就像两军交战一样，你还先向对方通报：哎！哥们，我要打你了，你准备好了么？”
林樾檑说：“我可不是宋襄公！”
冷冰霜笑着说：“哥，你说对了，我形容一下你，你看看你是不是宋襄公！”
于飞赶紧站起来说：“咱们出去走走吧，万一小丫头说疼哥了，咱们没听见，哥也不丢面子，不会急眼！”
没等胡明佳她们说话，林樾檑对于飞说：“坐下吧，好好的气氛，你非得破坏是不？放心吧，我是林樾檑，别小瞧我！”
他转脸对冷冰霜说：“说吧，往痛了说，你哥我该痛定思痛了！”
冷冰霜笑着说：“那我就说说，你判断一下你是谁？
你喜欢人家，对吧？可又不敢表现出来，然后给自己找借口。第一个借口，人家有男朋友。确实，你说的那些我也赞同，我也不相信为了我移情别恋的人，会对我一心一意。但是，哥，咱们可以不破坏人家的感情，却可以让他们知道咱们欣赏他们。我欣赏的是舒宁，既然你俩是情侣，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敢说么？你敢做么？”
“你说对了，我不敢。他们婚内，我请他俩吃过饭，本意是想表达想跟他们夫妻交朋友，却被我说成闲的没事，请谁都是请！”
“哥，呵呵，你挺欠揍的！不过没说也没关系，毕竟咱们是对舒宁有好感，真跟他们夫妻成了朋友，接触的太多了，确实难免生出是非。
所以，这第一次，我算你是少年宋襄公，可为可不为的，小宋没为也没什么！第二次，舒宁离了婚，你也离了婚。哥，将心比心，你想想：谁能没事闲的离婚玩？能到离婚的程度的，就像你说的，肯定是巨大的伤害！
离婚，意味着不被另一半认可了对么？就像当年我被男朋友分手，我冷冰霜有自信，并且是满满的自信：我漂亮，我是学霸，我为人正直，我待人热情，我心地善良，我有能力让自己的人生活的精彩！你不要我，是你瞎了眼！
哥，小丫头承认错误，当年小丫头也没打算骗你，是你钻进了牛角尖，一定要把我哄开心了。其实离开他，我一点都没伤心，是我哥怕我不开心，才让你以为我不开心！哥，这事过去了，也不怪我，对不对？”
林樾檑笑着说：“对，不怪你，怪我傻，行了吧？不过你也挺够意思的，虽然不会笑的事情上，你骗了我。不对，也不算你骗了我，就是没说实话，大骨头却没少请我吃。行了，我也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不计较了。以前也没追究，不提了啊！”
胡明佳问了一句：“霜姐，冷飕飕是怎么回事？”
冷冰霜笑着说：“我跟哥吃饭，一直要求他坐我边上，不让他坐我对面。是我跟哥啃骨头时，我看他不吃，我就故意咬了一口，把骨头扔到他的盘子里。然后我就问他，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就扔掉，不嫌弃就吃掉！”
林樾檑接过来说：“小霜当时的眼神是无辜，胆怯，疑问的眼神。我怕她哭，真的，我随时怕她哭，就赶紧说不嫌弃。她说，不嫌弃你吃啊？我刚拿起来要吃，她又扔过来一个骨头。”
金小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哥，正常说话，你别介意，你这么说话，容易被我误会！”
林樾檑也笑着说：“可不是么！那时我怕狗，确实也不懂。现在回想起来，小丫头就是喂狗呢！而且天天说用绳拴着我，我没稀的搭理她。”
冷冰霜说：“没拿住，掉到你盘子里的好不好？带着手套，骨头又滑，就掉了呗！”
“行！算你掉的，我也不跟你计较。后来我们俩吃了几顿饭之后，慢慢的越来越熟悉了。我看她始终不笑，我着急呀！我就说她：我是你哥不假，那你哥吃你的剩骨头你也该给个笑脸儿吧？你看看你，冷飕飕的一张脸！”
“我听哥这么说我，一点都没生气。但是我想逗他玩，还想趁机拿张底牌，就特别严肃的说：嫌弃我你别吃啊？
哥赶紧说：不嫌弃，吃了，没说不吃！
我说：嫌我冷，你可以不搭理我，凭啥给我起外号？
哥赶紧说：不是给你起外号，是你月姐看你闷闷不乐，心疼你，才说冷飕飕的，让大家多关心你！
就这样，吃着骨头，哥就出卖了月姐！”
胡明佳笑着说：“月姐就怀疑，不知道霜姐给哥吃了啥，哥就出卖了她。还真是，哥啃着骨头出卖了月姐！”
林樾檑说：“你们没看见，当时的小丫头，眼珠子瞪的都快掉下来的，我一着急，丢卒保车呗！”
于飞说：“说实话，小霜这孩子确实招人疼，不仅是哥，我们几个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就怕孩子不高兴！”
林樾檑笑着说：“所以小丫头经常趁机敲诈我，总想多拿点底牌。”
冷冰霜笑着说：“哥，这叫经营你知道么？兄妹情也需要经营，这不是动心机！”
林樾檑笑着说：“我知道，想害人才是动心机，你无非就是……”
冷冰霜怕他解释来解释去把自己绕进去，就笑着说：“好了，题外话说完了咱们继续说。哥，尽管那个人不是我的爱，可分手了，我也心里不舒服，甚至于我也需要一个爱我的男孩给我撑腰。”
冷冰霜羞红着脸说：“你妹子我当年可是校花，我被分手了，居然没人来追我，气死我了！后来，我想明白了，没人知道我被分手了，当然就没人敢离我太近。因为以前想离我近点的，基本上都被我损的无地自容。当然，你妹子我年轻时也不会处理这个关系，本来人家就是善意的追求一下，我拒绝了，人家就走了，没必要损到人家下不来台。
哥，再说回你和舒宁之间。你是好心，满满的好心。可是舒宁不知道你的好心，可能会理解错你的用意。还有，你俩明明是好朋友，安慰她是正常的事，可你却选择了在网上匿名安慰她，你说，她能信么？还有，你想征得舒宁的同意，再去追她。哥，你像不像宋襄公？去问舒宁，你准备好没？我要追你了！
哥，我没笑话你，但是追女孩子是个过程。就像足球比赛，再精彩的比赛，人们也不愿意看回放。因为知道结果了，过程的意义就不大了。哥，你想想，你跟宋襄公带兵打仗有区别么？”
“嗯，呵呵，也对！闹了半天，还是我……呵呵！”
“再来说路远兄妹，人家哥俩也没错，因为他们知道过程的重要性。所以，人家选择隔岸观火，不是看热闹，而是没法参与你俩的事，除非你求助了。你求助了么？”
“没有！”
“那咋参与啊？可能你会说，如果你们换个位置，不用求助，你会主动去询问。哥，每个人处事方法都不一样，你的未必一定就是对的，他们未必就是错的。哥，舒宁喜欢过你，你喜欢过舒宁。不管成没成，是不是也有过年轻的心动？”
林樾檑点点头，冷冰霜继续说：“路远和路遥不管做了什么，不管做没做，现在让你打电话跟他们翻脸，你能做到吗？”
“为啥翻脸？人家没义务一定要撮合我们俩。再说了，他俩或许劝过舒宁了，是舒宁没同意也不好说。我钻我的牛角尖，并不是人家推我进的牛角尖，为啥翻脸？”
“急眼了么？”
“没有，说话着急了，没急眼。”
“你说的对，是你自己钻进去的，所以你才出不来。你跟舒宁虽然没有相处过，毕竟心灵相通过；你跟路远再怎么样，毕竟还是情同手足的关系；舒宁虽然现在单身，但是财富自由的她活的也挺怡然自得的。哥，咱还要求啥呢？就算你跟舒宁见面了，你也道歉了，舒宁也理解你了，然后抱着你痛哭一场又如何？就算路远承认，他嫉妒你跟舒宁在一起，或者受了舒宁的指使，故意说一些话，让你知难而退的，又有何意义呢？
退一万步讲，我哥魅力爆棚，舒宁死气白咧的追求你，你俩结婚了。哥，咱仔细想想，舒宁是能镇住你的那个女人么？哥，你多犟啊？镇不住你的女人，不跟你一条心，吃亏的是你；镇不住你的女人，跟你一条心，吃亏的是你们俩。哥，咱好好想想，你跟舒宁，你保证你能百分之百听她的话么？”
林樾檑摇了摇头。
“我跟月姐说过，跟我姐也说过。我说：林樾檑是我哥，是我亲哥，是我的命。你们俩是我姐，平时想欺负他，我不管，但是别让他真的受伤。你们是我的亲人，他也是我的亲人，你们让他真的受伤了，我会伤心一辈子！但是，如果你们发现别人敢伤害他，一定告诉我，小丫头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林樾檑说：“这话我听你姐说过，你去考研那年。所以，这次见面，我怕你跟小月动手。小丫头，哥知道你说这些话没有贬低我的意思，放心吧，我能正确理解。并且你说的有道理，我跟不跟舒宁在一起生活，跟不跟舒宁解释道歉，今天的结果差不多，或许还会伤害她。
路远兄妹帮不帮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内心。另外，我顾虑重重的胡乱担心，其实就是画蛇添足。我懂了，想通了。路远一直是我兄弟，我们也没断过。舒宁，现在过的挺好，虽然她是一个人，不过我相信她也会活的很精彩。至于中间的细节，过去了，让它随风吧！”
胡明佳借机赶紧说：“哥，愧疚之心来自于害人之心，比如，有意或者无意把人害了。愧疚之心，还可能来自于没有尽力，比如，有个人要坠落山崖，你已经抓住他了，尽管你的手也受伤了，但是你的位置相当安全。只要你忍住痛，使把劲，或者忍住痛多坚持一分钟，他就能获救。可你选择了放弃，松开了双手。愧疚之心，还可能来自视而不见；可能来自忘恩负义；可能来自以怨报德等等。
哥，不管什么原因的愧疚之心，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主观所为，伤害了别人；或者主观能为，却没有为。哥，你想伤害舒宁么？想过没有？哪怕是一闪念，哪怕是她骂你的时候，恨你的时候，不理你的时候，你想过么？”
林樾檑摇摇头，金小希借机俏皮的拍了一下桌子说：“你没想过，哪来的愧疚之心？”
林樾檑看着金小希笑着说：“金小希，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敢跟你师父拍桌子了是不？不过，你说的对，今天不但不跟你计较，我还要奖励你！”
他对冷冰霜说：“你刚才咋说的？我是你的命是不？现在命有事求你，办不办？”
冷冰霜赶紧说：“办，必须办，特别是今天我哥顺利闯过第一关，哥你说话，说啥是啥！”
“也不难为你，我答应给你小希姐一样东西。我现在穷啊，啥也没有，只能求你了。你去，给你小希姐一掌，一下就能让人趴下的一掌，去送给她！”
金小希赶紧说：“我不玩了，不带这样的！”
冷冰霜笑着说：“姐，哥的意思是，让我教你一招防身术，并且遇到危险，能一招制敌的。”
于飞也笑着说：“哥说一下就能让人趴下的一掌，可没说让你趴下。”
金小希一听，赶紧给林樾檑赔不是。
林樾檑笑着说：“明佳，我虽然没有主观所为的害人之心，可我是主观能为而不为。”
胡明佳摇摇头说：“你是主观想为，想对别人好。你也主观为了，为人好。可能做的不够好，没让人感觉到对她好。这不怪你，也不怪她，因为你是善心善行，最终的结果除了被误会，并没有伤害到别人。
如果是我发现，我埋怨了十几年的林樾檑当年的出发点是为了帮我，并且因为我的会错意让他郁闷了十多年，我会怎样？”
林樾檑愣愣的看着胡明佳，胡明佳趁机接着说：“你是不是后悔让我知道是我会错意了？”
林樾檑点点头。
冷冰霜笑着接过来说：“哥，小丫头可以力拔山河，你的石头我有办法帮你碎掉，咱不给舒宁姐好么？”
冷冰霜的一席话，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几个人说说笑笑的闲聊了一会儿，金小希看了看表，站起来出去了。其他人继续聊天，林樾檑慢慢的退出聊天，自己靠在冷冰霜帮他围起来的靠背上闭着眼睛装睡。
这时金小希推门进来说：“准备吃饭吧，我们在这陪大笨熊吃吧，可以么？”
大家都同意，并且出去帮忙端菜，林樾檑却坐在沙发里沉思。
冷冰霜端着菜问胡明佳：“我感觉他又不对了。”
胡明佳说：“肯定不对，一会可能还会有小发作，姐姐放心，仅仅是小发作。咱们戳疼了他，不发作才怪呢。
姐，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他的第一关：愧疚之心泛滥。其实这也是他的一大关，闯过去可没那么容易。咱们先缓一缓，在这关等等他。等他确实过来了，再进行下一关。”
“本来就是他不该有的愧疚之心，为什么他会难受？”
胡明佳想了一下说：“就比如戒烟，姐，戒烟之后的人最难受的是啥？”
“肺？”
“对，烟民们以前呼吸的不只是空气，还有烟气。戒烟了，烟气没了，肺部会出现一定的空白区域，也就是烟气原来占领的区域。当然，不是因吸烟造成坏死的区域。”
“我也听说过这个说法，是真的么？”
“我也没研究过，听我们院长说的，她是呼吸科专家。”
“你的意思哥平时的思维里有愧疚之心，今天被我们破掉了，而他的惯性思维未必会停下来。”
“对，以前他是任由自己的思绪泛滥，现在愧疚之心的洪水退去了，而洪水下面的状态更惨不忍睹。”
吃饭的时候，冷冰霜为了缓解林樾檑的情绪，她问林樾檑：“哥，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我第一次去我师父家，你怎么不紧张呢？你认识我师父？”
林樾檑说：“我不认识，山东我都没去过，而且你师父深居简出的，你能在火车上遇到她是缘分，她十几年都不坐一次火车。再说了，你都那么大的人了，我紧张啥呀？”
冷冰霜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深居简出？”
林樾檑很自然的回答说：“听说的，你师父虽然低调，还是有一些名气的，不少人知道她。”
冷冰霜看着林樾檑说：“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帮了人家不说。不说也行，人家问到你头上你也不说，难怪那么多人欺负你。你好好说，我想听！”
胡明佳笑着说：“哥，这也是你的一个毛病。你越急于解释，越画蛇添足。就像刚才，你就说我姐那么大的人了，你不担心她就完了。你可好，非得说她师父怎么怎么样的，不仅多余，还出卖了自己。”
林樾檑摇摇头说：“那以后你们看着我点，帮我改改这些毛病。
好吧，我说实话。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有道理的。我年轻时走南闯北的，认识不少朋友，其中就有你师父的徒弟。
我在天津时，跟你师父的一个徒弟住一个房间。后来虽然很少见面，我们也算一见如故，偶尔通个电话。”
冷冰霜问：“你说的是方想师兄么？”
林樾檑笑了：“是他，文质彬彬的，特别随和，比我小5岁。当年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师父不轻易收徒弟。倒不是保守，而是怕收到好勇斗狠之人。好像你们门派有这个门规。”
冷冰霜说：“是的，我们门派是个低调的门派，每个师父的徒弟都不能超过十人。近几代，我师父算是收徒较多的了，到我这是八个徒弟，师父说她最多收十个徒弟，也许我是关门弟子。我师爷收徒较少，我师父一共师兄弟三人。”
冷冰霜一边给林樾檑夹菜，一边接着说：“不过我师父说：我们不是保守，是不想让一些好勇斗狠之人拿功夫去欺负人，去害人。门规允许我们向大众传播修炼功力的方法，不允许我们轻易收徒。我们可以把修身养性的内家功和强身健体的桩功传授给大众。”
林樾檑脱口而出：“方想也是这么说的，他还教过我一些，我后来疏于修炼都忘记了。方想还说，你们门派出过好多八路军，他们传播武学不受限制？”
冷冰霜说：“那是抗击侵略，我们当然无所保留了。好像是13代到15代的先辈们吧。这三代据说有六七十人，后来就剩五六个人了。师门族谱都有，他们的名字都戴红花的。”
金小希是专门捡漏的高手，听到这里，金小希哈哈大笑着说：“哈哈哈哈，晚生后辈，见了你师姑还不下跪？”
冷冰霜赶紧说：“那可不敢当！”
林樾檑问金小希：“你懂啥？我是跟方想练了几天，没拜师，哪来的晚生后辈。一边去，你出去吃吧，你在这我吃不下去！”
金小希说：“我凭啥出去啊？你还没吃饱就骂厨子啊？再说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别说就学几天，人家教你一分钟，也是师！”
“说什么？都说过了！”
“再说一次关于你俩的网恋，越详细越好。”
“第一次接触，我喜欢了，不过不能在一起，就没敢表露出来。我结婚不是因为要回避她，确实是我被感动了，才结的婚。再离婚，她也重回单身。我觉得我们是好朋友，我应该关心她，就想方设法的找机会关心她。
我离了两次婚，我知道最难受的就是刚离婚的那几个月。无论为啥，无论因为谁，离婚对两个人都是巨大的伤害。而离婚的前几个月，两个人又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会有是非之人盼着其中一个人出点是非，满足他的小人之心。我想安慰她，却不能明晃晃的接触她，我怕会有流言蜚语。我不怕流言蜚语，可我不想关心她的同时，给她添麻烦。
所以，我选择了在网络这个虚拟世界关心她。我也确实不想探听她的隐私，更没有想利用网络哄她开心，然后再去现实中追求她。我当时的想法到今天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舒宁就是我的贵人，难得给我机会，我一定要报答她！她开心了，不再被离婚的阴霾笼罩了，我的虚拟身份就功成身退了。”
“你没假设过她在空虚的时候，会爱上你的虚拟身份？”
“既然想帮她，当然要想清楚。我想过，不过我更相信理性的舒宁不会轻易爱上一个虚拟世界的人。我想顶多三个月，过完春节我的虚拟身份就消失。然后我堂堂正正的去约她，跟她从现实生活中的好朋友做起，剩下的看缘分。”
“那万一三个月的时间，她喜欢上了网络上的那个人，你却让那个人消失了，她不是又失落了？”
“我想过两个预案：第一个是，春节假期，约她见面。不是用虚拟身份约，是用现实的我约她见面。然后坦白网络上的那个人是我，我没有恶意，就想陪她一段时间。可陪她这段时间，我爱上她了，所以今天坦白，是生是死，让她定吧！
第二个预案是，过完春节，我会毁了那个网络上的人。让她觉得那个人对她有目的，并且酗酒，赌博，花天酒地，道貌岸然，就是个混蛋，让她拉黑那个人。”
“呵呵，哥，你够狠！没敢约还是没来得及毁掉自己？”
“约了，也见面了，没敢开口坦白。因为她带着她的闺蜜去的，不是路遥，是她别的朋友。无论谁在场，我都不想坦白，不想表白，我怕她尴尬，更怕这件事被别人议论，影响她。我没法说了，就忍下了。”
于飞说：“我觉得哥这么做是负责，而不是只想着自己表白，全天下人都知道才好呢，省得你再被别人追求。”
冷冰霜问：“那处对象也藏着掖着么？”
林樾檑说：“那怎么可能？只要我表白了，她敢答应，我就敢负责一辈子。不说昭告天下，我得让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有了相爱的人。”
胡明佳问：“B计划实施了么？”
“A计划没能实施，本打算用B计划，可一想到毁掉的那个虚拟的人，毕竟是她的一个网友，这不是大过年的给她添堵么？心又软了，想着再坚持几天，出了正月就毁掉那个虚拟的人，然后堂堂正正的在现实中关心她。
没想到，她发现了是我，并且不问青红皂白拉黑了我，还在现实中回避我。我想方设法请她原谅，最终，我没敢解释，也没敢当面向她道歉。虽然没有再加我好友，不过我们的朋友关系慢慢恢复了。
我估计她是看不上我，既然陪她走出了阴霾，又恢复了朋友关系，说明她没事了。她没事了我就该功成身退了！”
“功成身退？你的意思她开心才是对你最重要的？”
“对！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圆满的。单方的喜欢，靠用心机追到手的，不会圆满。将来生活归于平淡，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面对双方各自的家庭和各自的成长环境的差异，之前的浪漫追求会褪色，甚至于会害了双方。”
胡明佳点着头说：“嗯，爱是可以感知的！追求自己感知到的爱，将来会幸福的。追求自己没有感知到的爱，确实前途渺茫！”
“所以，我选择了躲避她，不想让她觉得我死缠烂打，更不想让她为难。这个时期，我有点怪罪路远兄妹，也不是怪罪，是看不懂他们。我觉得我喜欢舒宁，他们应该知道。既然知道了，要么你们告诉我，舒宁看不上我，我没戏；要么你们帮我说两句好话，让她多给我点机会相处；要么你们约一起聚聚，给我创造点机会。装糊涂算怎么回事？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我找了女朋友，舒宁第一时间出现了，并且留下憎恨我的眼神，回去就打了个被移情别恋的电话。我确实想不通，先说舒宁，我心里在问：你到底啥意思？你同意我追你，你倒是告诉我呀，我就不找女朋友了。可你表现的是躲避我，逃避我，甚至于嫌弃我。我为了不让你闹心，为了让你对我眼不见为净，我选择了离开。可你却摆出一副被移情别恋的表情，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我同时想到路远兄妹，你俩啥意思？如果不知道我喜欢舒宁，没必要通知舒宁我的女朋友来了。如果知道我喜欢她，为啥装糊涂？我只是在心里抱怨，没敢跟任何人提起。”
“你确定是路远告诉舒宁的？”
“我确定，因为我和雷蕾出去跟客户吃饭去了，是路远打电话说有女孩找我。我们回来也需要时间，不早不晚，我跟蕾蕾刚回来没两分钟，舒宁就来了，更关键的是，舒宁的那个电话。你要知道，我那个是店铺，店里人来人往的啥样人都有，来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也是常事。舒宁断定是我女朋友，可想而知，肯定有人跟她说啥了。”
“你没想过是别人说的？”
“那次是她第一次来，整个商场除了路远，没人知道……不仅是整个商场，应该说，知道我可能会跟她相处的，除了阿利就只有路远。阿利见过她，路远没见过。”
“那会不会是我表哥？”
“你表哥跟舒宁没那么熟，你表哥又不是神仙，他咋知道路歆蕊啥时候去我那里？连我都不知道她会去，我只说过我店铺在哪，让她路过可以去坐坐。”
“你不是说路远没见过她么？”
“他说有个姓路的女孩找我，我说可能是我打算相处的那个人。”
“嗯，哥，你继续说。”
“那之后，我就钻进了舒宁，路远和路遥的牛角尖里。现在的我，绝对没有跟舒宁在一起的想法了，也不是真的怨恨路远兄妹。可是，这三个人对我太重要了，我觉得在我认为特别重要的人身上，发生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不通。
曾经放弃去想，可遇到这次的失败，遇到朋友们不联系我，我又想起了这三个曾经最好的朋友。虽然他们不是我的病根，我觉得确实是我的困惑。”
听完了林樾檑的述说，胡明佳笑着说：“我哥没让我失望，我相信，今天的林樾檑绝对对我们敞开了！哥，先恭喜你，敞开了，你的问题就能解决了。还有就是，这些问题我问过了，你也回答过了。虽然之前有一点躲闪，也能理解，毕竟你的几次回答，中心的意思没变，说明你一直在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过呢，你的这些谜团确实应该解开。解不开，即使现在我有能力开导到你不去想，未来却无法保证你不去想。何况这又是对你特别重要的三个人。”
冷冰霜自告奋勇的说：“解开谜团的事交给我。我写小说，关于推理我还是有一定的功力的。同时，我又跟哥一起经历过他们之间的电话事件。也难怪哥会放在心上，就这事，我也经常琢磨。所以，解开谜团的事我来说，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不合情理，咱们再推敲。”
胡明佳说：“嗯，姐，那就麻烦你了！”
冷冰霜看着林樾檑问：“我说错了急眼不？”
林樾檑举起手没有说话。
冷冰霜笑着说：“你诚心捣乱是不？刚才跟明佳你问我答的，也没见你举手，咋到我这你就举手？”
“胡明佳没要求我举手才能说话！”
“哈哈哈哈，你这是有怨言啊！好吧，取消禁令，咱们自由聊天。”
“那我可自由发挥了，你别急眼！”
“说吧，我知道你一直憋着报复我呢。”
林樾檑不慌不难的说：“之前你说过，你不跟我打架，我也打不过你。而且我的小丫头从来就没错过！”
冷冰霜笑着说：“你咋学的这么会说话了？知道就好，听着：首先，最开始的舒宁对你有好感，你承认不？”
“承认！不敢说她喜欢过我，但是对我有好感，并且很长时间，我承认！”
“嗯！今天确实表现的好，没跟我兜圈子！好感确立了，那后面的事就是哥哥你不懂女人心，不去揣度女人心要付出的代价了！”
冷冰霜看着林樾檑，看他的反应。
林樾檑笑着说：“对，你说的代价是对的，具体说说，我没懂！”
“哥，追女孩啥意思？就像两军交战一样，你还先向对方通报：哎！哥们，我要打你了，你准备好了么？”
林樾檑说：“我可不是宋襄公！”
冷冰霜笑着说：“哥，你说对了，我形容一下你，你看看你是不是宋襄公！”
于飞赶紧站起来说：“咱们出去走走吧，万一小丫头说疼哥了，咱们没听见，哥也不丢面子，不会急眼！”
没等胡明佳她们说话，林樾檑对于飞说：“坐下吧，好好的气氛，你非得破坏是不？放心吧，我是林樾檑，别小瞧我！”
他转脸对冷冰霜说：“说吧，往痛了说，你哥我该痛定思痛了！”
冷冰霜笑着说：“那我就说说，你判断一下你是谁？
你喜欢人家，对吧？可又不敢表现出来，然后给自己找借口。第一个借口，人家有男朋友。确实，你说的那些我也赞同，我也不相信为了我移情别恋的人，会对我一心一意。但是，哥，咱们可以不破坏人家的感情，却可以让他们知道咱们欣赏他们。我欣赏的是舒宁，既然你俩是情侣，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敢说么？你敢做么？”
“你说对了，我不敢。他们婚内，我请他俩吃过饭，本意是想表达想跟他们夫妻交朋友，却被我说成闲的没事，请谁都是请！”
“哥，呵呵，你挺欠揍的！不过没说也没关系，毕竟咱们是对舒宁有好感，真跟他们夫妻成了朋友，接触的太多了，确实难免生出是非。
所以，这第一次，我算你是少年宋襄公，可为可不为的，小宋没为也没什么！第二次，舒宁离了婚，你也离了婚。哥，将心比心，你想想：谁能没事闲的离婚玩？能到离婚的程度的，就像你说的，肯定是巨大的伤害！
离婚，意味着不被另一半认可了对么？就像当年我被男朋友分手，我冷冰霜有自信，并且是满满的自信：我漂亮，我是学霸，我为人正直，我待人热情，我心地善良，我有能力让自己的人生活的精彩！你不要我，是你瞎了眼！
哥，小丫头承认错误，当年小丫头也没打算骗你，是你钻进了牛角尖，一定要把我哄开心了。其实离开他，我一点都没伤心，是我哥怕我不开心，才让你以为我不开心！哥，这事过去了，也不怪我，对不对？”
林樾檑笑着说：“对，不怪你，怪我傻，行了吧？不过你也挺够意思的，虽然不会笑的事情上，你骗了我。不对，也不算你骗了我，就是没说实话，大骨头却没少请我吃。行了，我也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不计较了。以前也没追究，不提了啊！”
胡明佳问了一句：“霜姐，冷飕飕是怎么回事？”
冷冰霜笑着说：“我跟哥吃饭，一直要求他坐我边上，不让他坐我对面。是我跟哥啃骨头时，我看他不吃，我就故意咬了一口，把骨头扔到他的盘子里。然后我就问他，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就扔掉，不嫌弃就吃掉！”
林樾檑接过来说：“小霜当时的眼神是无辜，胆怯，疑问的眼神。我怕她哭，真的，我随时怕她哭，就赶紧说不嫌弃。她说，不嫌弃你吃啊？我刚拿起来要吃，她又扔过来一个骨头。”
金小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哥，正常说话，你别介意，你这么说话，容易被我误会！”
林樾檑也笑着说：“可不是么！那时我怕狗，确实也不懂。现在回想起来，小丫头就是喂狗呢！而且天天说用绳拴着我，我没稀的搭理她。”
冷冰霜说：“没拿住，掉到你盘子里的好不好？带着手套，骨头又滑，就掉了呗！”
“行！算你掉的，我也不跟你计较。后来我们俩吃了几顿饭之后，慢慢的越来越熟悉了。我看她始终不笑，我着急呀！我就说她：我是你哥不假，那你哥吃你的剩骨头你也该给个笑脸儿吧？你看看你，冷飕飕的一张脸！”
“我听哥这么说我，一点都没生气。但是我想逗他玩，还想趁机拿张底牌，就特别严肃的说：嫌弃我你别吃啊？
哥赶紧说：不嫌弃，吃了，没说不吃！
我说：嫌我冷，你可以不搭理我，凭啥给我起外号？
哥赶紧说：不是给你起外号，是你月姐看你闷闷不乐，心疼你，才说冷飕飕的，让大家多关心你！
就这样，吃着骨头，哥就出卖了月姐！”
胡明佳笑着说：“月姐就怀疑，不知道霜姐给哥吃了啥，哥就出卖了她。还真是，哥啃着骨头出卖了月姐！”
林樾檑说：“你们没看见，当时的小丫头，眼珠子瞪的都快掉下来的，我一着急，丢卒保车呗！”
于飞说：“说实话，小霜这孩子确实招人疼，不仅是哥，我们几个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就怕孩子不高兴！”
林樾檑笑着说：“所以小丫头经常趁机敲诈我，总想多拿点底牌。”
冷冰霜笑着说：“哥，这叫经营你知道么？兄妹情也需要经营，这不是动心机！”
林樾檑笑着说：“我知道，想害人才是动心机，你无非就是……”
冷冰霜怕他解释来解释去把自己绕进去，就笑着说：“好了，题外话说完了咱们继续说。哥，尽管那个人不是我的爱，可分手了，我也心里不舒服，甚至于我也需要一个爱我的男孩给我撑腰。”
冷冰霜羞红着脸说：“你妹子我当年可是校花，我被分手了，居然没人来追我，气死我了！后来，我想明白了，没人知道我被分手了，当然就没人敢离我太近。因为以前想离我近点的，基本上都被我损的无地自容。当然，你妹子我年轻时也不会处理这个关系，本来人家就是善意的追求一下，我拒绝了，人家就走了，没必要损到人家下不来台。
哥，再说回你和舒宁之间。你是好心，满满的好心。可是舒宁不知道你的好心，可能会理解错你的用意。还有，你俩明明是好朋友，安慰她是正常的事，可你却选择了在网上匿名安慰她，你说，她能信么？还有，你想征得舒宁的同意，再去追她。哥，你像不像宋襄公？去问舒宁，你准备好没？我要追你了！
哥，我没笑话你，但是追女孩子是个过程。就像足球比赛，再精彩的比赛，人们也不愿意看回放。因为知道结果了，过程的意义就不大了。哥，你想想，你跟宋襄公带兵打仗有区别么？”
“嗯，呵呵，也对！闹了半天，还是我……呵呵！”
“再来说路远兄妹，人家哥俩也没错，因为他们知道过程的重要性。所以，人家选择隔岸观火，不是看热闹，而是没法参与你俩的事，除非你求助了。你求助了么？”
“没有！”
“那咋参与啊？可能你会说，如果你们换个位置，不用求助，你会主动去询问。哥，每个人处事方法都不一样，你的未必一定就是对的，他们未必就是错的。哥，舒宁喜欢过你，你喜欢过舒宁。不管成没成，是不是也有过年轻的心动？”
林樾檑点点头，冷冰霜继续说：“路远和路遥不管做了什么，不管做没做，现在让你打电话跟他们翻脸，你能做到吗？”
“为啥翻脸？人家没义务一定要撮合我们俩。再说了，他俩或许劝过舒宁了，是舒宁没同意也不好说。我钻我的牛角尖，并不是人家推我进的牛角尖，为啥翻脸？”
“急眼了么？”
“没有，说话着急了，没急眼。”
“你说的对，是你自己钻进去的，所以你才出不来。你跟舒宁虽然没有相处过，毕竟心灵相通过；你跟路远再怎么样，毕竟还是情同手足的关系；舒宁虽然现在单身，但是财富自由的她活的也挺怡然自得的。哥，咱还要求啥呢？就算你跟舒宁见面了，你也道歉了，舒宁也理解你了，然后抱着你痛哭一场又如何？就算路远承认，他嫉妒你跟舒宁在一起，或者受了舒宁的指使，故意说一些话，让你知难而退的，又有何意义呢？
退一万步讲，我哥魅力爆棚，舒宁死气白咧的追求你，你俩结婚了。哥，咱仔细想想，舒宁是能镇住你的那个女人么？哥，你多犟啊？镇不住你的女人，不跟你一条心，吃亏的是你；镇不住你的女人，跟你一条心，吃亏的是你们俩。哥，咱好好想想，你跟舒宁，你保证你能百分之百听她的话么？”
林樾檑摇了摇头。
“我跟月姐说过，跟我姐也说过。我说：林樾檑是我哥，是我亲哥，是我的命。你们俩是我姐，平时想欺负他，我不管，但是别让他真的受伤。你们是我的亲人，他也是我的亲人，你们让他真的受伤了，我会伤心一辈子！但是，如果你们发现别人敢伤害他，一定告诉我，小丫头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林樾檑说：“这话我听你姐说过，你去考研那年。所以，这次见面，我怕你跟小月动手。小丫头，哥知道你说这些话没有贬低我的意思，放心吧，我能正确理解。并且你说的有道理，我跟不跟舒宁在一起生活，跟不跟舒宁解释道歉，今天的结果差不多，或许还会伤害她。
路远兄妹帮不帮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内心。另外，我顾虑重重的胡乱担心，其实就是画蛇添足。我懂了，想通了。路远一直是我兄弟，我们也没断过。舒宁，现在过的挺好，虽然她是一个人，不过我相信她也会活的很精彩。至于中间的细节，过去了，让它随风吧！”
胡明佳借机赶紧说：“哥，愧疚之心来自于害人之心，比如，有意或者无意把人害了。愧疚之心，还可能来自于没有尽力，比如，有个人要坠落山崖，你已经抓住他了，尽管你的手也受伤了，但是你的位置相当安全。只要你忍住痛，使把劲，或者忍住痛多坚持一分钟，他就能获救。可你选择了放弃，松开了双手。愧疚之心，还可能来自视而不见；可能来自忘恩负义；可能来自以怨报德等等。
哥，不管什么原因的愧疚之心，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主观所为，伤害了别人；或者主观能为，却没有为。哥，你想伤害舒宁么？想过没有？哪怕是一闪念，哪怕是她骂你的时候，恨你的时候，不理你的时候，你想过么？”
林樾檑摇摇头，金小希借机俏皮的拍了一下桌子说：“你没想过，哪来的愧疚之心？”
林樾檑看着金小希笑着说：“金小希，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敢跟你师父拍桌子了是不？不过，你说的对，今天不但不跟你计较，我还要奖励你！”
他对冷冰霜说：“你刚才咋说的？我是你的命是不？现在命有事求你，办不办？”
冷冰霜赶紧说：“办，必须办，特别是今天我哥顺利闯过第一关，哥你说话，说啥是啥！”
“也不难为你，我答应给你小希姐一样东西。我现在穷啊，啥也没有，只能求你了。你去，给你小希姐一掌，一下就能让人趴下的一掌，去送给她！”
金小希赶紧说：“我不玩了，不带这样的！”
冷冰霜笑着说：“姐，哥的意思是，让我教你一招防身术，并且遇到危险，能一招制敌的。”
于飞也笑着说：“哥说一下就能让人趴下的一掌，可没说让你趴下。”
金小希一听，赶紧给林樾檑赔不是。
林樾檑笑着说：“明佳，我虽然没有主观所为的害人之心，可我是主观能为而不为。”
胡明佳摇摇头说：“你是主观想为，想对别人好。你也主观为了，为人好。可能做的不够好，没让人感觉到对她好。这不怪你，也不怪她，因为你是善心善行，最终的结果除了被误会，并没有伤害到别人。
如果是我发现，我埋怨了十几年的林樾檑当年的出发点是为了帮我，并且因为我的会错意让他郁闷了十多年，我会怎样？”
林樾檑愣愣的看着胡明佳，胡明佳趁机接着说：“你是不是后悔让我知道是我会错意了？”
林樾檑点点头。
冷冰霜笑着接过来说：“哥，小丫头可以力拔山河，你的石头我有办法帮你碎掉，咱不给舒宁姐好么？”
冷冰霜的一席话，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几个人说说笑笑的闲聊了一会儿，金小希看了看表，站起来出去了。其他人继续聊天，林樾檑慢慢的退出聊天，自己靠在冷冰霜帮他围起来的靠背上闭着眼睛装睡。
这时金小希推门进来说：“准备吃饭吧，我们在这陪大笨熊吃吧，可以么？”
大家都同意，并且出去帮忙端菜，林樾檑却坐在沙发里沉思。
冷冰霜端着菜问胡明佳：“我感觉他又不对了。”
胡明佳说：“肯定不对，一会可能还会有小发作，姐姐放心，仅仅是小发作。咱们戳疼了他，不发作才怪呢。
姐，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他的第一关：愧疚之心泛滥。其实这也是他的一大关，闯过去可没那么容易。咱们先缓一缓，在这关等等他。等他确实过来了，再进行下一关。”
“本来就是他不该有的愧疚之心，为什么他会难受？”
胡明佳想了一下说：“就比如戒烟，姐，戒烟之后的人最难受的是啥？”
“肺？”
“对，烟民们以前呼吸的不只是空气，还有烟气。戒烟了，烟气没了，肺部会出现一定的空白区域，也就是烟气原来占领的区域。当然，不是因吸烟造成坏死的区域。”
“我也听说过这个说法，是真的么？”
“我也没研究过，听我们院长说的，她是呼吸科专家。”
“你的意思哥平时的思维里有愧疚之心，今天被我们破掉了，而他的惯性思维未必会停下来。”
“对，以前他是任由自己的思绪泛滥，现在愧疚之心的洪水退去了，而洪水下面的状态更惨不忍睹。”
吃饭的时候，冷冰霜为了缓解林樾檑的情绪，她问林樾檑：“哥，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我第一次去我师父家，你怎么不紧张呢？你认识我师父？”
林樾檑说：“我不认识，山东我都没去过，而且你师父深居简出的，你能在火车上遇到她是缘分，她十几年都不坐一次火车。再说了，你都那么大的人了，我紧张啥呀？”
冷冰霜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深居简出？”
林樾檑很自然的回答说：“听说的，你师父虽然低调，还是有一些名气的，不少人知道她。”
冷冰霜看着林樾檑说：“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帮了人家不说。不说也行，人家问到你头上你也不说，难怪那么多人欺负你。你好好说，我想听！”
胡明佳笑着说：“哥，这也是你的一个毛病。你越急于解释，越画蛇添足。就像刚才，你就说我姐那么大的人了，你不担心她就完了。你可好，非得说她师父怎么怎么样的，不仅多余，还出卖了自己。”
林樾檑摇摇头说：“那以后你们看着我点，帮我改改这些毛病。
好吧，我说实话。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有道理的。我年轻时走南闯北的，认识不少朋友，其中就有你师父的徒弟。
我在天津时，跟你师父的一个徒弟住一个房间。后来虽然很少见面，我们也算一见如故，偶尔通个电话。”
冷冰霜问：“你说的是方想师兄么？”
林樾檑笑了：“是他，文质彬彬的，特别随和，比我小5岁。当年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师父不轻易收徒弟。倒不是保守，而是怕收到好勇斗狠之人。好像你们门派有这个门规。”
冷冰霜说：“是的，我们门派是个低调的门派，每个师父的徒弟都不能超过十人。近几代，我师父算是收徒较多的了，到我这是八个徒弟，师父说她最多收十个徒弟，也许我是关门弟子。我师爷收徒较少，我师父一共师兄弟三人。”
冷冰霜一边给林樾檑夹菜，一边接着说：“不过我师父说：我们不是保守，是不想让一些好勇斗狠之人拿功夫去欺负人，去害人。门规允许我们向大众传播修炼功力的方法，不允许我们轻易收徒。我们可以把修身养性的内家功和强身健体的桩功传授给大众。”
林樾檑脱口而出：“方想也是这么说的，他还教过我一些，我后来疏于修炼都忘记了。方想还说，你们门派出过好多八路军，他们传播武学不受限制？”
冷冰霜说：“那是抗击侵略，我们当然无所保留了。好像是13代到15代的先辈们吧。这三代据说有六七十人，后来就剩五六个人了。师门族谱都有，他们的名字都戴红花的。”
金小希是专门捡漏的高手，听到这里，金小希哈哈大笑着说：“哈哈哈哈，晚生后辈，见了你师姑还不下跪？”
冷冰霜赶紧说：“那可不敢当！”
林樾檑问金小希：“你懂啥？我是跟方想练了几天，没拜师，哪来的晚生后辈。一边去，你出去吃吧，你在这我吃不下去！”
金小希说：“我凭啥出去啊？你还没吃饱就骂厨子啊？再说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别说就学几天，人家教你一分钟，也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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