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台山空明初立，百汉门收徒独女
白昌知道是方之心来了，但他也没其他师兄那么大的反应，依旧是那个姿势，毕竟这个师妹平日读书用功，二人年岁相仿，一有空闲便来秋楼和他玩耍，直叫其他师兄羡煞憾叹。
“唉～师父叫我这七日内务要学熟《群英会》，可我就是死活敲不对。啊呦，烦呐！”
“勤能补拙，百炼成钢。师父能会，你也可以的。我听五师兄说师父当时只用了七个月就学会了现在所有师兄学的乐器，足足有一百多种呢，有些师父还没教……”
方之心一脸敬仰的给白昌说着蓝不道的往事，虽然五师兄说这是三师兄从二师兄那里听到的……
“唉……”白昌又叹了口气，沉寂了片刻后，闷声道：“噢，师妹今天来，又是要看哪本书啊？师父写的那本《三千琴音》你还没有还回来呢，借多了容易丢的。”
方之心“嘻嘻”一笑，“那本书转借二一师兄了，在他那里。我今天不是来借书的，告诉师兄你个好消息，我可以下山啦！”
“噢，蓝乾师兄啊～那行吧……二一师兄二一师兄，多难记啊。虽说我比你早来一年，可师兄们的排行这些，还是记得混乱……”
白昌听到方之心十分清楚的说出蓝乾在众师兄里的排行，略显无奈的说着。
“我住在留心阁啊，每天都是在拂声殿里练琴，日日都能看见众位师兄画像的。小师兄你天天呆在秋山，也不说常去秋楼看看书，你能记得所有师兄们的名字都是好的了。”
方之心眉欢眼笑带有一丝自得地解释道。
“噢，那你不借书你找我干什么啊？我现在可没工夫和你玩了，师父说我若是再学不会这曲子，他便要来秋山与我同居，日日督促……”白昌依旧无精打采，随后慢慢的转起拨浪鼓来，自顾无暇。
“我给你说过了啊，我明天就可以下山了！”方之心一想起下山就无比的开心。
“给我说过？我想想……”白昌还在回忆着方之心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正回想间，忽然，他呆了一下。
“你说你明日起就可以下山了！”白昌显然终于注意到了这句话，一脸激动的看着方之心说道。
“哎，我听蓝兑师兄说，山下有烧鸡烧鸭烧鹅子，还有糖人糖糕糖葫芦。对了，蓝兑师兄说山下的阳春面做的比蓝艮师兄还要好，可称是人间美味！还有馒头包子肉馅饼……”
白昌不像其他的师兄那样，反倒是兴高采烈的给方之心说着他从九六师兄那里听来的各种美味，滔滔不绝。
因为蓝兑负责空明山的粮食供应，每个月都可以下一次山，见识自然多。
但是蓝兑师兄节俭，每次下山只买油盐酱醋粟米白面，糖葫芦什么样子还是方之心从《小食集》中看到，说与白昌的。
等到白昌兴奋的说出一大堆美食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口中的话。
“唉，我都跟师父学了十年了，连《群英会》都学不会，更别想着自创下山的学礼曲了……”白昌有些丧气地说着。
方之心本来听着白昌兴高采烈的给她说着山下的美食，她也是很开心的在脑海里想象着这些美食的样子。
《小食集》里说糖葫芦内串麻皮酸酸甜甜，外裹一层薄丝冰糖，酥酥脆脆……那个味道……应是干馒头皮蘸着砂糖拌点醋汁儿，呲溜一口……哇……
当听到白昌有些丧气的话后，她回神看着白昌失落的面孔，给他打气道：“不要紧的，既然师父给你教拨浪鼓，那你一定就可以学会的。
师父给我说过，‘人之交也，方之心也’。还有，‘方寸之心纳百川’，就是说我们虽然有小小的一颗心，但是却能心怀抱负，可以容纳所有不好的东西。
就像我的独弦琴一样，虽然仅仅有一根弦，但是却可以弹奏出万千的乐音，这就是师父教我练琴时对我说的。”
听了方之心说的话，白昌虽然依旧有些失落，但是还是扭过头来，正脸看着方之心，颇显严肃的说道：“你下山后记得多看看其他地方，空明山有很多师兄下山后师父没叫他们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啊……
如果哪天师父叫你回来，记得给我带点山下的好吃的……
还有，我也会早点努力下山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找其他师兄了。”
“小师兄放心，之心会的，一定。”
应承了白昌后，方之心突然想起什么，弓腰弯眉左右撇头扫了扫，悄悄向白昌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后，低声慢慢问道：“小～师兄～那本～书～还在～么？”
白昌会意，慢慢坐正，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凝重的点点头。
“嗯～”
过一会儿，只见两个小孩儿偷摸爬上秋楼三层，点起烛灯，在一个墙角处，头挨着头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图画书。
“哇～你看，这个就是方天画戟，好威武哇～”
“师兄快翻，后边有那个花扇子，好好看的…”
“哇～师父肯定想不到我们能偷偷找到这本《六略集》，嘿嘿～”
方之心指着《兵略》章的兵器图画，白昌手指时不时沾沾唾沫，翻的不亦乐乎。
“师妹，你说师父为什么要把这本书藏在书架后头，明明其他师兄都可以学武，偏偏不让我俩学，却又故意把这本书放在秋楼，好奇怪喔？”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师兄你快翻快翻，我记得后面还有个很宽的大刀，还有花纹……”
正在二人看的热闹时候，楼外传来不合时宜的一声。
“白昌！小师弟，师兄来借书了，又跑哪儿玩儿去了？！”
“是亦言师兄，之心我俩快走……”
听到三师兄的喊声，白昌突然浑身一震，三师兄平日里虽然和他俩玩儿的多，但是也没少和师父告状。
等白昌急忙把书合起，往书架底下随便一塞，正待起身拉着方之心跑的时候，只见方之心竟然丝毫没有顾虑的起身，径直掉头往楼下跑。
“哎呀呀！师妹你你你你等等我呀……”
白昌跑到楼梯口，就看方之心已经要跑下一层了，着急的他赶紧边跨奔边呼喊。
“小师兄快跑快跑，三师兄会给师父告状的，让师父知道我偷偷看他不让看的书我就下不了山了，师兄告辞，之心先走了……”
“等等我呀！哎呦～”
白昌心里焦急，又想追上方之心，步伐太急，身形一个不稳，“嗵”的一声坐在阶梯上，顺着跌了下去。
已经走进秋楼的亦言只见方之心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从二楼跑下来，看都没看他，径直跑了出去。
“之心啊，之心？”亦言看着方之心急匆匆的背影，“这俩小鬼，这这这…搞什么呢？”狐疑的摇摇头，转身往二层走去。
“三师兄……”
亦言看着满头大汗向他施礼的白昌，长呼口气：“怎么样？”
“回师兄，遁的及时……”
白昌话未说完，亦言抬手制止，看向山头秋湖处，朗声道：“前辈体谅，师妹今日来的急，小子不曾打个招呼，叨扰前辈了。”
湖下飞身来一人，红裘黑帽。
“无碍无碍，下次还是烦请早些，不然老夫红鬼笔百年道行怕是功亏一篑。要说这空明十圣，也就茅柴风母天生灵长，不惧这囚牛魂元。”
顿了顿，红鬼笔又道：“女娃儿倒是机灵，还晓得看着武书，只是气脉封锁，可惜了。”
亦言虽然心下疑惑，却也不好明问，只得点头称是。待他看见白昌畏畏缩缩，像是隐瞒什么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一二。
急忙跑出秋山，方之心一路顺着河流小步跑至茅柴山下后，才敢停下喘两口粗气，悄悄回头远望一眼秋楼。
茅柴山，本无名。后来有五位师兄在此酿酒，师父便定名茅柴。
师父曾经有言：“此山有高峰入云，群耸似林。山头有寒雪相融，取一清流而下，清冽无比。漫山奇兰怪菊，四时皆可生长。山间小路逶迤陡峭，两旁松柏形态各异，牛马不能及，乃绝佳避世之地也。”
上山的路上，方之心能看到小路两旁堆满了瓶坛罐碗，破缸碎瓮。说实话，方之心来到空明山十年，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茅柴山。第一次来还是刚来这里三年后，师父带着她去拜访五位师兄，当时年岁还小，记不得许多，平日也知是听三师兄亦言给她讲些师兄的故事。之后好像是山上的师兄下来过一次，不过她并没见着，再以后师父就不让她上茅柴山了。
这座山上有很多黄毛兔子，还有猕猴，这些装酒的器具就是猕猴们从师兄们那里拿来放路边的。
山上的猴子通人性，师兄们也喜欢跟它们对酒玩闹，听说高炅师兄曾经醉酒后还和猕猴们聊了整整三天三夜，据说都熬死了七八只猕猴。
唐霜师兄还亲自给猴儿们挖了墓坑，葬了十坛华兰菊，跪地恸哭连续七日。
来到山腰平地，入眼的是一个小院，五六间草房，一个略小的水井，还有摆了满地的酒器。
“诶？这怎么来了姑娘？姑娘……哎嘿嘿嘿～哎……”
“唉～师父叫我这七日内务要学熟《群英会》，可我就是死活敲不对。啊呦，烦呐！”
“勤能补拙，百炼成钢。师父能会，你也可以的。我听五师兄说师父当时只用了七个月就学会了现在所有师兄学的乐器，足足有一百多种呢，有些师父还没教……”
方之心一脸敬仰的给白昌说着蓝不道的往事，虽然五师兄说这是三师兄从二师兄那里听到的……
“唉……”白昌又叹了口气，沉寂了片刻后，闷声道：“噢，师妹今天来，又是要看哪本书啊？师父写的那本《三千琴音》你还没有还回来呢，借多了容易丢的。”
方之心“嘻嘻”一笑，“那本书转借二一师兄了，在他那里。我今天不是来借书的，告诉师兄你个好消息，我可以下山啦！”
“噢，蓝乾师兄啊～那行吧……二一师兄二一师兄，多难记啊。虽说我比你早来一年，可师兄们的排行这些，还是记得混乱……”
白昌听到方之心十分清楚的说出蓝乾在众师兄里的排行，略显无奈的说着。
“我住在留心阁啊，每天都是在拂声殿里练琴，日日都能看见众位师兄画像的。小师兄你天天呆在秋山，也不说常去秋楼看看书，你能记得所有师兄们的名字都是好的了。”
方之心眉欢眼笑带有一丝自得地解释道。
“噢，那你不借书你找我干什么啊？我现在可没工夫和你玩了，师父说我若是再学不会这曲子，他便要来秋山与我同居，日日督促……”白昌依旧无精打采，随后慢慢的转起拨浪鼓来，自顾无暇。
“我给你说过了啊，我明天就可以下山了！”方之心一想起下山就无比的开心。
“给我说过？我想想……”白昌还在回忆着方之心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正回想间，忽然，他呆了一下。
“你说你明日起就可以下山了！”白昌显然终于注意到了这句话，一脸激动的看着方之心说道。
“哎，我听蓝兑师兄说，山下有烧鸡烧鸭烧鹅子，还有糖人糖糕糖葫芦。对了，蓝兑师兄说山下的阳春面做的比蓝艮师兄还要好，可称是人间美味！还有馒头包子肉馅饼……”
白昌不像其他的师兄那样，反倒是兴高采烈的给方之心说着他从九六师兄那里听来的各种美味，滔滔不绝。
因为蓝兑负责空明山的粮食供应，每个月都可以下一次山，见识自然多。
但是蓝兑师兄节俭，每次下山只买油盐酱醋粟米白面，糖葫芦什么样子还是方之心从《小食集》中看到，说与白昌的。
等到白昌兴奋的说出一大堆美食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口中的话。
“唉，我都跟师父学了十年了，连《群英会》都学不会，更别想着自创下山的学礼曲了……”白昌有些丧气地说着。
方之心本来听着白昌兴高采烈的给她说着山下的美食，她也是很开心的在脑海里想象着这些美食的样子。
《小食集》里说糖葫芦内串麻皮酸酸甜甜，外裹一层薄丝冰糖，酥酥脆脆……那个味道……应是干馒头皮蘸着砂糖拌点醋汁儿，呲溜一口……哇……
当听到白昌有些丧气的话后，她回神看着白昌失落的面孔，给他打气道：“不要紧的，既然师父给你教拨浪鼓，那你一定就可以学会的。
师父给我说过，‘人之交也，方之心也’。还有，‘方寸之心纳百川’，就是说我们虽然有小小的一颗心，但是却能心怀抱负，可以容纳所有不好的东西。
就像我的独弦琴一样，虽然仅仅有一根弦，但是却可以弹奏出万千的乐音，这就是师父教我练琴时对我说的。”
听了方之心说的话，白昌虽然依旧有些失落，但是还是扭过头来，正脸看着方之心，颇显严肃的说道：“你下山后记得多看看其他地方，空明山有很多师兄下山后师父没叫他们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啊……
如果哪天师父叫你回来，记得给我带点山下的好吃的……
还有，我也会早点努力下山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找其他师兄了。”
“小师兄放心，之心会的，一定。”
应承了白昌后，方之心突然想起什么，弓腰弯眉左右撇头扫了扫，悄悄向白昌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后，低声慢慢问道：“小～师兄～那本～书～还在～么？”
白昌会意，慢慢坐正，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凝重的点点头。
“嗯～”
过一会儿，只见两个小孩儿偷摸爬上秋楼三层，点起烛灯，在一个墙角处，头挨着头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图画书。
“哇～你看，这个就是方天画戟，好威武哇～”
“师兄快翻，后边有那个花扇子，好好看的…”
“哇～师父肯定想不到我们能偷偷找到这本《六略集》，嘿嘿～”
方之心指着《兵略》章的兵器图画，白昌手指时不时沾沾唾沫，翻的不亦乐乎。
“师妹，你说师父为什么要把这本书藏在书架后头，明明其他师兄都可以学武，偏偏不让我俩学，却又故意把这本书放在秋楼，好奇怪喔？”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师兄你快翻快翻，我记得后面还有个很宽的大刀，还有花纹……”
正在二人看的热闹时候，楼外传来不合时宜的一声。
“白昌！小师弟，师兄来借书了，又跑哪儿玩儿去了？！”
“是亦言师兄，之心我俩快走……”
听到三师兄的喊声，白昌突然浑身一震，三师兄平日里虽然和他俩玩儿的多，但是也没少和师父告状。
等白昌急忙把书合起，往书架底下随便一塞，正待起身拉着方之心跑的时候，只见方之心竟然丝毫没有顾虑的起身，径直掉头往楼下跑。
“哎呀呀！师妹你你你你等等我呀……”
白昌跑到楼梯口，就看方之心已经要跑下一层了，着急的他赶紧边跨奔边呼喊。
“小师兄快跑快跑，三师兄会给师父告状的，让师父知道我偷偷看他不让看的书我就下不了山了，师兄告辞，之心先走了……”
“等等我呀！哎呦～”
白昌心里焦急，又想追上方之心，步伐太急，身形一个不稳，“嗵”的一声坐在阶梯上，顺着跌了下去。
已经走进秋楼的亦言只见方之心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从二楼跑下来，看都没看他，径直跑了出去。
“之心啊，之心？”亦言看着方之心急匆匆的背影，“这俩小鬼，这这这…搞什么呢？”狐疑的摇摇头，转身往二层走去。
“三师兄……”
亦言看着满头大汗向他施礼的白昌，长呼口气：“怎么样？”
“回师兄，遁的及时……”
白昌话未说完，亦言抬手制止，看向山头秋湖处，朗声道：“前辈体谅，师妹今日来的急，小子不曾打个招呼，叨扰前辈了。”
湖下飞身来一人，红裘黑帽。
“无碍无碍，下次还是烦请早些，不然老夫红鬼笔百年道行怕是功亏一篑。要说这空明十圣，也就茅柴风母天生灵长，不惧这囚牛魂元。”
顿了顿，红鬼笔又道：“女娃儿倒是机灵，还晓得看着武书，只是气脉封锁，可惜了。”
亦言虽然心下疑惑，却也不好明问，只得点头称是。待他看见白昌畏畏缩缩，像是隐瞒什么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一二。
急忙跑出秋山，方之心一路顺着河流小步跑至茅柴山下后，才敢停下喘两口粗气，悄悄回头远望一眼秋楼。
茅柴山，本无名。后来有五位师兄在此酿酒，师父便定名茅柴。
师父曾经有言：“此山有高峰入云，群耸似林。山头有寒雪相融，取一清流而下，清冽无比。漫山奇兰怪菊，四时皆可生长。山间小路逶迤陡峭，两旁松柏形态各异，牛马不能及，乃绝佳避世之地也。”
上山的路上，方之心能看到小路两旁堆满了瓶坛罐碗，破缸碎瓮。说实话，方之心来到空明山十年，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茅柴山。第一次来还是刚来这里三年后，师父带着她去拜访五位师兄，当时年岁还小，记不得许多，平日也知是听三师兄亦言给她讲些师兄的故事。之后好像是山上的师兄下来过一次，不过她并没见着，再以后师父就不让她上茅柴山了。
这座山上有很多黄毛兔子，还有猕猴，这些装酒的器具就是猕猴们从师兄们那里拿来放路边的。
山上的猴子通人性，师兄们也喜欢跟它们对酒玩闹，听说高炅师兄曾经醉酒后还和猕猴们聊了整整三天三夜，据说都熬死了七八只猕猴。
唐霜师兄还亲自给猴儿们挖了墓坑，葬了十坛华兰菊，跪地恸哭连续七日。
来到山腰平地，入眼的是一个小院，五六间草房，一个略小的水井，还有摆了满地的酒器。
“诶？这怎么来了姑娘？姑娘……哎嘿嘿嘿～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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