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炼狱(1)
末岛历606年冬，终岛外环的温度有所下降，但还没到冷的程度，偶尔有一阵寒风也都跟散发着热情的出海队队员身上的蒸汽对冲，然后夹着尾巴逃跑，去从那些弱者身上找寻自信。
这群健壮的战士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动物看到天敌时那样，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全力也只能勉强维持站立。
不远处的山上惊起无数的飞鸟，这些纪律性极强的生物，在此刻也顾不上阵型的排列，身姿的优雅。像是即将被捉奸的女人，全然不顾平日里的体面，赤身裸体地跑在别人的目光中。
这群飞鸟飞到空中盘旋了几周，确定自己已经脱离了地面，远离危险，它们悠然自得地啼叫，呼唤着同伴，娴熟迅速得重新列队，排头的鸟一声令下，它们开始了庆祝式的表演，时而高飞，时而低旋，变换着阵法，展示着优雅。
就像那个赤身裸体的女人重新穿好了衣服，画着浓妆，脚踩高跟鞋，在地上踏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她似乎还在低语，跟与自己同行的人谴责着那些不道德的行为。
那些没有翅膀的动物，一齐发出聒噪的叫声，它们强烈谴责着飞上天去的鸟儿，痛斥他们的行为，它们习惯了无能的时候，找一个制高点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些，至于这个制高点的合理性它们从不在乎。因为假使给它们也插上一双翅膀，它们会在天上聒噪，甚至比现在的声音更大。
低沉的轰隆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人的嚎叫，甚至遮盖了大海的怒涛拍在土地上的声音。剧烈的震动震碎了大批的建筑，一些还不错的砖瓦房在一瞬间倒塌下来，掀起一阵灰尘，抖动着飘向远方，而那些穷苦的茅草屋，连声响都没有，就被抹除了痕迹。
地上出现了不断蔓延，持续扩张的裂缝，那些被剥离成一块块的土地，连带着上面的一切，翻进了大海，像是切开的豆腐一片一片滚进了已经煮开的锅里。
训练场在地震快要结束的时候，吹响了集结号，明年即将出海的部队全部集结于此，700人列成了100个小组，伍居南在这时看到了属于他们的船，一艘20米长的船，风帆上写字“壹”的字样。
先锋军元帅郑凯旋双手别在背后，鹰钩的鼻子，微微瘪进去的嘴，眯缝着眼睛审视着眼前稚嫩的少年。
冷酷的表情里找寻不到一丝为刚刚发生的灾难产生的悲痛，他像是多年从事行刑工作的刽子手，滚落的头颅跟喷洒的血液再也无法波动他铁一般的心弦。
郑凯旋喊了一声出发救援，那些浑浑噩噩，担心着亲人安危的少年被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他们只知道郑凯旋开了口，说的什么却没有听清，他们搜索枯肠，不断回忆着那个片段，最终敲定，郑凯旋当时喊的是立刻行刑。
易平凡满头大汗，在刚刚的地震中维持站立很消耗体力，他寻找着他的船，他的舵。
“别急，调整好状态。”梁栋看着他，一手按住易平凡的肩头。
“不行，快出发，海边肯定有很多人掉进海里了，希望之海没浮力，下去就会被淹死的，我们得赶紧行动。”易平凡这会儿有些激动，这种情绪让他丧失了自卑跟谨慎，他想挣脱开梁栋的手，赶紧冲过去，但他明显感觉到，梁栋的手不断的加大力量在抗衡自己。
“你在干嘛？！”易平凡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梁栋，“救人啊！”
“你在干嘛！我还没下达出海的指令。”梁栋感觉自己的手已经不再需要用力了，易平凡泄了气，呆呆得看着梁栋，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啊！”
“救命！”
“跑！快跑！”
易平凡被海上的哀嚎吸引，他回过头，看到了人间炼狱。
地震让海上的波涛异常的汹涌，它们变成了搅拌机，人，植物，土地，房屋都成了投在它里面的料，配上蔚蓝的海水，不断的涨落，不断的旋转。最终搅出了肮脏浑浊的泥浆，里面还有一些动植物的尸体，作为点缀。
那些白色的水花，此刻也变成了灰色，红色，黑色的泡沫，这让整个海边显得更加的恶心，冷人作呕，像是一个废弃的废水处理厂。
那些尸体终究沉入海底，随着他们的家人，随着那些植物，随着他们的房屋，随着他们的土地。他们好像把什么都带上了，又好像两手空空的就离开了。总之，再也不找到他们曾经存在的证据了。
“出发！”他耳边传来梁栋的喊声，易平凡觉得自己在梦里，这梦是在水里做的，他感觉自己在不断的往下沉，那喊声声音又小又沉闷，很快就消失了，而现在，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易平凡！”这声音跟炸雷似的，直接在他脑子里传开。
易平凡突然回过神来，好像惊醒了一般，他看向海面，这并不是梦，是真实的。
“我刚刚不知道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听到！”易平凡恢复了往常的卑微，他低着头，似乎在等待着责罚。
“出发。”梁栋又重复了一遍，他盯着不远处，像是得到了谁的指令。
一时间第一组的成员们用钢索飞身上船，动作都很潇洒，除了孟庆，孟庆跌跌撞撞，最后在甲板上滚了几圈，才勉强上了船。
他又用钩索上桅杆，结果撞上了帆，在黄蕊一脸嫌弃的帮助下，才连滚带爬的上到了桅杆他领航的位置上。
“哎哟，累死我了。”孟庆喘着粗气。
“都站稳了，我要出发了！”今天的易平凡很不一样，完全没了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只猛兽。
“平凡，加速度要快！”梁栋说道。
船尾发出淡蓝色的光芒，那光芒周围的海水不断的被推开，第一组的成员明显感觉到船在剧烈的抖动。
“就是这样，冲出去！”梁栋喊到。
“嗖”。
船以一个极快的初始速度脱离了海面的束缚，船尾的海水飞溅，船身飘在空中，砰一声，船整个砸在海面，但此时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海边还有几艘船，看着扬长而去的第一组，心里暗骂，开这么快，是赶着去死。
但当他们准备走的时候，感觉到船底有什么东西，那些东西正四面八方拼命得顶着船，船也在左摇右晃。
“是海妖！快跑。”他们绝望的喊，但船几乎一动不动，因为这会儿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那些海妖可不给他们加速的机会。
易平凡看着那几艘被困在原地的船，身上惊出一身冷汗。他速度很快，没能看到它们的下场，但他心里明白得很，那些船再也走不了，那些人除了弃船上岸，没有其他出路。
这群健壮的战士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动物看到天敌时那样，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全力也只能勉强维持站立。
不远处的山上惊起无数的飞鸟，这些纪律性极强的生物，在此刻也顾不上阵型的排列，身姿的优雅。像是即将被捉奸的女人，全然不顾平日里的体面，赤身裸体地跑在别人的目光中。
这群飞鸟飞到空中盘旋了几周，确定自己已经脱离了地面，远离危险，它们悠然自得地啼叫，呼唤着同伴，娴熟迅速得重新列队，排头的鸟一声令下，它们开始了庆祝式的表演，时而高飞，时而低旋，变换着阵法，展示着优雅。
就像那个赤身裸体的女人重新穿好了衣服，画着浓妆，脚踩高跟鞋，在地上踏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她似乎还在低语，跟与自己同行的人谴责着那些不道德的行为。
那些没有翅膀的动物，一齐发出聒噪的叫声，它们强烈谴责着飞上天去的鸟儿，痛斥他们的行为，它们习惯了无能的时候，找一个制高点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些，至于这个制高点的合理性它们从不在乎。因为假使给它们也插上一双翅膀，它们会在天上聒噪，甚至比现在的声音更大。
低沉的轰隆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人的嚎叫，甚至遮盖了大海的怒涛拍在土地上的声音。剧烈的震动震碎了大批的建筑，一些还不错的砖瓦房在一瞬间倒塌下来，掀起一阵灰尘，抖动着飘向远方，而那些穷苦的茅草屋，连声响都没有，就被抹除了痕迹。
地上出现了不断蔓延，持续扩张的裂缝，那些被剥离成一块块的土地，连带着上面的一切，翻进了大海，像是切开的豆腐一片一片滚进了已经煮开的锅里。
训练场在地震快要结束的时候，吹响了集结号，明年即将出海的部队全部集结于此，700人列成了100个小组，伍居南在这时看到了属于他们的船，一艘20米长的船，风帆上写字“壹”的字样。
先锋军元帅郑凯旋双手别在背后，鹰钩的鼻子，微微瘪进去的嘴，眯缝着眼睛审视着眼前稚嫩的少年。
冷酷的表情里找寻不到一丝为刚刚发生的灾难产生的悲痛，他像是多年从事行刑工作的刽子手，滚落的头颅跟喷洒的血液再也无法波动他铁一般的心弦。
郑凯旋喊了一声出发救援，那些浑浑噩噩，担心着亲人安危的少年被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他们只知道郑凯旋开了口，说的什么却没有听清，他们搜索枯肠，不断回忆着那个片段，最终敲定，郑凯旋当时喊的是立刻行刑。
易平凡满头大汗，在刚刚的地震中维持站立很消耗体力，他寻找着他的船，他的舵。
“别急，调整好状态。”梁栋看着他，一手按住易平凡的肩头。
“不行，快出发，海边肯定有很多人掉进海里了，希望之海没浮力，下去就会被淹死的，我们得赶紧行动。”易平凡这会儿有些激动，这种情绪让他丧失了自卑跟谨慎，他想挣脱开梁栋的手，赶紧冲过去，但他明显感觉到，梁栋的手不断的加大力量在抗衡自己。
“你在干嘛？！”易平凡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梁栋，“救人啊！”
“你在干嘛！我还没下达出海的指令。”梁栋感觉自己的手已经不再需要用力了，易平凡泄了气，呆呆得看着梁栋，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啊！”
“救命！”
“跑！快跑！”
易平凡被海上的哀嚎吸引，他回过头，看到了人间炼狱。
地震让海上的波涛异常的汹涌，它们变成了搅拌机，人，植物，土地，房屋都成了投在它里面的料，配上蔚蓝的海水，不断的涨落，不断的旋转。最终搅出了肮脏浑浊的泥浆，里面还有一些动植物的尸体，作为点缀。
那些白色的水花，此刻也变成了灰色，红色，黑色的泡沫，这让整个海边显得更加的恶心，冷人作呕，像是一个废弃的废水处理厂。
那些尸体终究沉入海底，随着他们的家人，随着那些植物，随着他们的房屋，随着他们的土地。他们好像把什么都带上了，又好像两手空空的就离开了。总之，再也不找到他们曾经存在的证据了。
“出发！”他耳边传来梁栋的喊声，易平凡觉得自己在梦里，这梦是在水里做的，他感觉自己在不断的往下沉，那喊声声音又小又沉闷，很快就消失了，而现在，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易平凡！”这声音跟炸雷似的，直接在他脑子里传开。
易平凡突然回过神来，好像惊醒了一般，他看向海面，这并不是梦，是真实的。
“我刚刚不知道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听到！”易平凡恢复了往常的卑微，他低着头，似乎在等待着责罚。
“出发。”梁栋又重复了一遍，他盯着不远处，像是得到了谁的指令。
一时间第一组的成员们用钢索飞身上船，动作都很潇洒，除了孟庆，孟庆跌跌撞撞，最后在甲板上滚了几圈，才勉强上了船。
他又用钩索上桅杆，结果撞上了帆，在黄蕊一脸嫌弃的帮助下，才连滚带爬的上到了桅杆他领航的位置上。
“哎哟，累死我了。”孟庆喘着粗气。
“都站稳了，我要出发了！”今天的易平凡很不一样，完全没了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只猛兽。
“平凡，加速度要快！”梁栋说道。
船尾发出淡蓝色的光芒，那光芒周围的海水不断的被推开，第一组的成员明显感觉到船在剧烈的抖动。
“就是这样，冲出去！”梁栋喊到。
“嗖”。
船以一个极快的初始速度脱离了海面的束缚，船尾的海水飞溅，船身飘在空中，砰一声，船整个砸在海面，但此时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海边还有几艘船，看着扬长而去的第一组，心里暗骂，开这么快，是赶着去死。
但当他们准备走的时候，感觉到船底有什么东西，那些东西正四面八方拼命得顶着船，船也在左摇右晃。
“是海妖！快跑。”他们绝望的喊，但船几乎一动不动，因为这会儿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那些海妖可不给他们加速的机会。
易平凡看着那几艘被困在原地的船，身上惊出一身冷汗。他速度很快，没能看到它们的下场，但他心里明白得很，那些船再也走不了，那些人除了弃船上岸，没有其他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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