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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南望王师又一年

    金国河北路大名府

    一群女真人骑着马,在田地间驰骋着,这些田地本都是汉人们的田地,然而在女真人的眼中,汉人们是一群柔顺软弱的羔羊,而咱们女真和大金则是虎狼,虎狼会因为羔羊的软弱,就放弃自己的本性不再追逐羔羊们吗?那是绝无可能的

    女真人们骑马驰骋的这些田地,并非无主之地,田地的主人们从村庄中赶来后,看到这群女真蛮子骑着马践踏着自己的田地,践踏着自己的收成,无不流着眼泪,有些情绪激动的村民甚至要和这些女真人拼命,这些敢于和女真人拼命的村民,无一例外都被女真人砍杀。

    这座被女真人蹂躏的村庄张家村,和隆兴和议后归属宋朝一方的京东路隔河相望,京东路的一侧,在陆游、朱熹等人的认真治理下,生产恢复,百姓安居乐业,社会逐步恢复繁荣,京东路一侧的村庄中,家家有的是欢声笑语,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如何,士子们三五成群,或是争论着学问,或是谈论着国事,每每当女真人跑马圈地后的晚上,张家村的村民们就会偷偷来到宋金边界的界河边上,流着泪,看着河的对岸,各自在心里暗自想着,我们的朝廷什么时候打过河来解救我们?

    河北路的村民们一觉醒来,发现村口和路口到处都贴了告示,有识字的村民跟大家念着布告,布告并不长,但是上面的内容却让人觉得犹如五雷轰顶。

    金国大定九年己亥国主完颜雍令

    着令河北路百姓,即日起,改易发式和服色,不得再用前宋衣冠服色,皆用大金发式服色,限十日内,改易完成,违令者一以通敌处置,谨令。

    “这群女真人不是说我们一直都可以穿前朝的服饰,留着原来的发式吗?”首先开口质疑的是张贵,张贵是整个村庄少数的识文断字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生于宣和末年还在世的人,村庄里的人对他很尊敬,有什么重大事情都要找他决断,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自从第一次隆兴北伐以后,张贵的几个孩子都偷偷渡过了黄河,现在在辛弃疾的飞虎军中效力,身为归正人,大宋对他们这些人的待遇一向是很优厚的。

    “是啊,果然蛮子还是不能相信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毁损!”

    村口的广场前响起了一片议论声,其中夹杂着些许咒骂声,直到主管这个村庄的猛安谋克长官到来,议论声才骤然停止,然而,反抗的种子已经在众人的心中种下,至于这个种子会开出什么样的花,结出什么样的果,那就不好说了。

    宋都建康校场

    官家赵眘正在检阅种彦崇和韩彦直着手重建的西军,韩彦直虽说是文官,但虎父无犬子,他和种彦崇、李显忠二人在关中大量招募精壮,鉴于旧日西军军纪混乱,执法赏罚不明,韩彦直参照昔日鄂国公训练岳家军之办法,严明军纪,从上到下,若无特殊原因,无论何人只要触犯军纪,一律处罚。

    又一年乞巧佳节,这天,西军暂时停止了操练,第二天再继续,辛弃疾的飞虎军也是如此。

    随着宋军在前线的节节胜利,节令期间的大宋,显得比往日更加热闹,小娘子们在向天空中的织女星祈祷,许下自己的心愿,而文人士子们过节,如何少的了吟诗作对呢?

    建康城内,江南春酒楼。

    “多亏了官家圣明,亲贤臣,远小人,国朝才能有而今的中兴气象啊”坐在上位的岳霖说

    “是啊,官家有恢复进取之志,即位以来,夙兴夜寐,选贤任能,劝课农桑,兴办学校,弘扬文治,对外出击驱逐外敌,而今失地三分已复其二,国朝中兴大有希望啊!”一旁的赵汝愚说道

    此时,二人旁面的座位,几个年轻士子正在较量诗词,刚刚进酒楼的辛弃疾和韩彦直二人看这帮士子们的诗会热闹,也不免有了几分兴趣,在这些年轻士子们的身旁坐下。

    二人刚一坐定,上首的士子陈甫便提议大家,今天是乞巧节,不若大家就以七夕做些诗词如何?陈甫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陈甫首先吟道:“青玉案,草芊眠,一缕炉薰袅篆烟,忽忆故乡儿女岁,小窗怊怅对婵娟。”却是一首捣练子的调子,众人听了,觉得这词确实不错,辛弃疾和韩彦直只是一边听着,一边自斟自饮。

    陈甫坐下后,一旁的苏沐接着起身,这苏沐是眉州眉山人,乃是苏轼之后,苏沐起身,大家都洗耳恭听,不知这位圣贤之后的人会做出如何的好诗词来,只听苏沐开口唱道:“九十韶光,明朝南浦,新愁旧恨都休诉,今年此际恁凄凉,谁家爆竹声声住。短景催人,那堪秋暮。凭栏默默肠千缕,红墙隔断碧窗纱,难遮薄幸无情绪。”苏沐这首踏莎行,虽然也是好诗词,可是终归有些不合时宜,苏沐也觉得自己的诗词有些逊色,低头喝起了酒。

    这时,有个眼尖的士子瞧见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辛弃疾、韩彦直二人,便要他们也作上几首诗词听听,辛弃疾本对这样的场合没有什么太大兴趣,婉拒他们道:“我辛某人一介厮杀汉子,如何去做出好诗词来,各位贤俊若要我硬作诗词,只怕有辱斯文,坏了各位贤俊的兴致啊!”

    听了辛弃疾这番话,陈甫只道是辛弃疾在自谦,笑道,这位辛官人多虑了,鄂国公也是武将,但论起诗词才学,他的《满江红》《小重山》也不输给我们这些士子们,还请辛大官人作词一首,否则的话我可就要灌你酒了!

    听完陈甫这番话,辛弃疾在心里暗暗苦笑,心想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辛弃疾站起身来,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朗声吟道:“叹飘零。离多会少堪惊。又争如、天人有信,不同浮世难凭。占秋初、桂花散采,向夜久、银汉无声。凤驾催云,红帷卷月,泠泠一水会双星。素杼冷,临风休织,深诉隔年诚。飞光浅,青童语款,丹鹊桥平。

    看人间、争求新巧,纷纷女伴欢迎。避灯时、彩丝未整,拜月处、蛛网先成。谁念临州,萧条官舍,烛摇秋扇坐中庭。笑此夕、金钗无据,遗恨满蓬瀛。_高枕,梧桐听雨,如是天明。”

    辛弃疾的词在众人听来,却是一首从未听过的调子,但端的是上乘佳作,陈甫、苏沐、韩彦直和在座的士子们都朗声叫好,等到辛弃疾坐下后,陈甫有些好奇地问道:“不识官人高才,刚刚出言冒犯了,敢问大官人此词何名?”辛弃疾淡淡的说道:“此词唤作绿头鸭”

    这场士子间的乞巧诗会,一直进行到夜深人静之时,才渐次散去。这一夜,辛弃疾思念着纪云翕,喝了太多的酒,而西军制置使种彦崇也是如此,种彦崇喝的酒太多,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早已过了他规定的时辰,种彦崇顾不上用饭,直接就赶去了西军大营,韩彦直早已在此等候着他了。

    种彦崇一进西军大营,便叫来执法官,询问迟到军营作何处罚?执法官说要打二十辊,种彦崇听了之后,便要执法官军法从事,原本对于韩彦直和种彦崇二人严明军纪心存不满的西军将士们,看到种彦崇自己迟到了都要老实受罚,在心中也就不再抵触了。

    辛弃疾此时正在赶往飞虎军帅营的路上,而他不知道的是,昨天夜晚七夕诗会,士子们所作的诗词,早已被抄录了下来,自己的那首《绿头鸭》被评为诗会中仅有的两首上乘词作之一,和陈甫的《捣练子》一起,在建康城传唱了开来,而自己也多了一个名头,而自此以后,辛弃疾也成了文人士子中可比鄂国公的存在,文人士子们觉得辛弃疾肯定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来相助官家共建太平盛世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