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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后宫生子

    正在这时,太监洪柱站在门口道:“皇上,明慧宫那边传过话来,皇后娘娘要生了。”德祐帝大喜,急忙起身道:“走,我们去瞧瞧。”

    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明慧宫中忙做一团。寝殿内,一个面色惨白的美貌妇人,躺在床上,向身边一个年过半百的接生婆,有气无力的问道:“男孩还是女孩?”那接生婆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战战兢兢的道;”回……回娘娘,是……女孩。”那美貌妇人听到”是女孩”三个字,如遭电击,摇头道:“不可能,神木道长明明说是男孩,怎么会是女孩?”突然气血上涌,晕了过去。宫中顿时乱做一团,其中一名黄衣宫女,高声喊道:“快请太医……”

    那美貌妇人叫段明慧,是玉肌国的明慧皇后。原本她与师兄楚凌霄同出百花谷,青梅竹马,后来阴差阳错嫁给了德祐帝。不久便生下了大公主沈招月。

    有了大公主之后,德祐帝欣喜若狂,当着楚凌霄的面立下誓言,今生只娶段明慧一人,永不纳妃。对于帝王而言,这是何等的魄力。

    楚凌霄本对小师妹嫁给德祐帝心有不甘,心中曾有一些偏激的念头,听了德祐帝的誓言,心中大为感动,才知道自己是真心错付。于是决定放下自己内心的情愫,成全小师妹。

    不出三年,段明慧又生下了二公主沈沐云。德祐帝自是喜出望外,可是段明慧却愁眉不展。因为她知道玉肌国需要一个皇子来继承大位。于是她私下里四处寻医问药,求神拜佛。

    好事多磨。就在去年春天,段明慧去延庆寺上香,路上遇到一个黄袍道士。那道士见了明慧皇后,口中高声念道:“冥冥之事天注定,二女之后一子生。若问乾坤未知事,只在来年三月中。”明慧皇后听后,觉得这道士口中所念颇为奇怪,仿佛在影射自己,于是叫住那个道士,道:“道长请留步。”

    那黄袍道士转过身来,看了段明慧一眼,大吃一惊道:“哎呀!夫人面相不凡,必是非凡之人。”段明慧也不反驳,道:“敢问道长如何称呼?”那道士作了一揖,道:“贫道法号神木。”段明慧道:“神木道长,刚才口中所念之诗是何意思?”神木道长并不回答,反问道:“夫人此行可是求子?”段明慧见他一语中的,顿时心生敬仰,道:“正是。”

    神木道长问道:“夫人家中可是否已有两位千金?”段明慧有些惊讶道:“道长怎么知道?”神木道长故作神秘,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那诗便是答案。”段明慧道:“什么答案?”神木道长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明年二月必得一子。”段明慧将信将疑道:“道长说笑了,我尚未有孕……”神木道长打断她道:“夫人尽管放心,明年三月必然得子。贫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究天人之道,观人气色,便可知未来之事,绝无虚言。”

    段明慧见他与自己素未谋面,竟能料知自己所求以及自己已有两女之事,心中对他多了几分敬意,对他的话,虽不是全信,但是心中却期待如他所言。于是命人厚赏了那道士。

    未出两月,段明慧果然再度有孕,算一下日子刚好是在春日三月出生,心中又想起那道士之言,急忙找来久负盛名的胡太医把脉。胡太医道:“皇后娘娘脉象恢弘,似为男孩之象。”段明慧听后大喜,对神木道长的话深信不疑,每日斋戒礼佛,希望早日为玉肌国诞下一皇子。十月分娩,可到最后,生下的竟还是女孩,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德祐帝急匆匆的走进来,见胡太医正为皇后诊脉,关切的问道:“胡太医,怎么样?”胡太医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产后虚劳,气血亏损,稍加条理,必能无恙。只不过……”话音未落,只见明慧皇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敢再说下去。

    德祐帝见段明慧醒转,急忙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道:“慧儿,你没事吧?”段明慧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疲乏。”德祐帝道:“那就好。来人,快去给娘娘准备些吃的。”

    胡太医躬身道:“微臣告退。”段明慧柔声道:“胡太医,留步。你刚才说,只不过什么?”胡太医抬头望了望德祐帝。德祐帝道:“但说无妨。”胡太医道:“只不过娘娘虚耗过甚,伤了根本,以后怕是不能再孕,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段明慧脸色发白,嘴唇颤抖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胡太医急忙跪下道:“微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说。”段明慧如坠冰窟,神情木然。德祐帝见她神色有异,吩咐身边的人,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走后,德祐帝深情的望着段明慧道:“慧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段明慧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德祐帝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抚她的背道:“没事的,男孩女孩又有什么分别,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段明慧哭了一阵,起身下床。德祐帝不知她是何用意,急忙搀扶着她。段明慧扑通一声,跪下道:“臣妾恳请皇上纳妃。”德祐帝脸露惊讶,忙道:“慧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忘了当年我在楚师兄面前立下的誓言了吗?”段明慧道:“可是……可是玉肌国若无皇子,皇上又如何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皇上若不答应,臣妾愿意一死。”说完,向床沿撞去。

    德祐帝急忙拉住她,道:“慧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可知没有你,我也不愿独活。你要想想我们的孩子,你难道忍心让他们都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吗?”段明慧道:“臣妾不想让皇上为难。”德祐帝斩钉截铁的道:“无论如何,我绝不违当日誓言。即便受千万人唾骂,我今生也只娶你一人。”段明慧心中又是感激,又有些茫然,道:“可是……”

    德祐帝正色道:“玉肌国也并不是非子不传。”段明慧曾听人说过,玉肌国传至第八代元顺帝之时,因太子年幼,元顺帝临终之时将皇位传给了驸马韩仓。驸马韩仓即位后,将玉肌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待太子渐长,韩仓又将皇位禅让给了太子。这件事当时成为美谈。段明慧道:“传位于驸马,虽有先例,但那是因为太子年幼……而我们……”德祐帝道;”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也不是一家人的天下,唯有德者居之。若驸马能一心为国,传位于他,也未尝不可。”段明慧眼含泪水,道:“皇上,臣妾不值得……”德祐帝道:“慧儿,你既已知我心意,以后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

    良久,段明慧慢慢恢复了情绪,道:“月儿去哪里去了?”德祐帝含笑道:“她呀!……我们的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上人喽。”明慧皇后道:“是谁家的公子?”德祐帝道:“傅家的。”明慧皇后道:“明诚这孩子,温厚善良,也是上上之选。只不过他是傅家的独子,不知傅将军意下如何?”德祐帝目光深邃,望向远方,缓缓地道:“我觉得傅将军也不是拘泥之人。”

    天色渐晚,傅家的书房里灯还亮着。傅明诚跪在地上,恳求道:“爹,我对招月是真心的,你就答应我们的婚事吧。”傅开山道:“诚儿,如果你看中的是寻常人家的女子,爹爹自然为你求娶,可她是公主。”傅明诚争辩道:“爹,公主怎么了?只要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傅开山打断他,道:“诚儿,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太懂,等你大了,你自然就明白了。总之,你不能娶公主……”

    屋顶上,一名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掀开屋顶的瓦片,透过那细小的缝隙,注视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傅明诚道:“爹,我今生非招月不娶。”傅开山咳嗽了几声道:“你是要气死我吗?”傅明诚道:“爹,孩儿不敢。请爹爹告诉孩儿为何不能娶招月?”傅开山心道:“平日里,傅明诚十分孝顺,从不顶撞自己,今日竟如此执拗,显然对大公主用情已深。如今他已长大,如不跟他解释,只怕他会反抗到底。”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迟早都要告诉你,你先起来吧。”傅明诚道:“谢谢爹”,站起身来,坐到西边的椅子上。

    傅开山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昨日向我求肯,我没有答应你,就是担心一件事,没想到它还是发生了。”傅明诚道:“什么事?”傅开山道:“宫中传来消息,明慧皇后又生了一名公主,而且今后恐怕不能再孕。”傅明诚道:“啊?那我玉肌国岂不是没有皇子?”傅开山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傅明诚似有所悟,道:“爹爹是担心皇上有可能会传位于驸马?”傅开山道:“没错,玉肌国有立长不立幼的传统。皇上无子,这天下的重担就落在了大公主身上。你娶了大公主,岂不是要成为玉肌国未来的主君?这重担,你可承担的起?”傅明诚道:“我……”他一直沉迷于沈招月,从未想过其中的关节,如今听父亲提起,心道:“说起领兵打仗,我还勉强凑合,要治理国家吗?实在是并无信心。”可是他又怎么忍心割舍心中所爱,道:“爹,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傅开山道:“好啦,我话已至此,以后你就不要再见公主了。”

    就在此时,那黑衣人从屋顶跃下,推开书房的门,闯了进来。傅明诚大吃一惊,见那人揭开脸上的黑巾,惊讶地道:“招月……”

    原来,沈招月从正阳殿出来,就急着往傅家去跑,转念一想:“我堂堂一个公主,冒冒失失的跑去问自己婚事,多少有些不妥。”于是便命春桃前去打探。

    春桃来到傅府,被傅家的家丁孙六拦了下来。春桃道:“孙六,你不认识我了吗?”孙六道:“春桃姑娘,我自然是认识的。不过我家老爷说了,我家公子不见外客,尤其是大公主府的。还请春桃姑娘恕罪。”

    春桃气匆匆的回到大公主府,将此事告诉沈招月。沈招月淡淡地道:“知道啦。”春桃见沈招月淡定从容,疑惑地问道:“小姐,你不应该大发雷霆,然后怒气冲冲地到傅家找他们算账吗?”沈招月道:“我为何要生气?”春桃解释道:“小姐,他们可是将你最亲近的丫环拒之门外。你心中竟无一丝波澜?”沈招月道:“他们那样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说完,走进房中。春桃楞在当地,以手触额,喃喃自语道:“我没发烧啊……小姐这是怎么啦?疯了,一定是疯了……”

    傍晚时候,沈招月对窗而望,想起父皇的话,心中升起一阵暖意,又想起春桃所言,心道:“明诚哥哥故意不见我,难道是为我准备了什么惊喜?不如我趁夜色去瞧瞧。”于是换上夜行衣,向傅家走去。

    她来到傅家,见傅开山书房的灯还亮着,屋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于是伏在屋顶,想听一听他们在谈论什么。起初听到傅开山拒绝他们的婚事,心中有些吃惊,待到傅开山说出原因,再也忍耐不住,跳下屋顶,推门而入。

    沈招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傅伯伯,请你答应我和明诚哥哥的婚事。”傅开山急忙上前扶起,道:“公主,快起来。”沈招月道:“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傅开山面露难色道:“公主,我知道明诚与你情投意合,可是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凡是当以大局为重。”沈招月道:“我不知道什么大局为重,我只知道情之所钟,始终如一。若傅伯伯觉得明诚哥哥承担不起这天下的重任,我可以不做这个公主,只做你傅家的儿媳。”

    傅开山见大公主对傅明诚也是痴心一片,接着道:“公主,你这是何苦呢?天下才俊,多如牛毛,明诚到底有什么好?”沈招月道:“他有什么好,我说不上来。可是在我心里天下才俊,皆不如他,没有人可以替代他。一刻不见他,我便想他。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便觉得这人间无趣。”傅明诚听到沈招月肺腑之言,心中激动,跪在沈招月身边,附声道:“爹,你就成全我们吧。”

    傅开山见二人情真意切,心中有所触动,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种种,心道:“感情这东西,的确让人捉摸不定。而身在旋涡中的人,谁又能真正保持清醒呢?谁的感情不是自私的呢?我以天下的重担来阻止他们相爱,是否过于残忍?”想到此处,脸色凝重,叹了一口气道:“此事容我再想想。”说完,走出了房去。沈招月听他话中有了转机,朗声道:“傅伯伯,招月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