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愣了一下

    不用在意他是什么时候的人，他生存在历史上的哪个朝代那个时期。

    如果真要这么说了，就是对人的不尊重。

    在事后想有所阐述和引用的时候发现完全用不上劲儿，遗漏了一项很重要的内容。心中空了好大的一块。那你就骗骗我吧，哪怕骗骗我也行，同时坚决地给你信口开河的权利。

    那是红月二年。

    红月二年是哪一年？给人的感觉更加虚了，有一根头发丝一样的吸管在抽动脑中的空气，那感觉就像是水退了，一枚白色的巨大树叶紧紧地拥抱住一块更加巨大的石头。

    气温没有节制，呼呼呼地往上升高，树叶就被石头吸收，它成了化石。

    千百万年，这个说法很厚重，但化石的时间足够这么久远。忽略掉大量的时间只是为了突出化石，为了可能的此一刻。也就是为什么要说到化石。

    安闲地待在家中，把记忆拿出来，就像一根长长的烤肠，怎么拉扯也无法全部拉扯出来，但可以切片。

    如果切片力求准确，符合某种规范，也就是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的发生、过程、结果六味俱全，那就是一个有趣的故事，进入了某个时间。

    说起时间来不用太负责任，这包括未来和过去，时间线是虚的，是记忆和记忆的再造。都是对于已发生的追溯，时间是后置的又是预设的，又是演化的。只有当前才不得不严谨一些，但苦于记忆已经变了形，无法准确。

    某一年某一天的某个下午三点和某一年某一天的某个上午十一点，自己在哪里，做了一些什么，这都无法针对，根本打捞不上来。

    也很容易混淆。

    到了洞口，刘十三没有马上拉动引线把绳子收下来。

    他要先探索一下脐洞，如果遇到危险则有机会顺着绳子逃命，毕竟留下了机会，一线生机。他把绳子搭在洞口的岩石上，这当然是个很快的动作。把一截绳头搭在岩石上。

    这时候如果在意，就会发现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前后不超过半秒的时间。

    半秒的时间起了变化，叫做幻境、梦境、意念、念头都行，很短的时间在另一边拉得很长。

    “先生，我是德仕警官，请你配合。”说着，德仕警官抬起手向十三晃了晃，他的手心中亮起了一个红点。

    这是一个异地。

    刘十三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他似乎才刚刚来到这里。这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很前卫的城市，街道上干净整洁，有些普通的车辆在运行，但看不到行人。既不是高楼大厦也不是车水马龙，很踏实和安然。

    不是为了展示而是尽可能地保守。

    被红点照耀了一下，心中有了很多对于这个城市的认知。

    “请问你的名字如何称呼？”德仕警官的脸上挂着笑容，并不咄咄逼人。

    城市在山底，夹在两座大山之中，往南往北有河水荡漾，天空明亮，太阳并不刺眼。大块大块的植物和草坪赏心悦目，一些云彩都很温馨，像温柔的回忆，回忆到一半的温柔。回忆得起的下文就不要说了，温柔的背后一定很残酷。注重结果的结局很可能是悲伤。说，“我不是三十八号吗？”

    红点的信息数据中称呼他为三十八号。

    “不，我问的是你的真实姓名。”

    十三很茫然地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叫东山。

    身在东山，自名东山。是个名字就行，方便指定和称呼，也就是对于具体个人的选择。他继续读取德仕警官所传来的信息，现在有一种巧妙的方法把他和警官联系在了一起。三十八号这几个字瞬间变成了东山，只是在东山这个名字的下面有一个标注。

    括在括号里，“疑为孤村的偷渡者。”

    德仕警官又抬了一下手，红点闪耀，中断了和东山的联系。然后公事公办地说，“东山先生，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必须确切地给与肯定的答复。你是想留在这里成为我们的改造人还是回到孤村继续做你的白人呢？”

    “这有什么不同？”

    “有的，有的。”警官的身后一直跟随着两名警员，他转过身来对左侧的一名警官吩咐道，“夏江，看你的了。”

    夏江的年龄看不出来，身材中等，圆圆的脸。前进几步来到东山面前，“你会刺痛一下，但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现在送给你一个普及包的认识课程，时间是七分钟，然后希望听到你的选择。放心，不要有任何疑虑，十分钟后送给你的记忆将全部消失。”说完，他用手指指了指东山的脑袋。

    是真实的触摸，东山感觉到夏江的食指暖烘烘的。

    夏天在树荫下晒太阳，是晒身子的，晒脖颈以下。没想越晒越软就睡着了，醒来后发现脑袋也在晒太阳，晒得自己迷迷糊糊。

    烘热和疲软。

    意识也懒洋洋的。

    东山吸口气，闭上眼睛。这时候德仕警官回头转向右侧的警员，“比尔，你查一下孤村那边的情况，重点查一下他是怎么跑出来的。”

    是，比尔用一根手指抵在了他自己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