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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雾都(3)

    白木的声音落下,众人便朝远方而去。不知走了多久,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这个过程中时间好像停止了流逝,就像被裹挟进了某种巨大的漩涡中,只得顺着漩涡的流向,身不留己的一直向前。

    远处的桃源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一般,牵扯着人们的心神,让人不知疲惫地一直走下去,天空逐渐暗沉了下来,直至陷入无尽的黑暗,仿佛若空无一物,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清晰的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一清二楚,却没有人愿意去主动打破这诡异的宁静,面前不远处点燃着烛火,不停地摇曳着,好像风一吹就会熄灭,白木不停地往前走啊,想要触碰到那个火苗,却怎么也够不到,只能不断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这条路就像没有尽头一样,白木猛地发现走到这里,身边的人都消失了,远处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叫,伴随着这婴儿的哭声,白木也随之惊醒过来。

    看着眼前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身上裹着白色的鹿皮,脖子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吊坠,烛火照映着婴儿白玉脂般的肌肤,白木走向前去,抱起这个婴儿,之后只感觉脑袋儿一阵天旋地转。

    “将军,将军。快醒醒啊,将军!”耳边传来一声声急切地呼喊。

    白木缓缓地睁开眼睛,头上还传来一阵阵的眩晕感,睁开眼就看到了李贺着急的样子,“我这是怎么了?”

    “将军,您打一路上就不言不语地自己往前走,到这之后便突然昏迷不醒了。”李贺回答道。

    白木慢慢地坐起身,擦去脸上的水珠,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水壶猛灌了一口,感觉清醒了不少。

    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总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止是幻觉,“这附近的周围你们都察看过了吗?”

    “回禀将军,我们也是刚到这不久,这附近有一个小湖,可以取水。”一名士兵上前来汇报。

    “将军,这附近树上有不少果子呢。”李贺也补充道。

    “李贺你带人把这周围附近再都探查一下。”白木听完说道。

    交代完事情后,白木朝着中间的小湖边上走去,湖面清澈见底,有零零散散的几条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傍晚的月光透过树木上茂密的枝叶散落下来,斑斑点点似绘成一幅画卷,走着走着,白木的目光突然被前面不远处汇聚成的萤火虫所吸引,三三两两的小虫拍打着翅膀,闪烁着微小的光芒,不知道在围绕着什么东西。

    白木变得警惕了起来,缓缓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冰冷的锋刃上映着清冷的月光,刀身出鞘不带有丝毫的声音,唯有握住刀柄的人才知道这把刀上所带有的寒意,白木缓步向前靠近,单手握刀,横在身前,另一只手侧在腰间,五指握拳向上。

    靠近后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个裹着白色鹿皮的婴儿被围绕在中间,一柄古朴的白色长剑躺在一侧,一如刚才在幻境中的情形,数以亿计地火虫围绕着婴儿有规律地飞舞,耳边似传来轻声地呢喃,诉说着古老的语言,古老纯粹般的语言,白木不知为何却听懂了这些耳语的含义。

    “神终将归来,满月的旗帜会插满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荒原的鲜血流尽的那一刻,就是我等信徒重聚的日子。”一声声轻喃似在呼唤着什么。

    “神啊,您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一声呢喃似带着轻叹。

    这声音一闪而逝,白木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飞舞的火虫不停的变换方位,一个个光点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组成了几个人形的模样,风吹过旁边的草丛,吹过树上的枝叶,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月光下的光点不那么明亮,却让人移不开视线,如同蕴含着世间古朴的规律。

    这些火虫就不停地舞动,拍打着翅膀穿梭于天地之间,翅膀飞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光痕,微光们似在舞剑,又似在布置古老的阵法,白木紧绷的身体也逐渐变得放松起来,手中的刀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随之一起舞动,刀舞一圈之后,身上已被冷汗打湿。

    “神迹啊!”他轻叹道。

    …

    白云起洗漱完,自己将长发束好,穿戴好了衣物,将象征着身份的腰牌挂在身上,腰牌是用楠木做的,上面镶了一层金边,中间有力地篆刻着一个白字,推开了房间的大门,准备去向额娘请安。

    王府中见过白云起的人,都说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孩子,在别的孩子几岁的时候,都吵闹着找伙伴追逐嬉戏打闹的时候,白云起就喜欢对着王府后院的池塘发呆,目光随着水中鱼儿的游动而变化,时间就随鱼儿的游动而溜走了。

    王府的后院很少有人来,也没得佣人打扫,一丛丛的杂草从高高的围墙下长出来,夏日里的蝉鸣和各种各样小虫的叫声,鸟鸣声,倒是为这荒凉无人的地方增添了不少生机,池塘底的癞子不停地吐着泡泡,后院中央很多年前就种下一个梧桐树,倒是为不少无家可归的鸟儿提供了住所。

    每逢该吃晚饭的时候,都会有专门的侍女过来喊白云起,白云起这时就会去膳堂和他的额娘一起用餐。

    羽江王镇守边疆,每隔几年才会回来一次,每当羽江王回府的时候,王府内的大厅都会聚满了人,白云起每一次都会缩在大厅里的一个角落,紧紧攥着他额娘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打量着坐在中央的那个男人。

    男人把蓝钢精锻的头盔放在一旁,从怀中掏出两个木陀螺,“清儿,云儿过来,这是带给你们的。”

    被男人叫做清儿的孩子是白云起的哥哥,白云清,是白启和正夫人陈宛眉所生,白云起从记事起就不太喜欢这个哥哥。

    起因是在后院的时候白云起追逐着一只蜻蜓,他对突然出现地拍打着翅膀的小虫感到十分好奇,小男孩穿着虎头鞋,蹒跚着步伐,一步步地随着蜻蜓移动的方向追去,扑了好多次都扑空了,好不容易成功了一次,感受着手心的小玩意挣扎的力度,男孩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松开手掌,将它放在手背上,蜻蜓顺从地趴在上面,将手掌伸到阳光下,温暖的阳光打在蜻蜓的身上,小虫翅膀上的薄翼更加的剔透。

    白云起认真地观察着蜻蜓翅膀的纹路,在阳光的照射下,黑色的纹路尤其明显,正当白云起看得入神的时候,白云清突然扑了过来,伸出手就把那脆弱地虫儿握在了手里,似闪电般的速度,让白云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还给我,”男孩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说着就要伸手去抢回来。

    不一会两个孩子就扭打了起来,白云清嬉笑着:“就不给你。”高举着手臂,戏弄着白云起,比白云起大一岁的他要比白云起高出不少,白云起跳起来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把他的虫儿抢过来,情急之下的他推了白云清一下,白云清也没有站稳,往后退了几步,踩中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被绊倒的身体擦中地下的沙石,幼嫩的胳膊划出了几道血痕,流出了鲜红的鲜血。紧握着的手掌也不由得地松开来,已经被折断了翅膀的小虫露了出来,白云起也不顾白云清的呼喊,就呆呆地看着要从白云清手掌里挣扎着爬起的小虫。

    许是听到了两个孩子争吵的声音,陈宛眉带着几个下人赶了过来,看到倒在地上哭喊的白云清,和胳膊上流下的鲜血,心疼地喊了一声。

    “清儿,怎么回事啊。”陈宛眉弯月一般漂亮的睫毛皱成一团,看着还在发呆的白云起,一股怒意就从心中冲起,不由分说地上前,一巴掌打在了白云起的脸上,白云起甚至没意识到陈宛眉的到来,只是看着那在挣扎着飞起的小虫发呆,就那样安静地看着,突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股力道带着白云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白云起抬起头看着他正在生气的大娘,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一股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很奇妙的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突然他特别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看着像护小鸡一般护着白云清的陈宛眉,白云起有些害怕,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这个时候他多希望白启和苏璎珞中的一个也可以出现在他身旁,双手把他护在身后,之后陈宛眉急忙地把白云清抱走了,只留下白云起一个人坐在原地,脸上还留着火辣辣的感觉。

    自那之后,小时候每当白云起自己一个人在后院发呆,看树上的鸟儿,白云清就会拿一个弹弓来打鸟,一声砰的声音过后,树上休息的鸟儿就会四散而开,白云起只是坐在那,并不再搭理他,久而久之,白云清打鸟的事情被陈宛眉知道了之后,便被严厉喝止了,不再允许白云清去打鸟。

    陈宛眉语重心长地教育着白云清:“青鸟是江国人的神鸟啊,更是守护白家的神鸟...”一阵严厉的呵斥后,把他的弹弓也给没收了,自此之后白云清再也没来过后院,后院的这一片小天地就成了白云起一个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