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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为了清誉

    “扶桑,看我给你精挑细选的这些人,多养眼,你来安排吧。”无疾站在上广堂大殿外抬起兰花指,对着扶桑如数家珍。

    扶桑有些无奈,无疾带来的清一色女学子,都是候门王公家的娇小姐。

    “成均堂百花盛开,你还真的不怕是非多。”扶桑拍拍无疾的肩将他拉到偏处。

    无疾低声对扶桑道:“那日夜晚,阳明峰边上有些躁动。”

    扶桑当然想得到,白兰那晚弹的唤灵琴灵力精进,她自己都没觉察到。

    他揉搓着袖口半天没出声,只略微点了点头,又语调平常问无疾:“躁动些也正常,到底没有何异样,大家都睡得不错,不是吗?”

    无疾用一根手指戳着扶桑的胳膊,嘴上连连唠叨:“你少在这装稳重,都怪你,是不是你撺掇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都怪你。”

    无疾一下下戳着,一次比一次用力,扶桑笑着任他唠叨不回嘴。

    殿外候着的学子们看到二位执教不在也不敢妄动。白兰没心思等下去,她拉着余鸳大步走到大殿旁,刚到拐角处,就看见了无疾活像受了气的小媳妇正冲着自己男人不痛不痒地动手撒气。

    余鸳一手捂着嘴一手使劲晃着白兰的胳膊,想说又不敢说。

    白兰没搭理她,抱起胳膊踱步上前,仔细探究着扶桑和无疾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不可描述的关系。

    无疾闹得正欢,猛的见到身旁立了个人,正从头到脚的琢磨着他俩。他有些不自在,停下手撩了撩长发,飞给白兰一记眼刀,斜眼又望着天,咬牙切齿问:“怎么突然过来?没看到我和扶桑执教在商量事务?没点眼力见。”

    扶桑也没看白兰,语气里夹带着些许不满:“有事?”

    白兰“哦”了一声,回过神,自觉是冲撞鲁莽了些,立即连连赔罪:“打扰了打扰了,只是学子们在外面干站着无事可做,余鸳就拉我来找执教们。”清了清嗓,白兰瞄了一眼余鸳又继续道:“没想到,二位执教正在干这种事,是我打扰了。”

    白兰说罢赶紧拉着余鸳往外跑,余鸳边跑边不服气,对着白兰理论:“你卖我?是你拉着我的,也是你自己非要凑上去看热闹的,我都没拉住你。”

    白兰赔着笑:“我的好公主,是我不对,卖你卖习惯了。”余鸳听了气鼓鼓地用手指使劲戳着白兰的胳膊。

    “卖我还如此理直气壮!我就没见过像你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余鸳细声细语地闹着,白兰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她的眉眼里此时都是明艳。

    不远处无疾立着兰花指扭着腰风风火火地走来,他身后的扶桑目光炯炯地看着白兰的眼睛。

    “笑够了没有?笑够了没有!”无疾梗了梗脖子尖声打断了白兰。

    白兰边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边行了一个不成样子的礼:“够了够了,多谢执教关爱。”

    无疾翻了个大白眼:“哼,我怕你欺负我们的大公主。你什么时候做好事时再带上我们余鸳公主。如若是荒唐事,你自己控制一下,我们余鸳没你那么多奇思妙想。”他说着还不解气,一把拉过余鸳护在身后。

    余鸳大公主有点不知所以。

    白兰抬起手轻柔地捋顺着自己的长发,偏了偏头,眼底聚起风情,望了望他身后的扶桑对无疾道:“执教训导得是,我这个小小学子也有个事要提醒,我们扶桑执教是个不偏不倚的男执教,下回和我们执教起争端,麻烦您爷们儿一点。”

    无疾听了白兰这不着四六的话,当即明白自己被狠狠嘲笑了。他双手叉腰,也偏了偏头,想学学白兰那一偏头的风情万种的模样,可奈何他虽也肤白皮细,却生生学出了个偏头痛的样,像是被气得不轻。

    “我好心挑人过来配合你们上广堂夜巡,怕你们一个个小姑娘家的万一碰上事不知所措。现在看来,我们白兰大公主倒是爷们儿得很!都知道替自家执教打抱不平,开始独挡一面了!”

    无疾顶着个面具,歪着头,脚下还跺着地。余鸳连同一众成均堂学子们差点惊掉了下巴。

    一通哄笑,学子们各自散开,白兰揉着肚子笑得两腮疼,无意中暼见了清萍,她自从病好了,那担惊受怕的样子更甚,如今只敢远远跟着白兰,不似从前什么事都凑上前。

    白兰深吸一口气,收了笑容,看到走过来的扶桑又继续提起嘴角,楚楚而立,等着执教训话。

    扶桑上下打量着白兰,根本不在意她故意的乖巧,而是翻手凭空掏出一封信递予白兰。

    白兰有些意外,她没作声,接过信,看了眼信封上的字心下了然。

    扶桑背着手微微侧身弯腰在白兰耳畔低语着,白兰则嫣然低头一笑,捋着长发似是眼里泛着深情与扶桑对视着。

    如此旁若无人。

    小青萍的指甲抠进了肉里,她没想到白兰与扶桑竟然已到了这个程度。没有心思再继续盯着了,她急迫地转身往内室走,她要写信,将她所看到的一切无所保留地告诉父亲。

    在她走后,扶桑和白兰一起散着步,往青萍内室的路上。

    “这本是你北玄的内部事务,何苦拉上我。”

    “她虽是北玄的人,但眼下还是你的学子,我琢磨着还是拉上你更显得我规矩些。”

    扶桑横眼看着白兰认真的模样,没有戳穿。

    这块石头砸的是谁的脚还不一定呢。

    二人来到青萍的内室门口,扶桑想了想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对白兰道:“女学子的住处我不方便进去。”

    白兰听了他的话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时候讲究起避嫌,记起了男女大防。那之前这个人都作了些什么?

    冷言冷语开始源源不断地从白兰口中流出:“执教不愧为人师表,分寸时刻拿捏得死死的。拜你所赐,我白兰此时已经成为别人口中大逆不道之徒。而眼下,我又要去封别人的口,为的是别污了您的清誉。”

    扶桑很是赞同地点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始吧,为了我的清誉。”

    白兰“哼”一声,单手拍开了门,吓坏了里面的小青萍。

    颤巍巍地给白兰上了一杯茶,青萍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她还偷瞄了眼桌子上没写完的信,已被她在慌乱中用字画压盖住了。

    白兰注意到她不住地瞄桌子,心下了然,也不想与她多费口舌。两指从袖口里夹出一封信扔在桌子上。

    青萍躲闪了一下,忽就看到那信封上的字,嘴唇也哆嗦起来。她惊慌看着白兰,不住地咽口水。

    白兰本不是个疾言厉色之人,对身边人甚至是懒散。平素有仙侍伺候不周,她也一笑而过,只要在她眼前犯的错,看得到在眼里的,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

    但青萍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做法,她着实觉得笑不过去了。

    白兰坐了坐直,双手交叠在膝上,眼中没了懒散之意,一派严肃地看着青萍。

    “大公主,您别怪罪,我父亲他,他也是关心你,说不定这是王上的意思。”青萍没了底气,说话声越来越小。

    “若说是王上的意思,怎么也轮不到你来。”

    青萍“扑通”跪在了地上,伏低了身子等着白兰发落。

    门外的扶桑低头轻声笑了,他看到白兰那公主气势很是到位:高昂的头,板正的身,对臣子的跪拜不为所动。这倒是与上广堂上那个无时无刻不想着玩新花样的学子大有不同。

    指头敲了敲手背,白兰缓缓道:“写信多耽误功夫,我准你亲自回离阳府,与你父亲当面传信,可好?”

    青萍牙齿打颤开腔求饶:“请公主息怒,我真的不是有意窥探,我......”

    “还望青萍小姐在离阳候面前替我多多美言,感激至极。”白兰打断了青萍,硬塞给她话,起身便往门外走。

    青萍连忙起身跟上,当她看到门口的扶桑,头一个想法就是还有希望求一求。但她看到扶桑让开了身,放白兰走在前,那带着侥幸的小火苗就彻底灭了。

    扶桑对青萍道:“你们北玄人之间的纠纷最好回你们北玄解决。我上广堂只授课业,从不插手各界事务。”

    “执教,我求求你......”青萍抬起脸红着眼,索性跪在扶桑脚边。

    扶桑想了一阵,缓缓伸出手虚虚扶着青萍起来,劝道:“隐学宫如今也是不太平,你本是位娇贵小姐,还是不掺和为好。”

    青萍一听这话腿又软了,复跪扶桑脚边紧紧拉着他的袍角,声泪俱下:“求你了执教,我尚未学有所成,如此回去怎有脸面?我父亲也不只我一个女儿,我这次能来已是尽了最大努力了!”

    扶桑听了并不为所动,他太了解这些世家女子,不外乎表现好了以后能嫁个好人家。

    仅此而已。

    “青萍,你家公主的确是为你好,若回去后你仍旧想不通这其中缘由,那只能是你不上道。一个总是不上道的人以后也不会把路走长。”

    青萍颓废地坐在地上许久,扶桑的话对她没有任何启发,甚至她也觉得自己刚才不开窍。以白兰和扶桑的关系,可能最希望青萍走的是扶桑。

    想到回去后父亲可能会失望的神情,离阳府上下将掀起的议论,青萍真想叫那黑虎回来,一口把她吃了也就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