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9 救世主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但却全都是莱伊和卡尔洛熟悉的菜式。
“又是经典款式的营养餐吗？爱——西——亚——小姐。”卡尔洛一副死鱼眼的模样，拿着餐叉朝爱西亚抱怨。
“欸！卡尔洛你不喜欢我做的营养餐吗！我还以为你会相当爱吃这个的呢！”坐在对面的爱西亚露出一脸备受打击的表情。
“卡尔洛，现在你首先需要满足的是你的身体而不是你的舌头，你的舌头最多帮助你判断一下口里的食物究竟有没有变质，而你的身体则帮助你做一切麻烦事，出拳或是出脚，干架或是逃跑。”达芬奇正剥着手里的柑橘。
“啊……我知道了。达芬奇先生。”卡尔洛也乖乖地拿起一个柑橘。
“唔姆。爱西亚的手艺果然还是这么棒啊……”奥莉艾塔一只手握着餐叉，另一只手捧着正在大嚼千层面的脸蛋，眯着眼睛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
“啊！真的吗奥莉艾塔小姐！好的！我越来越有信心了！”爱西亚的眼睛在听到了夸赞之后简直会像星星那样发出光来，似乎一下子就恢复了十分精神的状态。
就在这个美第奇宫旁的某座小宅里觥筹交错、洋溢着欢乐与轻松氛围、并且都啃着柑橘的时候，另一座宅邸中的某个房间似乎也在进行着类似的事宜。
“喂。卢卡。你就那么喜欢吃柑橘吗？”费迪南坐在餐桌的一端，朝着侧前方的卢卡问道。费迪南正对着面前的烤鸡大快朵颐，而卢卡却在餐桌上剥着一些柑橘。
“是的，费迪南卿。说实在的，我喜欢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卢卡一面将剥好的橘子片朝嘴里塞一面答道，“啊，那个，马基雅维利先生，你要一点吗。”
“谢谢。”坐在卢卡对面的马基雅维利接过卢卡递过来的一片柑橘，放入了嘴中。
“行了，别再管什么柑橘了卢卡。”费迪南拍了拍桌子，转头看向马基雅维利的方向，“洛伦佐的弟弟朱利亚诺在昨天下午已经因为负伤过重死掉了。这下子美第奇家族的一定元气大伤了吧。哈哈哈哈。这还真是要感谢帕齐家的蠢货啊。那么接下来我们敢怎么做呢，我敬爱的导师，马基雅维利先生？”
“朱利亚诺的死其实对美第奇家族而言是无关痛痒的，费迪南。真正掌控家族命脉的是洛伦佐，朱利亚诺只是个年纪尚轻爱好玩乐的纯真二少爷罢了。”马基雅维利端起面前盛有葡萄酒的酒杯。
“这样吗……”费迪南皱起了眉毛，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和胸前的扣子，“那么果然，接下来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了。”
“也不完全如此。”
“此话怎讲？老师？”
“确实，如今洛伦佐对佛罗伦萨的治理如日中天，虽然是毫无妥协的独裁，但也算是受到人民的广泛支持。我作为共和国的官员，或者说，美第奇国家的官员，也十分欣赏那个男人的某些才能，尤其是那家伙的艺术品位。但……”
“但？”
“佛罗伦萨正处在某些异变的当口，无论是内部的，还是外部的。现在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着稳定，正是因为有着“豪华者”这样一个强人存在。我认为异变或早或迟将会到来，届时美第奇家族恐怕将不再能有昔日的力量，佛罗伦萨或许也会改头换面吧。”
“也就是说，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们积蓄力量，等待着某些“机会”对吧？”费迪南推开了面前的餐盘，将身子凑近马基雅维利。
“大体上如此。”马基雅维利用餐巾擦了擦嘴。
“话说……马基雅维利老师……”
“哈哈。卢卡，连你也叫我老师吗。我也才二十多岁啊，真有些经受不住呢。”马基雅维利打断了卢卡的发言。
“啊……抱歉。那，马基雅维利先生？”卢卡赶忙更改了说辞。
“你说吧，卢卡。”
“既然你也认同并欣赏着洛伦佐的某些侧面，为什么还要在暗中反对他，希望美第奇家族的倒台呢？”
“哈哈哈，这并不难说明，卢卡。洛伦佐固然是个强人，他善于搞小国政治，靠玩弄周边制衡关系而不是组建军队来保护佛罗伦萨的安全。他亦有勇有谋，数次化险为夷，处处为佛罗伦萨的市民着想。但他亦有着根本性的错误，他的方法绝非长久之策，他缺乏作为国家君主的“某种自觉”。任凭洛伦佐怎样伟大，他也是人类，他也终将会老去，终将会死亡。那么在洛伦佐死去之后，又要靠谁来保护佛罗伦萨，谁来保证佛罗伦萨繁荣昌盛的延续？下一个洛伦佐吗？他的儿子吗？别开玩笑了，我可不希望佛罗伦萨会有这样的一天。”
“正如老师所说的这样啊，卢卡。”费迪南有些激动地朝马基雅维利点点头，然后看向卢卡那边。
“原来如此吗……”卢卡若有所思地停住了视线，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我希望佛罗伦萨能有一天不靠任何雇佣军的保护，它能自己保护自己；亦不靠任何放任与破坏为骄傲，而以法律与政治为骄傲。”马基雅维利站起身来，“那么今晚就先告辞了，费迪南，感谢你的款待，还有你美味的烤鸡。”
“老师，这就要走了吗？”费迪南也站起身来，“我还需要您更多的指引啊，老师。”
“已经说完了，费迪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马基雅维利点点头，径直朝房间的门口走去。
“当然了！老师。”费迪南使劲点头，“艾格妮斯，快送老师到庭院门口！”
“啊——！是！”房间外传来纤细的应答声。
清晨，天空还没有完全释放出太阳的光辉，城市仍旧在黑暗的梦乡中沉睡着。
莱伊尽量不想打扰正在房间里酣睡的卡尔洛，轻声地穿好外衣，背上收拾好的行装，带上佩剑和各种小玩意，便推了门出去了。
天空才刚刚能看见太阳的一丝曙光，即便是夏天，在这个时候也让人感到有些稍稍的寒意，莱伊一路小跑地朝南边的韦奇奥宫跑去。韦奇奥宫就在领主广场的旁边，离莱伊的家也就五六百米的距离。不出一会儿，莱伊便看见了已经在韦奇奥宫大门前等候着的比安卡，和她身边站着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政府官员模样的男人。
“啊！莱伊，你来了。”比安卡走上前去。
“啊。抱歉比安卡，我来晚了。”
“啊！没有没有！我……我也是刚来而已。”比安卡摘下了她的兜帽，眼睛朝上看着莱伊。
“咳咳。莱伊，还有比安卡，你们是美第奇家指派的大使同行官是吧？”留八字胡的政府官员朝两人搭话，看样子他瘦弱的身体穿的有点少，明显有点打哆嗦。
“啊，是。”两人回答道。
“嗯，很好。那么这边是给你们使用的马匹。喏。”八字胡指了指旁边的三匹骏马，“你们的目的地是米兰，从这儿骑马过去大概就要花上一天，其他的相关事项你们要是想知道就去问这次的外交大使吧，我就不细说了。反正你们只要跟在外交大使屁股后头跑就行了。”
“还挺远的呢。米兰。”莱伊点点头。
“喏，这是你们俩进城可能要用的盖有公章的文书。”八字胡将两封函件递给了莱伊和比安卡，“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先生。那么我们要护送的佛罗伦萨外交大使是谁呢？”莱伊问。
“啊啊，外交大使自然是这位精通外交艺术的共和国第二秘书厅副长，马基雅维利先生了！”
“什——！”莱伊的话被硬生生地塞住。
“啊——————”比安卡则是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啊啊，也太巧了吧。你们的洛伦佐阁下也实在是太会消遣人了。”马基雅维利从三匹马的后面缓缓走来，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
莱伊和比安卡两人几乎是出于本能般地朝后退去，与马基雅维利来开了距离，就差直接在这韦奇奥宫的正门口拔剑开战了。
“喂喂，你们干什么啊，大喊大叫的。怎么了？不认识马基雅维利先生吗？”八字胡似乎有些生气，“马基雅维利先生可是经常被共和国派出作外交大使的热门人物啊。这有什么惊讶的吗，小鬼们。”
“莱伊，还有这位小姐，比安卡。我们之前都发生过一些误会。但你们不要忘了，我是第二秘书厅副长，我是佛罗伦萨共和国的官员。我们的出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我们美丽的佛罗伦萨，亦或是说，保护你们的家主美第奇不受法国铁蹄的蹂躏，不是吗？我相信被美第奇家选中的人们必定是识时务且通情达理之人，不是吗？”马基雅维利朝莱伊伸出手。
比安卡害怕地躲在了莱伊的身后，紧紧地拽着莱伊单薄的袖子。
“哈哈。这样吗。你说的一点没错马基雅维利先生。说实话，你能这样说我反倒松了一口气。国家之间，今天的敌人到了明天可能就成了盟友，更何况个人呢。”莱伊伸出右手，接受了马基雅维利的握手。眼前这个留着黑色短发的眼瞳硕大而深邃的英俊男人，双手白皙而宽大，温柔而友善，全然感受不到两周前的那股令人感到危险的气息。
“还有，比安卡小姐，你的意愿呢？”马基雅维利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比安卡，也似乎以友善的姿态伸出了右手。
“啊……是的！马……马基雅维利先生！那个时候贸然袭击了你，真的很对不起……因……因为我……我……”比安卡的鼻子又泛红了，眼睛也不停地眨着，结结巴巴地道着歉。
“那不是比安卡的错，你不用道歉的，比安卡。”莱伊拍了拍比安卡的肩膀。
“可是……”比安卡看向莱伊，又看向眼前这个依旧伸着右手的男人。
他在笑。
没有一丝敌意与责备的纯粹的笑。
比安卡也轻轻地握向了他的手。
“那么，我们出发吧，佛罗伦萨的大史护卫官们。”马基雅维利跃上中间一匹白色的马，莱伊和比安卡也分别骑上旁边两匹棕色的马。
“驾！”
“驾！驾！”
三人骑着马，朝着北边的城门驶去。七月份的米兰不会比佛罗伦萨寒冷多少，即便如此，骑着马跨越小半个北部意大利的旅途也绝对算不上短。就在三人纵马飞驰在天蒙蒙亮的辽阔的托斯卡纳原野上的时候，佛罗伦萨还在半睡半醒的梦中打着瞌睡。
只是，此时无论谁也不会料到，仅仅在数天之后，某个可怕的“噩耗”会顺着那季风传到遥远的米兰，而这导火索般的“噩耗”也将如同路标一般，将真正的暴风雨引至佛罗伦萨，让这座荣誉与鲜花之都迎来可怖的颤抖与畸变。而这颤抖与畸变，也只不过是佛罗伦萨逐步走向“崩坏”的序章。
“又是经典款式的营养餐吗？爱——西——亚——小姐。”卡尔洛一副死鱼眼的模样，拿着餐叉朝爱西亚抱怨。
“欸！卡尔洛你不喜欢我做的营养餐吗！我还以为你会相当爱吃这个的呢！”坐在对面的爱西亚露出一脸备受打击的表情。
“卡尔洛，现在你首先需要满足的是你的身体而不是你的舌头，你的舌头最多帮助你判断一下口里的食物究竟有没有变质，而你的身体则帮助你做一切麻烦事，出拳或是出脚，干架或是逃跑。”达芬奇正剥着手里的柑橘。
“啊……我知道了。达芬奇先生。”卡尔洛也乖乖地拿起一个柑橘。
“唔姆。爱西亚的手艺果然还是这么棒啊……”奥莉艾塔一只手握着餐叉，另一只手捧着正在大嚼千层面的脸蛋，眯着眼睛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
“啊！真的吗奥莉艾塔小姐！好的！我越来越有信心了！”爱西亚的眼睛在听到了夸赞之后简直会像星星那样发出光来，似乎一下子就恢复了十分精神的状态。
就在这个美第奇宫旁的某座小宅里觥筹交错、洋溢着欢乐与轻松氛围、并且都啃着柑橘的时候，另一座宅邸中的某个房间似乎也在进行着类似的事宜。
“喂。卢卡。你就那么喜欢吃柑橘吗？”费迪南坐在餐桌的一端，朝着侧前方的卢卡问道。费迪南正对着面前的烤鸡大快朵颐，而卢卡却在餐桌上剥着一些柑橘。
“是的，费迪南卿。说实在的，我喜欢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卢卡一面将剥好的橘子片朝嘴里塞一面答道，“啊，那个，马基雅维利先生，你要一点吗。”
“谢谢。”坐在卢卡对面的马基雅维利接过卢卡递过来的一片柑橘，放入了嘴中。
“行了，别再管什么柑橘了卢卡。”费迪南拍了拍桌子，转头看向马基雅维利的方向，“洛伦佐的弟弟朱利亚诺在昨天下午已经因为负伤过重死掉了。这下子美第奇家族的一定元气大伤了吧。哈哈哈哈。这还真是要感谢帕齐家的蠢货啊。那么接下来我们敢怎么做呢，我敬爱的导师，马基雅维利先生？”
“朱利亚诺的死其实对美第奇家族而言是无关痛痒的，费迪南。真正掌控家族命脉的是洛伦佐，朱利亚诺只是个年纪尚轻爱好玩乐的纯真二少爷罢了。”马基雅维利端起面前盛有葡萄酒的酒杯。
“这样吗……”费迪南皱起了眉毛，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和胸前的扣子，“那么果然，接下来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了。”
“也不完全如此。”
“此话怎讲？老师？”
“确实，如今洛伦佐对佛罗伦萨的治理如日中天，虽然是毫无妥协的独裁，但也算是受到人民的广泛支持。我作为共和国的官员，或者说，美第奇国家的官员，也十分欣赏那个男人的某些才能，尤其是那家伙的艺术品位。但……”
“但？”
“佛罗伦萨正处在某些异变的当口，无论是内部的，还是外部的。现在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着稳定，正是因为有着“豪华者”这样一个强人存在。我认为异变或早或迟将会到来，届时美第奇家族恐怕将不再能有昔日的力量，佛罗伦萨或许也会改头换面吧。”
“也就是说，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们积蓄力量，等待着某些“机会”对吧？”费迪南推开了面前的餐盘，将身子凑近马基雅维利。
“大体上如此。”马基雅维利用餐巾擦了擦嘴。
“话说……马基雅维利老师……”
“哈哈。卢卡，连你也叫我老师吗。我也才二十多岁啊，真有些经受不住呢。”马基雅维利打断了卢卡的发言。
“啊……抱歉。那，马基雅维利先生？”卢卡赶忙更改了说辞。
“你说吧，卢卡。”
“既然你也认同并欣赏着洛伦佐的某些侧面，为什么还要在暗中反对他，希望美第奇家族的倒台呢？”
“哈哈哈，这并不难说明，卢卡。洛伦佐固然是个强人，他善于搞小国政治，靠玩弄周边制衡关系而不是组建军队来保护佛罗伦萨的安全。他亦有勇有谋，数次化险为夷，处处为佛罗伦萨的市民着想。但他亦有着根本性的错误，他的方法绝非长久之策，他缺乏作为国家君主的“某种自觉”。任凭洛伦佐怎样伟大，他也是人类，他也终将会老去，终将会死亡。那么在洛伦佐死去之后，又要靠谁来保护佛罗伦萨，谁来保证佛罗伦萨繁荣昌盛的延续？下一个洛伦佐吗？他的儿子吗？别开玩笑了，我可不希望佛罗伦萨会有这样的一天。”
“正如老师所说的这样啊，卢卡。”费迪南有些激动地朝马基雅维利点点头，然后看向卢卡那边。
“原来如此吗……”卢卡若有所思地停住了视线，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我希望佛罗伦萨能有一天不靠任何雇佣军的保护，它能自己保护自己；亦不靠任何放任与破坏为骄傲，而以法律与政治为骄傲。”马基雅维利站起身来，“那么今晚就先告辞了，费迪南，感谢你的款待，还有你美味的烤鸡。”
“老师，这就要走了吗？”费迪南也站起身来，“我还需要您更多的指引啊，老师。”
“已经说完了，费迪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马基雅维利点点头，径直朝房间的门口走去。
“当然了！老师。”费迪南使劲点头，“艾格妮斯，快送老师到庭院门口！”
“啊——！是！”房间外传来纤细的应答声。
清晨，天空还没有完全释放出太阳的光辉，城市仍旧在黑暗的梦乡中沉睡着。
莱伊尽量不想打扰正在房间里酣睡的卡尔洛，轻声地穿好外衣，背上收拾好的行装，带上佩剑和各种小玩意，便推了门出去了。
天空才刚刚能看见太阳的一丝曙光，即便是夏天，在这个时候也让人感到有些稍稍的寒意，莱伊一路小跑地朝南边的韦奇奥宫跑去。韦奇奥宫就在领主广场的旁边，离莱伊的家也就五六百米的距离。不出一会儿，莱伊便看见了已经在韦奇奥宫大门前等候着的比安卡，和她身边站着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政府官员模样的男人。
“啊！莱伊，你来了。”比安卡走上前去。
“啊。抱歉比安卡，我来晚了。”
“啊！没有没有！我……我也是刚来而已。”比安卡摘下了她的兜帽，眼睛朝上看着莱伊。
“咳咳。莱伊，还有比安卡，你们是美第奇家指派的大使同行官是吧？”留八字胡的政府官员朝两人搭话，看样子他瘦弱的身体穿的有点少，明显有点打哆嗦。
“啊，是。”两人回答道。
“嗯，很好。那么这边是给你们使用的马匹。喏。”八字胡指了指旁边的三匹骏马，“你们的目的地是米兰，从这儿骑马过去大概就要花上一天，其他的相关事项你们要是想知道就去问这次的外交大使吧，我就不细说了。反正你们只要跟在外交大使屁股后头跑就行了。”
“还挺远的呢。米兰。”莱伊点点头。
“喏，这是你们俩进城可能要用的盖有公章的文书。”八字胡将两封函件递给了莱伊和比安卡，“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先生。那么我们要护送的佛罗伦萨外交大使是谁呢？”莱伊问。
“啊啊，外交大使自然是这位精通外交艺术的共和国第二秘书厅副长，马基雅维利先生了！”
“什——！”莱伊的话被硬生生地塞住。
“啊——————”比安卡则是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啊啊，也太巧了吧。你们的洛伦佐阁下也实在是太会消遣人了。”马基雅维利从三匹马的后面缓缓走来，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
莱伊和比安卡两人几乎是出于本能般地朝后退去，与马基雅维利来开了距离，就差直接在这韦奇奥宫的正门口拔剑开战了。
“喂喂，你们干什么啊，大喊大叫的。怎么了？不认识马基雅维利先生吗？”八字胡似乎有些生气，“马基雅维利先生可是经常被共和国派出作外交大使的热门人物啊。这有什么惊讶的吗，小鬼们。”
“莱伊，还有这位小姐，比安卡。我们之前都发生过一些误会。但你们不要忘了，我是第二秘书厅副长，我是佛罗伦萨共和国的官员。我们的出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我们美丽的佛罗伦萨，亦或是说，保护你们的家主美第奇不受法国铁蹄的蹂躏，不是吗？我相信被美第奇家选中的人们必定是识时务且通情达理之人，不是吗？”马基雅维利朝莱伊伸出手。
比安卡害怕地躲在了莱伊的身后，紧紧地拽着莱伊单薄的袖子。
“哈哈。这样吗。你说的一点没错马基雅维利先生。说实话，你能这样说我反倒松了一口气。国家之间，今天的敌人到了明天可能就成了盟友，更何况个人呢。”莱伊伸出右手，接受了马基雅维利的握手。眼前这个留着黑色短发的眼瞳硕大而深邃的英俊男人，双手白皙而宽大，温柔而友善，全然感受不到两周前的那股令人感到危险的气息。
“还有，比安卡小姐，你的意愿呢？”马基雅维利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比安卡，也似乎以友善的姿态伸出了右手。
“啊……是的！马……马基雅维利先生！那个时候贸然袭击了你，真的很对不起……因……因为我……我……”比安卡的鼻子又泛红了，眼睛也不停地眨着，结结巴巴地道着歉。
“那不是比安卡的错，你不用道歉的，比安卡。”莱伊拍了拍比安卡的肩膀。
“可是……”比安卡看向莱伊，又看向眼前这个依旧伸着右手的男人。
他在笑。
没有一丝敌意与责备的纯粹的笑。
比安卡也轻轻地握向了他的手。
“那么，我们出发吧，佛罗伦萨的大史护卫官们。”马基雅维利跃上中间一匹白色的马，莱伊和比安卡也分别骑上旁边两匹棕色的马。
“驾！”
“驾！驾！”
三人骑着马，朝着北边的城门驶去。七月份的米兰不会比佛罗伦萨寒冷多少，即便如此，骑着马跨越小半个北部意大利的旅途也绝对算不上短。就在三人纵马飞驰在天蒙蒙亮的辽阔的托斯卡纳原野上的时候，佛罗伦萨还在半睡半醒的梦中打着瞌睡。
只是，此时无论谁也不会料到，仅仅在数天之后，某个可怕的“噩耗”会顺着那季风传到遥远的米兰，而这导火索般的“噩耗”也将如同路标一般，将真正的暴风雨引至佛罗伦萨，让这座荣誉与鲜花之都迎来可怖的颤抖与畸变。而这颤抖与畸变，也只不过是佛罗伦萨逐步走向“崩坏”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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