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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脐洞

    峨眉府的青城山不是,宽陕府的清凉山不是,到了小藏府的大王山十三先是吃惊后是陶醉。

    大王山不是一座高山,它的山高和它的不山高是一样的。它的山高和它的不是山高同样高,它是横着的高,等同于一个高,因为这个高是变化的。

    来此的路径会变化,山也会变化,有时候高有时候低,这就会杜绝了很多人。

    这样看起来山就的确很“高”,是被禁制或者下了诅咒的高。

    山就在那里,但方圆附近的人都不愿意上来,不喜欢靠近,或者是说不敢。不要提说起来,那一定发生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长期以来的惊惧把人的思路封死了,千万不要到那座山上去。

    偶然被问到则会把周围的前前后后看个遍才会小声地说,不能乱说,不管说了什么,山神都会听见。

    “山神?”

    “人们都说是山神,山神特别会显灵,可是,”又把声音降低了一些,附耳过来,“好灵和坏灵都能显。”

    “这么神奇?”

    “可不是吗?到如今好人对于山和山神敬而远之,坏人却趋之若鹜,但是坏人胆敢进入百丈崖一带,也一样没有出来过,这实在令人大快人心。”

    真是个好地方

    这话只能是十三在心里悄悄地说。好坏是人们粗略的标准,虽然粗略但不能加以任何的践踏和蔑视。

    任何的善意都要尊重,恶意歹意一定要鞭笞。如果不能说出来就尽管沉默,甚至可以做但不能说。

    做有一个过程,一开始还看不出伤天害理来,但一旦说了,道路就断了,自己成了人们的悬崖。

    好坏都会有用,但一味的好就像蛊惑一样,成了很难实现的理想。

    “如果十分必要,必须成群结队进山,选在晴朗的天气,巳午未三个时辰匆匆进去匆匆出来。百丈崖那一带免谈,别说铜钱了,给银子、金子也不去。”

    十三的邀请此人做向导的要求遭到了拒绝,他理解。

    教训已经深刻到了骨子里,据说数百年以来,进入百丈崖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过。

    其实十三已经进过山,也到了百丈崖一带,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此次是专门到大王镇来采办干果食物和一些必要的东西的,尤其是绳子。

    他要到脐洞那里去。

    百丈崖很险峻,长不满五十丈,高二十丈的样子。奇特的地方在于,百丈崖是两个崖,就像两面镜子相对。中间的宽度不超过十米,彼此相对相望,悬崖上都是光秃秃的石壁,颜色不一,偏暗。

    石壁东西相对,中间南北的过道被杂乱的石头和树木塞满。

    东侧的悬壁上有一个洞口,大约在悬壁的中心偏下一点,阳光照耀到洞口的时间大约只有一刻钟。借着阳光也不能看清楚洞里面,因为洞口不是直接袒露出来的,被洞口南侧的一块石头遮挡住了。

    遮挡了大半个洞口,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黑乎乎地一片。

    洞是好洞,是难得一见的脐洞,各样条件都符合,这在《齐一论》中有明确的记载。

    最要命的是水,十三不能断言洞里面一定有水,所以他购买了一个水囊。如果洞里面没有水,他靠着水囊和宝元丹也要坚持在里面住上一段时间,把自己的层次再提高一点,哪怕一点点。

    如果有水他就会在里面施行他的穿越。

    对于穿越他没有经验,可能时间很短,黄粱一梦一样。也可能时间很长,长到自己遭遇死亡。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死亡,不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死亡。

    另一个世界的死亡也是死亡,但不是真正的死亡,却会影响到这边的死亡。

    自己此来的目的的确是为了人类,但修行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积攒力量。

    他并没打算做英雄,只是想了解生死,弄明白生命究竟是怎样一件事情。但被衣青衣和那两个人逼着,自己像个试验品,就有了些英雄的框架。是为了人类,是为了人类,他们不厌其烦地告诫自己。

    还讲出一些历史来增添他的确信。

    英雄决不能是笑话的集中体现,大风车和一块石塑,念念有词和山河依旧,披肝沥胆和丢盔弃甲。看不到听不到,夜鬼哭泣,因为那个光华万代。如今被人瞻仰,好多人到了某些墓地前依旧是不友好的态度,隔着情结。

    对于英雄的曲解是因为一直没有了解透彻过英雄。

    英雄是善于行走在时间、空间和情感中的人,人们只看到了他们的三分之一。

    英雄要被嗤笑,英雄就会沉默如山。

    他们已经凝固了,他们但愿不要醒来,外面的世界的轨迹朝向一种不流血的道路,可他们依然在奋斗在努力,同时成为宝贵的财富。

    我怎么样才能够进入你和你们的道理?

    哈哈,道理是有的,却为什么非要为你说明?你来做什么?

    我知道死亡只是对于英雄最低的形式,是山是水是堤坝是泄洪闸,是谶语的沧桑和后置的预演。所以我不可能不统筹考虑。何况情绪的高低只是说书先生的唱词,就算是感觉到了也不可能不奋战,低可以战胜高,高未必会消灭低;低战胜不了高,低可能没有悬念地一路走高。

    那时候没有时间观念,都是我和我们,这就是一切的情愫。

    可时间在哪里呢?时间用于划分才有了朝代,朝代可以推断出一个人生存的年代。

    那好吧,我说,时间最确定的解释是在红月二年,曾经的洪水让一切成为平等。后来因为遗传的因素,平等就被死亡所代替,死亡成为了最大的平等。

    刘十三头痛欲裂。

    他是从山顶上顺着绳子晃悠悠坠到了脐洞的,过程艰难。为了绳子不被发现,显露自己的行迹,还使用了引线。

    绳子拴在树上,引线拴在绳子的活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