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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平定西北

    自种彦崇和韩彦直出师杀伐西夏以来,已经过了半年,由韩彦直、种彦崇二人所统领的西军在进入夏境之后,一路势如破竹,兵锋直逼夏国重镇西平府,也就是宋朝唤作灵州的地方,黄河沿岸的西平府、兴庆府等地是夏国的精华所在,宋军势在必得。而在西平府,西军将面临它自重新建立以来最大的一次考验,这次考验后来成为了宋夏战争史中决定性的战役,它就是西平府之战。

    宋淳熙四年春

    原属于夏国的灵州,残阳如血,一杆“宋”字的旗帜正在城头高高立着,宣示着这片土地迎来了新的主人,西平府城内城外,到处是尸横遍野,大部分是夏国铁鹞子的尸骨,中间夹杂着宋朝西军将士的尸骨。

    李仁孝企图孤注一掷将宋军围歼在西平府的计划,最终还是没有成功,相反,还为此搭上了夏国的精锐部队--铁鹞子,如果说在此之前夏国是一只猛虎,那铁鹞子就是这猛虎口中的獠牙,如今没了獠牙的虎,不过是只猫儿罢了!失去铁鹞子的西夏,正是这样的处境。

    一个月前夏国西平府

    李仁孝焦虑不安地站在城头,他派去的探马在昨天回来告诉他,宋军今天将对西平府发动总攻。李仁孝清楚地知道西平府对于整个夏国军心民心的意义,一旦西平府落入宋军之手,那对夏国军民的军心民心所造成的负面影响是难以预估的,至于横山地区倒是无关紧要,若能在西平府大破宋军,到时完全可以乘胜追击,再从宋朝夺走一片领土作为夏国新的屏障,至于万一失败的后果,李仁孝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因为那样的后果是自己乃至于整个夏国都承受不起的。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宋军离西平府越来越近,直到抵达西平府城下。城头的李仁孝看到宋军最前面的任得敬,心里恨得牙痒,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李仁孝淡然地问城下的任得敬:“这不是任国舅嘛?别来无恙?”

    听了李仁孝的问话,任得敬先是一声嗤笑,对城头的李仁孝说:“这儿没有什么任国舅,有的只是大宋的镇戎军节度使任得敬大人!仁孝小儿,我任得敬对大夏国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先帝李乾顺在时,哪次见我不是恭恭敬敬,你这黄口小儿无故猜忌于我,还勾结女真贼子想要加害于我,我要不是投了宋朝,今日还能站在这里回你的话吗?”一番话让李仁孝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但多年而来的儒学修养,让李仁孝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并且收敛起脸上的怒容,可是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明白这种虚假的客套再继续下去是不现实的了,这时,开战也就成了摆在宋夏双方军队面前唯一的选择。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此时此刻,在战事一触即发的时刻,马上的韩彦直突然间就想起了国朝先贤范文正公的《渔家傲》,于是他手持宝剑唱了出来,一开始只是他一个人在唱,但很快,西军将士们就跟着韩彦直一起唱了起来,他们粗犷的声音,在西平府的蔚蓝的苍穹中久久地回荡着,仿佛这个忧患深重的王朝灵魂深处不屈的呐喊。

    范仲淹的《渔家傲》,对面的西夏军队是再熟悉不过了,对于小范老子,不仅宋朝这面崇敬有加,西夏这面也是崇敬有加,一场大战就此爆发了。

    宋朝一方,对于西平府是志在必得,不仅仅是因为西平府意义重大,更是因为西平府是党项贼子们播乱西北的起点,真宗时措置失当,以至于李德明割据一方,自立为帝,商路自此断绝,若要重开商贸,拥有良马以御外敌,首先必亡西夏,西军上下在韩彦直、种彦崇二人身先士卒激励下,死战不退,誓要夺取西平府。

    然而令宋军将士想不到的是,西平府仿佛坚如磐石,用了半个月,宋军也没占领西平府城墙,战事陷入胶着的时候,在汴京的官家赵眘得知了这个消息,中枢宰执们也得知了这个消息,都来劝说赵眘撤军,但是赵眘面对大家建议撤军的消息却都是小小,不置可否,因为军器监还有一样秘密武器没有拿出来呢!

    军器监,苏万正在最后忙碌着,数月之前,官家赵眘来到军器监,询问他军器监能否制造出火器,苏万不解其意,询问官家制造火器作何用途,赵眘说事关重大,若是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见赵眘如此严肃,苏万也不敢随意应付,严肃起来,听官家接下来的回答。赵眘说苏万爱卿,你应该是知道的,国朝将对西北用兵,党项叛臣占据西北之地日久,我们需要出奇制胜,出奇制胜的关键在于我们宋军的器械,若用火器,那将是党项贼子们的噩梦,爱卿是否愿意为国朝付出心力?

    听完赵眘的话,苏万并没有表现的如何激动,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于是,为前线宋军制造火器的任务,就被苏万应允了下来。

    这苏万却是何人?苏万的曾祖父乃是国朝名臣苏颂,苏颂是四朝老臣,在哲宗时期曾任宰执,最为人称道的是他于科学、杏林所作的贡献,苏颂对科学的孜孜不倦,也影响了他的后代子孙,苏万也不例外。其实,赵眘就算不说,苏万也能猜到,这新军械对于国朝行伍的意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匠尚且如此,更何况在前线作战的将士们呢?

    正在前线宋军在西平府陷入苦战但毫无突破的时候,苏万在军器监不负重托,成功制造出了新式火器,这新式火器首先是他从意外发现中得到灵感制造出的震天雷。这震天雷却又有何来历?却说苏万那日得了官家交予的任务以后,回到军器监就开始认真思索火器该如何去做,才能做到既安全又能造成对敌方的大量杀伤,但想了几天,苏万却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正在烦闷的时候,他索性先不去想了,出军器监到外面去散散心,正好看到几个孩童在玩耍一样玩物,只见他们将手中的泥块掷向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以此娱乐。看到眼前这一幕,苏万脑海中突然之间就有了灵感,苦思冥想多日毫无头绪的火器问题一下就有了解决的办法,他立马返回军器监,将这些孩童们玩耍的“摔炮”和火器结合出来,最终制造出了震天雷。

    苏万向前来军器监的赵眘和中枢宰执范成大、杨万里、辛弃疾、崔与之等人展示了这样新式火器,看到新式火器爆炸后的巨大杀伤力和听到雷霆一般的声响后,范成大一瞬间脸色有些发白,但很快脸色恢复如常。但辛弃疾却是识货的,看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小陶罐爆炸以后,使得眼前实验用的小屋灰飞烟灭,小屋里面的牲畜也都死伤殆尽,他心里是极为震撼的,他清楚,一个新的时代到来了。

    于是,在赵眘御笔批示下,中枢重臣们第一次毫无异议一致通过官家的建议,将震天雷应用列装于宋军,并且加紧时间训练一支使用火器的部队,而这支部队就是后来给党项、女真、蒙古以巨大震撼的神机营。

    眼下西平府之战陷入胶着,双方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赵眘觉得时机成熟了,于是,赵眘任命张栻的弟弟张采为神机营制置使,命他率领神机营立刻驰援西平府,张采领命而去。

    正在宋军和西夏军鏖战不止的时候,张采的神机营如神兵天降,他们将手中的陶罐扔向城头,数千枚震天雷同时爆炸的声响,可谓是震耳欲聋,在炸塌西平府城墙的同时,也彻底击溃了夏国铁鹞子的心理防线,震天雷这项火器夏军从未见过,但又发出巨大的声响,崇信神佛的夏军将士们不由得觉得这是天罚,是天上的神佛降下的怒火,士气一落千丈,战局开始向着有利于宋军的方向发展。

    种彦崇和韩彦直虽然不明白这支新军使用了什么新的兵器,能让对面的夏人如此恐惧,但战局的逆转他们是都察觉到了的,于是种彦崇一马当先,带领自己所部军士冲入了西平府,韩彦直紧随其后,张采也跟随其后,一路上,张采的神机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还想着据险顽抗的铁鹞子彻底胆寒,很快,夏军就兵败如山倒,最终,西平府之战圆满告终,这座夏国重镇被西军占领,占领西平府之后,韩彦直、种彦崇在得知李仁孝在一次督战中被震天雷炸死后,马不停蹄,率领西军直扑兴庆府。

    李仁孝已死,由于夏国精锐部队都在西平府之战中沦丧殆尽,兴庆府守将野利思议看着城头的老弱残兵,长叹一声,从李元昊开始的大夏国,在今天就画上句号了。野利思议做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他命令守军开城门,献出了兴庆府,于是,自真宗朝割据西北以来,到世宗赵眘淳熙二年野利思议献城归降为止,这个由党项人所建立的国度,共在这个世间存在了一百八十多年的光阴,如今它成为了大宋镇戎军节度使的治所,被张采改名为宁夏府,夏国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