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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身似浮萍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许愿不知道。

    对于目前而言,最大的意义就是混个温饱,至少,天黑之前能把晚饭给挣到。

    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一个都行色匆匆,对于这个蹲在地上的少年却是没有半点关注。

    “得,今天又是减肥的一天!”眼看着夜幕将至,许愿只得收拾起放在地上的一些草药,将破布一盖,捆好这些辛苦挖来的草药,许愿蹒跚着爬起来,起身朝自己的破屋方向走去。

    凌波城有规定,太阳下山严禁闲人在街道上闲逛,被抓住了,先挨打,打完没死的还要拉去做苦徭。

    特别是许愿这种,没有户籍证明的,一般没人查,不过要是被撞上了,运气好的,被卖去当奴隶,运气不好的,被发配充军,可能半路就没了。

    几年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当时也算父母双全,许愿父亲多少也有点本事,在凌波城外的许家村里开了个小小的蒙学。

    可以说还算是有点盼头的,可惜好景不长,许家村糟了祸事,赶上地龙翻身,整个清河府都被波及,许家村除了许愿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

    当时年纪小,没有给上属的县衙登记许愿的信息,这年头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赶上快成年了才去统一登记。

    成年之前就在家帮衬着,反正登记之前是不算人头税的,上面县衙的也都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也都清楚这些乡野之民刮不出什么油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是辖下之民,又不是什么奴籍,只是每年都会派人下来统计,年纪差不多的都会筛选一些统计上去,双方呢,也都心照不宣了。

    许家村出事之前,许愿才八岁,根本还没把信息登记在册,赶上许家村出事,这下连身份都没了,好在那段时间,整个清河府都是到处养城里逃难的难民,许愿也就被一个好心的老人家给带着一起逃进了凌波城。

    可惜那老人家进了凌波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好在当时的县令给他们这些逃难进来的在城南外划了一块地,专门用来安置难民。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慢慢的这一块地方也形成了凌波城贫民窟了。

    许愿前两年也就是靠着县衙以及城里的一些富户发放的救济粮熬了过来,后面救济粮也没了,许愿也不想饿死,只能自食其力,初时帮着一些大人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每天勉强混个温饱。

    一直到六年后的今天,许愿也在这个世界属于成年了,至少穷苦人家当中的成年了。

    上一世,许愿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上班族,身无所长,大学毕业之后在一个小公司一待就是好几年,单身狗一个,年近三十,还没个对象,家里父母也催的着急,许愿当时还在抱怨,可到了这个世界,许愿却是无比的怀念上一个世界,至少上一世不会感受到饿。

    当初刚来时,许愿也曾有过些许兴奋和欲望,幻想着跟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里的主角一样,一路崛起走上人生巅峰。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许愿想着抄些书来,不过穷乡僻壤,无人欣赏,其二呢,就是他这一世的老爹许才,是一个半瓶水,肚子里有那么点墨水,不过也仅限于识得些许字罢了。

    曾经许愿也曾求过许才带他进县城,自己想当个神童一鸣惊人,但是许才没答应,第一是许才自认为许愿的那首诗写的跟打油诗一样,第二呢就是,一个乡野小民你凭什么去出风头?

    慢慢的,许愿也了解到这个现实,也就渐渐的放弃了这想法,别的不说,单就是别人要是问起来许愿怎么做出来,他就回答不了,容易被拆穿的事情还是算了。

    虽然脑子里有不少存货,不过很多都记得不全了,另外就是,没真本事,确实心里虚的很。

    一边想着,许愿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一个几块破木板子外加几捆干草搭起来的窝。

    这地方在凌波城贫民窟里都算贫民窟了,除了许愿这个窝之外,也没别人了,就连乞丐都不会来这儿转悠。

    不过也只有这个地方,许愿才能找到一个安身之所,好点的地方他也守不住。

    蜷缩在一堆干草铺成的床上,许愿闭着眼睛,强忍着饿意,强迫自己赶紧进入梦里,毕竟睡着了就不至于感觉那么饿了,或许,在梦里,还能梦到好吃的。

    身世浮沉雨打萍,半夜三更,许愿被滴落下来的雨水惊醒。

    听着外面的雨声,许愿只能庆幸现在并不是寒冬腊月,天气已经回暖,虽不是六月三伏天,不过也不至于冷的要命。

    自己这个小窝已经漏水了,好在许愿之前考虑过这情况,把床下面垫了好几层的木板,又在窝里面挖了一条水沟。

    “…呼…”蜷起身子,许愿坐了起来,紧了紧身上仅剩的一件破棉服,双手抱着膝盖,埋下头静静的等着天亮。

    胃里面像是火烧一般,时不时一阵抽搐,身上也一点力气没有,只是没有吃的,也只能饿着。

    “希望明天能找个活儿吧!”舔了舔嘴唇,许愿使劲咽了口唾沫。

    挖到的草药没卖出去,明天只能去到处转转了,看看有没有能提供吃食的活儿,要是能有个户籍证明就好了,这样就能进县城里面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此时雨也停了,路面上泥泞不堪,许愿深一脚浅一脚的到处询问着,可是并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活计。

    要么是人看他瘦瘦弱弱的嫌弃他,要么就是根本不搭理他,转悠了一阵子,许愿也是饿的没力气了,就寻了个墙角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靠着墙角,晒着太阳,许愿顿时困意上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许愿感觉周边安静了下来,突然有人好像捅了他一下。

    “抱歉抱歉,太累了,借您这墙角坐了一会儿,这就走!”人还没醒呢,许愿先跟人道歉,一边说着一边撑着地面准备站起来。

    “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户籍证明或者路引有事没有!”

    糟了!许愿心里一咯噔,不说巡街衙役基本都不往这边来的吗?

    抬头一看,许愿更是心如死灰,几个身着皂衣的衙役已经给他围住了,满脸冷色,其中一个瘦瘦矮矮的挎着刀,盯着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