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2 人间乐园④
教堂中的混乱已渐渐漫溢至教堂外的街巷上，部分害怕与憎恶血腥杀戮的前来参加弥撒的无辜市民们从教堂里仓皇地逃窜出来，他们往街道上跑去，将流血事件与阴谋政变的消息散播在下午三时的佛罗伦萨中。
很快，那些没有前来参加弥撒的人们和离教堂较远的人们也从四面八方听来了各种说法，他们渐渐察觉到了此时此刻，佛罗伦萨的大教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家中休息的人们，在商铺做工的人们，纷纷聚集到了街上，他们四处张望着，游走着，期望能弄到更多的消息与传闻，也想亲眼去看看事件的现场。不一会，城中心一带的街道上，人流开始多了起来。
阿尔贝托此时却并不在圣母百花大教堂附近，他正在距圣母百花大教堂南边数百米的领主广场一带观察人群的动向。自然，看到骚乱的人群们，听到不绝于耳的大嗓门的议论声，阿尔贝托也大致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他加快了脚步朝领主广场的中心地带走去，很快，他也听见了响亮而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自由！我们需要自由！”
站在领主广场中心的高台上的是一个年纪尚轻的男子，他有着同弗朗切斯科一样的棕黄色头发，但年纪看上去却比弗朗切斯科要年轻不少，至少脸上的雀斑让他看起来是这样的。他身穿整洁而威严的深绿色长衣，披着红棕色的披肩，高声地朝着台下广场上聚集的人群呐喊着的同时，还奋力地挥舞着他的手臂，活像一个罗马演说家。
“雅各布·帕齐。应该就是这家伙了吧。”阿尔贝托轻抚着下巴，眯着眼睛从远远的地方眺望着站在广场高台上的年轻演说者。眼睛本就细小的几乎只剩下一条缝的这个男人若是在眯上眼睛，便几乎看不到一丁点可以被称作眼睛的要素了。
“佛罗伦萨的聪慧又富有批判精神的市民啊。你们甘于容忍这样一个独裁的险恶家族吗？你们甘愿让一个高利贷者来为你们向上帝祷告吗？你们能允许一个压榨你们的金钱还奴役你们的暴君就这样逍遥度日吗？你们能放任他挥金如土地为了几张肖像画消费，以满足他自己猥琐不堪的私欲吗？！”
雅各布声情并茂地朝着广场上的人群们呼喊着，鼓动着，他时而挥舞起他的右臂，让它呈一条直线划动，时而又将臂膀弯曲，再紧握双拳。人们大多平气凝神地听着他的宣讲，但却似乎没有人以同样的激情以回应。
“抱歉。请让一下。”阿尔贝托想从广场的外围进入到更接近演讲高台的位置去，但广场的高台附近一带早已堆满了人，这实在不是个轻松的事，只能一点点地在人群的发缝隙间挪动脚步，像蚯蚓一样在坚硬的土壤里穿行。
“我们已经忍受美第奇家族忍受了太久，佛罗伦萨亦已经忍受了太久！然而今天，我们将不用再忍受下去。这一切将迎来终结！佛罗伦萨将褪去病人的外衣，迎来健康而崭新的身体！”雅各布的身体从高台的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挪回左边，为了确保每一侧的市民都能听清他的疾呼。
“抱歉，借过一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尔贝托像一条企图钻进狭小岩石缝隙的海蛇一般，努力地在人群的缝隙中穿梭着，朝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高台艰难地前进。
“我深知佛罗伦萨的人民不畏强权，亦不畏武力！佛罗伦萨的人民敢于抗争！他们从来都是……”随着雅各布的演讲似乎渐入佳境，他的音量也越来越大，在场的每一个市民几乎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请让一下，谢谢。请让一下。”阿尔贝托依旧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拨开人群朝着演说台前进，此时他已经他的前方只剩挤得歪歪斜斜的五六排市民了，目的地近在咫尺。
“我们相信这是我们的选择，我们亦相信这是主的选择！主支持我们佛罗伦萨人民，他与我们同在！若是顺从其，佛罗伦萨将可能获得荣耀与财富；若是违背其，佛罗伦萨则可能受到审判与责罚！”雅各布有些发红的脸庞上似乎既洋溢着满腔的愤慨，又有着一丝陶醉于其中的喜悦。
“恐怕在佛罗伦萨受到审判与责罚前，你就要先受到点审判与责罚了，先生。”沉稳平静的男声接续在了雅各布激情澎湃的句子之后。
阿尔贝托从旁侧的台阶走上高台，眯着眼睛微笑着看向雅各布。在走上台阶之后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面活动着手部关节一面朝高台另一侧的雅各布走去。
“你……你是什么人！”眼前的这个中等身材偏高的，朝后梳着夹杂着显眼白发的一头黑发、披着黑色长衣和披肩、有些阴郁却面带微笑的男人让雅各布不得不停下了演讲，他侧过身来面对着他，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男人，紧张而疑虑的神情浮上了脸庞。
阿尔贝托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朝着雅各布的方向走去。
“卫兵！”雅各布终于放弃了再与眼前这个男人做进一步的对话，亦或许是他此时已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男人的不祥的危险感，尽管他衣着简单，看上去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赶忙举起手，向着硕大的高台后方站立着的四名卫兵招手。四名身着轻甲的卫兵立刻拔出剑，朝着阿尔贝托的面前冲来，但他们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拔出剑指向阿尔贝托，示意他赶快离开演讲台回到广场下面去。
“啊。那个，我是找后面那位先生有事。不好意思，可以让一下吗？”阿尔贝托恭敬地朝四名士兵点了点头。
包括雅各布在内，台上的五人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台词搞得有些发懵，但雅各布很快就回复了愤怒和疑惑的神情，他果断地朝士兵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把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带下台去。
“快下去快下去！说什么胡话呢！”其中一个士兵摇摇头，朝阿尔贝托的眼前挥舞了一下他的剑，催促他赶紧离开。
“啊。看来这是不管用了，真头疼呢。”阿尔贝托用右手拖住下巴，尽管是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但他似乎依旧没有任何离开演讲台的打算。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去！”另一个士兵不耐烦地推了一下阿尔贝托的左肩。
“啊。我说各位，既然总归是要干架的，能不能恳请各位不用武器，徒手跟我决斗呢。当然当然，一起上也没问题哦。因为我最喜欢徒手格斗了啊。”阿尔贝托又像士兵们冷不防地提出了奇怪的建议，但这次没有一个士兵再试图容忍他了。
“说什么呢！我们的武器就是用来对付你这样的无赖的！快给我滚下去吧！”阿尔贝托右手边的士兵终于不想再多说废话，他抄起剑毫不留情地朝阿尔贝托的胸口挥来。
但剑却完全挥空了，阿尔贝托游刃有余地侧身躲开了最右边士兵的挥击，同时左手擒住他持剑的手臂，猛地朝下拉扯他的身体，再用膝盖快速有力地顶入他的腹部，这个士兵立马便翻了白眼，晕晕乎乎地变成了不省人事的状态。
另外三名士兵见状，自然不会再等下去了，也纷纷抄起剑朝阿尔贝托劈砍而来。阿尔贝托又用右手扯过刚刚晕厥的士兵，朝正对面的两人用力推去，这个昏倒的大块头便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般有气无力地径直跌在两个士兵的身上。与此同时阿尔贝托和最左侧的士兵也自然没有闲着，那士兵从上往下朝阿尔贝托的额头砍去，然而剑刃还在半空的时候，阿尔贝托的左腿便已经高举至了那士兵的鼻尖前，接着他便像投石车的石头一样朝广场的观众们飞去。
另外两个士兵被倒向自己的同伴弄得措手不及，他们赶忙绕开那个昏厥的家伙，继续朝阿尔贝托发起了攻击，但那已乱了方寸的急躁斩击自然已没有什么威胁可言。阿尔贝托轻松地侧着身子避开，然后给予他们的侧脸上轻松的两拳。
三名士兵歪歪斜斜地躺倒在高台上，还有一名正躺在台下，兴许已经被人抬走。阿尔贝托依旧在掰弄着他的手部关节，一脸没有尽兴的遗憾的模样，仿佛是小孩子没有吃够奶酪蛋糕一般的表情。
“啊。为什么没有人能跟我来一场徒手格斗呢。真令人遗憾啊。”阿尔贝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一面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一面朝着正惊恐地盯着他说不出话来的雅各布走去。
“你……你是美第奇的人吗！你这混蛋！你别过来！”雅各布用手指着阿尔贝托，他畏畏缩缩地向身后退去，却因为打颤的双腿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改变姿势，仍旧指着阿尔贝托，同时用脚将身体朝后方挪移着。
“喂！人民们！你们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你们没有人愿意来阻止这个疯子吗！”雅各布的语气此时已远没有了数分钟前演讲时的激情澎湃与自信，尽管依旧是响亮而大声，但声音里却是谁都听的出的焦急与恐惧，仿佛被逼进绝路的狼狈的野兽。
广场上的人们却如同刚才冷淡，有的人露出了失望而厌恶的神情，有的人吹起了口哨，人们一下子打破了安静，空气开始变得混乱与嘈杂。
“疯了的是你们吧！帕齐！”
“你们的阴谋！居然在教堂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美第奇！美第奇！”
“狡猾的阴谋者！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吗？”
围观的佛罗伦萨市民们很快开始了吵闹的对雅各布的声讨，他们非但没有如雅各布的愿去帮助他和支持他，反倒是唱起了反调，共同声讨起了他。
“自由！人民！自由！人民！打倒美第奇！”雅各布似乎已经被眼前这充斥着愤怒与疯狂的场景吓得丧失了神智，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嘴角也打着颤，只是机械性地努力地喊叫着他或许事先已反复熟背的口号，丝毫不理会已经没有人再去听他那激情澎湃的演说了。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雅各布·帕齐。”阿尔贝托从衣物间掏出了一捆麻绳，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注视着坐在地上向后倾斜着身体并用双手支撑着上身的一脸惊恐的雅各布，然后蹲下身来。
很快，那些没有前来参加弥撒的人们和离教堂较远的人们也从四面八方听来了各种说法，他们渐渐察觉到了此时此刻，佛罗伦萨的大教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家中休息的人们，在商铺做工的人们，纷纷聚集到了街上，他们四处张望着，游走着，期望能弄到更多的消息与传闻，也想亲眼去看看事件的现场。不一会，城中心一带的街道上，人流开始多了起来。
阿尔贝托此时却并不在圣母百花大教堂附近，他正在距圣母百花大教堂南边数百米的领主广场一带观察人群的动向。自然，看到骚乱的人群们，听到不绝于耳的大嗓门的议论声，阿尔贝托也大致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他加快了脚步朝领主广场的中心地带走去，很快，他也听见了响亮而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自由！我们需要自由！”
站在领主广场中心的高台上的是一个年纪尚轻的男子，他有着同弗朗切斯科一样的棕黄色头发，但年纪看上去却比弗朗切斯科要年轻不少，至少脸上的雀斑让他看起来是这样的。他身穿整洁而威严的深绿色长衣，披着红棕色的披肩，高声地朝着台下广场上聚集的人群呐喊着的同时，还奋力地挥舞着他的手臂，活像一个罗马演说家。
“雅各布·帕齐。应该就是这家伙了吧。”阿尔贝托轻抚着下巴，眯着眼睛从远远的地方眺望着站在广场高台上的年轻演说者。眼睛本就细小的几乎只剩下一条缝的这个男人若是在眯上眼睛，便几乎看不到一丁点可以被称作眼睛的要素了。
“佛罗伦萨的聪慧又富有批判精神的市民啊。你们甘于容忍这样一个独裁的险恶家族吗？你们甘愿让一个高利贷者来为你们向上帝祷告吗？你们能允许一个压榨你们的金钱还奴役你们的暴君就这样逍遥度日吗？你们能放任他挥金如土地为了几张肖像画消费，以满足他自己猥琐不堪的私欲吗？！”
雅各布声情并茂地朝着广场上的人群们呼喊着，鼓动着，他时而挥舞起他的右臂，让它呈一条直线划动，时而又将臂膀弯曲，再紧握双拳。人们大多平气凝神地听着他的宣讲，但却似乎没有人以同样的激情以回应。
“抱歉。请让一下。”阿尔贝托想从广场的外围进入到更接近演讲高台的位置去，但广场的高台附近一带早已堆满了人，这实在不是个轻松的事，只能一点点地在人群的发缝隙间挪动脚步，像蚯蚓一样在坚硬的土壤里穿行。
“我们已经忍受美第奇家族忍受了太久，佛罗伦萨亦已经忍受了太久！然而今天，我们将不用再忍受下去。这一切将迎来终结！佛罗伦萨将褪去病人的外衣，迎来健康而崭新的身体！”雅各布的身体从高台的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挪回左边，为了确保每一侧的市民都能听清他的疾呼。
“抱歉，借过一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尔贝托像一条企图钻进狭小岩石缝隙的海蛇一般，努力地在人群的缝隙中穿梭着，朝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高台艰难地前进。
“我深知佛罗伦萨的人民不畏强权，亦不畏武力！佛罗伦萨的人民敢于抗争！他们从来都是……”随着雅各布的演讲似乎渐入佳境，他的音量也越来越大，在场的每一个市民几乎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请让一下，谢谢。请让一下。”阿尔贝托依旧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拨开人群朝着演说台前进，此时他已经他的前方只剩挤得歪歪斜斜的五六排市民了，目的地近在咫尺。
“我们相信这是我们的选择，我们亦相信这是主的选择！主支持我们佛罗伦萨人民，他与我们同在！若是顺从其，佛罗伦萨将可能获得荣耀与财富；若是违背其，佛罗伦萨则可能受到审判与责罚！”雅各布有些发红的脸庞上似乎既洋溢着满腔的愤慨，又有着一丝陶醉于其中的喜悦。
“恐怕在佛罗伦萨受到审判与责罚前，你就要先受到点审判与责罚了，先生。”沉稳平静的男声接续在了雅各布激情澎湃的句子之后。
阿尔贝托从旁侧的台阶走上高台，眯着眼睛微笑着看向雅各布。在走上台阶之后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面活动着手部关节一面朝高台另一侧的雅各布走去。
“你……你是什么人！”眼前的这个中等身材偏高的，朝后梳着夹杂着显眼白发的一头黑发、披着黑色长衣和披肩、有些阴郁却面带微笑的男人让雅各布不得不停下了演讲，他侧过身来面对着他，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男人，紧张而疑虑的神情浮上了脸庞。
阿尔贝托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朝着雅各布的方向走去。
“卫兵！”雅各布终于放弃了再与眼前这个男人做进一步的对话，亦或许是他此时已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男人的不祥的危险感，尽管他衣着简单，看上去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赶忙举起手，向着硕大的高台后方站立着的四名卫兵招手。四名身着轻甲的卫兵立刻拔出剑，朝着阿尔贝托的面前冲来，但他们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拔出剑指向阿尔贝托，示意他赶快离开演讲台回到广场下面去。
“啊。那个，我是找后面那位先生有事。不好意思，可以让一下吗？”阿尔贝托恭敬地朝四名士兵点了点头。
包括雅各布在内，台上的五人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台词搞得有些发懵，但雅各布很快就回复了愤怒和疑惑的神情，他果断地朝士兵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把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带下台去。
“快下去快下去！说什么胡话呢！”其中一个士兵摇摇头，朝阿尔贝托的眼前挥舞了一下他的剑，催促他赶紧离开。
“啊。看来这是不管用了，真头疼呢。”阿尔贝托用右手拖住下巴，尽管是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但他似乎依旧没有任何离开演讲台的打算。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去！”另一个士兵不耐烦地推了一下阿尔贝托的左肩。
“啊。我说各位，既然总归是要干架的，能不能恳请各位不用武器，徒手跟我决斗呢。当然当然，一起上也没问题哦。因为我最喜欢徒手格斗了啊。”阿尔贝托又像士兵们冷不防地提出了奇怪的建议，但这次没有一个士兵再试图容忍他了。
“说什么呢！我们的武器就是用来对付你这样的无赖的！快给我滚下去吧！”阿尔贝托右手边的士兵终于不想再多说废话，他抄起剑毫不留情地朝阿尔贝托的胸口挥来。
但剑却完全挥空了，阿尔贝托游刃有余地侧身躲开了最右边士兵的挥击，同时左手擒住他持剑的手臂，猛地朝下拉扯他的身体，再用膝盖快速有力地顶入他的腹部，这个士兵立马便翻了白眼，晕晕乎乎地变成了不省人事的状态。
另外三名士兵见状，自然不会再等下去了，也纷纷抄起剑朝阿尔贝托劈砍而来。阿尔贝托又用右手扯过刚刚晕厥的士兵，朝正对面的两人用力推去，这个昏倒的大块头便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般有气无力地径直跌在两个士兵的身上。与此同时阿尔贝托和最左侧的士兵也自然没有闲着，那士兵从上往下朝阿尔贝托的额头砍去，然而剑刃还在半空的时候，阿尔贝托的左腿便已经高举至了那士兵的鼻尖前，接着他便像投石车的石头一样朝广场的观众们飞去。
另外两个士兵被倒向自己的同伴弄得措手不及，他们赶忙绕开那个昏厥的家伙，继续朝阿尔贝托发起了攻击，但那已乱了方寸的急躁斩击自然已没有什么威胁可言。阿尔贝托轻松地侧着身子避开，然后给予他们的侧脸上轻松的两拳。
三名士兵歪歪斜斜地躺倒在高台上，还有一名正躺在台下，兴许已经被人抬走。阿尔贝托依旧在掰弄着他的手部关节，一脸没有尽兴的遗憾的模样，仿佛是小孩子没有吃够奶酪蛋糕一般的表情。
“啊。为什么没有人能跟我来一场徒手格斗呢。真令人遗憾啊。”阿尔贝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一面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一面朝着正惊恐地盯着他说不出话来的雅各布走去。
“你……你是美第奇的人吗！你这混蛋！你别过来！”雅各布用手指着阿尔贝托，他畏畏缩缩地向身后退去，却因为打颤的双腿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改变姿势，仍旧指着阿尔贝托，同时用脚将身体朝后方挪移着。
“喂！人民们！你们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你们没有人愿意来阻止这个疯子吗！”雅各布的语气此时已远没有了数分钟前演讲时的激情澎湃与自信，尽管依旧是响亮而大声，但声音里却是谁都听的出的焦急与恐惧，仿佛被逼进绝路的狼狈的野兽。
广场上的人们却如同刚才冷淡，有的人露出了失望而厌恶的神情，有的人吹起了口哨，人们一下子打破了安静，空气开始变得混乱与嘈杂。
“疯了的是你们吧！帕齐！”
“你们的阴谋！居然在教堂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美第奇！美第奇！”
“狡猾的阴谋者！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吗？”
围观的佛罗伦萨市民们很快开始了吵闹的对雅各布的声讨，他们非但没有如雅各布的愿去帮助他和支持他，反倒是唱起了反调，共同声讨起了他。
“自由！人民！自由！人民！打倒美第奇！”雅各布似乎已经被眼前这充斥着愤怒与疯狂的场景吓得丧失了神智，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嘴角也打着颤，只是机械性地努力地喊叫着他或许事先已反复熟背的口号，丝毫不理会已经没有人再去听他那激情澎湃的演说了。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雅各布·帕齐。”阿尔贝托从衣物间掏出了一捆麻绳，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注视着坐在地上向后倾斜着身体并用双手支撑着上身的一脸惊恐的雅各布，然后蹲下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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