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炼丹练拳
大年三十，从梧桐镇迁徙而过的流民队伍已经远去，只剩下一些实在经不起长途跋涉的贫穷人家选择在这座小镇扎根，从此不再远游，也许是因为这里距离家乡没有那么遥远，也许是看见了战事将至，仍有那么多本地居民愿意留在小镇，被打动，总之，小镇以北现在多出了几百户人家，在日夜赶工，搭建房屋与村舍。
张清松领着弟子们在镇北开设粥铺，帮着缺少苦力的人家搬运实木与修建住所，牛羊的哀鸣声直至半夜。
众人随后走街串巷，看到有门户前未挂灯笼，写对联或没有鞭炮碎屑，就让朱阳拿些糕点进去慰问，经过主人同意后，就帮助人点灯笼，贴对联，放鞭炮，顺带给小孩发个几颗铜钱的红包。
小镇民风淳朴，没人嫌红包小，往往很多时候越是条件苛刻的家庭，越是会回礼远大于收获，教书先生与弟子们来者不拒，全当过年的盘缠。
小镇上的老一辈人见到张清松十分亲切，自然而然的喊他一声“先生”，家中有小辈问起时，老人们总是感慨，这位先生几十年前来到小镇就是三十几岁的模样，一直未曾老去，可能是那传说中容颜永驻的仙人。却不知在小镇外，几十年容颜不变的人，只有一小部分是真正的谱牒仙师，任何一个底蕴足够的千余人宗门就能出现那么一两个。
“余念，你觉得我们人的文化风俗可好？”张清松摸了摸身旁少女的脑袋笑着说道。
“先生送礼他们还礼，许多穷人得不偿失，但他们无论是送出去时也好，收到时也好，都发自内心的高兴，甚至还很感激，这点我想不明白，”余念认真道。
秦茂代替师父回答“其实收到礼物是一种祝福，代表对方希望你来年过得更好。”
余念不以为然，道“可是这种祝福真的当不了钱花啊，还不如学学那些宗族，只有在需要钱时才举办一次盛会，邀请同盟或有意假如他们的大小势力参加，每人收一两件灵器法器，再转手卖出，能赚很大一笔钱，依我看，既然本就不富裕，就干脆不要有那种来往，反正赚不了几个钱，还有可能搭进去。”
“啊，还能这样，那不是一下子就能赚好多钱。”年纪最小的赵小苒很吃惊。
孙天水抱着她，揉了揉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道“等小冉长大了，师兄们也给你办个成人礼什么的，到时候父老乡亲们都得来给你掏礼钱，小冉立马就能成为镇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秦茂认为非常可行，他也要办个，也不要什么黄白俗物，把家里几十年没扔的画儿送给他几天就行。
小姑娘一想到要被父老乡亲们围观，打了个激灵，害怕的所在孙天水怀里，小脸白里透红。
依稀还有炮竹声啪啪作响，他们辗转拜访了一些梧桐镇年纪较大的老人，又沿着一条漆黑的山路走上一阵，穿过密林，是一片宽阔的空地，影影绰绰的黑影耸立在黑暗中，天空一片漆黑，林间只有几个灯笼的火光，白朴，孙天水等少年们望着成片的墓碑，皆沉默不语，年纪最小的赵小苒白天玩累了，在张清松怀里睡得正香。
几名少年将准备好的糕点放在新添的几座墓碑前，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等做完这些，张清松才道“走吧，我们也回家吃饭。”
众人沿着原路返回，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住所与私塾隔着几条街，在怀阴巷深处，一处不大的院子，有几间房屋，张清松去灶房烧火做饭，孙天水回房间研习古籍，白朴在于朱阳之切磋拳法，秦茂将赵小苒抱回房间睡觉后，坐在院子里点燃一盏油灯默默看书。
张青松烧了七八道菜端上桌，分别给弟子们乘上一大碗饭，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他才开始动筷子，对自己的厨艺愈发满意。
白朴很少说话，大多时候沉默寡言，吃饭时细嚼慢咽，年纪不大，却很深沉，仿佛始终有愁思不曾了，在大年三十也没有露出笑脸，张清松对少年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敲了敲少年脑袋，没好气道“绷着一张脸干嘛，都知道你白朴最好说话，谁欠你欠了不是，没钱买新书，过年又舍不得跟师弟讨要，没事儿，师父虽然没钱，但可以帮你骂一骂这些不懂事的小屁孩子。”
孙天水拿筷子的手一抖，急忙对小白使眼色，手很快，连续给白朴夹菜，抢先说道“小白师兄最好了，但大家可别真的欠钱不还啊，但要是实在没钱，耽搁一两日也不是不行。”
白朴没有犹豫，答道“孙天水，五两银子，秦茂，七两银子。”
教书先生听见老大正气凛然的状告，开心地拍手鼓掌，笑呵呵道“好好好，十一两银子，师父都记下了，以后这俩儿臭小子要是不还你，师父替你做主。”
吃过团圆饭，张清松给每人包了个大大的红包，弟子们搁着封纸摸到一枚铜钱，个个笑开了花，赶紧用各种方式藏好，特别是白朴，嗖的一声跑回自己屋子里藏好红包才又返回，落座时还不忘斜了两位小债主，看得孙天水与秦茂目瞪口呆，老大怎么跟防贼一样。
“小白啊，你是大师兄，以后的路打算怎么走，跟师父说说呗。”
“读书，练剑。”白朴不假思索的回答。
张清松又询问其他弟子，朱阳之，秦茂都大大咧咧，不是要成为绝世强者，就是要将来考入中土大学府，成为正统的儒家门生。
孙天水只是说走一步看一步，能走得远一些最好，但不会刻意强求，十二岁的少年没有立下太高的目标，但谈及未来时眼神坚定。
张清松对各自的回答不作评价，但相应的提了些建议，最后看向一直失神的余念。
余念才反应过来，兴趣缺缺的道“当然是吃啊，三千世界，生灵无数，种族何止千万，神禽，异兽，顶级大妖，我要吃遍所有美味。”
很快余念就看到师弟们脸色变了，看向她目光由衷多了几分的疏远，她扬了扬拳头，回以众人颜色。
几人有说有笑，氛围很热闹，张清松将自己摘出去，独自坐在门廊，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这些年来他没有过多教导这些孩子，是否修行全凭自愿，世界很大，他们想去外面的世界闯荡那自然最好，无论最后走到何等高度，他认为都无所谓，他会留下一道元神守在梧桐镇，守在小小的私塾与怀阴巷，等着弟子们回家。
......
孙天水坐在样式古朴的青铜丹炉前，满脸严肃，始终通过模糊的精神力感知丹炉中的变化，炉火温度，药材在丹炉中的每一次淬炼，这些都需要以精神力捕捉，加以控制。
在所有弟子中，他算是最正宗的修士，目前已初步踏上炼药与画符两条路，其中又以炼药最为耗费心神，每天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钻研丹药一途，张清松坦言，什么时候孙天水能炼制出一枚品相稍好的灵药，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这让孙天水汗颜，他毕竟才十二岁，连一些炼药方面的奇才第一次练出灵药至少也是进入第二大境界以后的事情。
炼药师很稀缺，一名修士想要成为炼药师，基本都要靠道统的传承，且不堪天赋如何，单单是成为炼药师所需的基本物质条件就堵死了大多数人的道路。
灵火，天材地宝，丹药秘籍，炼丹炉，师承，哪个不需要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撑。
但与此同时，每一位炼丹师都是吸金狂魔，对于修士来说，灵药是任何时候都不可缺少的消耗品，不但可以提升修为，甚至能在关键时刻生死人肉白骨，所以，哪怕是最低级的灵药，也可以卖出高价。
同时，炼药越到后来，越是高危行业，最最依赖护道人，有些炼药师一招不慎，成为某些宗门的傀儡，一生沦为只能不停为宗门炼药的药奴。
“哎，炼药材料真的不多了，如果再失败两次，就要喊上小白去灵溪山脉找药材。”孙天水看了一眼要框中薄薄一层的各种药材，面露难色，他倒是也不太想打扰白朴练剑看书，但他所需要的药材只在山脉中的一片黑土地带，那片区域被几头凶悍的异兽占领，他所画的符箓很难对那些皮糙肉厚的生物造成太大伤害，万一遇到异兽成片包围的情况，那就凶多吉少了。
孙天水默默掌控者炉火温度，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丹炉内飘出浓郁的药香，很快弥漫整个房间，甚至飘到院落中，搁着数米远也能清晰的闻到。
在孙天水感知中，丹炉中正有浓郁的生命物质渐渐交融，配合异兽血液，骨粉，骨髓，蕴含灵气的泉水等药材正在不断凝练，这时需要以精神力将杂质慢慢抽离，犹如抽丝剥茧，只留下药力凝聚归一，均匀交织，如果能将这一步做到行云流水，才算是摸到炼药师的门槛了。
孙天水仔细盯住炉壁，虽然看不清炉内蒸腾的变化，但精神力可以波捉到药材的种种变化轨迹，在一丝丝杂质被剥离后，丹丸已然成型，虽然这次炼制的并非真正灵药，但所用的稀珍药材，足以炼制顶尖次级。
想到这里，孙天水心中异样，不愧是心比天高的炼药师，连次品灵药都要划分出顶尖与普通之分。
时间不断推移，炉火熄灭，丹药散发的香气再次浓郁了几分，孙天水小心翼翼打开炉壁，伸手从丹炉内取出七枚药香浓郁的丹药。
龙虎丹，通体呈现血红色，主要材料是异兽的血液以及骨髓，凡人亦可吞服，能够温养筋骨血肉，治疗长年劳累积累的隐晦内伤，若是主修武道的修行者吞服，能够吸收六成以上的药力，短时间内即可提升肉体强度。
这次出炉的丹药品相较好，虽然远远达不到灵药的层次，但也有几分雏形了，证明他所走得炼药路数正确。
将丹药装入小瓷瓶中，孙天水离开房间，活动筋骨，整整一天一夜守在丹炉前实在非常耗费体力与心神。
夕阳灿烂，夜幕将至，远处的山脉被斜阳映照得通红。
院落中，朱阳之正在对着木架练习走桩与拳架，十岁的少年步伐沉稳，手臂开合间流动出淡淡拳意，那一缕似有似无的拳意是朱阳之熬得住苦，数个月修习一门拳法所悟，也是他从此踏上修行路，打破第一重大境界的源头所在。
修行路漫漫，第一重大境界被命名为鱼门境，只要踏入此境，鲤鱼入门，迎接逆流，开始选择与己争，与人争，与世争，与天争，只要能够逆流而上进入第二大境界，洞天境，养气，养身，养神，辟府，一名凡人就算是真正踏上长生路，期间每一次境界的提升，都会是寿元的延长。
欲寻长生路，逍遥人世间，自此红尘外，载鹤入云间。
只有踏入第二大境界，一位修士，才真正拥有了在大时代的一些话语权。
孙天水站在墙角，暂时没有打扰朱阳之练拳，等这位最小的师弟喘着粗气跑过来喝水时，才突然一拳轰出，暴起发难，孙天水也练过一些拳法，虽是随意为之，但境界修为要稍稍高出小师弟一截，此刻突然出手，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朱阳之反应迅速，一只手掌轻飘飘拍出，错开孙天水的拳头，而后拳风呼啸，淡淡拳意流淌，拳法娴熟而灵巧，，却带着几分凶威，两人贴着墙壁迅速对轰数拳，孙天水愕然看到墙壁上被小师弟一拳扑空，半条手臂都没入砖石中。
“朱阳之，你来真的，小崽子长大了不是。”孙天水主动偷袭反过来被压制，嘴上骂骂咧咧，脸上却是笑容灿烂，他双指并拢，指尖如灵蛇出动，指尖隐约有一道淡淡的剑气在指尖萦绕，点在朱阳之拳心轻轻横挪，在后者手背上留下一条血口。
“唔。”朱阳之吃痛，面色发狠，咬牙递出一拳，刚猛的拳头落在孙天水侧脸上。
“你小子长大了。”摸了摸从鼻子流出的鲜血，又揉了揉逐渐红肿的脸颊，孙天水啧啧道，丢出小瓷瓶，转过身潇洒离开后才扶着墙痛的呲牙咧嘴。
朱阳之接住瓷瓶，拔出瓶塞，闻到熟悉丹药的香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到孙天水背对着他伸出大拇指，少年心中如骄阳普照，温暖而明朗，就那么站在原地，忘记了练拳，嘿嘿傻笑“孙师兄，下次还来呀。”
张清松领着弟子们在镇北开设粥铺，帮着缺少苦力的人家搬运实木与修建住所，牛羊的哀鸣声直至半夜。
众人随后走街串巷，看到有门户前未挂灯笼，写对联或没有鞭炮碎屑，就让朱阳拿些糕点进去慰问，经过主人同意后，就帮助人点灯笼，贴对联，放鞭炮，顺带给小孩发个几颗铜钱的红包。
小镇民风淳朴，没人嫌红包小，往往很多时候越是条件苛刻的家庭，越是会回礼远大于收获，教书先生与弟子们来者不拒，全当过年的盘缠。
小镇上的老一辈人见到张清松十分亲切，自然而然的喊他一声“先生”，家中有小辈问起时，老人们总是感慨，这位先生几十年前来到小镇就是三十几岁的模样，一直未曾老去，可能是那传说中容颜永驻的仙人。却不知在小镇外，几十年容颜不变的人，只有一小部分是真正的谱牒仙师，任何一个底蕴足够的千余人宗门就能出现那么一两个。
“余念，你觉得我们人的文化风俗可好？”张清松摸了摸身旁少女的脑袋笑着说道。
“先生送礼他们还礼，许多穷人得不偿失，但他们无论是送出去时也好，收到时也好，都发自内心的高兴，甚至还很感激，这点我想不明白，”余念认真道。
秦茂代替师父回答“其实收到礼物是一种祝福，代表对方希望你来年过得更好。”
余念不以为然，道“可是这种祝福真的当不了钱花啊，还不如学学那些宗族，只有在需要钱时才举办一次盛会，邀请同盟或有意假如他们的大小势力参加，每人收一两件灵器法器，再转手卖出，能赚很大一笔钱，依我看，既然本就不富裕，就干脆不要有那种来往，反正赚不了几个钱，还有可能搭进去。”
“啊，还能这样，那不是一下子就能赚好多钱。”年纪最小的赵小苒很吃惊。
孙天水抱着她，揉了揉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道“等小冉长大了，师兄们也给你办个成人礼什么的，到时候父老乡亲们都得来给你掏礼钱，小冉立马就能成为镇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秦茂认为非常可行，他也要办个，也不要什么黄白俗物，把家里几十年没扔的画儿送给他几天就行。
小姑娘一想到要被父老乡亲们围观，打了个激灵，害怕的所在孙天水怀里，小脸白里透红。
依稀还有炮竹声啪啪作响，他们辗转拜访了一些梧桐镇年纪较大的老人，又沿着一条漆黑的山路走上一阵，穿过密林，是一片宽阔的空地，影影绰绰的黑影耸立在黑暗中，天空一片漆黑，林间只有几个灯笼的火光，白朴，孙天水等少年们望着成片的墓碑，皆沉默不语，年纪最小的赵小苒白天玩累了，在张清松怀里睡得正香。
几名少年将准备好的糕点放在新添的几座墓碑前，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等做完这些，张清松才道“走吧，我们也回家吃饭。”
众人沿着原路返回，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住所与私塾隔着几条街，在怀阴巷深处，一处不大的院子，有几间房屋，张清松去灶房烧火做饭，孙天水回房间研习古籍，白朴在于朱阳之切磋拳法，秦茂将赵小苒抱回房间睡觉后，坐在院子里点燃一盏油灯默默看书。
张青松烧了七八道菜端上桌，分别给弟子们乘上一大碗饭，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他才开始动筷子，对自己的厨艺愈发满意。
白朴很少说话，大多时候沉默寡言，吃饭时细嚼慢咽，年纪不大，却很深沉，仿佛始终有愁思不曾了，在大年三十也没有露出笑脸，张清松对少年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敲了敲少年脑袋，没好气道“绷着一张脸干嘛，都知道你白朴最好说话，谁欠你欠了不是，没钱买新书，过年又舍不得跟师弟讨要，没事儿，师父虽然没钱，但可以帮你骂一骂这些不懂事的小屁孩子。”
孙天水拿筷子的手一抖，急忙对小白使眼色，手很快，连续给白朴夹菜，抢先说道“小白师兄最好了，但大家可别真的欠钱不还啊，但要是实在没钱，耽搁一两日也不是不行。”
白朴没有犹豫，答道“孙天水，五两银子，秦茂，七两银子。”
教书先生听见老大正气凛然的状告，开心地拍手鼓掌，笑呵呵道“好好好，十一两银子，师父都记下了，以后这俩儿臭小子要是不还你，师父替你做主。”
吃过团圆饭，张清松给每人包了个大大的红包，弟子们搁着封纸摸到一枚铜钱，个个笑开了花，赶紧用各种方式藏好，特别是白朴，嗖的一声跑回自己屋子里藏好红包才又返回，落座时还不忘斜了两位小债主，看得孙天水与秦茂目瞪口呆，老大怎么跟防贼一样。
“小白啊，你是大师兄，以后的路打算怎么走，跟师父说说呗。”
“读书，练剑。”白朴不假思索的回答。
张清松又询问其他弟子，朱阳之，秦茂都大大咧咧，不是要成为绝世强者，就是要将来考入中土大学府，成为正统的儒家门生。
孙天水只是说走一步看一步，能走得远一些最好，但不会刻意强求，十二岁的少年没有立下太高的目标，但谈及未来时眼神坚定。
张清松对各自的回答不作评价，但相应的提了些建议，最后看向一直失神的余念。
余念才反应过来，兴趣缺缺的道“当然是吃啊，三千世界，生灵无数，种族何止千万，神禽，异兽，顶级大妖，我要吃遍所有美味。”
很快余念就看到师弟们脸色变了，看向她目光由衷多了几分的疏远，她扬了扬拳头，回以众人颜色。
几人有说有笑，氛围很热闹，张清松将自己摘出去，独自坐在门廊，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这些年来他没有过多教导这些孩子，是否修行全凭自愿，世界很大，他们想去外面的世界闯荡那自然最好，无论最后走到何等高度，他认为都无所谓，他会留下一道元神守在梧桐镇，守在小小的私塾与怀阴巷，等着弟子们回家。
......
孙天水坐在样式古朴的青铜丹炉前，满脸严肃，始终通过模糊的精神力感知丹炉中的变化，炉火温度，药材在丹炉中的每一次淬炼，这些都需要以精神力捕捉，加以控制。
在所有弟子中，他算是最正宗的修士，目前已初步踏上炼药与画符两条路，其中又以炼药最为耗费心神，每天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钻研丹药一途，张清松坦言，什么时候孙天水能炼制出一枚品相稍好的灵药，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这让孙天水汗颜，他毕竟才十二岁，连一些炼药方面的奇才第一次练出灵药至少也是进入第二大境界以后的事情。
炼药师很稀缺，一名修士想要成为炼药师，基本都要靠道统的传承，且不堪天赋如何，单单是成为炼药师所需的基本物质条件就堵死了大多数人的道路。
灵火，天材地宝，丹药秘籍，炼丹炉，师承，哪个不需要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撑。
但与此同时，每一位炼丹师都是吸金狂魔，对于修士来说，灵药是任何时候都不可缺少的消耗品，不但可以提升修为，甚至能在关键时刻生死人肉白骨，所以，哪怕是最低级的灵药，也可以卖出高价。
同时，炼药越到后来，越是高危行业，最最依赖护道人，有些炼药师一招不慎，成为某些宗门的傀儡，一生沦为只能不停为宗门炼药的药奴。
“哎，炼药材料真的不多了，如果再失败两次，就要喊上小白去灵溪山脉找药材。”孙天水看了一眼要框中薄薄一层的各种药材，面露难色，他倒是也不太想打扰白朴练剑看书，但他所需要的药材只在山脉中的一片黑土地带，那片区域被几头凶悍的异兽占领，他所画的符箓很难对那些皮糙肉厚的生物造成太大伤害，万一遇到异兽成片包围的情况，那就凶多吉少了。
孙天水默默掌控者炉火温度，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丹炉内飘出浓郁的药香，很快弥漫整个房间，甚至飘到院落中，搁着数米远也能清晰的闻到。
在孙天水感知中，丹炉中正有浓郁的生命物质渐渐交融，配合异兽血液，骨粉，骨髓，蕴含灵气的泉水等药材正在不断凝练，这时需要以精神力将杂质慢慢抽离，犹如抽丝剥茧，只留下药力凝聚归一，均匀交织，如果能将这一步做到行云流水，才算是摸到炼药师的门槛了。
孙天水仔细盯住炉壁，虽然看不清炉内蒸腾的变化，但精神力可以波捉到药材的种种变化轨迹，在一丝丝杂质被剥离后，丹丸已然成型，虽然这次炼制的并非真正灵药，但所用的稀珍药材，足以炼制顶尖次级。
想到这里，孙天水心中异样，不愧是心比天高的炼药师，连次品灵药都要划分出顶尖与普通之分。
时间不断推移，炉火熄灭，丹药散发的香气再次浓郁了几分，孙天水小心翼翼打开炉壁，伸手从丹炉内取出七枚药香浓郁的丹药。
龙虎丹，通体呈现血红色，主要材料是异兽的血液以及骨髓，凡人亦可吞服，能够温养筋骨血肉，治疗长年劳累积累的隐晦内伤，若是主修武道的修行者吞服，能够吸收六成以上的药力，短时间内即可提升肉体强度。
这次出炉的丹药品相较好，虽然远远达不到灵药的层次，但也有几分雏形了，证明他所走得炼药路数正确。
将丹药装入小瓷瓶中，孙天水离开房间，活动筋骨，整整一天一夜守在丹炉前实在非常耗费体力与心神。
夕阳灿烂，夜幕将至，远处的山脉被斜阳映照得通红。
院落中，朱阳之正在对着木架练习走桩与拳架，十岁的少年步伐沉稳，手臂开合间流动出淡淡拳意，那一缕似有似无的拳意是朱阳之熬得住苦，数个月修习一门拳法所悟，也是他从此踏上修行路，打破第一重大境界的源头所在。
修行路漫漫，第一重大境界被命名为鱼门境，只要踏入此境，鲤鱼入门，迎接逆流，开始选择与己争，与人争，与世争，与天争，只要能够逆流而上进入第二大境界，洞天境，养气，养身，养神，辟府，一名凡人就算是真正踏上长生路，期间每一次境界的提升，都会是寿元的延长。
欲寻长生路，逍遥人世间，自此红尘外，载鹤入云间。
只有踏入第二大境界，一位修士，才真正拥有了在大时代的一些话语权。
孙天水站在墙角，暂时没有打扰朱阳之练拳，等这位最小的师弟喘着粗气跑过来喝水时，才突然一拳轰出，暴起发难，孙天水也练过一些拳法，虽是随意为之，但境界修为要稍稍高出小师弟一截，此刻突然出手，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朱阳之反应迅速，一只手掌轻飘飘拍出，错开孙天水的拳头，而后拳风呼啸，淡淡拳意流淌，拳法娴熟而灵巧，，却带着几分凶威，两人贴着墙壁迅速对轰数拳，孙天水愕然看到墙壁上被小师弟一拳扑空，半条手臂都没入砖石中。
“朱阳之，你来真的，小崽子长大了不是。”孙天水主动偷袭反过来被压制，嘴上骂骂咧咧，脸上却是笑容灿烂，他双指并拢，指尖如灵蛇出动，指尖隐约有一道淡淡的剑气在指尖萦绕，点在朱阳之拳心轻轻横挪，在后者手背上留下一条血口。
“唔。”朱阳之吃痛，面色发狠，咬牙递出一拳，刚猛的拳头落在孙天水侧脸上。
“你小子长大了。”摸了摸从鼻子流出的鲜血，又揉了揉逐渐红肿的脸颊，孙天水啧啧道，丢出小瓷瓶，转过身潇洒离开后才扶着墙痛的呲牙咧嘴。
朱阳之接住瓷瓶，拔出瓶塞，闻到熟悉丹药的香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到孙天水背对着他伸出大拇指，少年心中如骄阳普照，温暖而明朗，就那么站在原地，忘记了练拳，嘿嘿傻笑“孙师兄，下次还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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