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离离蔓草蜀道长（三）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箫声袅袅，玉鸾飞天，林璃吹奏的是本朝大乐师李龟年为这首《金缕衣》所谱写的曲子。
这首诗可谓家喻户晓，但没有人知道是何人所写，不过李龟年的谱曲早已深入人心。
杨肃听在耳中，只觉心潮起伏，如果不是和林璃相熟，又有玄冰咒诀护住心神，只怕自己就先被这魔音勾走魂魄。
箫声在暗夜里慢慢荡漾开来，缓缓流淌过乱花阵中的青青蔓草和石身佛陀，又在血红的魔怪耳边摩挲轻语。
所谓幻术，其实是攻击敌人心神中的薄弱之处，从而形成幻象。
因此最好要对施术对象有所了解，才能事半功倍。
世上之人，有的追求男欢女爱，有的执念于血海深仇，有的深陷功名不能自拔，有的贪图霸业杀念极重，玉鸾经针对不同的人便有许多不同的幻曲。
林璃对血族毫不了解，但是淫为百恶之首，色字无人能躲，男女床第之欢乃是最常见的执念，相信任何种族也不能免俗，故而决定使用这令人意乱情迷的靡靡之音。
她虽是清纯处子，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但是按部就班，想来就已经足以对付这些野物，可就是辛苦了她的好搭档杨肃。
十三名血族族众本在休养生息，伺机攻击，此时乐声入耳，如同百爪挠身，这些山中野人哪里把持得住，他们失魂落魄的起身追寻声音的来源。
林璃的身影在乱花阵中若隐若现，似乎在给怪物们指引着方向，以防他们走错了路触发种种机关。
片刻之后，神志已乱的血族众人已经来到“地狱变”洞窟入口，林璃也已消失不见。
“地狱变”洞口狭小，怪物们隐约中看到自己追寻的目标正在洞中，哪里还会多想，如饿狼一般纷纷挤了进去。
洞中的丛阿四升级版毒蝇香已经烧了好一会儿。
全部怪物们终于都挤进了地狱之中，却发现自己的目标不过是一尊石像，正诧异间，地狱忽然变得寒冷，真正的恶鬼从天而降。
杨肃的双手分持“竹枝”和“龙尾”两柄短刀，这双刀的战法和单刀技已是完全不同。
如果使用单刀，说明还有回旋余地，比如古代刺客荆轲，使用剧毒匕首行刺秦王的同时，还自称藏有挟持对方的意图，他本想一手持匕首威胁，一手制住秦王，从而逼迫对方答应归还土地。
而若是使用双武，则是再无顾忌，再无怜悯，不死不休。
“刺龙诀”虽然不适合战场冲锋，但在狭小空间内的速杀堪称一绝。
此时杨肃忽然现身，使出的便是其中的双刃杀招“苍鹰逐日”。
地狱之中，杨肃兔起鹘落，形如鬼魅，怪物们既身处幻曲之内迷乱不已，又被非常靠谱的阿四牌熏香弄得力软筋麻，已经成了一堆只待宰割的血肉。
双刀乱斩之中，空气中的血雾被凝结成冰渣，嚓嚓作响，仿佛恶鬼吞咽时的咀嚼声。
因为洞口狭小，血族众人即使反应过来想要逃走却也难以挤出去。
乱舞之中，终于有一只怪物逃出洞窟，它见到奇阵中的迷雾，不敢进入，一时慌不择路竟要闯进伊瓦尔休息的千佛洞。
在一旁掠阵的林璃见状大惊，急忙拔出长剑“流萤”前去救援，却见地面的泥土中忽然长出一根藤蔓缠住了怪物的右脚。
林璃不及细想，长剑直取怪物后心要害，结果了它的性命。
林璃很少参与打斗，她觉得女孩子不应该打打杀杀，只学习音律书画就已足够。
事实上，杨肃也觉得她的长剑只是装饰而已，——杨肃不喜欢剑，他觉得这种兵器过于优雅，不过是王公贵族佩戴在腰间的饰品，对于生死搏杀起不了太大作用，若是莫末殷辰他们用剑，肯定早就被杨肃嘲讽得不能自理了。
林璃练习的剑法也只是最简单的“越女剑”，也就是从春秋时候越国女子阿青手中流传下来的剑技。
相传阿青以白猿为师学成天下无敌的绝技，仅凭木棍就能击败强大的甲士，后来越国军士只看到了她一招半式的残影，从此便所向披靡。
“越女剑”流传至今，已经不再强大，只能说是合格的江湖女子防身剑术，林璃用来补刀倒是可以，与血族正面对战怕是要吃些苦头。
战斗虽然惨烈，但却并非势均力敌，杨肃为求胜利未讲武德，这场屠杀转眼之间就已经结束。
淡淡的月光照进洞窟，杨肃发现自己已是满身血污，脚下的红色尸体也已经铺满整个洞穴。
杨肃这时方有时间仔细看看这些血族的朋友们。
只见他们面目和人类类似，只是更狰狞凶恶了一些，全身的肌肉极为发达，远超常人，手脚都长着坚硬粗长的指甲，仿佛野兽的利爪，——显然就是这利爪抓破了伊瓦尔的肚肠，到底还能不能把它们算作人类呢？
杨肃继续打量着这些尸体......还是别把它们当成人类了吧，有些对比也太明显了，杨肃有些自惭形秽，叹了口气，退出“地狱变”。
月光之下一切都归于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璃倚靠在墙壁上，姿态绝美如同仙子，只是神情有些异常。
杨肃已经猜到了八九分，问道：“第一次杀人？”
林璃点点头。
杨肃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头发，打趣道：“凡事总有第一次的嘛，别太在意。”
又觉得开玩笑可能不太合适，继续道：“别把它们当人便是了，你还没破戒呢，美女。”
林璃抬头看了看他，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赞同他的前半句“别把它们当人”呢，还是后半句“美女”。
杨肃把石窟外被藤蔓缠住的尸体也扔进“地狱变”里，算是打扫了战场，又把自己脏污的外衣脱下扔在一边，表示自己很爱干净，然后问出了自己的巨大疑惑：“这藤蔓是怎么回事？”
林璃摇摇头，这完全不在两人的计划之中。
“凯瑟琳，是你吗？”杨肃柔声问道，生怕吓坏了这个外国小孩。
让地面长出植物，这是创造生命的逆天法术，不仅仅是黑魔法这么简单了，比自己的元素奇术要不可思议得多了。
凯瑟琳点点头：“种子，在地下，长出，豆茎。”她用生硬的唐话回答道。
杨肃和林璃对望一眼，原来是滋养生命，让事先埋好的种子快速生长，而不是凭空创造，这还好理解一些，但也是很神奇的法术了。
杨肃此时终于感到身体的疲惫。
一天之内，作战两场，还帮林璃搬了一堆石像布阵，还被玉鸾曲挑逗心神，再加上滴水未进，感觉身体都要散裂开来，幸好能自己造冰，放在口中含化了能当水喝。
杨肃忽然对自己掌握这门手艺感到十分庆幸。
四周已无敌人，外面还有奇阵保护，只待天亮便可出发，三人感到心安了不少，小姑娘凯瑟琳也在父亲身边沉沉睡去。
出于习惯，杨肃仍然没有入睡，他坐在千佛洞洞口的石阶上闭目养神。
林璃从后面悄悄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下。
杨肃睁开眼，又看见了林璃那一如既往的抿嘴微笑的表情。
她眼中带笑，笑意含春，杨肃心脏乱跳，喉中干渴，——虽然刚吃过冰，——他的爱怜之情到达了顶点，无法用言语形容，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吻住她的双唇，永远也不分开。
林璃哪里知道同伴心里早就汹涌澎湃，她又挪近了一点，几乎依偎在杨肃肩头，杨肃终究不敢乱动，只是轻轻握住了女孩的手。
“你为什么不喜欢幻术？”林璃忽然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暧昧。
“啊……我，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不太去练习。”杨肃结结巴巴的说。
“为什么呢？”
“我……我觉得幻术是骗人的，它不能真正改变人的想法，只能给人错觉，”
说起自己的理念时杨肃倒不结巴了，
“比方说，我想和你……不不，和一个女孩睡，假如她不喜欢我，我可以用幻术让她把我看成她喜欢的那个人，——比如她的丈夫，——但幻术并不能让她真的喜欢我……对吧？”
杨肃强撑着胆子讲出这样一个暧昧而又很有道理的例子。
“你们男人就知道睡睡睡，”
林璃完全没理会杨肃的严密逻辑，反而有些生气的样子，
“女人只有遇到非常喜欢的人才会和他睡的，你们男人就不同了，只要遇到有点姿色的都能睡，对吧？实在不行还有升仙楼呢，哼，你们都常去吧？”
“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杨肃慌道。殷辰这混蛋把整座山的格调都带低了，妈的。
林璃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忽然问道：“我好看吗？”
杨肃一怔，随即点点头，不由把她的玉手拿到嘴边轻轻亲了一下。
林璃并没有抗拒，又问道：“你说我和墨心儿谁更好看？”
杨肃一愣，没想到这女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墨心儿是和他们同级的女弟子，来自龟兹，和林璃关系甚好。
她容貌秀丽，能歌善舞，在众人看来异域风情十足，但她在第三年时就已经离山，——书院并不限制众人离山，可以说来去自由，——据传闻，她凭借魅惑之术成为了梁王朱温的宠妃，前途无量。
“墨心儿吗？我不喜欢她。”杨肃说。
这倒不是假话，墨心儿虽美，却着实和他没什么往来。
他情不自禁的轻轻吻上林璃的额头，林璃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做躲闪。
林璃回到洞内休息之后，杨肃开始独自练习“玄冰咒”——这是他每晚休息时必做的功课。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极度疲惫，几乎透支，而内心却无比欢愉，简直从未有过这般快乐。
寒气运行出人意料的顺畅，贯穿了四肢百骸，仿佛变得无穷无尽.
杨肃忽然觉得浑身冷得厉害，激灵灵的打起了寒战，全身像是要被冻僵，极为难受，片刻之后寒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恢复如常，接着寒意又再次来袭，如此反复一共七次，方才渐渐平缓下来。
缓过神来之后，杨肃觉得自己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冰霜收放自如，寒气肆意游走，力量在体内蔓延，莫非这就是冰系咒术真正的“破障”？
杨肃闭上双目，念随心动，眼前一座真人大小的冰雕瞬间拔地而起，却是林璃的模样。
神功已成，杨肃心想，日夜的苦练终究有回报啊，而且老子居然还练成了一个艺术家。
月朗星稀，寒霜满天。
杨肃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刚才自己反复七次被冻僵，几乎快要患上伤寒，方才突破了最后一步，若是个哪个倒霉催的是雷系的，岂不是要被天雷连劈七次？
细细想来十分恐怖，杨肃还是觉得自己的寒冰奇术安全又实用，好处甚多。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箫声袅袅，玉鸾飞天，林璃吹奏的是本朝大乐师李龟年为这首《金缕衣》所谱写的曲子。
这首诗可谓家喻户晓，但没有人知道是何人所写，不过李龟年的谱曲早已深入人心。
杨肃听在耳中，只觉心潮起伏，如果不是和林璃相熟，又有玄冰咒诀护住心神，只怕自己就先被这魔音勾走魂魄。
箫声在暗夜里慢慢荡漾开来，缓缓流淌过乱花阵中的青青蔓草和石身佛陀，又在血红的魔怪耳边摩挲轻语。
所谓幻术，其实是攻击敌人心神中的薄弱之处，从而形成幻象。
因此最好要对施术对象有所了解，才能事半功倍。
世上之人，有的追求男欢女爱，有的执念于血海深仇，有的深陷功名不能自拔，有的贪图霸业杀念极重，玉鸾经针对不同的人便有许多不同的幻曲。
林璃对血族毫不了解，但是淫为百恶之首，色字无人能躲，男女床第之欢乃是最常见的执念，相信任何种族也不能免俗，故而决定使用这令人意乱情迷的靡靡之音。
她虽是清纯处子，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但是按部就班，想来就已经足以对付这些野物，可就是辛苦了她的好搭档杨肃。
十三名血族族众本在休养生息，伺机攻击，此时乐声入耳，如同百爪挠身，这些山中野人哪里把持得住，他们失魂落魄的起身追寻声音的来源。
林璃的身影在乱花阵中若隐若现，似乎在给怪物们指引着方向，以防他们走错了路触发种种机关。
片刻之后，神志已乱的血族众人已经来到“地狱变”洞窟入口，林璃也已消失不见。
“地狱变”洞口狭小，怪物们隐约中看到自己追寻的目标正在洞中，哪里还会多想，如饿狼一般纷纷挤了进去。
洞中的丛阿四升级版毒蝇香已经烧了好一会儿。
全部怪物们终于都挤进了地狱之中，却发现自己的目标不过是一尊石像，正诧异间，地狱忽然变得寒冷，真正的恶鬼从天而降。
杨肃的双手分持“竹枝”和“龙尾”两柄短刀，这双刀的战法和单刀技已是完全不同。
如果使用单刀，说明还有回旋余地，比如古代刺客荆轲，使用剧毒匕首行刺秦王的同时，还自称藏有挟持对方的意图，他本想一手持匕首威胁，一手制住秦王，从而逼迫对方答应归还土地。
而若是使用双武，则是再无顾忌，再无怜悯，不死不休。
“刺龙诀”虽然不适合战场冲锋，但在狭小空间内的速杀堪称一绝。
此时杨肃忽然现身，使出的便是其中的双刃杀招“苍鹰逐日”。
地狱之中，杨肃兔起鹘落，形如鬼魅，怪物们既身处幻曲之内迷乱不已，又被非常靠谱的阿四牌熏香弄得力软筋麻，已经成了一堆只待宰割的血肉。
双刀乱斩之中，空气中的血雾被凝结成冰渣，嚓嚓作响，仿佛恶鬼吞咽时的咀嚼声。
因为洞口狭小，血族众人即使反应过来想要逃走却也难以挤出去。
乱舞之中，终于有一只怪物逃出洞窟，它见到奇阵中的迷雾，不敢进入，一时慌不择路竟要闯进伊瓦尔休息的千佛洞。
在一旁掠阵的林璃见状大惊，急忙拔出长剑“流萤”前去救援，却见地面的泥土中忽然长出一根藤蔓缠住了怪物的右脚。
林璃不及细想，长剑直取怪物后心要害，结果了它的性命。
林璃很少参与打斗，她觉得女孩子不应该打打杀杀，只学习音律书画就已足够。
事实上，杨肃也觉得她的长剑只是装饰而已，——杨肃不喜欢剑，他觉得这种兵器过于优雅，不过是王公贵族佩戴在腰间的饰品，对于生死搏杀起不了太大作用，若是莫末殷辰他们用剑，肯定早就被杨肃嘲讽得不能自理了。
林璃练习的剑法也只是最简单的“越女剑”，也就是从春秋时候越国女子阿青手中流传下来的剑技。
相传阿青以白猿为师学成天下无敌的绝技，仅凭木棍就能击败强大的甲士，后来越国军士只看到了她一招半式的残影，从此便所向披靡。
“越女剑”流传至今，已经不再强大，只能说是合格的江湖女子防身剑术，林璃用来补刀倒是可以，与血族正面对战怕是要吃些苦头。
战斗虽然惨烈，但却并非势均力敌，杨肃为求胜利未讲武德，这场屠杀转眼之间就已经结束。
淡淡的月光照进洞窟，杨肃发现自己已是满身血污，脚下的红色尸体也已经铺满整个洞穴。
杨肃这时方有时间仔细看看这些血族的朋友们。
只见他们面目和人类类似，只是更狰狞凶恶了一些，全身的肌肉极为发达，远超常人，手脚都长着坚硬粗长的指甲，仿佛野兽的利爪，——显然就是这利爪抓破了伊瓦尔的肚肠，到底还能不能把它们算作人类呢？
杨肃继续打量着这些尸体......还是别把它们当成人类了吧，有些对比也太明显了，杨肃有些自惭形秽，叹了口气，退出“地狱变”。
月光之下一切都归于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璃倚靠在墙壁上，姿态绝美如同仙子，只是神情有些异常。
杨肃已经猜到了八九分，问道：“第一次杀人？”
林璃点点头。
杨肃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头发，打趣道：“凡事总有第一次的嘛，别太在意。”
又觉得开玩笑可能不太合适，继续道：“别把它们当人便是了，你还没破戒呢，美女。”
林璃抬头看了看他，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赞同他的前半句“别把它们当人”呢，还是后半句“美女”。
杨肃把石窟外被藤蔓缠住的尸体也扔进“地狱变”里，算是打扫了战场，又把自己脏污的外衣脱下扔在一边，表示自己很爱干净，然后问出了自己的巨大疑惑：“这藤蔓是怎么回事？”
林璃摇摇头，这完全不在两人的计划之中。
“凯瑟琳，是你吗？”杨肃柔声问道，生怕吓坏了这个外国小孩。
让地面长出植物，这是创造生命的逆天法术，不仅仅是黑魔法这么简单了，比自己的元素奇术要不可思议得多了。
凯瑟琳点点头：“种子，在地下，长出，豆茎。”她用生硬的唐话回答道。
杨肃和林璃对望一眼，原来是滋养生命，让事先埋好的种子快速生长，而不是凭空创造，这还好理解一些，但也是很神奇的法术了。
杨肃此时终于感到身体的疲惫。
一天之内，作战两场，还帮林璃搬了一堆石像布阵，还被玉鸾曲挑逗心神，再加上滴水未进，感觉身体都要散裂开来，幸好能自己造冰，放在口中含化了能当水喝。
杨肃忽然对自己掌握这门手艺感到十分庆幸。
四周已无敌人，外面还有奇阵保护，只待天亮便可出发，三人感到心安了不少，小姑娘凯瑟琳也在父亲身边沉沉睡去。
出于习惯，杨肃仍然没有入睡，他坐在千佛洞洞口的石阶上闭目养神。
林璃从后面悄悄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下。
杨肃睁开眼，又看见了林璃那一如既往的抿嘴微笑的表情。
她眼中带笑，笑意含春，杨肃心脏乱跳，喉中干渴，——虽然刚吃过冰，——他的爱怜之情到达了顶点，无法用言语形容，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吻住她的双唇，永远也不分开。
林璃哪里知道同伴心里早就汹涌澎湃，她又挪近了一点，几乎依偎在杨肃肩头，杨肃终究不敢乱动，只是轻轻握住了女孩的手。
“你为什么不喜欢幻术？”林璃忽然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暧昧。
“啊……我，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不太去练习。”杨肃结结巴巴的说。
“为什么呢？”
“我……我觉得幻术是骗人的，它不能真正改变人的想法，只能给人错觉，”
说起自己的理念时杨肃倒不结巴了，
“比方说，我想和你……不不，和一个女孩睡，假如她不喜欢我，我可以用幻术让她把我看成她喜欢的那个人，——比如她的丈夫，——但幻术并不能让她真的喜欢我……对吧？”
杨肃强撑着胆子讲出这样一个暧昧而又很有道理的例子。
“你们男人就知道睡睡睡，”
林璃完全没理会杨肃的严密逻辑，反而有些生气的样子，
“女人只有遇到非常喜欢的人才会和他睡的，你们男人就不同了，只要遇到有点姿色的都能睡，对吧？实在不行还有升仙楼呢，哼，你们都常去吧？”
“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杨肃慌道。殷辰这混蛋把整座山的格调都带低了，妈的。
林璃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忽然问道：“我好看吗？”
杨肃一怔，随即点点头，不由把她的玉手拿到嘴边轻轻亲了一下。
林璃并没有抗拒，又问道：“你说我和墨心儿谁更好看？”
杨肃一愣，没想到这女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墨心儿是和他们同级的女弟子，来自龟兹，和林璃关系甚好。
她容貌秀丽，能歌善舞，在众人看来异域风情十足，但她在第三年时就已经离山，——书院并不限制众人离山，可以说来去自由，——据传闻，她凭借魅惑之术成为了梁王朱温的宠妃，前途无量。
“墨心儿吗？我不喜欢她。”杨肃说。
这倒不是假话，墨心儿虽美，却着实和他没什么往来。
他情不自禁的轻轻吻上林璃的额头，林璃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做躲闪。
林璃回到洞内休息之后，杨肃开始独自练习“玄冰咒”——这是他每晚休息时必做的功课。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极度疲惫，几乎透支，而内心却无比欢愉，简直从未有过这般快乐。
寒气运行出人意料的顺畅，贯穿了四肢百骸，仿佛变得无穷无尽.
杨肃忽然觉得浑身冷得厉害，激灵灵的打起了寒战，全身像是要被冻僵，极为难受，片刻之后寒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恢复如常，接着寒意又再次来袭，如此反复一共七次，方才渐渐平缓下来。
缓过神来之后，杨肃觉得自己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冰霜收放自如，寒气肆意游走，力量在体内蔓延，莫非这就是冰系咒术真正的“破障”？
杨肃闭上双目，念随心动，眼前一座真人大小的冰雕瞬间拔地而起，却是林璃的模样。
神功已成，杨肃心想，日夜的苦练终究有回报啊，而且老子居然还练成了一个艺术家。
月朗星稀，寒霜满天。
杨肃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刚才自己反复七次被冻僵，几乎快要患上伤寒，方才突破了最后一步，若是个哪个倒霉催的是雷系的，岂不是要被天雷连劈七次？
细细想来十分恐怖，杨肃还是觉得自己的寒冰奇术安全又实用，好处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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