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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货不对版

    “查理,我们中国人都是非常讲诚信,为顾客考虑的,用你们西方人的谚语说就是,顾客是我们的上帝!”,潘有度也稍显调皮的模仿查理的蹩脚中文,开着玩笑。

    “潘大少,你们的服务态度很好,以后我们一定会有更多的合作的!”查理心情不错。

    “查理,虽然我很期待和你继续合作。不过,坦白说,这次合作,我可是为你倒贴了不少银子。可能你不知道,我们签完协议后,人工、物料就暴涨了,导致这笔订单严重超支”,潘友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不过,我们中国人都是讲诚信的,讲究长期合作的,所以我们你也没有说随意要求客户提高报价。但是,查理,下次你可得补偿给我们!”。

    “感谢潘大少,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不过确实让你为难了,以后一定相互理解,相互支持!”,虽然是西洋人,但查理很明显很快就学会并深谙中国文化的场面客套话的精髓。

    按说,西洋人有产品需求,直接找生产厂家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找通文行,再由通文行联系生产厂家,直接省去中间商不是更好吗?说来话长,这就得提起康熙年间朝廷设立的广州十三行。

    由于经济发展和边境防务需要,中国的对外贸易时开时禁。圣祖高皇帝决定实行开海通商政策,康熙二十四年,随着国际商业交往日益频繁,为了加强对外贸易管理,朝廷分别在广州、福州、宁波和上海设立了特许经营进出口贸易的洋货行,而广州口岸就是中国最早的官方外贸专业团体,因为由朝廷设立,具有半官半商性质的外贸垄断组织,并明文规定,洋货行商人必须是“身家殷实,赀财素裕”者,为的是保证洋行经营的底蕴和对外贸易的信誉。而通过粤海关推行的承商制、保商制、总商制、揽商制等机制,要求外国商船到广州贸易和纳税等必须先行垫付担保,以及做好外商管理等事宜,从而导致外商进出口贸易只能通过广州十三行来完成,而其中,作为广州十三行之首的广州十三行总商,更是有非常多的特权和荣誉。

    乾隆二十二年,朝廷颁布仅留粤海关一口对外通商的上谕,对外贸易更是只能由广州十三行完成,而广州十三行也迅速发展达到巅峰,与几乎亚洲、欧洲、美洲的主要国家和地区都发生过直接贸易关系,拥有通往全世界的贸易航线,每年向朝廷缴纳40%的关税收入,被誉为“金山珠海,天子南库”。

    潘友笃和查理正在聊着,就已经来到客厅。

    卢观恒端坐大厅正中,潘友笃坐在下首左侧,贴身跟班兼伙计潘友顺站在身后;查理坐在下首右侧,跟班同样站在身后。

    三人坐定,下人奉茶后离去。

    “这位是英吉利商人查理,主要从事瓷器贸易,也就是本次织金彩瓷镂空转心瓶订单的买主”,潘友笃伸手指向大胡子的查理,做了个简单介绍,“今后,大家不管有没有其他需要,还可以继续合作、共同发展!”。

    “这位是卢观恒卢掌柜,广东第一名窑岭南窑的掌舵人,我们大清出口的最好的织金彩瓷基本都是由岭南窑研发制作而成。听说查理先生这批订单要赶在圣诞节前运达,卢掌柜亲自加班加点,提前了三天完成生产,而且以成本价供货,这质量、这态度、这服务,你在大清找不到第二份!”,潘友笃指着卢观恒介绍,“期待以后大家更默契的合作!”。

    卢观恒、查理二人隔空抱拳,相互致意问好。

    “好了,现在大家都认识了,今天我们到这来最重要的,就一件事情”,潘友笃作为年轻一代,能够平稳掌控广州十三行总商,还是非常有能力的,习惯雷厉风行、直面问题,毕竟家里也有一摊子事需要解决,不能在这个已经快结束的事情上耗费太多精力,“就是将这批织金彩瓷镂空转心瓶验货交割付款”。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请查理先生验货”,说完,潘友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由卢观恒带路,一行人前往岭南窑货仓。

    刚进岭南窑货仓,就看到一屋子堆积如山,满满当当的精美瓷器。

    卢观恒对着查理做了一个“请”的收拾,让查理验货。

    查理立即吩咐随行人员随即挑选了三套织金彩瓷镂空转心瓶,仔细核查。

    “oh,verybeautiful,perfect!”几名西洋人围着织金彩瓷镂空转心瓶,发出一些中国人听不懂的语言。

    但是,潘友笃想,这些洋人也就是少见多怪,无非就是夸大清天朝上国的瓷器产品精美绝伦、做工精细、栩栩如生之类的赞美之词罢了。

    客观来说,即使潘友笃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像岭南窑的织金彩瓷即使与四大名窑相比也不遑多让、毫不逊色,更何况,在东西文化交融上,中国人可是领先太久了,西洋人怎么可能不爱?

    “fuck,whatisthis?”,突然,其中一个西洋人发出奇怪的声音。

    虽然听不懂这西洋人说的啥,但是看他的表情,潘友笃和卢观恒还是明显感觉到,出问题了?

    查理快速赶过去,顺着西洋人所指,瞬间就暴怒了。

    “潘大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有这个标识徽章?”,因为愤怒,查理操着蹩脚的中文生气的质问,反而有点呆萌的感觉。

    当然,在场众人却无法笑得出来。因为看得出来,查理很生气,想必出现了严重问题!

    潘友笃虽然看着西洋人生气有点搞笑,不过这查理为什么这么激动?多大个事啊,可能也就是出了点小瑕疵而已,能怎么了?

    总不会是瓷器不够精美,人物不够逼真?这可是岭南窑的产品,不能够啊!

    还是多了个或者少了个是什么东西?也不至于,这可都是照着设计图纸加工生产的啊!