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冬腊九

    腊九寒冬，北方的天气实属寒冷，再加上天空再下点小雪，灰蒙蒙的让人心里憋闷。但这份寒冷却凉不透千草村人的热血，张家阿婆熬着米糊在自家的红砖大门垛儿贴着金字红底儿的对联，李家阿公领着自家的那黑皮老狗帮村里的大小伙子料理那头黑毛大笨猪。村妇们一个个都在自家房门做着自家男人从地窖里拿出来的冷蔬冻肉，跟村里要几块笨猪肉只等着做晚上那一顿猪肉炖粉条。

    村东头，那棵参天的老槐树旁的红木私塾里，十几岁的稚童咿咿呀呀的诵读着《大赤诗史简略》，也许是新上的生书，孩子们的诵读声磕磕巴巴，顿顿停停。但最大的缘由还需是书塾外的热闹场景勾引他们的小屁股像招了虱子似得坐立难安，小脑袋跟拨浪鼓似得左看看右瞧瞧，到底是孩子嘛！

    坐在堂前的先生自是将这些看在眼里，带着几分无奈摇了摇头，秀口一吐：“妈的，你们这帮小崽子！就算剩两息摇铃也忍耐不得，罢了罢了，今天村东头秦督头邀我吃酒，就放过你们这群小崽子，下课！”话音刚落，几个淘气的小孩子草草的说了句先生再见，便夹着书箱一溜烟儿跑了。没多久，书塾里的孩子差不多走净了只有墙角里的一个小小少年还在那有条不紊的拾掇自己的东西。

    看见这一幕，那面如冠玉的先生迈着徐步缓缓走进那少年：“温庆，怎的，不爱回家？”少年抬头看了看先生，摇了摇头，挠着自己的小脑瓜，说道：“不是的先生，我娘今天去邻村给将要出嫁的李娇娘织嫁衣去了，我爹和胡屠户上山打野猪去了，家里没人，所以不着急”

    这唤做温庆的少年是村上猎户温猛和村长养女玉芹的孩子。

    要说这猎户不一般，他和教书先生萧衍还有村东的护村队督头秦軍一样都是十四年前一场大水给冲到千草村来的。温猛长得五大三粗，萧衍长得英俊潇洒，秦軍长得方头大脸，看相貌一个个都不一般，手上的技艺也不简单：一个力大如牛，山上的熊虎野猪他一拳撂倒可以说轻而易举；一个博古通今，村民们问的问题没有能难倒他的，四时五谷，变化风云，皆知；一个将帅之才，来了不满一年就用几十号土兵绊倒了山上的土匪。因此村民们对他们都是十分尊敬。

    话题转回来。听到温庆这话的萧衍，挑了挑那对卧蚕眉下的丹凤眼，用异常温柔的声音说道：“不如你同我去秦督头那儿，他邻家就是胡屠户，在那等你爹也方便。”温庆作了个揖：“不敢叨扰先生。”“你这孩子，满肚子繁琐礼节跟谁学的，好不实惠！就这么定了，快收拾好与我共同耍去！”听见这话，温庆尴尬的挠了挠头，心里默默说道：“这是您教的啊！”

    千草村并不大，方圆约莫不到十几里，披着大氅领着温庆的萧衍很快便到了秦軍秦督头的护村队小衙。一群小兵正在那里围坐着吃酒打趣，。一个眼力见儿十足的黑汉子看到萧衍来了，放下手中酒碗，过来唱个大喏，边寒暄着边领着萧衍进内堂见了秦軍。

    哪知秦軍一看到萧衍便骂起来：“你这软蛋秀才，怎的才来？呦小庆也来了，娘的，你个穷秀才，重物全让小庆拿着！”确实，此刻温庆手里拿着两大坛子烈酒，挂着两大只烧鸡揣着两大兜酱牛肉，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说光是那两坛加一起将近百斤的紫坛大酒这一路走来便得累的脸红气喘，但再反观温庆，面色红润，双目炯炯略带笑意，毫无半点疲惫。

    面对秦軍的呵责，萧衍却是缓缓坐下：“你这老匹夫，庆儿天生神力你又不是不知，来快坐下吃酒!”看着萧衍死皮赖脸的喝酒，秦军笑了笑：“呵呵，说不过你，我喝死你！今天谁喝吐了，谁是谁孙子！”“怕你不成？”“喝！”“喝！”

    看着眼前喝的放肆嗨的两人温庆坐了下来吃着两位叔父给他夹的上好牛肩肉，偶尔尝了下秦軍给他倒的一点点小酒，咦！辣的他小脸通红咔咔的咳了起来。两个喝的有几分醉意的叔父看到这不由得哈哈的露出了慈父一般的笑容。

    酒过三巡，二人已是大醉酩酊温庆也有些微醺，自己在那里老老实实啃着烧鸡腿。

    忽然！

    “啊！”

    街上传来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有男人，有女人，有稚童....

    不绝于耳的声音中有恐慌，有惊骇，有害怕，有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