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看着自己的儿子挽着女孩的胳膊，一步一步地登上神坛，母亲比过去更觉得如梦如幻。今天早上，她很早就起床，只为了带着儿子，再去看一次婚房，以确认这件大喜事是不是真的。无疑，她确确实实地看到了这一切，因为她知道是这样的。可她心智恍惚，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相信。
此时此刻。新郎和新娘已经分站在神坛的两侧。母亲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怜悯——对那些没机会出席这场神话般婚礼的人的怜悯。
新娘站在神坛的左侧。她有一双愈加明亮的眼睛，一张红通通的脸。那是带着期望的眼睛和脸。几天前，新娘拉着新郎，一起去婚纱店里试穿婚纱。当时，新娘把婚纱穿戴上，叫新郎看看。新郎看完，立刻就一把吧小妻子搂在怀中。新娘便发出小声的尖叫——一种开心的尖叫。她又哭又笑。
现在。站在神坛的旁边，眼看着神父即将为两人证婚，新娘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她简直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即将成为妻子了。
“你觉得我好看吗，亲爱的？”趁着间隙，新娘急促地问新郎。
“好看！我当然觉得好看。”新郎回答。
“你真的很喜欢我吗？”新娘有些不放心地问。
新娘问：“你现在真的快活吗，你这傻孩子？你拿得准以后不会后悔吗？”
新郎信誓旦旦地说：“请相信我！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守护你的！”
新娘满意地笑了。她的脸真逗人喜欢，虽然不能说是美丽绝顶，但十分可爱。新娘是新郎见过的女人中，最和蔼、最天真、最诚实、最动人的。新郎恨不得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像世界上的所有人介绍自己的新婚妻子，介绍她的可爱之处。
想到这里，新郎不由地搓了搓手。连他头上的几根头发都竖起来了。
神父整理了整理自己的长袍。他准备好了。婚礼仪式由深沉的声音宣告开始。在场的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神父庄严地问新郎：“请问你愿意娶这位女孩为妻吗？”
在台下各位来宾的万众瞩目中，新郎坦然地说：“我愿意”。话音刚落，台下似乎就爆发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声。
神父转头问新娘：“请问你愿意娶这位嫁给这位先生吗？”
新娘抬起头。看着眼含笑意的神父，看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钻戒的新郎，她的内心激动万分。
教堂是很安静庄严的地方。可现在，新娘的脑子里就像有一台工作得劲儿十足的蒸汽织布机。她头昏脑胀得镇静不下来。
新娘和新郎拥抱，谈话，散步，吃饭。可她有点不相信这一切。她感觉这全都不是真的。因为这这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到不像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新娘像是在一个梦中，在一个惊慌欢喜而匆匆逼人的梦中。她不能相信我就要结婚了，可她又不能不相信，因为她在街上碰到的每个人，都准能看出她就要结婚了——从她那言笑晏晏的脸上。
新娘还没有回到神父的问题。她站在神坛边上，看着过往那些日子的幻象从自己身边掠过。它们已经过去了，然后自己又得接着讲述以后的故事了。
她甚至开始做梦。做关于更美好的未来的梦。下面的就是断断续续的梦。
新娘梦见，宣誓结束以后，新郎微笑着，为自己带上戒指。
新娘梦见教士和文书出现了。台下的宾客们激动地涌了上来。新娘一位嗜酒的女性朋友，喷出很强的甜酒气。
新娘梦见，第一个哭的是自己以为多年的密友。据自己想来，密友那呜咽声里，包含着向密友她自己始终结不了婚的淡淡悲伤。新郎的一位亲戚，在嗅一个醒神的药瓶。来宾里，有几个小孩子因兴奋而大叫。新郎母亲脸上明明淌着泪水，却仍然努力显示出是严肃的典范。自己的身体抖得很厉害，回答问题时声音都很微弱。
新娘梦见，自己把手中的花束抛了出去。有一位女宾接到花束，激动得差点跪下。新娘自己渐渐不那么发抖了，因为新郎跑来握住了自己的手。仪式在祥和和庄严的气氛下完成。然后，自己和新郎含着泪水，微笑着打量对方。都带着爱情的气息。在圣器室里，修女们准备着相关的餐点。
新娘梦见，密友抹去眼泪，不久就又高兴了。来宾们全都在登记簿上签了名。新郎甚至进廊座去，把到处乱跑的顽皮小孩也抱过来，把他们带来签名。在没人看到时，新娘自己的一位姑姑拥抱了新娘，告诉新娘说她曾见过新娘母亲结婚时的情形。
新娘梦见，新郎很自豪地挽着他那可爱的太太走下通道。穿过像蒙了一层薄雾似的人群，穿过了讲坛、圣像、座位、洗礼盆、风琴、教堂的窗子等。空气中，飘荡着多年前故乡教堂的沉闷空气。
新娘梦见，这对新人走过时，人们低声说他们是多么年轻的一对，她是个多逗人喜欢的小新娘。在场所有人都兴高采烈，谈锋很健。新郎母亲告诉我，自己一直紧紧地攥着口袋里的证书，因为她认为她会把证书弄丢或让小偷扒了去。新郎闻言快活地大笑。新郎母亲像是在抓紧最后的机会，一下也不肯和新郎分开，一直紧紧握住儿子的手。
新娘梦见，自己吃了丰盛的一餐。可以说，自己吃的喝的不是食物，而是爱情和婚姻，所以才这么美味。新娘自己还同样神情恍惚地同众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过了什么。众人很亲热，也很快乐。密友吃了喜饼，但吃下后它很不舒服。
新娘梦见，一对租来的马已准备好了。婚宴结束后，新郎离开了去更衣。新郎母亲同自己留下来，陪着自己散步。新郎的那位朋友趁兴发表了一篇让新郎母亲大受感动的演说，因此她很开心，也有几分自豪。
新娘梦见，新郎已准备好了。几个孩子围在自己身边飞来飞去，像是舍不得放掉曾一件漂亮的大玩具。离开教堂时，新郎母亲由于过于激动而有些慌张。她不是忘了这就是忘了那，于是大家就都跑去找那些小玩艺。
新娘梦见，自己终于开始向扎着缎带和穿着色彩斑斓得像一团花的人们告别。女宾们都朝新娘围了过去，自己的宝贝在这些花衣和缎带包围中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就笑着叫着突围，投入自己嫉妒的怀抱。
新娘梦见，新郎一把将自己公主抱，想把自己从教堂一直抱到马车上。新娘自己很是有些害羞，想要从新郎怀抱里下来，自己走。可新郎说不行，一定得由他抱，要不他会觉得新娘不再喜欢他了。当新郎把自己新娘自己抱上马车的那一刻，新郎停了下来，低头看看新娘，并说道：“如果我以前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什么人，请忘掉这些吧！”新郎说着，差点哭了起来。
新娘梦见，上了马车以后，新郎特别地，给了新娘自己神情的一吻……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美好了。如梦幻一般的美好。
新娘抬起头。看着眼含笑意的神父，看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钻戒的新郎，她的内心激动万分。
现在，自己只要点点头，说一句我愿意，就立刻可以拥有想象中的一切。那些美好的一切，就会向自己扑面而来。
新娘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步。她目光注视着新郎，看就要说出“我愿意”。
就在这时，突然。
“吱呀”一声。教堂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是谁？是谁这么不识抬举，偏偏这时候前来打扰？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过去。包括新娘新郎在内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朝着教堂的门口看去。
等人们终于看清楚来者的时候，都被吓得毛骨悚然了。
他是！他是！他是……
此时此刻。新郎和新娘已经分站在神坛的两侧。母亲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怜悯——对那些没机会出席这场神话般婚礼的人的怜悯。
新娘站在神坛的左侧。她有一双愈加明亮的眼睛，一张红通通的脸。那是带着期望的眼睛和脸。几天前，新娘拉着新郎，一起去婚纱店里试穿婚纱。当时，新娘把婚纱穿戴上，叫新郎看看。新郎看完，立刻就一把吧小妻子搂在怀中。新娘便发出小声的尖叫——一种开心的尖叫。她又哭又笑。
现在。站在神坛的旁边，眼看着神父即将为两人证婚，新娘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她简直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即将成为妻子了。
“你觉得我好看吗，亲爱的？”趁着间隙，新娘急促地问新郎。
“好看！我当然觉得好看。”新郎回答。
“你真的很喜欢我吗？”新娘有些不放心地问。
新娘问：“你现在真的快活吗，你这傻孩子？你拿得准以后不会后悔吗？”
新郎信誓旦旦地说：“请相信我！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守护你的！”
新娘满意地笑了。她的脸真逗人喜欢，虽然不能说是美丽绝顶，但十分可爱。新娘是新郎见过的女人中，最和蔼、最天真、最诚实、最动人的。新郎恨不得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像世界上的所有人介绍自己的新婚妻子，介绍她的可爱之处。
想到这里，新郎不由地搓了搓手。连他头上的几根头发都竖起来了。
神父整理了整理自己的长袍。他准备好了。婚礼仪式由深沉的声音宣告开始。在场的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神父庄严地问新郎：“请问你愿意娶这位女孩为妻吗？”
在台下各位来宾的万众瞩目中，新郎坦然地说：“我愿意”。话音刚落，台下似乎就爆发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声。
神父转头问新娘：“请问你愿意娶这位嫁给这位先生吗？”
新娘抬起头。看着眼含笑意的神父，看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钻戒的新郎，她的内心激动万分。
教堂是很安静庄严的地方。可现在，新娘的脑子里就像有一台工作得劲儿十足的蒸汽织布机。她头昏脑胀得镇静不下来。
新娘和新郎拥抱，谈话，散步，吃饭。可她有点不相信这一切。她感觉这全都不是真的。因为这这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到不像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新娘像是在一个梦中，在一个惊慌欢喜而匆匆逼人的梦中。她不能相信我就要结婚了，可她又不能不相信，因为她在街上碰到的每个人，都准能看出她就要结婚了——从她那言笑晏晏的脸上。
新娘还没有回到神父的问题。她站在神坛边上，看着过往那些日子的幻象从自己身边掠过。它们已经过去了，然后自己又得接着讲述以后的故事了。
她甚至开始做梦。做关于更美好的未来的梦。下面的就是断断续续的梦。
新娘梦见，宣誓结束以后，新郎微笑着，为自己带上戒指。
新娘梦见教士和文书出现了。台下的宾客们激动地涌了上来。新娘一位嗜酒的女性朋友，喷出很强的甜酒气。
新娘梦见，第一个哭的是自己以为多年的密友。据自己想来，密友那呜咽声里，包含着向密友她自己始终结不了婚的淡淡悲伤。新郎的一位亲戚，在嗅一个醒神的药瓶。来宾里，有几个小孩子因兴奋而大叫。新郎母亲脸上明明淌着泪水，却仍然努力显示出是严肃的典范。自己的身体抖得很厉害，回答问题时声音都很微弱。
新娘梦见，自己把手中的花束抛了出去。有一位女宾接到花束，激动得差点跪下。新娘自己渐渐不那么发抖了，因为新郎跑来握住了自己的手。仪式在祥和和庄严的气氛下完成。然后，自己和新郎含着泪水，微笑着打量对方。都带着爱情的气息。在圣器室里，修女们准备着相关的餐点。
新娘梦见，密友抹去眼泪，不久就又高兴了。来宾们全都在登记簿上签了名。新郎甚至进廊座去，把到处乱跑的顽皮小孩也抱过来，把他们带来签名。在没人看到时，新娘自己的一位姑姑拥抱了新娘，告诉新娘说她曾见过新娘母亲结婚时的情形。
新娘梦见，新郎很自豪地挽着他那可爱的太太走下通道。穿过像蒙了一层薄雾似的人群，穿过了讲坛、圣像、座位、洗礼盆、风琴、教堂的窗子等。空气中，飘荡着多年前故乡教堂的沉闷空气。
新娘梦见，这对新人走过时，人们低声说他们是多么年轻的一对，她是个多逗人喜欢的小新娘。在场所有人都兴高采烈，谈锋很健。新郎母亲告诉我，自己一直紧紧地攥着口袋里的证书，因为她认为她会把证书弄丢或让小偷扒了去。新郎闻言快活地大笑。新郎母亲像是在抓紧最后的机会，一下也不肯和新郎分开，一直紧紧握住儿子的手。
新娘梦见，自己吃了丰盛的一餐。可以说，自己吃的喝的不是食物，而是爱情和婚姻，所以才这么美味。新娘自己还同样神情恍惚地同众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过了什么。众人很亲热，也很快乐。密友吃了喜饼，但吃下后它很不舒服。
新娘梦见，一对租来的马已准备好了。婚宴结束后，新郎离开了去更衣。新郎母亲同自己留下来，陪着自己散步。新郎的那位朋友趁兴发表了一篇让新郎母亲大受感动的演说，因此她很开心，也有几分自豪。
新娘梦见，新郎已准备好了。几个孩子围在自己身边飞来飞去，像是舍不得放掉曾一件漂亮的大玩具。离开教堂时，新郎母亲由于过于激动而有些慌张。她不是忘了这就是忘了那，于是大家就都跑去找那些小玩艺。
新娘梦见，自己终于开始向扎着缎带和穿着色彩斑斓得像一团花的人们告别。女宾们都朝新娘围了过去，自己的宝贝在这些花衣和缎带包围中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就笑着叫着突围，投入自己嫉妒的怀抱。
新娘梦见，新郎一把将自己公主抱，想把自己从教堂一直抱到马车上。新娘自己很是有些害羞，想要从新郎怀抱里下来，自己走。可新郎说不行，一定得由他抱，要不他会觉得新娘不再喜欢他了。当新郎把自己新娘自己抱上马车的那一刻，新郎停了下来，低头看看新娘，并说道：“如果我以前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什么人，请忘掉这些吧！”新郎说着，差点哭了起来。
新娘梦见，上了马车以后，新郎特别地，给了新娘自己神情的一吻……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美好了。如梦幻一般的美好。
新娘抬起头。看着眼含笑意的神父，看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钻戒的新郎，她的内心激动万分。
现在，自己只要点点头，说一句我愿意，就立刻可以拥有想象中的一切。那些美好的一切，就会向自己扑面而来。
新娘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步。她目光注视着新郎，看就要说出“我愿意”。
就在这时，突然。
“吱呀”一声。教堂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是谁？是谁这么不识抬举，偏偏这时候前来打扰？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过去。包括新娘新郎在内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朝着教堂的门口看去。
等人们终于看清楚来者的时候，都被吓得毛骨悚然了。
他是！他是！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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