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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鬼影重重

    春夏交替之际,宛城烟雨淅漓,水滴坠落在枝头,滴答之声不绝于耳,仿佛二八少女,低吟浅唱。阡陌小径,河畔城边,桃花渐渐落尽,花瓣洒落在浅浅的水汪之中,缓缓地旋转着,宛如精美的书签,不舍似的想把最美的春天留在这当下一页。

    一人在城外飞速地奔跑着,不一会功夫他已经出现在了关隘不远处,他也露出一丝笑容,走进了关隘旁边的瓮城里。(为古代城市的主要防御设施之一,可加强城堡或关隘的防守,而在城门外修建的半圆形或方形的护门小城,属于中国古代城市城墙的一部分。)

    他卸下蓑衣,摘下斗笠,露出了被遮住的模样,这人满脸精明强干,双目有神,体格健壮,正是碎月山庄的叛逃阁主元昂,看到了前来接应他的人便迎了过去。

    对面接应之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满脸邪气,给人一种放浪形骸的感觉,“元大人,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了,出了这武关,可就是咱们教主的地盘了,您就安全了。”

    “呵呵,那是,老子终于不用受苍松那人鸟气了,一天到晚,假仁假义,哪像你们极乐教自在快活。”元昂看见武关尽在眼前,也是心情大好。

    极乐教是专门吸引不学无术,贪杯好色的纨绔子弟而建立起来的邪教,教义基本就是欺男霸女,强取豪夺,骄奢淫逸,贪图享乐,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奈何现任教主实力强劲,朝廷多次征伐无果,而后又不断地有官员大臣们背地里加入,最后朝廷也懒得管了,只要不造反,随他去了。

    极乐教的小头目也是笑道,“元大人幡然醒悟,我们教主也是大敢欣慰,何苦做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直面自己内心欲望,我们教主大人已经安排好了娇娥美娘,静候您的佳音了。”

    “哈哈,教主有心了,等以后有空,我写信给山庄里,我徒弟和他认识的几个人,把他们全拉进教里,一起快活。”元昂也是不住地笑着,想到自己就快要过上没羞没躁的日子,他就恨不得立刻飞奔到极乐教去。

    “对了,我徒弟呢,去买个东西也要花这么久?”元昂久久不见徒弟回来,大觉疑惑。

    极乐教小头目摇摇头,“元大人,我们这安排的巡逻弟子也没看见您徒弟。”

    “嗨,指不定又去哪拈花惹草去了,不管了,我们先走吧,这几天憋死我了。”元昂提起武器和蓑衣斗笠准备起身,此时天又再度暗下来,乌云密布,风雨大作。

    “呵呵,元阁主,在找你徒弟吗,我给你带回来了。”一道冷冽的声音忽然传来,不带一丝感情,冰冷的像北境的风雪。

    元昂赶紧回头望去,瓮城门口,一人持刀而行,白刃闪过,一些极乐教徒胸口绽放出了鲜红的血花,瞬间弯七扭八地倒了一地。

    一道闪亮的雷电划破了天空,元昂和一旁小头目看见了来者的样子。

    只见那人身着黑色长衣,黑衣上缀着暗金色的梅花,高贵典雅,身材修长,雪白色的头发异常显眼,还戴着一副眯着眼睛图案的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手上拿着一柄细长又晶莹剔透的刀,刀锋闪着湛蓝色的光芒,血液缓缓地从刃口滴落,在积水的地面绽开。

    黑衣人正是白槿,十年过去了,他洗尽了当年的稚嫩,变得清冷孤傲,对敌人不带感情,心狠手辣是他这些年学到的东西,虽然他在山庄是弟子级别,但苍松对他倍加严格要求,勤学苦练,因为常年带着面具神出鬼没地执行高级别的任务,很多发布任务的雇主都心惊胆战,于是很多人送了他个外号--鬼影,白槿也没令苍松失望,每每有棘手危险的任务他都能圆满完成,这次苍松更是亲自把黑级任务追杀叛逃阁主的重任交给了他。

    白槿一挥手把两个首级扔给了元昂,“你的好徒弟,别客气。”

    然后踩着元昂硕果仅存的一个徒弟,“还有什么想和你师傅说的,现在不说等会就说不了了。”

    被踩着的那人满脸惊恐,灰头土脸,涕泗横流,“求求你,白师弟,我不想死啊,我知道错了,都是元昂逼我的,我……”

    唰,白槿毫不客气地一刀贯穿他的手掌,力度之大把他钉在了地上,随后一抽刀,在他痛苦地哀嚎声里挑断了手筋脚筋,最后一刀穿心毙命。

    然后白槿嫌弃地一脚把尸体踢给元昂,把凝霜搭在肩上,伸出另外只手,指向元昂冷笑不已,虽然他们看不见白槿面具下的脸,但白槿的狠辣依旧让极乐教小头目和元昂双腿打颤。

    “论辈分,他们可是你师兄,我们出逃,也没伤害过山庄的人吧,亏我以前对你不错,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元昂咬牙切齿道。

    “呵,从你们叛逃的那一刻起,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二师父可是对你们下了格杀令的,师父也默许了,你看黑级卷轴,没有师父他点头,这任务也批不下来啊,元阁主。”白槿一声嗤笑,伸手掏出卷轴,那卷轴闪着寒光,同体漆黑,上面刻有碎月二字。

    “萧翎那个死脑筋,一天到晚嚷嚷什么以杀止恶,多半脑子有问题,在他手下办事,天天把脑袋别裤子上。”提起萧翎,元昂也是一肚子怒气,不禁破口大骂。

    “好了,别废话了,你帮手已经死了,轮到你了。”白槿迅速冲向极乐教小头目,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一刀贯穿他的喉咙,在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信号弹之前就让他咽气了,随后白槿抽出凝霜,把小头目砍翻在地。

    这次凝霜的刀口闪着冰冷的寒光,洁白如雪,没有沾上一丝血迹。

    白槿看向元昂,轻轻一甩刀,凝霜又变作了吊坠挂在了白槿衣服里面,白槿做抓握状,手掌弯曲,关节啪啪作响,随后全身红光大盛,白家心法的灼热内力,流转全身。

    元昂见此,一脸不屑,“臭小鬼,自取其辱,在我面前摆弄掌法,让我告诉你,我能当上阁主,靠的是实力!”

    “呵,二师父,让我多折磨你一会,你可别那么快死了。”这些年,白槿苦心钻研白家功法,并且得以进入藏书阁,潜心修炼。

    碎月山庄的藏书阁里恰巧有九阳神功的典籍功法,白槿如获至宝,一头扎进,不断修习,因其从小天资聪颖,过目不忘,那些晦涩难懂的地方并不能难倒他,在不断努力下,他终于完善了白家功法里的漏洞,使得白家功法终于完整,可惜白家也只剩他一人了。

    白槿大喝一声,全身红光流转,绕于手臂,他一拳打出,元昂不以为然,双手凌空画了个八卦,以内力转动太极八卦,以此想卸去外力,借力打力。

    可是他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白槿的拳击碎了八卦,往他心口袭来,元昂慌忙双手架于心口抵挡。

    只听“咔嚓”一声,元昂倒飞出去好远,口中吐血,他手臂上的骨头被白槿锤的裂开。

    白槿得势不饶人,磅礴的内力从身上迸发而出,热浪逼人,九阳神功里绝杀招式,怒火连斩来了。

    元昂感到大事不妙,立刻运起内力,凌空踏步,快速逃离,反正武关正在眼前,只要逃过去,就鱼入大海了。

    可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拼命地挣扎,却始终只能在离城门前不能前进一步,仅仅就几步路程,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却没办法到达。

    火红的内力,布满元昂周围,让他头晕眼花,“呵呵,想逃?回来吧!”白槿戏弄的笑声响起。

    白槿用力一拽,灼热的内力拉扯着元昂飞快地朝白槿飞去,白槿也不客气,疾风骤雨般的拳头锤向元昂。

    元昂被打得焦头烂额,疲于招架,一会白槿感到厌烦了,把全身内力凝于手掌,“元阁主,再见了,日照九州!”

    元昂接了这一掌,如同断线的风筝,滚落在一旁奄奄一息,他浑身焦黑,如同被太阳灼烧过一般。

    “我要见苍松,我要见苍松……”元昂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师父可不想见你,他叫我把你头带回去就行了。”说罢白槿抽出凝霜,面具下看不出喜怒,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包装完毕,他正式完成任务。

    看着周围的尸体,白槿摇摇头,一个响指打起,雨幕中,这些尸体居然熊熊燃烧起来。

    白槿没有过多停留,穿过宛城,便向襄阳方向走去,刚到城外没多久,白槿停下脚步,冰冷地扫视了包围自己的一群人。

    为首一人,年纪轻轻身着华服,浑身珠光宝气,满脸倨傲,手中挥动着一把折扇,看向白槿,“你刚刚杀那伙人,我都看见了,嗯,身手不错。”

    地痞无赖,纨绔子弟,白槿见得多了,他不想节外生枝,从怀中掏出碎月山庄的令牌,“碎月山庄追杀叛徒,没事的话,还请让开。”

    “碎月山庄?呵,本公子还真不放眼里,不就是我们家的鹰犬爪牙吗?”那人一脸不屑,根本不把碎月山庄当回事。

    “我这盒子挺小的,你也想和这叛徒结伴回山庄吗?”白槿眼神渐冷,提着手里的盒子,对他示意。

    他的侍卫纷纷武器出鞘,大声呵斥,“大胆!这是我们大魏燕王的世子,你个贱民怎敢无礼!”

    燕王世子轻笑一声,示意侍卫收起武器,“你很狂妄,不过我喜欢!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叫梁骜,大魏的皇亲国戚,有没有兴趣当我的近卫,荣华富贵不是问题。”

    白槿心中冷哼不屑,淡淡说了句,“没兴趣。”

    梁骜面色阴晴不定,被当众人面甩了脸,他面子上过不去,目光阴鸷地看着白槿,“你自找的!”说罢拍拍手,他的侍卫们一步步逼近白槿。

    白槿刚准备持刀出鞘,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堂兄,怎么又在这里横行霸道了?”

    一男一女结伴走来,男子身形修长,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仪表堂堂,女子相貌平平,却给人一种恬静温和的亲切感。

    梁骜看见来者怒喝,“该死的旁支,别乱认亲戚,谁是你堂兄!”

    那人也不恼怒,“我梁伯玉祖上是文皇帝一脉,曾祖父是大魏武皇帝指定的名正言顺的太子,怎么就不是你堂弟了?”

    “我呸,我们武皇帝仁慈宽厚,念及兄长文皇帝旧情才让你曾祖父当了太子,这江山难道不是我武皇帝打下的?”梁骜反唇相讥,“就是因为你曾祖父没一点眼力,才那么不体面地被我曾祖父赶了下来。”

    白槿懒得理他们,趁着他们争吵,一阵清风拂过,踏雪无痕施展开来,迅速绕开他们,往襄阳方向去了。

    “文皇帝一脉的后人吗,有点意思,以后有机会可以接触接触。”白槿内心暗自思索,因为他白家和文皇帝有着深厚的渊源,现在文皇帝后人失势,白家被灭,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想这些了,到了襄阳先给她买点东西吧。”想到这里,白槿把这些烦心事抛到脑后,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