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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最后一战

    隆兴九年秋,行在建康

    原本赵眘是让范成大、洪皓二人出使金国的,可是当他听说河北百姓的遭遇以后,赵眘雷霆震怒,召回了范成大和洪皓二人,同时觉得对于金国的最后一战不可以再拖下去,于是,入秋时分,刚刚秋收完毕,赵眘就宣布第二次隆兴北伐开始,任命西军制置使韩彦直、李显忠出击延安府一线,京西路、河中路、河南路制置使虞允文出击河东路一线,燕云路、河北路、河北西路制置使辛弃疾自京东路出发,出击河北一线,宋军三路并进,在西起陕西东到海滨的广阔地域上,向金国发起收复燕云前的最后一战。

    收到诏令的辛弃疾、虞允文、韩彦直、李显忠、种彦崇等各自领命,各自点起人马,向金国进军,但是,辛弃疾一路上发现,金军不知去向,这让辛弃疾的心里有些犯起了嘀咕,在兵不血刃收复了河间府、真定府以后,这种疑惑反而更大了,完颜雍这是在打什么算盘?嘀咕归嘀咕,辛弃疾还是在稍事休整以后,便火速赶往国朝四京之中唯一一座还未被收复的城池--大名府。

    与此同时,虞允文和邵宏渊也同样发现了行军时路上的这一系列异常情况,为防止金人有诈,二人商议过后,决定小心行事,派出斥候前往打探情况。

    太原府城头金国右丞相纥石烈志宁射雕军统领抹燃忠义抹燃仁孝三人正在城头

    “南朝的蛮子连年入寇我大金国境,真是太嚣张了。”纥石烈志宁带着怒气说道

    “放心,国相大人,如今我们有十万兵力,南朝那边不过只有五万人,而且还分兵三路,我们完全可以各个击破,让他们有来无回,到时候,我们逼着南朝再签一次和议,就像我们绍兴年间对他们所做的那样。”抹燃忠义笑着说道,而抹燃仁孝没有说话,只是像一个猎手一般,抱着手臂站在城头,等待着猎物上门来,斥候在查探到情况以后,不敢怠慢,火速赶回大营向虞允文和邵宏渊二位将军说明情况。

    在虞允文此次奉命出击金军之前,官家赵眘在敷文阁内召见了他,交给他一封信,交代这封信只有遇到困惑的事情时,才可以打开,现在听完斥候汇报的虞允文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出对敌之策,于是他想起了这封信函,命人取出了这封信函。

    虞允文拆开信函以后,只见上面写着:“此番作战不同以往,不仅要击败金人,更要收服人心,因为这是我们收复中原的最后一战,金人贪暴,所以要双管齐下,要多加宣传金虏的贪暴和背信弃义,争取更多的人站到我们这一边,同时在战事上,你们要多加留意,河北与河东是金人最后一块占据的领土,一旦失去,金人将会被赶回燕云和东北,他们绝不会轻易罢手,一定要稳扎稳打,不可急躁轻敌,重蹈往日覆辙。”

    虞允文看后,心中已经有了对敌之策,于是他请韩彦直写了一篇檄文,这篇檄文中,韩彦直历数金国胡虏自宣和末年以来种种背信弃义之举,以及对国朝子民的荼毒,韩彦直尤其详细写了金人在河北路、河北西路跑马圈地侵占良田,致使国朝子民流离失所一事,虞允文在身旁看着韩彦直笔走龙蛇,不由读出了声,正在此时,大营外的一阵喧嚣声吸引了二人,韩彦直放下手中的笔,和虞允文好奇地出去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二人瞬时怒火万丈,河对岸的金人,正在和党项商人购买马匹,由于战事节节失利,党项商人都不愿意收金国的钱币,金国却又急需要战马,于是,金国就从村庄中“找来”二十个汉人,用这二十个汉人换取了马匹,一时间,一河之隔的宋军大营对岸,哭声一片,韩彦直等人看到以后,咬牙切齿,心中牢牢记住了党项和女真今日所为,他日开战,定要汝等用鲜血来还!

    虞允文、种彦崇、韩彦直各自咬牙切齿,忍着怒火回到大营,命人将檄文迅速抄录千余份,经历刚刚一事,韩彦直又将此事加在了檄文当中,让人去金国控制区的村庄里到处张贴,趁着夜色,西军的十几个士兵圆满完成了交给他们的这项任务,等到第二天,当村民们看到村口贴着的宋军檄文时,顿时炸开了锅。

    宋隆兴九年西军制置使种彦崇河东路制置使虞允文韩彦直文

    宣和末年,奸党当国,欺下瞒上,错信女真以致引狼入室,遂有靖康奇祸,金贼本为胡虏之邦,世居海东之地,为契丹臣属,辽主暗弱,不思匡扶辽主,以安天下,反客为主,此为不忠。

    金主窃据神器,自称正统,妄称上国,妖孽酿乱于宫闱,掳我二帝,辱我天家圣眷,我等素知金人太祖告诫子孙,与南朝当永葆友好,不可用兵南朝,金人用兵于我,一为不义,二为不孝。

    国主完颜雍,逆天虐民,纵容臣下扰民,以致百姓民不聊生,过路唯闻怨声载道,此等暴虐之主,岂可以圣王自居!我南朝官家仁孝宽爱,即位以来,夙兴夜寐,劝课农桑,选贤任能,敌不近边岁则大捻,闻北地子民陷于水火之中,生雷霆之怒,遂令臣等领义师讨贼灭虏,再造我大宋千里江山!

    看完檄文,直到朝廷大军已经开到,被金人压迫的卖儿卖女的汉人们集体爆发了,这样的一幕不仅发生在河东,更发生在河北,发生在金国在中原地区仅剩的占领区内。

    此时此刻,纥石烈志宁、抹燃仁孝、抹燃忠义、乌林答剌还在傻乎乎地等着宋军主动进攻,谁料,已经抵达太原府城下的虞允文所部,并未进攻,而是将韩彦直的檄文射入城中,有金军士兵拾到了檄文,迅速赶到城墙上,交给了纥石烈志宁,纥石烈志宁看完宋军檄文后,脸色大变,但正在此时,城墙之下传来了喧哗声,看到这些檄文的太原府百姓们,知道朝廷的大军就在城门外,于是就发动了民变,杀死了守城的女真士兵,打开城门,直接迎接宋军入城。

    见到城下发生的一幕,纥石烈志宁大惊,但是见宋军人少,自己人多势众,不由地暗暗耻笑宋军的愚蠢,于是,纥石烈志宁带领人马从城墙处下来,和种彦崇率领的西军冲杀在一处,种彦崇知道,自己重建西军的消息被严密封锁,金人估计还蒙在鼓里,果然,金人只把眼前的宋军当作一般的禁军,但是交手之后,冲入西军军中的金军,就如同飞雪遇到了沸水一般,无影无踪,连续冲杀进去了几队人马,都是如此,金军大骇,士气大跌。

    看到这支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极强的宋军,纥石烈志宁大惊失色,莫不是自己情报有误?难道主攻河东的不是虞允文,而是辛弃疾和他的飞虎军?若是如此,那可真就麻烦了,飞虎军极为悍勇,不战至最后一人,绝不言退。纥石烈志宁想到这,高声叫着让辛弃疾出来见他,底下的宋军面面相觑,种彦崇听着暗自好笑,拈弓搭箭,射向了城头,“嗖”的一声,箭矢飞上了城头,箭头直接没入了城楼的顶部,射完这支箭后,种彦崇高声叫道:“我乃清涧种彦崇,老伙计,我们又见面了!”听到了种彦崇二字,金军们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当年完颜宗望进攻汴京的时候,路上就在西军手下吃了大亏,若不是南朝的皇帝暗弱怕事忠奸不分,他们如何能轻易取得汴京城?现在,曾经的梦魇,它又回来了,而且看上去比以前更强更不好对付了。

    看着部下军心浮动,乌林答剌离开战阵,而宋军一侧,李显忠看到乌林答剌,拍马向前,离开战阵,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显忠带了十分恨意,不几回合,乌林答剌便被李显忠一枪挑落马下,正当此时,抹燃忠义和抹燃仁孝二人左右合围,包围了李显忠,西军士兵冲上前来想要保护李显忠,但都被金人劈成两段,李显忠大怒,和抹燃仁孝、抹燃忠义二人死战,但是不几回,抹燃仁孝便将李显忠斩落马下,李显忠战死了,种彦崇等人看到,咬牙切齿,虞允文下令全军进攻,西军和刚刚赶到的辛弃疾飞虎军一同杀出,前后夹击下,金军大败,被全部歼灭,纥石烈志宁在乱军中被辛弃疾击杀,抹燃仁孝被邵宏渊追上杀死,金军最终仅有抹燃忠义一人逃回燕云路。

    前线的战报送到燕京以后,完颜雍看了一眼,眼前一黑,“噗”的一声,喷出鲜血,仰头便倒。

    战局进行至此,宋朝一方经过七年,时战时和,最终将金人全部赶回了燕云十六州以北,鄂国公当年在文中的设想,如今已经完成一半,此时此刻,完颜雍的选择只剩下最后的一条,那就是乞和停战。

    隆兴十年春,在北京大名府,金国使节和宋朝一方达成了隆兴和约,和约承认以目前实际控制为国界,宋朝不再给予金国一方岁币,双方外交关系恢复平等,和约最后,宋朝一方承认暂时不再对金国进行战事,但是如果金国违约,那么和约随时都会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