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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仲夏夜公馆

    阴冷的雾天,是这一天的定义。虽然不知道混杂着些许刺鼻气体的雾是否是那些刚迁入此地的“烟囱森林”所产生的。但它的概念与那迫使人想起几十年前的一场拙劣的“完美犯罪”的帮凶——雾气一般不能使行人停下脚步。

    因为不能失去新的一天的意义与价值,不能白白浪费主所赐予如蝼蚁般的“我们”宝贵的生命。行走着,工作着,只是怕白白的失去了意义。

    怕对自己每日赞颂的“主”失去了意义,毕竟活下去的价值总是有的,无论多少。

    可眼前这位双腿始终没有停下的少年似乎因为冷空气而紧拉着风衣领,势必不让一丝冷空气得逞。虽然自己似乎拥有着虚无缥缈的目的地,但却很快就要失去价值与意义了。

    因为面对着不知何时就悄然套在脖颈处的罪名身份——女巫,自己的结局无疑去往法都奇的地狱——驳塔,亦或是如那无数的罪人一般成为断头台下飞溅的那一抹猩红。

    因为是女巫,因为是记入《神语》中的有罪之人,结局是如此理所应当。可他却无法接受这一切,接受这中状况。面对在莱茵大道上笑眯眯地冲自己打招呼的陌生人,他似乎发掘出了一丝伪善与特殊意味。

    “真想跑啊,无论到何处。”少年在过往的行人旁停下了脚步,不清楚自己究竟该到何处。逃出左城是最不可行,也是最愚蠢的举动。

    整个法都奇是由几个设施齐全,自治能力完备的城市所组成。在此之中生活的人按照规矩生活,按照规矩侍奉自己的“主”,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原本这是合乎常理般正常,但如今切换身份的自己却感受到了一丝违和感,宛如发觉自己即将溺死的喘息。

    “帕茨尔哥哥,你为什么跑的这么急啊。”此时一位穿着报童装的男孩拉了拉少年衣领的一角,少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抹掉了额头上的汗珠。

    “呃,没有事可做的乱转。”帕茨尔调整了下状态,笑眯眯的对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鬼头说道。

    “哦,我懂了。”男孩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突兀地浮现出了与本人年龄不符的坏笑。

    “左城最近开了一家女仆餐厅,据说价格不贵并且里面的女仆可好看啦,真想吃里面的香椿蛋包饭啊。”

    “帕茨尔哥哥是不是也像利贝尔老大一样对里面的女仆与美食感兴趣呢?”男孩狡黠的对着帕茨尔笑。

    男孩的名字居·格桑,而对话所提到的利贝尔则是他的哥哥利贝尔·格桑。自记事起,据说自己跟着利贝尔在左城乐此不疲的乱转,宛如两只发现了食物的“小老鼠”。而一切在利贝尔有了弟弟之后得到了改变。

    “帕茨尔,我一定会将我弟弟培养成左城最伟大的mafia的。”身穿不知从哪里弄到的西服的利贝尔语重心长地对帕茨尔说道。即使他当时是将他的梦想说成今后培育弟弟的方向。但是弟弟似乎向着什么奇怪的方向发展,就像眼前这位“小鬼头”一样。

    “呦,居·格桑在这呢。”

    帕茨尔向着声音处看去,一位身着蓝黑色西服的少年向着二人慢慢走来。他用手抓了抓披在头上金色的头发,再向上抬了抬架在鼻梁上方的墨镜。

    “老大也来啦!”居·格桑兴冲冲的向那位“不良少年”跑去。而他却将男孩一把抱起,使劲的挠着他的胳肢窝引发男孩的大笑。

    “这就是mafia惩罚到处乱跑的小弟的酷刑。”利贝尔故作严肃的说道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哈哈哈哈。”

    “呃,利贝尔,我们好多天没有见了。”帕茨尔尴尬地跟这位多日不见的老友打着招呼。而利贝尔似乎不怎么开心,将居·格桑放下说道。

    “别那么生疏嘛,尽管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但别那么官方化的啦。”利贝尔笑嘻嘻的搂着帕茨尔说道。

    “不如我们好好聚聚,地点就在新开的那家女仆餐厅?叫什么——仲夏夜公馆?”

    “果然还是老大想去啊。”居·格桑一脸嫌弃地撇撇嘴说道。

    “欲望与规矩可是mafia的行动目标啊,那就这么定了,这一餐我请客。”利贝尔搂着二人向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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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道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不错,只不过这香椿如同哥哥给我吃的“绿色恶魔”一般无法接受”(注:“绿色恶魔”指平时利贝尔强行给居·格桑吃的蔬菜。)居·格桑口齿不清的点评着这道“香椿蛋包饭”,此刻他正心满意足的享受着这道佳肴。

    “嗯,这道黑胡椒牛肉汤汁饭也不错,虽然不及有幸吃到的黄油焗龙虾。但是经过女仆小姐们施加的“魔法”后也相当的不错哦。”利贝尔含情脉脉地看着一旁端菜的女仆小姐之后,换来了的白眼迫使他收回的目光。

    帕茨尔则安静的嚼着猪扒,这片刻的宁静稍许安抚了他躁动的心。他打量着这家店的装饰,职守着发光职责的欧式吊灯与大理石的吧台可以看出设计者的用心。这家店的服务员加上吧台上安静擦着杯子疑似老板的人一共有五人,此时穿着燕尾服亚麻色短发的老板似乎注意到了帕茨尔的目光,冲着他礼貌的一笑。

    “对了,站在吧台的那位是这家店的负责人——夏洛克先生哦,他平时人很好的哦,那位修剪天堂鸟的小姐是诺艾尔小姐,玛姬莎小姐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瞪我。”他乐此不疲的向帕茨尔介绍着“仲夏夜公馆”的人员,帕茨尔却注意到了一位规矩地坐在木椅上的女仆。

    她穿着黑红色的哥特裙,摇曳的裙摆如同泛着涟漪的红酒一般,黑色玫瑰花纹缠绕着裙子。酒红色的长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有种金属质感的错觉。此时她正宛如人偶般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克里斯缇娜,把刚才那位客人离开的地方打扫一下。”夏洛克先生说道。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了起来。转身的那一刻帕茨尔有一种心肺骤停的感觉。

    不是少女那宛如玩偶般精致的面容,而是那宛如梦魇般深埋在帕茨尔的记忆深处的片段宛如被强行挖出一般。

    “这个人……”

    “不是指示黑发少女枪杀我的那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