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符剑术
三清殿。
大殿内，白衫男子一手握书卷，一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三清祖师像。
大殿寂静，道像威严，香火缭绕，男子面无表情。
这时，赵希言来到了大殿外，走到三清殿门槛处，思量片刻，未敢踏足殿内，只是往殿内看去，里面空无一人。
或许是赵希言的到来，打破了殿内的静谧，白衫男子转过身，往殿外走去。
走到门槛处，男子抬起脚，迈出殿外，一脚落下，与赵希言擦肩而过。
刹那间，赵希言身体猛地僵住，冷汗直流。
直到白衫男子往后山方向走出很远，赵希言仍僵立在原地，内心深处的那处古潭，泛起滔天巨浪。
要知道，在九州，修练至上三境，已然能在江湖中被人尊称为一声前辈。
能够跻身道下九境最后一境的虚衡境，触摸到大道，则已成为江湖中的宗师级人物。
千百年来，多少人都困在这个大道之下最后一境，道下九境的虚衡境。
能够跨过虚衡境，悟道有成的人，在每个时代都如凤毛麟角一般，屈指可数。
即便是道家真人邱太清，也被困在虚衡境，难以跨过那一步。
剑圣于渊，道宗赵希言，则都是跨过那一步，成为了道之上的悟道之人。
但现在，赵希言扶住门框，瘫坐在大殿门槛上，浑身的道袍都被汗水浸湿。
一想到自己道之上的境界，再回想刚刚那个近在咫尺却眼观不到，只能模糊感知的那个存在。
此刻，赵希言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恐惧与后怕。
薄山，后山的竹林内。
璐璐灵眸紧闭，双腿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之上。
林间无风，竹叶飘落，似飞剑，御虚凌空。
璐璐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出现在竹林的白衫男子，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璐璐对着男人笑了笑。
发现男人还是微笑着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璐璐想了想，问道：“你好，你也是道观的人吗？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白衫男子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里的人，只是路过。”
璐璐疑惑道：“你认识我吗？”
白衫男子摇摇头，道：“不认识。”
璐璐白皙的小脸上疑问更多了，继续问道：“那你认识我哥和爷爷吗？”
白衫男子声音醇雅，但好似惜字如金，笑道：“算是知道。”
璐璐雪白的小手挠了挠头。
这人好奇怪啊。
白衫男子像璐璐挥挥手，道：“就是来看你一眼，以后再见，我走了。”
说完转身走出竹林，留下璐璐一人在原地凌乱。
几日后，陈果已经可以熟练以真气驱使手中符箓。
就连赵希言也不得不感叹，陈果虽然之前练剑不怎么样，但在符箓一道，真的很有天赋。
至于看到这一幕的陈景，心情十分复杂，陈景就这么一个儿子，在之前，是必定要继承陈国大统的，自己一直以来自然是对这个儿子很是苛刻。
后来陈果留下一封信，说不要当这个狗屁皇帝，自己要去仗剑江湖。
陈景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很是失望，所以在白玉台打陈果的时候，也是真的生气。
但陈景从晨州到薄山这一路，都在不断回想，回想过去一二十年父子俩相处的时光。
心中一直在问自己，是不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做错了什么？
毕竟，全天下的人，都想当这个皇帝。
只有陈果不想。
陈果是不是只是对自己这个父亲不满，才偷偷跑出来，等自己找到陈果后，好好和陈果谈谈，道个歉，说不定陈果就愿意和自己回去了。
如今，看着陈果画写着符箓，脑中不由浮现出陈果在宫里帮自己批注奏章的身影。
渐渐的，在陈景眼中，陈果拿笔落笔的姿势，和批注奏章的身影，渐渐重叠。
只是，陈景从来没见过，陈果落笔时这么认真，更没见过，陈果提笔时的那份满足与喜悦。
老道人走到望着陈果画符身影怔怔出神的陈景身边，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陈景回过神来，摇摇头，道：“反倒是更舍得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
陈果抬头远远的看了一眼这边，看到陈景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时，然后又快速低下头。
自从前几日，赵希言让陆一将《云笈七箓》当作剑法，陆一这几日都在钻研此法。
百思不得其解后，陆一也问过赵希言，但赵希言好像心不在焉，在山上找着什么，不搭理自己。
于是陆一又去问了老道人邱太清。
老道人给陆一解释道：道宗历来符箓与法剑这种法器是一起的，一符一剑并称为符剑术，但符剑术却有两个流派。
其一是陈果现在所习的符箓流，一手符箓一手法剑，符箓镇压，法剑斩杀，符箓又可增强法剑威能，练到深处，更可不用符纸这种媒介，直接以手指作笔，以天地为纸，以真气为墨，与敌人对战时凌虚画符。
还有一种流派叫法剑流，是直接以符箓本身，当作剑术来练，剑尖犹如笔尖，落剑即是落笔，剑成则符成。
但，数千年来，九州剑道气运多在剑宗，东州如雨润大地，倍受恩泽，剑仙辈出，相反其他几州，剑道近乎没落，难得出现一个剑道资质不错的苗子，也因为对剑宗的向往，最后选择去了东州。
道宗便是如此。
符箓之术是道宗弟子入门便需要学习的，画的多了，手熟即可用，但剑术需要更加刻苦练习，并且更看重剑道天赋。
问题在于，在剑道一途有天赋的人，早就去了东州剑宗。
因此，法剑虽然仍是道宗门下弟子所用法器，但越来越多的弟子更重视符剑术的符箓流或雷法这种法术。
久而久之，道宗练习法剑流的弟子越来越少，即使是有，也因自身天赋不够，最后无所成。
但是，近百年来有一个唯一的例外，就是赵希言，因为自身剑道资质优秀，是道宗弟子中仍在使用法剑流的，也是少有的去过剑宗研习剑术后，仍选择回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赵希言见陆一画写符箓艰难，直接劝劝他练习法剑流。
“那法剑流应该怎么练啊？”陆一问向老道人。
老道人拂须一笑，道：“我也是修习符箓流的，道宗最熟知法剑流的人就在你面前，你还来问我？”
陆一看着近日来神神叨叨一言不发的赵希言，悻悻离开。
得，我还是自己领悟去了。
白玉台。
陈果去跟陈景进观里去了，父子谈事，陆一不便打扰，所以现在白玉台只剩下了陆一一个人在。
陆一右手提剑，立于胸前，思索许久，却怎么都挥不出这一剑。
剑经、云笈七箓。
每一式剑法，每一笔符箓，都在陆一眼中一一浮现，又一一消隐。
陆一持剑的手，却始终没有动一下。
将每一道符箓，都视作一式剑法。
字面意思理解如此简单，但自己就总觉得却了些什么东西。
观内。
老道人显然也发现了赵希言这两日有些不对劲，最后在后山溪边找到赵希言。
老道人看着漫山闲逛的这个小师兄，无奈问道：“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赵希言蹲坐在溪边，反问道：“小清，你知道道之上有什么吗？”
老道人笑道：“师兄悟道有成，已经处于道之上，师兄都不知的话，我怎会知道。”
赵希言只是怔怔，道：“我好像遇到道祖所说的那位存在了。”
老道人先是一愣，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惊起，失声道：“怎么可能？”
道祖，道宗开宗立派之人，与三皇、儒家圣人、佛家佛陀、剑宗剑主等人属于同一时代。
那是个人族初生、大道觉醒的时代，诸神飞升，妖族残暴猎杀人族，诸位悟道有成之人与人族先贤，带领人族，与妖族奋起抗争，最终将妖族驱入蛮荒。
那时，诸位站在九州之巅的先贤，共同商议，以道为名划分修炼等级，将他们所处的境界称为“道之上”，而道之下，便是如今道下九境的九个境界。
之后，三皇立国，诸位道之上的先贤，在九州各地开宗立派。
道祖行走于九州山河，行至某处山川时，见到一个人，一个道祖口中不存在的人。
道祖与其坐而论道，论至深处，那人缄口不言，转身离开。
当时悟道已至道之上的道祖，再次有所悟，遂居于论道之地开宗立派，建立道宗，并将论道之地称为三清山。
老道人问道：“师兄，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道祖口中超脱于道之上的不存在之人？”
赵希言喃喃道：“因为我就是道之上，因为我在他面前，五感不可闻。”
关于那场论道，具体内容无从得知，道祖只留下了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以。
赵希言有些伤心。
朝闻道，夕死可以。
每个修道之人都梦寐以求，机会就在眼前，自己却与此无缘。
陆一在竹林，找到了盘坐在青石上的璐璐。
陆一摸着璐璐的头，问道：“怎么最近几日一直在竹林里？”
璐璐指了指空中飘荡的竹叶，道：“看风啊。”
陆一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璐璐的头，坐在璐璐身边。
在井水镇的时候，陆一经常坐在院墙，看着远处的麦田怔怔出神。
璐璐就经常乐此不疲的问陆一：“哥哥、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每次陆一都会指着被风吹弯麦穗的麦田回答：“看风啊。”
坐在青石上的两人，相互依靠，这一幕，像是十年前便如此。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静月初升。
陆一拉起璐璐的手，道：“走了，该去吃饭了，不然一会儿老头又要来喊了。”
璐璐乖巧的点点头。
二人起身，立于青石，晚风徐徐吹过衣襟。
薄帏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大殿内，白衫男子一手握书卷，一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三清祖师像。
大殿寂静，道像威严，香火缭绕，男子面无表情。
这时，赵希言来到了大殿外，走到三清殿门槛处，思量片刻，未敢踏足殿内，只是往殿内看去，里面空无一人。
或许是赵希言的到来，打破了殿内的静谧，白衫男子转过身，往殿外走去。
走到门槛处，男子抬起脚，迈出殿外，一脚落下，与赵希言擦肩而过。
刹那间，赵希言身体猛地僵住，冷汗直流。
直到白衫男子往后山方向走出很远，赵希言仍僵立在原地，内心深处的那处古潭，泛起滔天巨浪。
要知道，在九州，修练至上三境，已然能在江湖中被人尊称为一声前辈。
能够跻身道下九境最后一境的虚衡境，触摸到大道，则已成为江湖中的宗师级人物。
千百年来，多少人都困在这个大道之下最后一境，道下九境的虚衡境。
能够跨过虚衡境，悟道有成的人，在每个时代都如凤毛麟角一般，屈指可数。
即便是道家真人邱太清，也被困在虚衡境，难以跨过那一步。
剑圣于渊，道宗赵希言，则都是跨过那一步，成为了道之上的悟道之人。
但现在，赵希言扶住门框，瘫坐在大殿门槛上，浑身的道袍都被汗水浸湿。
一想到自己道之上的境界，再回想刚刚那个近在咫尺却眼观不到，只能模糊感知的那个存在。
此刻，赵希言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恐惧与后怕。
薄山，后山的竹林内。
璐璐灵眸紧闭，双腿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之上。
林间无风，竹叶飘落，似飞剑，御虚凌空。
璐璐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出现在竹林的白衫男子，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璐璐对着男人笑了笑。
发现男人还是微笑着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璐璐想了想，问道：“你好，你也是道观的人吗？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白衫男子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里的人，只是路过。”
璐璐疑惑道：“你认识我吗？”
白衫男子摇摇头，道：“不认识。”
璐璐白皙的小脸上疑问更多了，继续问道：“那你认识我哥和爷爷吗？”
白衫男子声音醇雅，但好似惜字如金，笑道：“算是知道。”
璐璐雪白的小手挠了挠头。
这人好奇怪啊。
白衫男子像璐璐挥挥手，道：“就是来看你一眼，以后再见，我走了。”
说完转身走出竹林，留下璐璐一人在原地凌乱。
几日后，陈果已经可以熟练以真气驱使手中符箓。
就连赵希言也不得不感叹，陈果虽然之前练剑不怎么样，但在符箓一道，真的很有天赋。
至于看到这一幕的陈景，心情十分复杂，陈景就这么一个儿子，在之前，是必定要继承陈国大统的，自己一直以来自然是对这个儿子很是苛刻。
后来陈果留下一封信，说不要当这个狗屁皇帝，自己要去仗剑江湖。
陈景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很是失望，所以在白玉台打陈果的时候，也是真的生气。
但陈景从晨州到薄山这一路，都在不断回想，回想过去一二十年父子俩相处的时光。
心中一直在问自己，是不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做错了什么？
毕竟，全天下的人，都想当这个皇帝。
只有陈果不想。
陈果是不是只是对自己这个父亲不满，才偷偷跑出来，等自己找到陈果后，好好和陈果谈谈，道个歉，说不定陈果就愿意和自己回去了。
如今，看着陈果画写着符箓，脑中不由浮现出陈果在宫里帮自己批注奏章的身影。
渐渐的，在陈景眼中，陈果拿笔落笔的姿势，和批注奏章的身影，渐渐重叠。
只是，陈景从来没见过，陈果落笔时这么认真，更没见过，陈果提笔时的那份满足与喜悦。
老道人走到望着陈果画符身影怔怔出神的陈景身边，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陈景回过神来，摇摇头，道：“反倒是更舍得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
陈果抬头远远的看了一眼这边，看到陈景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时，然后又快速低下头。
自从前几日，赵希言让陆一将《云笈七箓》当作剑法，陆一这几日都在钻研此法。
百思不得其解后，陆一也问过赵希言，但赵希言好像心不在焉，在山上找着什么，不搭理自己。
于是陆一又去问了老道人邱太清。
老道人给陆一解释道：道宗历来符箓与法剑这种法器是一起的，一符一剑并称为符剑术，但符剑术却有两个流派。
其一是陈果现在所习的符箓流，一手符箓一手法剑，符箓镇压，法剑斩杀，符箓又可增强法剑威能，练到深处，更可不用符纸这种媒介，直接以手指作笔，以天地为纸，以真气为墨，与敌人对战时凌虚画符。
还有一种流派叫法剑流，是直接以符箓本身，当作剑术来练，剑尖犹如笔尖，落剑即是落笔，剑成则符成。
但，数千年来，九州剑道气运多在剑宗，东州如雨润大地，倍受恩泽，剑仙辈出，相反其他几州，剑道近乎没落，难得出现一个剑道资质不错的苗子，也因为对剑宗的向往，最后选择去了东州。
道宗便是如此。
符箓之术是道宗弟子入门便需要学习的，画的多了，手熟即可用，但剑术需要更加刻苦练习，并且更看重剑道天赋。
问题在于，在剑道一途有天赋的人，早就去了东州剑宗。
因此，法剑虽然仍是道宗门下弟子所用法器，但越来越多的弟子更重视符剑术的符箓流或雷法这种法术。
久而久之，道宗练习法剑流的弟子越来越少，即使是有，也因自身天赋不够，最后无所成。
但是，近百年来有一个唯一的例外，就是赵希言，因为自身剑道资质优秀，是道宗弟子中仍在使用法剑流的，也是少有的去过剑宗研习剑术后，仍选择回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赵希言见陆一画写符箓艰难，直接劝劝他练习法剑流。
“那法剑流应该怎么练啊？”陆一问向老道人。
老道人拂须一笑，道：“我也是修习符箓流的，道宗最熟知法剑流的人就在你面前，你还来问我？”
陆一看着近日来神神叨叨一言不发的赵希言，悻悻离开。
得，我还是自己领悟去了。
白玉台。
陈果去跟陈景进观里去了，父子谈事，陆一不便打扰，所以现在白玉台只剩下了陆一一个人在。
陆一右手提剑，立于胸前，思索许久，却怎么都挥不出这一剑。
剑经、云笈七箓。
每一式剑法，每一笔符箓，都在陆一眼中一一浮现，又一一消隐。
陆一持剑的手，却始终没有动一下。
将每一道符箓，都视作一式剑法。
字面意思理解如此简单，但自己就总觉得却了些什么东西。
观内。
老道人显然也发现了赵希言这两日有些不对劲，最后在后山溪边找到赵希言。
老道人看着漫山闲逛的这个小师兄，无奈问道：“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赵希言蹲坐在溪边，反问道：“小清，你知道道之上有什么吗？”
老道人笑道：“师兄悟道有成，已经处于道之上，师兄都不知的话，我怎会知道。”
赵希言只是怔怔，道：“我好像遇到道祖所说的那位存在了。”
老道人先是一愣，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惊起，失声道：“怎么可能？”
道祖，道宗开宗立派之人，与三皇、儒家圣人、佛家佛陀、剑宗剑主等人属于同一时代。
那是个人族初生、大道觉醒的时代，诸神飞升，妖族残暴猎杀人族，诸位悟道有成之人与人族先贤，带领人族，与妖族奋起抗争，最终将妖族驱入蛮荒。
那时，诸位站在九州之巅的先贤，共同商议，以道为名划分修炼等级，将他们所处的境界称为“道之上”，而道之下，便是如今道下九境的九个境界。
之后，三皇立国，诸位道之上的先贤，在九州各地开宗立派。
道祖行走于九州山河，行至某处山川时，见到一个人，一个道祖口中不存在的人。
道祖与其坐而论道，论至深处，那人缄口不言，转身离开。
当时悟道已至道之上的道祖，再次有所悟，遂居于论道之地开宗立派，建立道宗，并将论道之地称为三清山。
老道人问道：“师兄，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道祖口中超脱于道之上的不存在之人？”
赵希言喃喃道：“因为我就是道之上，因为我在他面前，五感不可闻。”
关于那场论道，具体内容无从得知，道祖只留下了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以。
赵希言有些伤心。
朝闻道，夕死可以。
每个修道之人都梦寐以求，机会就在眼前，自己却与此无缘。
陆一在竹林，找到了盘坐在青石上的璐璐。
陆一摸着璐璐的头，问道：“怎么最近几日一直在竹林里？”
璐璐指了指空中飘荡的竹叶，道：“看风啊。”
陆一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璐璐的头，坐在璐璐身边。
在井水镇的时候，陆一经常坐在院墙，看着远处的麦田怔怔出神。
璐璐就经常乐此不疲的问陆一：“哥哥、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每次陆一都会指着被风吹弯麦穗的麦田回答：“看风啊。”
坐在青石上的两人，相互依靠，这一幕，像是十年前便如此。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静月初升。
陆一拉起璐璐的手，道：“走了，该去吃饭了，不然一会儿老头又要来喊了。”
璐璐乖巧的点点头。
二人起身，立于青石，晚风徐徐吹过衣襟。
薄帏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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